玄天变之地阙剑 ———— 云灭 [上]
云灭 [上]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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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倒替对手操起心来。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他。不过隐藏真性子一事,我却饶不得。"靳怀深灰色的眸子一敛,已透着些许被欺骗的怒意。

 

 

 

"随你。这两件神物却要如何分?"指着那悬空的坤玉及地阙剑,方化略显犯愁。

 

 

 

靳怀正待回答,那两件神物却忽然放出豪光。光芒中,两人顿觉身体轻盈,竟不由自主地渐离这清静之地。

 

 

 

睁着眼,即便豪光刺得双眸生疼,两人均不想闭上眼。再见面,便是世敌,能这般毫无芥蒂地瞧着对方的时刻不会再有。成仇,是各自选择的道路,怨不得谁。成友,此生无望,为着各自的坚持。品尝苦涩,在所难免,但这何尝不是动力?向对方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动力。

 

二十二

 

 

 

今日,是嶂磐带着残兵回至樊都的第六日,是莽扩坚持不肯替靳怀办什么丧事的第五日。按理说,今日这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除了莽扩那有些吵的声音,众人因失去主将而沉痛外,一切都还算安好。可是,樊都几乎所有的文臣武将此刻却都聚在祀殿门口,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

 

 

 

自半柱香前,一道强光落于祀殿门口开始,他们便一直维持着这般的动作和神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嶂磐和莽扩。要说他们见着了什么,他们见着的自然是那自潜龙渊返回的靳怀。

 

 

 

倒是莽扩率先回过神来,扯着他那副破锣般的嗓子大哭了起来。

 

 

 

"靳兄弟啊!我就知道你走得不甘!我就知道那劳神子的潜龙渊去不得!那杀千刀的嶂磐非说你走得坦然!你魂魄回归故里定有嘱托,老莽我拼了性命也会替你了了心愿!"

 

 

 

瞧着那黑大个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的模样,靳怀那稍起的一点不悦倒叫他哭没了,不禁失笑道:"老莽,我的心愿便是夺这天下......"

 

 

 

"行,老莽我一定替你夺下!"莽扩胡乱抹着脸。

 

 

 

"我若真死了,你就算夺了天下也没用。"靳怀顿觉无语。不过他这一番话倒是说醒了嶂磐等人,众人立刻明白,立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靳怀,而非什么魂魄。唯一没明白的,只剩莽扩,他还兀自跟靳怀商量起来。

 

 

 

"说得也是,那靳兄弟,你换个心愿成不成?"

 

靳怀开怀大笑:"不行!老莽你说出口的话可得作数!你若不尽力,我可饶不得你!"

 

 

 

见他笑得真切,莽扩顿时疑惑起来,止了哭,瞪着靳怀,愣愣地开口:"靳兄弟,你究竟是人是鬼?不对,你是蛟,不是人......你到底是蛟还是鬼?也不对......"

 

 

 

众人见他全没了平日的豪爽劲和威武,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口不择言,个个忍着笑,唯有靳怀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老莽,蛟族无魂魄,自然也无魂魄回归故里之说。你说我是什么?"

 

 

 

"你、你没死?"莽扩愣愣地上前,伸手拽住靳怀的手臂,"太好了,你果然没死!我就说你死不了,那杀千刀的嶂磐非说你死了!啊呸,老莽我真该一刀宰了他!哪有这般咒自个儿主子的!"语罢,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脸的喜不自胜。

 

 

 

他身后的嶂磐心底直叫屈。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为结界吞噬,谁又曾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

 

 

 

"不怪他,即便是我也未曾料到自己还能留得命在。说来倒是因祸得福。"说着,靳怀展开右手,一颗通体晶莹的黄润玉石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识得此物的一班老臣惊呼不止,纷纷上前道起贺。坤玉,象征着至高权势,那是为帝王者才配拥有的圣物。如今,坤玉在手,蛟族称王更是顺应天命。

 

 

 

收了坤玉,靳怀止住了众臣贺喜之举,推说灵气受损方愈,颇感疲乏。为人臣子的哪敢再多言,纷纷跪拜相送,就连尚有些不明就里的莽扩也跟着行了半跪之礼。靳怀也不多言,深灰的眸子瞥了嶂磐一眼,转身离去。

 

 

 

跟了他八年,嶂磐又怎会不知他那一眼是何意思。责罚,是他该受的,只要靳怀能回来,即便处他死,他都无怨。

 

 

 

片刻后,靳怀久居的长公子府,不,该叫族长府中已是一片欢腾,这自不必说。与外头闹翻了天般的欢天喜地不同,书房内却是空气凝重。

 

