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双袜子的爱情————烟的灰
烟的灰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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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噢。"盛家华醒悟过来,"我知道我弟弟的性取向。"
于帆在心里说:这下好了,不用怕被盛家华棒打鸳鸯。
显然,于帆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别说他现在和盛家行没咋滴,就算他们睡在同一坑里,他们也不可能成一对"鸳鸯"。
盛家华用银匙子搅着咖啡。他的长发很黑很直很这,披在肩上也不会给以柔弱的感觉,她的性感是冷的。
盛家行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他们姐弟之间的气氛很怪异,是人都可以看出他们姐弟有问题。于帆看了看他们两人,觉得他们不论长相、气质都有点相似。不过,他始终觉得盛家行要比盛家华要好,即使后者看上去要亲切很多。

于帆悄悄伸手,试着握住盛家行的手。盛家行一愣,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让他握着。于帆心里大乐,顿时忘了桌子上的乾坤,一心一意去握住盛家行的手。放金庸小说里,于帆的智商要归类到周伯通等人的行列,很明显,这人的思维和惯性都是走直行线的,大脑只能指挥一件事,不能二者兼顾。他一握盛家行的手,就觉得他的世界里只有这只手是最重要的。呜呼悲哉!

正当于帆觉得此时此刻重要到以后要时时加以纪念时,俞舒彦又出来败他的兴。他笑容可掬地说:"于帆,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带你去品尝一下嘉志最拿手的咖啡。"
于帆的快乐像被抽掉一块的积木,瞬间崩塌。他们近曰无仇,往曰无怨,这姓俞的老是过来搅和。
"于帆,好歹给我这个东道主一点面子。"俞舒彦笑笑说。
于帆垂头丧气地站起身,用快哭出来的表情望着自己空掉的手心。他容易吗他?他好不容易才握到了盛家行的手,实现了在二人神智清醒下的第一次接触,结果,他捂都没捂热就让人给破坏了。

妈的,俞舒彦这个斯文败类毁他情路,肯定是嫉妒心里做崇,肯定是看中盛家行。看看盛家行,那脸蛋,那身材,那风情......
盛家华被于帆逗得很乐,她还真没见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得对盛家行表现出赤裸裸的欲望。盛家行只觉得丢人丢大了。
"喜欢那个孩子?"盛家华抽出一根烟,问。
"孩子?"盛家行脸上的肌肉又开始抽搐了。有这么大个的孩子吗?
"我很喜欢他呢。"盛家华苦笑了一下,"你应该不讨厌他,不然也不会让他住你那。说起来,我们的眼光一向差不多。"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我估计你不会太高兴接到我的电话。"盛家华说。
盛家行没有否认,他的确不大愿意见到盛家华:"打算留多久?"
"我不打算走了,也许会帮舒彦工作。"
"国外的工作呢?"
"已经辞了。不赞同?"
"你不需要我的意见。"
"弟弟很出色,姐姐征求一下意见,一点都不奇怪。"盛家华笑,拨了一下长发,低下头,"老实说,回来时我很犹豫,我很担心你不愿意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舒彦说得对,我们都是很固执的人,不说开,问题总在那里。家行,我不希望一家人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小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

"家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盛家行有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不是你们的问题,只是因为我。我也没有逃避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妈妈当初骂你的话是很过分,可她一直在后悔。你一个人回来,一年只给家里一次电话,她以为你在记恨她。"
"她的话一点也不过分,我的确是忘恩负义的人。"
"家行,不关你的事。"盛家华握住他的手,"我们都是无辜的,错不在你我身上......"
"如果后面的事情没有发生,你猜我会怎么做?"盛家行阻止他说下去。"家华,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我,但我......我不会,我真的不会。我会偏向自己。家华,你心目中的好弟弟,不是我。"

盛家华愣了一下,收回手:"不会,你不会那么做的。"
"我会。"盛家行看着她,点头肯定。
"所以,家华,我离开是最好的一种局面。避开利益关系对谁都比较好。我爱你们,我不想再伤害到你们。"
"你表现自己感情的方式是远离?"
"如果你养了一头怎么养也养不熟的狼,最好把它扔出去,不然,迟早它会咬你们一口。"盛家行自嘲地笑,"其实是已经咬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认为?"盛家华盯着他,"家行你怎么回事?你认为我们是这样看待你的?"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问题。"盛家行拿掉她唇边的烟,"女孩子不要抽这么多的烟。帮我向妈妈问好。"
"家行......"
"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来第二遍。"
于帆见他起身,也跟着出来,回头看盛家华伏在俞舒彦身上哭。"你姐哭了。"
"是啊。"盛家行说。把车钥匙给于帆,"你来开车吧,我坐后面。"车子快到住处时,盛家行却又开口,"出去喝一杯。"于帆只好调转车头。
盛家行的酒品算是不错,只是一喝酒,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整张脸像被抽干了血气一样,惨白里还透着青灰。
于帆没有多问盛家行的私事。一来,盛家行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二来,于帆总认为一件事当事人不愿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就像他绝对不喜欢别人问他几岁脱离处男之身一样。因为这点破坚持,于帆好奇得半死也不肯问出口,只好陪着喝闷酒,喝得比盛家行还多。等盛家行说,我和家华曾喜欢过同一个人时,于帆的脑袋已经处于半当机的状态。

