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 完结+番外完本[bg同人]—— by:夹生的小米
夹生的小米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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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官官相护,原因多半在于此。
王子腾想到这里,便道:“回皇上,臣做了十多年的京官,又刚刚外放,实在是不知江南盐案,到底如何牵扯上了金陵城。噢,臣听闻扬州城的富商巨贾甚多,靠贩卖私盐起家者亦不在少数,或许那些富商巨贾们,会知道一些什么。”
三言两语的,便将事情的根源推到了扬州城。
第71章
康熙微微一哂。
“王卿的意思,是此事与金陵城无关,应当归因于扬州城的富商巨贾?”他站起身来,朝王子腾那边走了一步,王子腾打了个哆嗦,正待后退两步,但康熙却不动了,仍旧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王子腾,但笑容却未曾透达眼底,“扬州城的富商巨贾甚多,亦有多半依靠贩卖私盐起家,因此这官盐遗漏之事,应当落在那些富商巨贾们身上,王卿是这个意思么?”
王子腾又是一个哆嗦:“皇上这……”
康熙略一抬手,道:“你只需告诉朕,‘是’,或者‘不是’。”
“是!”王子腾咬牙道。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阖府上下的仕途荣达,此时也顾不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全都推到那些富商们身上,“圣上有所不知,那些富商巨贾们大多都罪行累累,低买高卖,曾将扬州盐价从一分抬到八分四厘,后又囤积居奇,以图谋暴利。沿海的那些盐田,多半便是被他们强占去的,盐农们早已经苦不堪言。但因为那些人当中有乡绅,又有人在扬州府里知事,因此即便层层上报,也俱被压了下来,迄今扬州城里仍留有不少案底。”
康熙又哂笑了一下,却道:“说下去。”
王子腾表情稍稍一松,但随即又换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道:“虽然金陵城一贯是纸醉金迷之所,但扬州之地比起金陵,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室藏黄金,银钱如雪,更有盐商手眼通天,将半个江南的盐田都收入囊中,盘踞在江南之地,知府亦不能撼动。因此臣以为,官盐遗漏的这桩案子,应当要落在扬州、苏州诸地,而非秦淮河岸的金陵城。”
一番话言之凿凿,可信度颇高。
康熙的笑容又加深了些,目光再一次落在王子腾手里的护官符上。
王子腾捏着那张护官符,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撕也不是,丢掉又不是,康熙的目光虽然平淡,却让他觉得如芒刺在背,一股寒气直冲到头顶上,差点儿在御前失仪。
良久之后,康熙才道:“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王子腾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说辞,到底是起了作用,还是刚好反过来,让自己坐实了护官符之名。刚踌躇了片刻,梁大总管已经走上前去,笑着对王子腾道:“王大人请。”随后朝那两位扮成船工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会意,强行将王子腾“请”出去了。
直到临走前,王子腾手里仍旧拿着那张护官符,表情惊疑不定。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康熙才换了一副冷厉的表情,狠狠迸出四个字来:“欺上瞒下!”
一时静谧。
江菱怔了怔,朝康熙那边望了一眼,但又沉默不言。
良久之后,康熙走回到案前,铺开一张格式奇特的信纸,缓声道:“替朕研墨罢。”
江菱轻轻哦了一声,半挽起袖子,将清水和墨块取来,在砚台里慢慢地研墨。浓郁的墨色在清水里慢慢晕开,一如康熙现在的心情,格外地沉闷且致郁。
江菱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又过了片刻,墨汁渐渐变得浓稠了,江菱便退到一旁,康熙执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了一个个字,字迹力透纸背,仿佛带着很大的气。眼神亦比往日要严厉许多。显然是刚刚王子腾的言行举止,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江菱想了想,走到船舷边上,望着外面的秦淮夜景,装作一概不知。
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辰,秦淮河上画舫一艘连着一艘,岸上亦是行人如织,卖花的、卖胭脂水粉的、卖书画的、卖瓷器的、卖柴米油盐的比比皆是,还有些扎纸灯笼的小贩,甚至把摊子占了半条小巷,一排灯笼整整齐齐地挂起来,亦是极壮观的景象。
这艘画舫的前后左右,都各有一艘画舫护持着,以防备可能的紧急事件。
画舫慢慢地往东面飘去,再过一会儿便飘到城郊了。熟练的船工们跳到甲板上,阻拦了画舫前行的速度,让画舫慢慢地停下来,就在秦淮河上静静地呆着,连水面上的晃动都几可忽略不计。
江菱站在船舷边上,望着外面的夜景,很长一段时间,都一动也不动。
康熙写完了那封信,将信纸折好放在一张特殊的黄帛里,将外面的梁九功叫进来,让他交给园子里留侯的吏部侍郎。梁九功领命而去。江菱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回身。
在这种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其实是避嫌。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康熙从身后环抱住她,低声问道:“瞧见了什么?”
