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是笑地肆意,跟已经相熟的老爹一搭一搭地说着话。
突然他的声音里透出些紧张:"怎么有很多的马声,这个荒郊野外的,哪来这么多的人,难道是强盗了?"
我仔细地听了听,依旧没有听到什么,但是我知道老爹赶了这么多年的车,遇到过很多的事,恐怕是没有错的,便上了车。
老爹飞快得赶着车,眉头也是紧锁,几乎成了一个川字。
可是不过一会,那马蹄声便是大得连我都听得见了,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老爹一个转弯,便将马车驶进了一个狭小的岔路,很快到了一个林子,树木长得虽算不上茂密,可是要让马车前行却是甚为困难。
"快,下车。"老爹将马车歇到一个小土坡子后面,便将我喊下了车,看他焦急的脸色,我也不问什么,拿了包袱便跟着他走。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那粗糙的手手劲却是极大,几乎握地我疼痛,我们一阵急走,走得是与马车完全相斥的方向,到了一个可能是猎人挖的陷阱的地方,他便叫我跳进去。
我看了看他的脸,没有迟疑,跳了下去,他怔了怔,便走了开去,我望不见他的去向,心里也是暗暗的着急。
然后真的是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竟真的是追得我们的车轮印子,然后顺着我们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我轻轻嘘了一口气,心里却为老爹的马车担心。
"张老爹,张老爹!"我轻轻地喊了几声。
"你别急,我就拉你上来。"
听着声音,张老爹似乎是从某个草垛子后面爬了出来,走了过来。
可是明明远去的马蹄声却折了回来,许多马蹄踏在地上,我在坑底,几乎是震耳欲聋......
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张老爹飞快地扔了个新割的草垛子下来,便跑了开去,我想喊,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只憋出一句:"张老爹,如果真的有事,你就不要管我了,自己走吧。"
他的脚步似乎停了停,声音有些闷:"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看了看草垛子,然后人走到遮光处,将草垛子摆成竖起的样子,像是一堆杂草以后,躲到了它的后面。
马蹄声终于来到了身边......
"老头,出来?"
"呀,大爷,老头儿现在没法出来啊?"
"找死!"
"大爷误会了,老头是在那个......拉屎呀,这到了一半,实在是出不来呀......唉呦,出来了,出来呀,真是爽呀!"
我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形,想象那几个大爷的模样,几乎要憋不住笑。
"大爷,这个......什么事呀,老头儿这个月的赋税已经交了呀,家里都快没有钱吃饭了,大爷,你千万别误会呀 ,我拉屎绝对不是因为吃得多,这才三天才这么一次,我是饿得连屎都快拉不出来了呀......"
"不是问你这个!"那个马上威风的大爷的脸已经几乎抽痉了。
"啊,大爷,难道你们还在打我儿媳妇的主义,大爷呀,我才这么一个媳妇呀,还指望她给我们老张家传宗接代呢,而且,你们别看我媳妇长得还清秀,实际上她呀有......脚臭,哎呀,那个大热天脱出脚来,比我们下地的男人家还臭上几分,上次我把她的袜子给我们家的旺财闻了闻,还当即就晕了过去呢,大爷呀......"
"你有完没完,我是问你有没有看见几个陌生人?"
"没有呀,这边连人屎都是少见,也就我来肥肥土地。"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k
"当然是来这里种地呀。"声音里透出苦丧,"大爷,难道在这荒山开地也要交钱,大爷,你行行好吧,我这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跑了开去,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过了好一会,张老爹才拉我出来,我们俩对看着,过了一会,都笑了起来......
这次事情是过了,不过那马车却没有了,在小镇上我执意帮张老爹再买了一辆马车,幸运的是,老国主为我准备了充足的银两。
虽然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在找什么人,但是我直觉得觉得和我有关,可是到底是谁派出的人,却是不得而知。
走了几天的乡间小路,睡了几天的农家地铺,我们这天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小城。
到了一个茶寮,便进去歇脚......
这里是来往客商云集的地方,茶寮里也是汇聚着五湖四海的人,我们俩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不知道,那个天宇国国君是动了真气了,一下就回了国。"
"生什么气呀?"
"嘿嘿,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这么说是为了美人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天宇国国君如此呀?"
"你到是怎么回事,我们太子也看上那美人了,这个天宇国国君又不肯放手,还不是......"
一阵笑声狂肆而出,分明透着暧昧。
"我们太子是妃子不多,不过听说那天宇国国主后宫可是燕环肥瘦,美人如云,怎么这美人是倾国倾城了?"