半晌才醒悟过来,甩甩头,让头脑清醒一点,抓住盛家行的胳膊问:"你说什么?"
盛家行喝掉杯中的酒。"那时我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家华不放心我,让她的朋友来照顾我。"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会给照顾到床上去,"我甚至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女朋友,不过,我还是抛弃了她,和一个有可能成为我‘姐夫'的男人在一起。"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盛家行却说:"后来就这样。"
"根本是敷衍我嘛。"于帆不满地嘀咕。
盛家行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知道他是家华的情人?"
"这个不是重点。"盛家行说。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做了就是做了,他的确和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也的确伤害到了家华。
于帆喝口酒,想起什么,惊恐地问:"他是你第一个男人?"
"你他*的脑子里装的就是这些东西?"盛家行大怒。
"可是,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我想你第一次和我做。"
"你现在是处男?"
"当然不是了。"于帆伏在桌子上,"我的第一次,和别人做了之后连脸都没有记住。可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做,会很难忘记吧。"
第一次总是特殊。
于帆一个晚上纠结于"第一次"的问题,大有生出相逢恨晚的感叹。
盛家行付掉酒钱,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于帆弄上车。本末倒置啊,他喝得烂醉才比较合乎常观走向。
"坐好。"帮于帆扣好安全带。
"噢。"于帆听从命令乖乖地坐好,又扭动了一下,"盛家行......我刚才就......想说......说......说......"
"说什么?"
"你喜欢过的人,是人渣。"
"知道了,是人渣,你他*的给我坐好。"盛家行握着方向盘,早知道就把他扔后座去。
"别再喜欢他了?"
"谁告诉你我还喜欢他?"盛家行的头更痛了。他哪得出的结论。
"因为你还没喜欢我。"
盛家行笑:"那还不如和他呢。"
他话音刚落,于帆就扑了过来,盛家行差点把车开出路面,刹住车,惊出一身的冷汗。怒道"于帆。"于某人抱着他的脖子已经半昏睡了过去,用力把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见鬼。"盛家行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

于帆在电梯里清醒过来了少许。电梯这种工具,尤其这种升降式的,也就一棺材的大小,容量大点的,就三四个棺材大小。于帆从前因为挤电梯,对它抱以极度的怨恨心态,自从在电梯里与盛家行来了一个不算美好的邂逅后,于帆深深地感谢它的面积容量,也只有在这种伸个胳膊能打在对方后脑勺的地方,才能生产出如此别出心裁的情感缘分。

盛家行的肩膀被于帆压得又酸又麻,生命因为有重量才具体,被人依靠和依靠别人会让人生出互相需要的错觉。于帆动了动,又贴近几分。
于帆心里正得意着呢,他偷偷地用鼻子嗅着盛家行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跟催情剂似的。盛家行把他扔到床上时,还没起身,就被他借酒装疯给扯了回来。
"放手。"盛家行猝不及防,有点狼狈地微微起身,低声警告。
"我喜欢你。"于帆说。
"放手。"
于帆的脸还是红红得,浑身的酒气,动作本来就不怎么听大脑的指挥,再加盛家行半个人几乎和他贴在一块。反正他醉了,醉得不轻,喝醉的人跟疯子差不多,不能与普通人一样定罪。他只想吻吻盛家行,等明天全赖酒身上。

盛家行这次是料敌不明,他压根没想到于帆真的有那个狗胆对他上下其手。回过神来时,于帆的唇已经吻上了他,他一愣,往后抑了仰,于帆的唇跟着追上来。
"喂......"
"我喜欢你。"于帆又说。他的眼光像一个精神病患,盯着他看的时候就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事物。
盛家行本能得厌恶这种偏执的眼神,可他在于帆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他的脸平静温和,他奇怪于自己会露出这种表情。
于帆的吻慢慢地往下移,中途迟疑了一下,因为没料到自己会得手,正在暗自庆幸时,盛家行就反应了过来,他毫不客气地甩开于帆,于帆整个人往床边倒下去,把床头灯给挥了出去。于帆懵了懵,然后不屈不挠地又扑了上去。