他的动作仍旧像往常一样自然,力气不大,江菱只消轻轻一挣,便能挣开他的怀抱。
但是她没有动。
江菱望着外面的秦淮夜景,没有动,也没有回头,低声问道:“皇上不处理政务么?”
身后传来了康熙的笑声,是那种极愉悦的笑,刚刚的沉闷致郁仿佛被一扫而空:“小没良心的,今日休沐。”他捏捏她的鼻尖,又笑道,“让王子腾过来,不过是因为有些话,不好在白天的官邸里说,又听闻王子腾喜欢游秦淮河,便索性让他到这里走了一遭。你看。”
她顺着康熙手指的方向望去,刚刚还在画舫上的王子腾王大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秦淮河岸边,与一位同样年纪的中年男子低声说话,周围的行人们都纷纷避开。江菱视力好,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位中年男子的容貌,与王子腾亦有七八分相似,想来便是那人的胞弟王子胜了。
那两个人站在岸边说了会儿话,王子胜便匆匆离去,留着一个小厮在岸边张望。
又过了片刻,从小巷子里钻出另外一个小厮,走到王子腾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王子腾刚刚还有些煞白的脸色,慢慢又变得平静,挥手让小厮退下,自己亦带着刚刚的小厮,钻到了另一艘画舫上。
康熙稍稍收拢了手臂,笑问道:“可看出来什么没有?”
江菱摇摇头,轻声道:“没、没有。”她可不敢在这时候乱说话。
康熙轻轻地唔了一声,叹息道:“你的见识还是有限……”似乎是有些惋惜。江菱一时间被弄糊涂了,后宫不能干政不是这位祖宗定的规矩么,又或者是雍正?乾隆?怎么她觉得,康熙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把她往某个方向引导?
——真是太奇怪了。
江菱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外面有人轻轻叩了叩船舷,道:“万岁爷。”
是康熙带过来的另一个小太监,在梁大总管手底下当差的。
康熙没有动,却换了一个略沉的声音道:“进来。”
小太监进到里面,给康熙打了个千儿,随后道:“万岁爷圣明,王大人刚刚在岸边,和薛家的人通了声气儿,让他们这些日子收敛一些,别撞在万岁爷的火头上。还说薛家大爷现在在京城,大姑娘又寄居在荣国府里,还说什么‘金玉良缘,理当又是一桩善缘’,便让那小厮回去了。”
康熙略略摆了摆手,道:“你去罢。”
小太监应了声嗻,躬身退出去了。康熙玩味了片刻,又低头问江菱道:“你先前在荣国府里,可曾听过贾氏与薛氏的所谓‘金玉良缘’?那是一桩什么事情?”
