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 完结+番外完本[bg同人]—— by:夹生的小米
夹生的小米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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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盐商们的渠道卡得很死,虽然盐田暴利,但没有渠道便不能流通,只能遮遮掩掩地进行。这一桩交易,按照户部司官们的核算,大约有二十余万两银子的出入,称得上是一大笔了。
而他们走的渠道,恰恰与皇商薛家有关。
或者说,他们是借着薛家的名义,将私盐转官盐的。
从前这件事情,虽然是公开的隐秘,但那毕竟是一桩隐秘,单单是在几个人中间私下流传;这回真的拿出证据,那便再明朗也没有了。康熙皇帝自然怒不可遏,即刻下旨传召内务府,将薛家从皇商里除名。金陵城里从官员到商贾,亦大都惴惴不安,生怕哪一日便查到自己头上,身家性命不保。
旨意尚未出金陵城,连夜查档的吏部官员们又发现,先前的案子断错了。
从贾雨村的那一桩案子开始,往前推二十年,几乎每年都有一两起案子是错判的。虽然每年的数量不多,但一二十年积累起来,数量便相当惊人。这还仅仅是查了与薛家有关的案子,而与薛家无关的,则更是不知凡几,连当地主管刑狱的官员都看不下去。
但是又能如何呢?康熙皇帝仅仅来了这么半个月,他们还要在金陵城里呆上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哪个敢做出头鸟得罪薛家,只能支支吾吾地等京官们动手。
京官们的动作确实很快。
在当月的十九,也就是休沐日的前一天,官员们便拟好了旨意,非但剥去了薛家的皇商身份,一干权利全部收回,而且连先前赏赐下去的闲职,也都一并收回。至于前不久才调任的贾雨村,不巧撞在了吏部侍郎的笔杆子里,当年的课考全是劣等,比起往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子腾和王子胜几次想捞人,但因为康熙皇帝人在金陵,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等到休沐日结束,薛家的事儿一锤定音,王子腾再也无力翻天。
随后康熙皇帝不再多言,将张英等人留在金陵城,继续善后,自己带着少数几个户部司官,还有扈从和亲随,一路前往扬州城。曾有近臣问康熙,为何要走得这样急,康熙冷笑道:“再多留几日,求情的折子便能像雪片一样发往金陵,万言书、告御状,一件都不会落下了。”
显然是曾经饱受其苦,又或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在皇帝銮驾前往扬州的第二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金陵:贾琏。
据说贾琏是代替父亲回来祭祖的。他在京城里挂的是虚衔,平时没什么事情可做,在接到王子腾的告急之后,便亲自动身前往江南,想要探探金陵的风声。
毕竟金陵是贾府的老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在京城里也都过不安生。
与此同时,江菱也接到了林黛玉的一封信,信里说园子已经乱得一团糟,从前还留在园子里的几个丫鬟,都已经开始自谋生路。她自己因为住在外面的宅子里,又和北静王定了六月的婚期,所以没有受到波及。可前几天雪雁回园子里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王夫人相当不对劲儿。
上个月林黛玉搬出园子之前,王夫人和贾母便已经在着手准备婚事,与薛家做一门亲,等林黛玉搬出大观园,与北静王定下婚期之后,薛姨妈立刻去找王夫人谈了谈,希望早些把事情给办了。贾宝玉虽然不满,但别扭了一会儿,便也没有再闹腾。
王夫人因为贾宝玉的不配合,弄得焦头烂额,但事情最后还是办妥了。
四月二十九林黛玉搬出园子,五月初一给江菱写了上一封信,五月初五薛姨妈去找王夫人商谈,五月十二拟定了婚期,五月十七薛宝钗过门。林黛玉的这封信是五月十五送出来的,当时薛宝钗还没有出嫁,但荣国府已经张灯结彩的准备在办喜事。林黛玉在信里说,虽然荣国府里张灯结彩的,但王夫人却没有笑,表情愁云惨淡。贾母的表情亦有些不对。唯有一个贾环,仍旧像从前一样精力旺盛,似乎一切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最让人不解的是,在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礼之前,贾琏不知为何忽然离京,说是要回金陵祭祖。
在那封信里,只有寥寥数字提到了她自己,却大多是在筹备婚期,其余不再多谈。
江菱猜想应该是北静王那边碰到了棘手的事儿,否则婚期不会拖到六月。不过现在她远在江南,即便有心想给他们出出主意,让林黛玉别那么烦恼,也无可奈何。
这一封信江菱足足用了两天才看完,又用了两天提笔回信。她的马车与皇帝銮驾是彻底分开的,在白天很少会受到干扰。等送出回信,江菱才听说,贾琏在金陵城里大张旗鼓地祭了一次祖,而且还趁机拜访了金陵城里的许多长辈,例如王子腾和王子胜。
江菱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应该是康熙皇帝来操心的。
江菱仍旧恪守着谨言慎行的原则,平日里能不多话便不多话,除了偶尔会“无意识地”透露一些事情之外,什么都没有多说。不过这几天,她倒是真正知道了康熙皇帝忙起来,到底会有多拼命,每天睡眠的时间只有两三个时辰,要不是现在他年轻身体好,早已经吃不消了。
这种白天黑夜连轴转的状态,直等到了扬州城里,才慢慢地好转。
薛家的旨意已经传到了京城,林黛玉的第三封信也被送到了江菱面前。自从薛家被剥了皇商的身份,薛宝钗在荣国府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原先王夫人看重薛宝钗,一半是看中了她的性情和能力,另一半是看中了她身后的薛家;现在薛家败落,薛蟠的案子被翻出来,既有可能会被定罪,薛宝钗的的身家便哗啦啦地落了一半。若非薛姨妈与王夫人是嫡亲姐妹,王夫人还顾念着几分昔日的情分,现在薛宝钗连掌家的权利都不会有。
——对,现在掌家的人,是薛宝钗。
