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了不让贾维斯发现，还要假装自己不在意地笑一笑，插科打诨一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黑寡妇和鹰眼到底是不是一对？”
巴基长叹了一声，懒懒的抬起眼皮看着露西：“你的小电影竟然没告诉你答案？”
“或许是我没有看到彩蛋部分？”露西努力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们不是一对。”巴基说，然后补充了一句，“目前还不是。”
“那黑寡妇和你是一对吗，队长？”露西紧追不舍的问，要知道某个宇宙里队长和黑寡妇可结婚了啊，还生出来一个少年复仇者呢。
托尼吹了一声口哨，竟然发现寇森也很八卦的侧耳倾听：“别担心，女孩，他们不是一对，你还有机会。”
巴基拉开了托尼，拍了拍露西，传达出信任和安抚的信息：“露西，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在这里别走。”
露西双手合十，露出流浪猫咪乞求小鱼干一样的眼神：“拜托拜托，不要囚禁我，我还有工作，我的同事和家人需要我。”
巴基帮她将碎发拢到耳后去，按下她的肩膀，有种不容辩驳的力道：“等我回来。”
露西只能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巴基向托尼和寇森递了一个眼神，向托尼的工作室走去，玻璃门在三人身后一关，他们那间屋子的玻璃立刻被贾维斯调整为一面单面镜，巴基看着外面有些无所适从的露西，两手叉腰，面对另外两人，面容肃穆：“她在说谎。”
第12章 夜魔侠的邀请

露西在巴基离开后抱着头就想找个软垫先撞三百下，以惩罚自己一时嘴欠。到底事情是如何搞到这一步的，想想她到个世界来所经历的一切吧，纽约大战，僵尸袭击，家被冲击炮给轰了，出个门还要被导弹袭击，现在说不定还会被神盾局抓去审讯，虽然她想应该不至于像九头蛇那么凶残，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露西现在只想对自己说。
吃点好。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露西四处寻找电话，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它，界面上显示着“马修·默多克”的名字，露西赶紧调整了一下状态，接起电话。
“嗨，我是马修，你还记得我吧。”马修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和笑意，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确实很开心。
但露西就不同了，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太疲惫：“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出场都令人印象深刻，你是第一个一晚上能给我两次惊喜的人。”
话刚说完，露西就觉得好像这歧义有点重，她赶紧往回找补：“我不是在跟你调情，我只是觉得，你确实很有一手，令人惊艳。”
露西觉得好像歧义更深了。
马修低低的笑声传过来，却没有继续进行让露西尴尬的话题：“今天过得怎么样？”
就像刚去地狱和三头猎犬打了一架，露西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马修柔和低沉的声音让她暂时消解了一些焦虑感：“我很好，出了一趟公差，刚刚回来，你呢，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
“我们帮一个老太太打赢了官司，保下了她的店铺，她用了一屋子的樱桃派来支付她的律师费。”
露西想象着尼尔森默多克的小律所被满满的樱桃派占满，每走一步都会闻到面饼和樱桃芬香的场景，咯咯地笑了起来。马修·默多克是一个有良知的律师，然而这样的律师在地狱厨房注定要过的很艰难。人们想象着律师总是出入在窗明几净的高楼大厦里，穿得西服革履，头上擦着昂贵的发油，谈话按分钟算钱，然而有多少人真的能按分钟付费呢？只有类似于托尼这样的富翁，而马修的客户，大多数都是穷人，所以他只能得到樱桃派，但是他至少能保存自己的本心。
