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困惑了一阵，然后如有所悟：“的确是的。”
服务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两人身边，推荐当晚的菜品和红酒。
似乎已经耽误了太长的点菜时间，露西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急，由马修点了开胃酒，而自己点了主菜和甜品。
当主菜上来的时候，露西咋舌。
一个长长的盘子里，尽头是手雕的萝卜花，用巧克力汁汇出了一道棕色的虚线，指向了盘子中央的……三颗黄豆。
“我记得我点了蟹腿。”露西小声说，她匪夷所思地瞪着面前的三颗黄豆，“我不理解为什么上来了三颗豆子！”
“我的盘子里也是吗？”马修问。
“是啊。”露西有些烦恼，前菜还不够塞牙缝，这和她想象中的米其林一点都不一样。
“福吉告诉我这一家是纽约很火的分子料理美食。”马修说，露西看见服务生举着一个冒着白烟的托盘向另一桌走去，白烟里若隐若现一些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
提到分子料理，露西就明白个大概了，她前生还叫陆琪的时候曾经上过视频网站，亲眼见过传说中的“分子料理”大厨将鸡蛋打碎，然后把它变成泡沫，又融合了鱼胶等等神奇的食材，最后又把它做回了鸡蛋的形状。
这道菜的名字就叫鸡蛋。
而陆琪看完了就到楼下叫了一碗酸辣粉。
这才叫干货。
如今她终于见到了分子料理实物，仍旧觉得很无语。
马修放下了刀叉：“这么说，我想要吃到美味的食物，只有您能帮助我喽？”他身体前倾，似乎等着露西动手。
露西拿起勺子，盛起一颗黄豆，她想起来这道菜价值70美金，那这么说一颗黄豆就是二十多美金，露西看着好心疼，有这钱小龙虾都能吃一盆了。
“张嘴。”露西说，马修听话地张开嘴，露西看着黄豆滚进了马修的嘴里，然后她殷切地等待着他的评价。
马修的表情变化了一下，眉头皱紧又松开，喉结一动，二十多美金的黄豆就下了肚。
“的确是蟹腿肉，还有其他很多的东西，你应该尝尝。”马修说，不盛赞也不贬损。
露西犹豫了一下，将黄豆放进嘴里，味蕾在咬下豆子的一刹那张开，她感觉烟花在空腔中盛放，先是蟹腿肉的味道，尽管这颗豆子里咀嚼不出像蟹腿一样的东西，但那股鲜香的味道，确实一点点的弥散出来，然后她似乎又尝到了芦笋的味道，之后向着熊葱过渡，露西惊讶地一点一点睁大眼睛，这一道菜简直就像魔术师一样带给她无穷的惊喜。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股味道，但是它渐渐消失了，最后只剩了一些薄荷叶的味道在舌根处久久徘徊。
“怎么样？”马修问她。
“很棒，不愧是米其林三星。”露西有些不舍地将剩下两颗豆子都吃完了，对比马修的从容不迫，露西甚至显得有些囫囵吞枣了。
他们一起用完了看起来很像牛排（但其实是烤野鸭）的主菜，摆得像外星生物的沙拉，还有一道舒芙蕾，餐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他们的动作也很轻，每一次露西使用叉子的时候不小心在盘子里划出声音都会觉得在整个这个大环境里有些刺耳。
所有的菜都上完了，露西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服务员撤下空盘，马修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关心的问她吃的如何？
理性评价，这是一次舌尖上的饕餮大餐，但事实是，她还饿着。
“你喜欢这顿晚餐吗？”
“当然，无论是用餐环境，还是菜品，都令人惊艳。”露西说。
马修笑了起来：“不，露西，我是问‘你’喜欢这顿晚餐吗？”
怔愣了一下，笑容慢慢绽放在露西的脸上，她解下了餐巾，放在了桌上推了出去：“不，并没有那么喜欢，马修，你有什么推荐吗？”
马修歪头，提起一直没有拿出来的樱桃派：“啤酒，薯条，高热量的汉堡，还有老奶奶的樱桃派如何？”
“听起来完美。”
两人站起来，像逃离一座监狱一样离开了这里。
露西奔到街边停着的布加迪威龙旁边，敲了敲车窗，对托尼最信任保安主管哈比·霍根说：“哈比，把我的房卡给我。”
哈比犹疑地拿出房卡：“你现在要回酒店吗，朗小姐？”
“给自己放个假，哈比，你们盯得我都要发毛了。”露西在哈比反悔收回之前迅速地从他手上抽回了房卡，脱下高跟鞋向着马修跑去。
哈比吓得赶紧推门下车：“朗小姐，斯塔克先生让我们必须跟着你！”
露西挽住了马修的胳臂，催促他：“快跑！别被他们追上。”
马修立刻带着露西向着一条小巷跑过去，哈比还在他们身后大喊着，一直蹲点在街头巷尾的神盾特工从他身边冲出钻进小巷去追露西。
“别担心！”露西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伴随着气喘吁吁和银铃般的笑声，兴奋的像刚刚进迪士尼公园的3岁小女孩，“马修会保护我的！”