王熙凤因为滑胎伤了身子,又为尤二姐的事情闹过了一场,现在还在养病呢。
薛宝钗确实是有本事,而且因为识字的缘故,比从前的王熙凤更能看清时事,做起事情来也更加游刃有余。再加上探春和李纨从旁协助,荣国府便半倒不倒地撑了起来。王夫人对她虽然有些微辞,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没有过分的为难她。
而林黛玉自己,也真正地准备要出嫁了。
江菱折好信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京城一路到江南,这一个月里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比从前两三年还要多。薛家的案子被翻出来,皇商的身份被剥夺,从前那种花团锦簇的日子,自然一下子就败落了。康熙的怒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但不知道这一场大戏,到底还有多久才会落幕。
毕竟王夫人……
呵。
江菱笑了笑,但笑容却是冷的。
她提起笔给林黛玉写回信,照例说自己在这里一切安好,但已经离开了金陵,来到扬州了。康熙皇帝似乎是为了一件什么事情,才到扬州城来的,日日忙得焦头烂额……她笔锋一顿,将信纸揉了揉,团成一团丢到火盆里,看着忽然窜起的火焰,没来由地一慌。
去年这个时候,林黛玉也是在信里提到了北静王,满满的三页纸。
江菱捏着笔杆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地铺开信纸,重新告诉林黛玉,自己在这里一切安好,希望林黛玉在京城里过得安宁,不过瞧着康熙皇帝的意思……她的笔锋再次一顿,将信纸揉了揉丢到火盆里,又铺开了第三张纸,开始写回信。
不知是因为在回避,还是因为欲盖弥彰。
那封回信里,江菱字斟句酌,从未提到过康熙皇帝半个字,只简略地写了自己的情形,又问林黛玉在京里可安好。不管荣国府或是宁国府,又或是薛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暂且不要去插手。如果碰到贾家的几位老爷,不管是哪一个,都要远远地避开,不要去沾手……
江菱写到这里,忽然想到贾迎春将来远嫁的情形,禁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还是早点儿跳出那个火坑比较好……江菱慢慢地写完了那封信,又封好让人送了回去。刚刚把信送走,外面便有一位侍女进来,道:“小主,万岁爷请您到前边去一趟。”
但那位侍女却没说,康熙到底是什么事情找她。
江菱道:“我知道了。”便理了理仪容。康熙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她,现在让她过去,多半是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例如上回的那本东正教法典。江菱整理好仪容,跟着侍女转到外面,这才发现除了康熙和梁大总管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中年男人。
再一细看,何止是眼熟,简直是刻骨铭心。
“过来见见你阿玛。”康熙对她说道,“正好你阿玛有事要找朕禀报,数百里紧赶慢赶地到了扬州。你们总该有一年没见了罢,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梁九功,跟朕出去。”
梁大总管哎了一声,忙不迭跟着康熙一路小跑出去。
江菱与那位大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位大人笑道:“坐。刚才万岁爷倒是说错了,不是一年未见你,总该有一年半未曾见到你了。在宫里过得可好?”语气极为熟稔,而且刻意避开了一些话题。
江菱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说道:“应当、应当是好的罢。”
在宫里住着,有康熙皇帝时时照看,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只除了最初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之外。
第75章
昔年的那些玩伴们,现在都过得可好?”一面说,一面朝北方望了一眼。
意思是,当初的那些人和事,可都还妥当么。
那位大人亦朝北边望了一眼,顿悟了江菱的意思,亦笑道:“一切都好。”
要是连那边的人都打点不了,当初江菱也就不用进宫了。
江菱明白了那位大人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道:“多谢。”随后又略略提高了声调道:“但不知大人此次来扬州,会留多少时日?”要是留得长久,她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他。
那位大人朝外面望了一眼,含糊道:“留不了多久,过两日便会离开。”
江菱惊讶道:“这么快?”随即想到这位大人刚刚说过,来扬州一是为了公干二是为了看她,那确实是不会停留多久,便释然了。
那位大人笑着解释了两句,又道:“既然小主在宫里安好,那我便宽心了。”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神情,完全像是一位父亲在对待自己的女儿。江菱稍稍退了半步,感觉有些不适,还有些莫名的歉疚,但因为有人在外面的缘故,便一直都压抑着,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
他们在屋子里寒暄了片刻,梁大总管忽然在外面叩了叩门,提醒那位大人,时间就要到了。那位大人略略提高声音,道:“多谢大总管——”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对江菱道:
“不管如何,当日都要多谢姑娘相助。从今往后,姑娘在宫里宫外,不管碰到了什么难处,本官都会鼎力相助。但请姑娘记住,明面上和私下里都要称我一声‘父亲’,哦,只消将本官当成养父即可。不管人前人后,都切莫生疏了。这一点需得谨记。”
要是生疏了,他们两个估计都要完蛋。
江菱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那位大人又朝外面望了一眼,续道:“眼下时间已经不早,臣还有些事情要禀明圣上,小主且回屋歇息罢。要是有事,只需吩咐下来即可。”他又强调了一次。