江菱便将薛宝钗与贾宝玉的事情说了说。
本来按照红楼梦里的剧情,一个木石前盟,一个金玉良缘,应该是硬生生撞在一起的。但因为江菱在三四年前,无意中把林姑娘的身体调理好了,又在无意中让林姑娘对宝二爷淡了心思,虽然现在偶尔林黛玉还会被气哭,但木石前盟已经是半毁了,因此另一桩金玉良缘,便被火速提上了日程。
薛宝钗本来很得王夫人欢心,自己又有个极不成器的哥哥,还是四年前选秀落下来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日渐败落的薛府,都极想要攀住荣国府这棵大树。虽然这棵大树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但大树终究还是一棵大树,比他们薛家不知强了多少倍。
再加上她兄长接连犯事儿,就更加想要抓紧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因此在江菱离京之前,贾母那里已经松了口,只等贾宝玉点头,便将他们的事情一并办了。毕竟薛宝钗的年纪要大一些,现在已经将将十七岁,实在是等不起。
这些事情,江菱拣些重要的,又拣了些跟林黛玉无关的,告知了康熙。
康熙听罢那桩金玉良缘,哂笑了一下:“果然是姻亲。”
但到底是赞许还是提防,又或者是单纯的评价,江菱暂且还琢磨不透。
两个人又在船舷边上站了一会儿,秦淮河上的画舫一艘接着一艘远去了,还有一艘极其巨大,看起来像是特制的画舫下了水,上面张灯结彩,似乎是在举行什么盛事。康熙皱了皱眉,遮住江菱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休污了你的眼睛。”便将江菱抱回去了。
江菱从头到尾,都没弄清那艘画舫到底是干什么的。
康熙将她抱到刚刚的案几旁边,又命人撤下笔墨纸砚,摆了茶水点心,与江菱慢慢地闲谈。刚刚船舱里的那种沉闷和致郁,似乎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一种难得的静谧和安宁。江菱偶然抬头望了康熙一眼,见他仍旧是在笑,却不是刚刚那种带着严厉的冷笑,而是像往常那样,极淡极淡的,连眼底都浸润了笑意,在烛光里显得格外安然。
江菱不知为何,忽然生起了一种“这样好像也不错”的念头。
她陪着康熙说了会儿话,忽然外面又响起了叩船舷的声音,是梁大总管,他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一切安好。康熙闻言点了点头,仔细地替江菱系好披风,笑道:“回去罢,夜间风大,莫要着凉了。”
江菱轻轻哦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跟在康熙后面,走出了船舱。
外间仍旧是沉沉的夜色,秦淮河上一片繁华的景象。
今晚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72章
哪敢沾万岁爷的身子呀,这不是自寻死路呢么。总之万岁爷已换了船,不如早些回到园子里,再找人问个清楚罢。”
康熙又朝梁九功那边瞥了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来。
梁大总管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朝江菱这边不断使眼色,似乎想让江菱救救自己。康熙搁下手里的茶盏,淡淡地道:“别让她沾上这事儿,你到那边去处理干净,让他们仔细问问,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在这里生事。去罢。”
梁大总管唉了一声,如蒙大赦,即刻便离去了。
康熙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乱了。他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到底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又或是谁吃了豹子胆。但梁大总管有句话说得没错,现在已经换了船,那边的事情暂且做不到他身上,不妨早些回到住处,再行处置。
康熙想到这里,便召了外面的船工(侍卫)进来,吩咐道:“再开快些。”
侍卫们应了,不多时便加快了船行的速度,画舫晃晃悠悠地往上游驶去。
江菱有点儿头晕。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但晕马车,还有点儿晕船。
刚才画舫开得慢,水面还算得上平稳,便没有太大的晕眩感。现在船一开快,水面摇摇晃晃的,连茶水都洒出来了一小半,江菱便迷瞪瞪地有些头晕。她起身找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扶着桌沿,想要擦干净案面上的茶渍,忽然康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道:“无需做这个。”
江菱抬起头望着他,由于晕船的缘故,眼神有点迷蒙。
康熙刚刚的怒气尚未消尽,攥住江菱的力气也有些大,不多时便在腕上勒出了几道红痕。他赫然愣了一下,稍微松开手,表情有些歉意,刚想说些什么,忽然船身一歪,江菱直接歪到了他的怀里。
头、头晕,q.q。
江菱在康熙怀里挣了挣,下意识地要挣脱他的怀抱,但她的脚底下实在是不稳当。刚刚被叫进来的那位小太监,已经诚惶诚恐地进到船舱里,将江菱手里的帕子取出来,以最快地速度擦干净桌子,又将余下的茶盏和糕点都收了回去,迅速退下了。
小太监以为,万岁爷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大好,还是早点儿退下妥当。
江菱看着那位小太监仓皇离开,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想到。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有些红,被康熙攥在手心里,拇指细细摩挲着刚刚的痕迹,虽然已经慢慢地褪去了,康熙的动作仍旧轻柔,还有些歉意地问道:“疼么?”