“马修，马修……”哈比又追了两步实在追不动了，扶着自己的腿大喘气，“他怎么保护你，他是个瞎子！”
第14章 超级英雄买一赠一
露西狼吞虎咽地吞下一整个双层牛肉培根汉堡，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饿虎扑食，涂得厚厚的一层唇膏也早就被酱料蹭掉了，她顾不得咽下嘴里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去抓了一把薯条，马修坐在他对面，单手枕在脑后，靠在窗口上，两脚很闲适的抬到了硬椅上，小口的啃着樱桃派。
没有人纠结于他们的坐姿是否粗鲁，因为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坐? 模炊锹段饕簧砘埃盟腥硕纪独戳艘煅哪抗狻?br /> “你到底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我真不敢相信竟然现在才发现这里，我要把它推荐给我的朋友们。”经过了一整天的惊吓，晚餐还端坐了两个小时之后，露西终于吃到了心仪的晚饭，顿时觉得汉堡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发明。
“我替老板谢谢你的赞扬。”马修说。
老板走过来，放下了一盘烤鹰嘴豆，很哥俩好地拍了拍马修，说了一些露西听不懂的话，而马修笑着回了两句。
露西擦了擦残留在嘴边上的芝士：“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西班牙语，老板是个墨西哥人，我帮助他打过一个官司，帮他保留下来了这个店面。作为报酬，今天你来这里吃的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马修拿起一个炸鸡，像指挥棒一样挥舞着它，然后把它送进嘴里。
露西也学着马修的姿势靠在了玻璃窗上，干掉了一整瓶啤酒，开心地打了个饱嗝。露西说：“马修，你应该是个快乐的人。你帮助他们，你收获你的良心，他们爱你，感激你，而且你……还有免费的汉堡可以吃。”
马修乐了起来：“我们律所还是很穷，我快要付不起我们的会计佩吉小姐的工资了。所以我不快乐，一点都不。”
露西侧头看着马修，霓虹灯打在他的侧脸上，半张脸在阴影里，马修的声音还是笑着，但露西却感觉出他声音里的疲惫。
“马修，你为什么约我出来？”露西问。
“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吗？一个男人遇上了他心仪的女人，不能约她出来吃饭呢？”马修问她，露西半天没有搭腔，马修终于做出沮丧的表情，“看来我真的没有扮演好一个追求者的角色，对吗？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些追踪我的人，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是什么人吗？”
马修想起自己带着露西在纽约的巷子里左突右拐，甩掉了四个特工的时候，的确，他表现的太无所谓了，因为那四个特工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气味，心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他们是神盾局的特工，他知道这些特工和托尼·斯塔克有联系，他知道露西似乎是他们重点的保护对象而不是囚禁对象。所以他没有再询问露西关于这些人的信息。他最后拐进了一家中餐馆的后厨，甩掉了他们四个人。
他只顾着想这些，却忘记了，对于露西来说，如果他对什么都了然于胸，而不产生一点点疑问，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马修渐渐收起了他那副闲聊的面孔，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露西放下了薯条篮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仿佛是谈判对峙。
“一人一个问题？”马修起了头。
“好。”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有良心的律师，英俊帅气的公诉人，地狱厨房隐藏在暗夜中的保护者。”
露西看着马修的表情从不耐变成了震惊。
“你对这个答案没有心理准备吗？”露西疑惑。
“不，我有，只是没有料到你会这么直白。”马修说，“那些人，为什么要保护你？”
“不是应该我问问题吗，你已经问过了？”
“什么，我……”露西刚要生气，突然想起自己确实问过了，一个废掉的问题，该死！