江菱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大人,但我在宫里一切安好。”
随后便退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梁大总管,还被梁大总管叫过去问了两句话。江菱拣了些不重要的话,告知了梁大总管,才被放了行。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大人已经被梁大总管引着,到前面的政事堂去了,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江菱亦没有停留,加紧脚步回到房间里,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刚刚的那些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显然都会让她在这件事情里,越陷越深。早年她还想过离开,但在经历过经历过王夫人、康熙、太后、太皇太后、贾贵妃和宜妃的那一系列事情之后,离开的心思就慢慢地淡了。等到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又慢慢地适应了这个世界,连最后一点儿离开的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偶尔还会想,其实留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菱叹了口气,正待歇一会儿,忽然听见了外面三呼万岁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便叫了一个侍女过来,让侍女到外面去看看。
侍女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回小主,外面是在大朝。万岁爷要在官邸里,接见扬州知府,还有刚刚赶过来的苏州、杭州、金陵、镇海等等地方的大人们,再有一些岭南过来的巡抚或是道台或是府台,还有跟着万岁爷一块儿南巡的大人们(指六部)也在旁边,场面大着呢。刚刚梁大总管还说,让小主在屋里歇着,无事不要出门,显得有些不知轻重的,冲撞了小主。”
江菱听完侍女的描述,暗想,这排场已经不是很大,而是极大了。
至少康熙皇帝自南巡以来,头一回有这样大的排场。
江菱让侍女再到外面去看看,自己推开窗子,试图一窥前堂的情形。但她现在住的这座院子,与前面相隔甚远,即便江菱视力很好,也难以一窥全貌,只能从那些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小厮们表情里,推测出前面的排场一定很大,至少皇帝的全副仪仗是用完了的。
而且外面那些端茶送水的小厮,比往常少了一半,显然是在那种场合里,不适合饮水。
一个很大而且严谨的场面,除了大朝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但是康熙皇帝怎么会在扬州城里,摆出这样大的阵仗?而且先前没有半点征兆。
难道是为了见什么人么?
江菱好奇了一会儿,便不再多想,阖上窗子回到屋里,看了一会儿书。江南的书籍颇多,倒是很适合江菱用来打发时间,不知不觉的,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等到晚间的时候,江菱没有等来那位侍女,却等来了梁大总管。
江菱搁下书,笑道:“大总管忽然来我屋里,可有什么事情么?”
梁大总管给她打了个千儿,笑道:“给小主请安。小主有所?7 恢氨叨「崭障A艘蛔拢蛩暌诮蛹鞴拐吣亍Q巯峦蛩暌懊挥腥耍阆肭胄≈鞯角巴烦涓鍪几急负昧恕P≈髑一涣艘律眩角氨叨媸トグ眨汕蚰肚友健!?br /> 江菱惊讶道:“各国使者?”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梁大总管朝后面招了招手,叫进来两个小太监,各个捧着一套朝服、朝珠,后面还有两个侍女捧着清水铜盆,似乎是要服侍她梳洗,然后才朝江菱笑道:“小主有所不知,皇上三年前才开了海禁,南洋那边的商船来来往往,可繁多着呢。赶巧儿这回皇上来扬州,于是广州都督便带着十三行里的各国洋商,还有刚巧到广州的四五个小国使者,一并面圣来了。前儿扬州知府还说,要在这里建一座行宫,等皇上时时巡幸呢,可惜被驳回了。小主且快些。”言罢招了招手,让那两个太监把朝服留下,带着他们一起离去了。
那两位侍女这才走上前来,道:“奴婢等服侍小主更衣。”
江菱尚未弄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便被两位侍女剥掉外衣,换上了刚刚的朝服,又将头上的钗环首饰拆解了,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戴上朝冠。虽然江菱的常识有些欠妥,但也知道这套朝服,好像不是自己能穿的,至少是妃以上的配置。
但她聪明地选择了没有问。
康熙忽然让她见那位大人,又让她换了朝服朝冠到前面去,有可能是为了充门面,也有可能是借一借她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毕竟前面几回,江菱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康熙应该是打着让她去过眼的主意了。
江菱思量停当,便坐在梳妆镜前,让侍女们给自己梳妆。
那套服装穿起来很麻烦,再加上要重新上妆,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完事。外面的梁大总管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了。出门的时候,江菱特意看了一眼更漏,未时三刻,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晚宴了。
她走到梁大总管身边,笑道:“有劳公公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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