——不、不疼。
——你这样抱着我,好像有点不太好。
江菱在康熙怀里挣了挣,再次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这回她倒是成功了,但却因为船行不稳,摇摇晃晃的,又栽到了他的怀里。康熙闷闷地笑出声来,解释道:“这一段水道有些不稳当,又是逆行,还是扶着朕为好。”虽然是一本正经的,但眼里却透着一丝揶揄。
江菱想拧他。
但他是皇帝。
q.q。
江菱被逆流而上的画舫弄得左右摇晃,不得不照着康熙的话,抓住他的手臂,才勉勉强强站稳了身形。从康熙的角度望过去,她连目光都是雾蒙蒙的,不知道是因为船身在摇晃,还是因为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康熙顺势揽过她的腰,低声道:“小心。”
江菱轻轻唔了一声,连续摇晃的船身和脑海里的晕眩之感,已经让她无暇再思考其他,唯有抓住身边唯一一个能站稳的皇帝,勉勉强强让自己不要栽倒。皇帝倒是未曾计较她的无理,反倒有些揶揄和低笑,再低头看她时,眼神里仿佛有些微微的怜惜。
——怜惜?
江菱从未想过,会从康熙的眼睛里看出这种情绪,禁不住愣了一下。
脚下又是一个趔趄,康熙扶住她的腰,仔细叮嘱道:“抓牢一些。”她轻轻哦了一声,眼神仍旧是雾蒙蒙的,摇晃的船身,简单的画舫,刚刚梁九功那种古怪的表情,还有连续擦汗的动作,康熙的愠怒……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她的脑海里。脑子里更晕了,甚至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有些迷蒙。
康熙用另一只手揽住她,俯身在她的耳旁道:“站稳了。”
随后将半开的窗子彻底打开。
微凉的夜风从外面涌了进来,让江菱稍稍清醒了一瞬,但脚下的摇晃之感更加剧烈了。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完全靠在康熙怀里的,而且为了站稳,不得不抓住了他的手臂,贴得更加近了。
江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丢到秦淮河里去。
恍然中有个人扶住了她的身子,在越来越剧烈的晃动里,附在她耳旁低声道:“夜间的水流越发地湍急,前面还有个小漩涡,你且站稳一些。”随后以更加亲密的姿势,将她护在了怀里。
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随后船身一个剧烈的晃动,又渐渐地趋于平缓。外面传来侍卫奔跑的声音,似乎是已经过了那一段湍急的水道。江菱轻轻挣了挣,低低叫了一声皇上,脑中仍旧残留有些许晕眩。
康熙笑了笑,将她引到案前坐下,安抚道:“没事了。”
江菱有些愣怔,脑中的晕眩占据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才理清了当前的现状。康熙仍旧攥着她的手腕,船身仍旧在摇晃,但比起刚刚那一段湍急的水道,已经要好上太多了。
康熙朝外面望了一眼,解释道:“换了一艘船,便不如刚刚那艘稳当。”
江菱轻轻应了一声,不知道康熙为何会跟她解释这个。船身仍旧在晃晃悠悠的,康熙也一直攥着她的手腕。直等到一段长长的水道行驶完毕,画舫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康熙松开她的手,笑道:“已经到了。”
江菱脑中的晕眩之感仍未散去,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跟在康熙身后下了画舫,脚步仍旧是漂浮的。外面已经有了两三个官员在迎接,梁大总管不在,应该是去处置刚才的事情了,一队侍卫小跑着来到康熙面前,预备将他们护送回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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