马修已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露西无奈的摊摊手。
“他们为什么要保护你？”马修重复了问题。
“两个原因，我今天遇到了袭击，袭击者也许与前几日的钢铁侠遇袭的幕后组织有关，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吧。”
马修点头。
“第二个原因嘛……我知道复仇者联盟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和一些来历，就像你一样，而且是无缘由的，就是突然有一天……知道了。”露西说，就在马修想要追问的时候，露西打断了他，“那天晚上，钢铁侠说我屋外有个穿得像个S·M爱好者一样的家伙，是你吗？”
马修的脸有点涨红了：“那身制服很好，它可以抵挡一部分的物理攻击。”
露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笑的停不下来，两个人的对话不再像是审问而只是两个朋友的闲聊而已。
“这么说，你也知道我的来历喽？”马修问。
“你小时候被卡车上的放射性物质洒到了双眼，目盲，但是获得了雷达感官，你看不见世界，但你的嗅觉，触觉，还有听觉可以为你勾勒出更真实的世界，你人体的各项能力都达到了极限，你的父亲不愿意打假拳得罪了黑帮，被他们杀害。”
悲伤在马修脸上一闪而过，露西继续娓娓道来。
“一个叫棍叟的人调教了你，教你运用你的感官，把你变成了一个战士。因为这些能力，你可以轻易的捕捉到每一桩犯罪，你每天晚上都听着地狱厨房的罪恶在四处的蔓延，无法入睡。你早上帮受害者维护他们的权益，但法律不够，所以你选择了用拳头。不是你的能力造就了你，而是地狱厨房把你变成了夜魔侠。”
“夜魔侠？”马修似乎对这个新奇的名字很感兴趣。
“……”露西发现自己又剧透了，真不敢相信到现在还没有人叫他夜魔侠吗？
露西打了个磕巴：“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字。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马修似乎真地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不错，但警察问我身份的时候我是不会说我叫夜魔侠的。”
“哦你别说了，我简直不敢想那种场景。”露西咯咯地笑了起来，故意用低沉的声音模仿出来，“我叫夜魔侠，我会保护你们的，我发誓。”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突然知道别人来历的能力……算是变种人能力的一种吗？”马修有些担忧地问，自己的秘密身份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知道，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说来很巧，我今早刚去见过X教授，他们否认了我是变种人这个幻想，老实说，我还挺失望的呢。”露西说，“你会担心我把你的秘密身份公之于众吗？如果我真的公之于众的你会怎么样呢？”
“我不想做这种假设。”马修摇了摇头说。
“你不想做这种假设，因为你不想让它发生。”露西断定，她摇了摇酒瓶，酒液波动着折射着霓虹的光彩“如果你认定我会把它说出去，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吃饭了，你应该急着找到我的弱点，然后我们彼此交换秘密。你没有这样做，你宁愿相信我不会吐露你的身份，而我应该用什么来回报你的信任呢？”
说完露西自以为是的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马修看不见，如果不是马修的听力那么好，她现在简直想给自己轻声鼓掌。
马修喜欢和聪明的女孩说话，露西的话让他感到舒适又安心，他觉得自己今夜就化身为一个彻底的追求者，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露西干掉了最后一根薯条，拍了拍手上的盐粒：“所以你已经知道了你所有想知道的，而我今天看来还是要一个人享用我的总统套房了，斯塔克在我身上下了一百美金赌我一定会把你勾上楼去。”
“和他打这个赌的人不会是美国队长吧？”
“不，是我自己。”露西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手包，“所以今晚我也不是一无所获，一顿米其林三星，汉堡，樱桃派，还有100美金。”
“还有一个朋友。”
马修跟随她站了起来，伸出手：“露西，你是一个值得真心交付的朋友。”