 

 

靳怀一言不发地瞧着半跪于书房中央的嶂磐已有一会儿,若是换了平日,嶂磐恐怕早已冷汗淋漓,可今日,他却坦然自若。他知道靳怀为何这般瞧他,也知道毕竟瞒不过他。

 

 

 

"嶂磐,鸩魔族有何打算?"靳怀终于开了口,而他单刀直入的问法依旧令有所准备的嶂磐怔了一怔。

 

 

 

"取回圣地。"嶂磐不再隐瞒,老老实实地答着。

 

 

 

"圣地对鸩魔族而言真这般重要?重要到不惜大开杀戒?"靳怀交叠双手,继续问着。民以德义为本,国以民为本,失了民,失了德义,如何得国?对于鸩魔族此次作为,靳怀极不认同。不料嶂磐的回答却大出靳怀意料。

 

 

 

"重不重要属下不清楚,毕竟属下只是半个鸩魔族,也已数年未曾同鸩魔族联系。唯一知道的,便是若失了圣地,便如取了鸩魔族性命。正如龙、蛟二族需地灵之气般,圣地的至阴之气也是鸩魔族的性命所赖。"

 

 

 

"原来如此,鸩魔族是异变的魔族。魔乃至阴之物,鸩魔族与身俱来的毒却是至阳之毒。若我料得不错,鸩魔族需靠圣地至阴之气抑止至阳之毒反噬,否则性命不保。"靳怀沉吟。这般联系,当初同方化一起查找资料所得疑惑便迎刃而解。

 

 

 

"少主圣明。百年来,鸩魔族苟居阴属之地,但毕竟气息不纯,若再不取回圣地,恐难逃灭族。"嶂磐感佩,又见他道得仔细,心底不禁兴起他能救鸩魔族的念头。尽管自己出生于樊都,但身上毕竟有一半的鸩魔族血脉。

 

 

 

"若我能归还鸩魔族圣地,他们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靳怀眯起眼,开出了条件。

 

 

 

"少主知道圣地所在?"嶂磐心中一喜。

 

 

 

"仍有不明之处,但线索在握,只需投下时间,定能寻着。如何?"虽然地神镇坤留下的话中,能明确的只有圣地在南方一事,但已足够。

 

 

 

"相信鸩魔族定不会忘记少主的恩德。"嶂磐叩谢,言下之意已应下了承诺。

 

 

 

瞧在眼内的靳怀敛眸,薄唇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嶂磐,到了此刻你也不用再有所隐瞒。即便我不知,也瞧得出你的身份不只是鸩魔族安插于我身边的探子吧。一直叫你行叩拜之礼,屈就于我身边,多少委屈了点。"

 

 

 

嶂磐一怔,低垂着的脸上泛起佩服的笑意。

 

 

 

"如此,属下也不再隐瞒。属下是鸩魔族统军,也可说是鸩魔族掌实权者。八年前,我族得知潜龙渊中藏有指示圣地所在的线索,便决定派人安插于蛟族中,想潜龙渊乃龙、蛟之圣地,必然能查得线索,却不料地神曾设下那道石门之界。"

 

 

 

"你是统军,为何要亲自前来?"

 

 

 

"属下身上有一半蛟族血脉,又生在樊都,即便离了阴属之地也无妨,何况此事非同一般,容不得半点闪失,属下若不亲力亲为又如何放得下心?少主说委屈了属下,属下却不以为然。这八年来,属下随少主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早已感佩少主本事,这一声属下,一声少主叫得一点都不冤枉。属下虽为鸩魔族统军,却也一心想辅佐少主得天下。这是属下一番肺腑,若少主不信,可当场取了属下性命。"

 

 

 

"你是何身份我不管,我只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亲信,一副不可多得的臂膀。我要责怪的,只是此次投毒杀人族一事。"靳怀皱眉,说到此事便恼火。

 

 

 

"此事有些原委。属下确实与鸩魔族久未联系,但不是数年而是数月。此事是鸩魔族人擅自而为,属下已查明是何人所为,也会严惩不怠。"

 

 

 

"若是如此,我便同你约法三章。一、不准擅开杀戒。二、不得擅自行动。三、听我指示办事。若是做得到这三点,得了天下自然也有鸩魔族一份功劳,届时定会助你们寻回圣地。"

 

 

 

嶂磐一怔,未曾料到他竟如此信任自己,心下感激,忙抬首抱拳道:"此三章,鸩魔族全族定当严守!若有违者,立斩!"