“我想……或许你愿意尝尝？”马修有些犹豫地问，“事实上，福吉和凯伦，就是上次你在酒吧看到的我那两个朋友，他们本来订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但是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但是福吉不想取消预约，他宁愿让我吃一顿然后回去给他描述一下他错过了多少好东西。所以，你愿意去吗？”
露西一下子坐直了，夜魔侠约我吃饭？我听错了吗？吃？我当然愿意吃！虽然我是外国皮，但是我是中国胃啊。
“我当然愿意！时间，地点？”
露西赶紧站起来一面记录着马修告诉她的餐厅名字，一面找了面镜子照照自己，衣服，现成的，鞋子，很好，头发，头发要重新做一下，脸部还要补妆，或许佩波小姐的办公室应该有化妆包？虽然马修看不见，但他说的那个地址，露西只记得在某个米其林专栏作家的文章里看到过，如果只是很敷衍地打扮一下就过去，大概会被哄出来。
露西完全没有意识到镜子背后那间屋子就是钢铁侠的工作室。
巴基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露西对着单面镜搔首弄姿。
巴基：……
寇森：……
托尼：这姑娘心真大，想点一百万个赞。
“队长，你相信这样的女孩会向我们说谎吗？”托尼坐在桌上，“贾维斯已经在她说话的时候进行了初步的测谎，虽然技术粗糙了一点，但是我敢确保她的确说了真话。”
“我们是人类，机器尽管敏锐，它总容易漏掉一些东西。”巴基对空中招招手，向有可能正在旁听的贾维斯道歉，“抱歉，贾维斯。”
“嗯哼，比如呢？”作为一个科技和机械爱好者，托尼甚至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直觉。”
“……？你忽视了一切的硬性推理，最后告诉我你怀疑她说谎只是因为直觉？”托尼咋舌，他转向寇森，“寇森，你可别跟我说你觉得队长说的都是对的。”
“别问我，我是队长的迷弟，我的内裤上穿着美国队长的定制LOGO呢。”寇森的嘴角像冰激凌融化一样垂了下去。
巴基继续说：“我并不觉得她嘴里没实话，但是她有所隐瞒，而且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我仍旧相信她没有恶意。”
“作为一个直觉论者你的直觉可有点太发达了。”托尼忍不住讽刺。
巴基眯起眼睛：“……你对我的直觉有什么不满？”
“没有。”托尼拿起了一把改锥，拧紧了一面护甲上的螺钉，一副爱怎样怎样的态度，“我只是提醒你，我们身处21世纪，你和时代脱节了，老家伙，未来是科技的时代，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它推得远远的，你别忘了你的那条胳臂要是没有科技就废了。”
巴基还想再说点什么，寇森打断了像小孩子一样争吵的两人：“先生们，我们今天的议题不是科技与人类，而是露西·朗。所以，对于她，我们应该怎么办，控制，监视，保护？”
“我听不出来三者有什么区别。”托尼说。
巴基说：“我重申一遍，她对我们无害，但是她似乎已经卷进了针对复仇者的一场阴谋，我们不能置之不理，神盾局可以做什么？”
寇森说：“我会继续等待娜塔莎和克林特的消息，我回去以后会向弗瑞局长通报关于露西·朗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事情，但单就她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资料这一点，每一个情报组织还有和复仇者联盟对着干的敌人都会想疯狂的要得到她，所以我的建议是，让她和你们待在一起。”
巴基和托尼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三人一起看向还在打理自己头发的露西。她冲镜子微笑着，笑容甜美又轻松，她身上有着他们三人都没有的活力，她如此年轻，容貌谈不上多么艳丽，却骨子里透出德州姑娘那种特有的韧劲，然而又不像许多德州人那样，脸上长满雀斑，露西的脸十分洁净，她金褐色的头发茂盛却柔顺，五官小巧而别致，眼窝深邃，鼻子挺翘，湛蓝色的眼睛仿佛北海蓝冰，而疲惫的时候却会融进一点绿色，像是澳大利亚欧泊石。
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谁会忍心伤害这样一位好姑娘呢？
“按寇森说的办。”巴基做下了最后的决断。