"于帆,你闹够了没有?"盛家行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喜欢你。"于帆重复着,"我喜欢。"
盛家行坐在床沿上,于帆整个人趴在他的背部,他有点愤怒地转过头想瞪一眼于帆,于帆却又吻上他的唇。"我喜欢你,盛家行,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的声音里隐着一丝的哭腔。于帆有一瞬间觉得很害怕,他清楚得知道自己在耍赖,他还知道自己很丢脸。他在连他的手都没碰到时,他乐天烂漫,等他真正拥住他时,他却生出了害怕的情愫。

于是,他更紧地抱住他,放肆地亲吻他。盛家行甩了好几次都没甩开他。他身后的男人死命地抱着他,用快哭出的声音不断地说他喜欢他。
衣服在不知不觉中脱得一件不剩,肉体纠缠在一起,情欲像燎原之火,于帆觉得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他的手很用力,把盛家行的手臂都给握青了,拆保险套时,像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伙子,撕了几次才把外包装撕开。

盛家行难受得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才没让自己呻吟出声。伸手扯掉另一边的床头灯,黑暗一下子充斥整个房间,喘息和摩擦的声音搅混在一起,盛家行感到于帆的手轻轻在穿插进他的发间,他伏下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光裸的背上,他的唇贴在他的耳边。

"盛家行,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于帆慢慢地掀开眼皮张开一道缝,在看到睡在一边盛家行的脸时,立刻死死得闭住让自己呈昏死状态。他昨天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借酒装疯跟盛家行玩玩,没想到真玩出火来了,可是,男人的欲火一上来,他也控制不住啊。盛家行肯定会杀了他的,他说过,这个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杀个人分个尸,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醒了就不要在那边装死。"盛家行的声音冷嗖嗖的,像阵阴风擦着于帆的脸颊掠过。
于帆马上翻身坐起,声泪俱下得磕头领罪:"盛家行,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盛家行。"
盛家行眼明手快地躲开试图扑上他的于帆:"你给我老实呆着。"
"可是,盛家行......"于帆拉长音调。
"不许再这样叫我名字。"
于帆如遭雷击:"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全名很性感。"在床上叫的时候更性感,于帆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又开始兴奋起来了,见盛家行眼神不善,忙用双手护住,"哈哈......盛家行,不关我的事,是它的错,我是无辜的。"

"是吗?"盛家行听说,阴狠地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就剪掉算了。"
于帆吓得从床上跳起来,退到床角,缩成一团:"你真的要阉了我?"
盛家行正全身上下不舒服,再跟于帆这个二五扯下去,说不定真会杀人毁尸。在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一圈青紫,愤怒地看向于帆,于帆瞄了一眼,张了张嘴,跟只小狗一样垂下眼睑。盛家行顶着千年僵尸一样的脸去浴室洗澡。

于帆逃过一劫,吁了一口气。跳下床,把房间收拾了一遍,出去取来报纸杂志,还煮好咖啡,本着要死也要臭在这里的方针,把自己关回房里,死也不肯再出来了。
盛家行的火没有他预料中的大,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这说明,盛家行等着秋后算账,到时,利滚利,利加利,利上利,他把肠子掏了也赎不了罪。
其实于帆大可不必如此杞人忧天。上床这种事,如果双方都有爽到,强奸也是和奸,更何况,盛家行真跟他较劲,就凭他那两下子,他奸得了他嘛。盛家行怎么着也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又不是什么断绝七情六欲的圣人,肯定也会和人上床做爱,差别只是因为"爱"做爱还是因为"性"做爱。所以很难说,他们毁掉一盏价值不菲台灯的情事哪一个更吃亏,毕竟,一个更加赔进心,一个只是搭上身体。乐观得说,也算一种另类的"身心合一"。

盛家行做人最好的一点是他不会推卸责任,不过,也甭想他会富有自我牺牲的节操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他最多会以客观的角度分析一下事情发生的原因和因素后再权衡利弊。
为什么会和于帆这种人上床,这人肯定不是他寻欢作乐时可供选择的对象。
首先,于帆比他小,这也不算重点,可这人幼稚啊,成天没事干杵那里傻乐外余下的时间就是盯着他流口水。他的西装只有拿来应付上班的两套;他的衣服从来不折,除了挂在那里的,剩下的都是揉巴揉巴团成一团,穿时才抹抹平整一些;他的家庭影院让他拿来放盗版碟,一来二去,正版的都读不出来了,只认盗版的。

盛家行越想越觉得这人毫无半点可取之处,那和这种人上床的他岂不是也沦为同类?逻辑虽然讲不通,可现在人谁管这些,以此及彼,近墨者黑的言论下,他肯定会受到影响。
也许,他只是寂寞了。
他留下了于帆,他空阔缺少生气的空间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和呼吸。这总是让人心情愉快一些。
他最早爱的那个男人,曾经用最真挚的声音说:我把今天当作最后一天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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