 

 

 

靳怀颔首,复道:"你也贵为一族之首,以后无需对我行跪拜之礼,你我合作而战,已是平等之位。"

 

 

 

嶂磐闻言,却立刻改半跪为正跪,肃然道:"属下虽为一族之首,但却诚心随少主,这跪拜之礼缺不得。况少主日后定成大事,嶂磐纵有天大身份也不能失了礼数,否则如何叫鸩魔族全族服于少主?"

 

 

 

靳怀一怔,不再推辞,正色道:"好!有你这般属下,靳某还缺什么?嶂磐,靳某也不再跟你推让,日后论功行赏、凭罪处罚一样也不会少,不会偏袒,这你可有准备?"

 

 

 

嶂磐笑道:"既为人臣,又何来不满?忠者,尽心事主,心无怨念,这道理如何不懂?"

 

 

 

"起来说话吧。"一抬下颌,靳怀示意恕了他欺瞒之罪。

 

 

 

嶂磐再拜而谢,这才起了身。

 

 

 

"说起来,少主竟能不受结界之困,看来冥冥中自有地神护佑。"

 

 

 

"不,此事说来话长。"靳怀遂将个中原委道于他听。听得嶂磐唏嘘不已。

 

 

 

瞧着托于靳怀掌中的坤玉,即便靳怀未言,嶂磐也明白,既然坤玉在靳怀这儿,那么地阙剑自然随了方化。

 

 

 

"自古地阙剑辅于坤玉,这是不是意味着......"嶂磐沉吟,一语道中靳怀心事。

 

 

 

"不管暗示为何,当下该做的另有其事。"靳怀收了坤玉,转入正事。

 

 

 

"属下理会的。这几日来早已准备妥当,原本想替少主报仇,现下仇不用报,仗还是要打。"

 

 

 

闻言,靳怀哈哈大笑,直言:"不愧是跟了我八年的人,深得我心!好,咱们就大干一场!"

 

 

 

嶂磐但笑不语,无需再掩饰性格的他立时恢复了那冷静、沉稳的模样。

 

 

 

自此,鸩魔族归入蛟族麾下,令蛟族那原本就强大的军力更为难敌。

 

二十三

 

 

 

如果说靳怀是带着荣耀和更大的权威自潜龙渊返回的,那么携着地阙剑返回的方化,在得到族人更高的拥戴外,得到的还有许多隐含的怨毒眼神以及一件多少令他微感不悦的事。

 

 

 

就在方化返回的前一日,原谋还在力柬尽早替方化办理丧事时,默儿不顾白卓的劝阻,直闯入只有主将和位高权重的文臣才能进的祀殿,直柬要趁着乔正重伤之际,领兵袭人族,为方化报仇。虽然她那不输于男子的魄力直压过在场所有人,但是辽贤毕竟是一族之长,当机立断地回绝了她的请求。默儿心中不服,回营后便领着一队听她调配的兵马直向就近的谢城杀去。

 

 

 

虽说那一仗大获全胜,默儿领兵布阵的才华尽显,也成功夺了谢城,但她却至白卓于不利。虽说两人均是副将,但白卓毕竟高她一阶,属下出了事,做上司的自然也要受责。而方化回来时,正巧看到白卓被罚杖五十的一幕。

 

 

 

不理会因他那非比寻常的返回而目瞪口呆的众人,方化径直向坐于上位的辽贤走去。

 

 

 

"父帅。"

 

 

 

"方......化?"见他活生生地半跪于自己眼前,辽贤尚不相信眼前所见。

 

 

 

"是,父帅。儿臣令父帅担忧了。"方化拜下身去。

 

 

 

"好、好、好!你回来了就好!"辽贤虽贵为一族之长,可当他最赏识的孩儿死而复生,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时,毕竟难忍真情流露。

 

 

 

"儿臣不在数日,不知何故要责罚儿臣副将?"方化心下思量,若无大过,不会责罚副将,白卓虽大大咧咧,但毕竟聪慧过人,于军中也颇有人缘,应不至于会做出什么有违军纪的糊涂事来。

 

 

 

"嘿,你教出来的好部下!"辽贤未及开口,原谋已冷嘲起来,"别的本事没学会,这违反军纪,擅自出兵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闻言,方化一怔道:"原将军此言怎讲?移兵救援潜龙渊乃方某之令,与白卓何干?即便要责罚,也该是我受了。"

 

 

 

辽贤无奈一叹,抬手止了原谋将出口的热讽,沉声道:"方化,移兵救潜龙渊一事,某并不怪罪于你。你乃三军主帅,军法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事出突然,又如此紧急,你不及回报也情有可原。况你拼上性命阻止人族破坏我族灵气之源,某该携全族以九尊之礼迎你返回,以谢救族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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