而美国队长看到露西那明显感觉被背叛的眼神后，还是觉得有些内疚。
“我说过不想被囚禁！”露西大声说，似乎很不满为什么巴基不为她争取一下，“我有工作，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看，今晚我还有约会呢。”
“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托尼冷不丁地戳到了露西的痛点，“我为你定了一套总统套房，住不住都随你，想不想带你的约会对象过夜也随你。”
露西觉得世界上绝对没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之后呢？”
“你可以一直住在那里，等着我把你的小破公寓翻修一遍，你就可以搬回去了。”
露西露出假笑：“你不会在里面装个监控线路和窃听什么之类的吗？”
“当然不会。”托尼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我会直接把你的房子升级，给你配一个像贾维斯一样的智能管家，你每一天的健康情况和出行记录都会汇总到贾维斯这里来。”
“……”露西第一次听见有人把监控说的这么大言不惭。
“露西，我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陷入无穷无尽的争吵。”巴基说，“你现在有危险，我们不知道暗处是不是有人已经在监视着你，和我们待在一起，你有危险，但至少我们有人可以保护你，但如果你离开我们的视线，你的境遇只会更加危险。”
露西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他：“让我好好想想。”
露西转到吧台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也有可能是苦艾，不管是什么，反正一定是价值不菲。她仔细盘算了一下，衡量了各种利弊，发现这也许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于是她回到两人身边：“这样吧，我们来约法三章。第一、我的私人生活你们无权干涉，我的私人通话、邮件、视频都不可被记录，如果有人要这样做，你们有责任要阻止他们，明白吗？”
巴基和托尼对视一眼，托尼发誓：“我可以用技术保证这一点。”
“第二、我的人身自由不能限制，我可以去纽约，洛杉矶，芝加哥，大都会，哥谭任何一个地方，你们想要保护我，好啊，你们自己来想办法。”露西环抱手臂，甚至有些赌气地说出这些话，因为她真的无法接受以保护之名被圈养在方寸之间，像进了安全屋的污点证人一样，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巴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从他接掌史蒂夫的盾，或者更早，他成为史蒂夫最亲密的搭档之后，他就踏上了为人们的自由而斗争的道路，从未有过偏移。
“第三。”露西指了指自己，“我晚上有约会，我需要做个新造型。”

马修·默多克带着两份樱桃派走下楼梯，离餐厅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可以试着去房顶上“抄个近路”，他刚刚下楼，就听见近在咫尺的一声清亮的女声在叫他的名字。
“露西？你怎么在这里？”马修惊讶地转向了露西的方向。
“搭了个便车。”露西上前搀住了马修的手臂，很可惜马修看不到，如果他能看到，他会看到地狱厨房最美的一道风景。露西画了淡妆，头发轻巧的盘在脑后，留下一些碎发，淡淡的棕色眼影加深了她的眼部轮廓，裸色的唇膏让她的唇显得丰润而有光泽，她佩戴的小巧的珍珠耳钉刚好适合露西这个年龄，既不显得过于成熟老气，又不至于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菜鸟。驼色的大衣里面包裹了一套小香裙，金色的高跟鞋让她整个人显得纤细而挺拔。
这些都依赖于佩波为她推荐的时尚搭配师汤姆，他陪露西逛了两个小时，采购了这些东西，汤姆的时间很宝贵，按分钟收钱，不过当然，托尼·斯塔克可以付账。
“这辆车我们可以晚一点还。”露西笑地有些得意，拍了拍马修的手臂，把他引向了远处的一辆灰色的布加迪威龙。
马修侧耳倾听，他可以分辨极为细微的声音，通过这些声音，他甚至可以勾勒出这辆车的基本外形和内部构造。