“能和英雄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并非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英雄。”
“无论是站在阳光下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英雄总是英雄。”露西拍了拍马修的胸口，“这取决于他们的内心。”
露西感觉到马修的呼吸一滞，她的手刚刚要抽离，马修突然握住了她并把它珍重地放在自己的胸口，露西感觉到他的衬衫下，强大的心脏在跳动。
一下，两下。
“露西……”
露西抬眼看着马修，他摘下了墨镜，灰色的眼睛无法聚焦，但是露西却知道他在努力看她，带着信任的交付，带着长久以来隐瞒身份的疲惫一瞬间有了宣泄口的释然。
露西惊讶过后大脑开始运转，她理解马修这种突然的举动。
马修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律师和义警，属于隐藏身份的那个他就像是一直漂浮在怒海之中的小舟，他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时刻受着黑暗的诱惑，而露西，她是唯一知道他秘密身份的人，她的理解和关怀，她的信任架起了夜魔侠与现实世界的桥梁，她是马修的救命稻草。
但她并不确定她是否应该更进一步的，在马修的生命中扮演一个长久的角色，比如……恋人？
毕竟对方可是闻名不如一见，凭一双肉拳打天下的单挑王夜魔侠巨巨哟！！
露西开始犹豫到底是应该推开马修，还是直接主动一点。
但最终，露西只是缓慢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地搂过马修的肩膀，把他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马修，你累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倾听者。”
马修如释重负地回拥住露西，为自己一瞬间的失态而赧然：“谢谢你，我的倾听者。”
这时汉堡店的门又被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男人突然看见了露西，大声打了个招呼：“露西？露西·朗？
露西看着那个男人走过来，格子衫，带着一个黑框眼镜，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本能的却觉得熟悉。一些带着闪光的片段在她脑中呼啸而过，但她捕捉不住，后脑抽痛了一下，露西低下头发出一声低吟。
男人却以为她是在努力想他的名字，于是他主动递过来了手：“你很久都没回去了，拉娜在我走之前还提到过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我知道你们超级英雄人多，但是能不能别总是成群结队的来，今天晚上怎么了超级英雄还买一赠一吗？
露西愣愣地握住他递来的手，接触的一刹那，露西的脑子像炸开一样，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变的模糊，她看见了天花板，肯特还有和肯特一起来的女人都惊呼了出来，马修在摇着她的肩膀，大叫她的名字。
露西眼前一黑，倒进了黑暗里。
第15章 克拉克·肯特
一道光在黑暗中徘徊，露西走上前，一瞬间光芒大盛，几乎要刺瞎她的双眼，她眯起眼睛，发现发出光芒的是手术灯，带着口罩的医师聚集在自己周围。
“二十二号实验品，麻圌醉。”
露西不甚清醒地看着周围，但是只听清了这一句话，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她被当成了试验品？开什么玩笑？
她的手脱离了束缚带，打翻了手术台上的刀剪，翻下了床，她抓起一把手术刀，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露西几乎难以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几个穿着黑色制圌服的保安拿着电枪从外面闯进来，露西盯着他们，手术刀在她指尖转了个花儿，飞向了一个保安的喉咙，血花飞溅而出，露西的手挣脱了另一个束缚带，单手一撑，越过了手术床，拔圌出了手术刀，插进了另一个人的心脏，而剩下的保安却无视于那两名同伴的生死，围堵过来，电枪里弹出两枚电弹缠在露西身上，她的动作一滞，终于被包围上来的保安压制住，她冲向了一面玻璃，似乎那才是出口，漂亮的头颅狠狠地撞在玻璃上，撞出了一片血印，她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喊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