马修的步履沉重起来，因为他确定，这辆布加迪威龙经过一次彻头彻尾的改装，外皮和玻璃能够扛得住一辆油罐车的碾压，车的底盘处至少有一枚榴弹炮，后备箱还有两挺机关枪。
他心情复杂地看向还兴致冲冲拉着他前行的女孩。
露西，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3章 与夜魔侠共进晚餐

多亏了马修的福，老实说，不管是陆琪还是露西，她都是第一次踏入真正的米其林餐厅，中国没有米其林体系，所以基本上挂着米其林招牌的其实都是号称米其林大厨开的餐厅。但事实上，是真正的米其林大厨开的餐厅，还是只是米其林大厨的副手，甚至可能是洗碗工来开的餐厅，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露西走入这间餐厅开始，就被震慑到了。她想象中的米其林餐厅，都是低调奢华风，虽然不至于廊柱漆金，但至少也是有点年份的实木地板，笨重却显得很高档的桌椅。
但是这家餐厅，四目望去，感觉像是进了太空舱，服务生穿着通体洁白的西服，男性也画上了银灰色的眼影，而女性踩着似乎是3D打印的高跟鞋，脸上扑了一层底妆，像瓷娃娃一样，睫毛又长又密。
一位女服务生举着托盘向他们走来，经过他们的时候露出恰到好处不过分献媚又不显冷傲的笑容，似乎是专门训练过的，有一种若即若离的魅惑感，身上的香水味并不浓厚却富有层次，随着她的步伐渐近渐远。
“所以，这里是什么样子的？”马修落座以后摘下了围巾，叠好放在一边，很有兴趣询地问她。
露西不擅长描述，但是这里的布局和陈设却让她感到十分新奇，这里不同于其他餐厅，大厅里没有餐桌，所有的餐桌都分部在两侧，像是舱室一样一格一格的，她知道马修曾经还是有过一段时间可以视物的，所以她可以以平常生活物品作为参照物，来描述现在她看到的一切：“这里……就像是身处太空，很洁净，有些冷清。但是你背后的墙面上被他们安上了淡蓝色的灯，融合了一点点的紫……我说不清看到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或许你尝试想象一下，听到了一首老爵士？”
马修侧耳，仿佛在听回忆里的歌曲：“嘶哑，随意，浪漫，永远抓不到节奏的蓝调？”
露西轻笑出来：“对，你形容的很准确。”
“桌子是什么样的？”
露西把手放在马修的手背上，犹豫地轻轻握住他的手，马修并没有拒绝，露西摸到了马修的手上一层厚厚的茧子，指肚和关节处的茧子几乎硬如铁块。露西带着他的手摸到了桌子圆润的边缘：“这里的陈设都是简约到极致，但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它这里的无论是桌椅，还是吧台，都仿佛是一体的，它们不像是被人安置在这里的，而是自然而然从地下长出来的。”
露西将马修的手送向桌子的中央。
“桌子是一整块乳白色，弧线形的玻璃桌，桌子中央却被挖空被雕成了山脉的形状，又灌入蓝色的液体，仿佛海底深渊。”
马修苦涩地笑笑：“这有些为难我了，我没有见过海底深渊到底是什么样子。告诉我你看它的感受。”
露西凝视着乳白色中央那一圈深沉的蓝色，轻声细语：“先是好奇，它的颜色很漂亮，上面一层是蓝色的，然后你不由地往深处看，可是越到下面越崎岖，颜色越深，它让你感觉……难以呼吸。”露西仿佛声音带上了一丝畏惧感，停顿了一会儿，“最下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它太黑了，黑的非常纯粹，像是最寂静的夜。”
“它让你感觉到害怕吗？”
“不。”
露西深深地看着马修的双眼，隐藏在泛着一丝淡淡黑红色的墨镜背后的眼睛。
“是平静。”
马修将自己的感官集中在露西的心跳上，那里的声音稳定，有力，就像她本人的声音一样，也许真的是被她自己描述的东西感召了，她的声音有些空灵，有一丝清冷的气息。
“你长时间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马修说。
露西仿佛突然被叫醒，她带着刚刚被人从梦中呼唤而起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什么？”
“这是尼采《善恶的彼岸》第四章《箴言和插曲》之中的一句话，‘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马修点了点桌子中央，“我想这句话能很好的概括你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