"那可不是,我那表哥在宫里当的差,看过那美人的画像,是个真的像天仙一样的人呀,光画就将人的魂都给勾了去了......"
"你又没见过。"
"什么呀,要是他不美,天宇国国君怎么会不惜要动用武力了?"
这下大家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打仗,真的还是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天宇国国君当即放下话来,要是我们太子三个月内不将人送还,便......"
我手中的筷子啪地掉了下去,指间都泛了白,难道真的要为了我弄得血流成河,许多无辜百姓便要受苦,这怎么可以!
"小林,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手抽了一下。"
"还有更玄的呢,你们知道这个美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是个男人呢,可是长得却是张天相国色的女人脸呢!"
一片嗤鼻声传来,"男人就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真够恶心的,说不定是个妖精呢!"
我的脸色都发了白,张老爹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急急得扶了我出了店门。
我的步子都颤抖起来,以为自己已经逃开了,可是为什么......
甜丫
甜丫
34马车有些微微的颠簸,外面依旧十分的喧闹,可是我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张老爹也没有说话,马车是一片不同于平常的寂静。
算起来,我已经离开汴有十日了,距离宜安也只有两天的路程了,可是回家的喜悦已经被忧愁给冲淡了,真的可以无所谓吗,看着他们起战端,伤无辜......
朦胧中闭上了眼,这将近两年来的事犹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显现,威严的龙天宇,残酷的龙天宇,温柔的龙天宇,迷茫的龙天宇,伤心的龙天宇,幸福的龙天宇......我的脑子里塞满了他的影象。还有姐姐,快乐的姐姐,无奈的姐姐,内疚的姐姐......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笔烂帐,我到底留下了怎样一个烂摊子。
我只是逃避,一味得安慰自己,只要离开了,就什么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大家依旧可以如同原来一样,日子平和而幸福,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空想......
翅天俊美的脸在我的脑中盘旋,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翅天,我几乎都要笑出声来,我真的是个麻烦,到哪都是问题重重。
"张老爹,你说那个男子是不是很该死呀?"
张老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想了一下:"不知道,不过他到底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对呀,对呀!"我连声的附和,心里却是破了一个大洞,空空落落的,不知道可以拿什么来填补。
接下来的两天,空气一下变得沉闷,我们两少了很多的交谈,我只是一味的沉默,静静地思索着什么,而张老爹只是担心地看着我,几度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城门口宜安两个大字时,我心里是五味杂成,到底还是到了。
我下了马车,良久的盯着那两个红色的大字,经过不知道多少的岁月,已经斑驳,色泽也有些掉落,莫名的哀伤。
"小林呀,你快去看你的媳妇吧,别在这里傻站呀,她肯定等急了!"
那一句如此平常的话,竟是震得让我回了神,对呀,至少还有甜丫,这个责任不是我应该逃脱的......
给了张老爹车钱,想要邀他一起去家里,他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的妻子这么多天没有见,该担心他了,要早点回去了......
是呀,我也该回去了......
问着路,踏着一块块厚实的青砖,路旁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水虽然没有家乡的清澈,却是漾满了绿,仔细一看,原来是水底那似乎在玩耍着的水草,人们看见我这个陌生人,对于我丑陋的面容,也没有害怕,还友好的赠与微笑,父母在这里应该是安定的,我的心稍稍的有了安慰。
在走了约莫一刻钟后,我来到了一个小院,一个不大的小院,却是有过墙而来的牵牛,似乎在吹着迎客的曲子......
我走上前去,扣了扣门,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近家竟是这样的情怯......
"谁呀?"一个仍旧洪亮的声音,是......"刘叔,是......我......"我的语气竟都有些不稳了。
里面跑出来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几秒钟后,震天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老爷,夫人,快来呀,回来了,回来了,是少爷呀!终于回来了!"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一下子打开,一个青色的身影飞了出来,我一下被紧紧抱在怀中。
"刘叔!"此时此刻,我的声音几乎哽咽,看着我长大的刘叔,疼爱照顾我的刘叔,是我半个父亲呀!
他松开我,细细的看我:"瘦了好多好多呀!快进屋,老爷夫人一定高兴死了!"
走进小院,父亲母亲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们两人并肩站在那里,母亲被父亲扶着,眼泪已经冒了出来,父亲的嘴巴抖动,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母亲比以前消瘦了,父亲的白发也新增几许。
我快步奔到他们面前,"啪"的跪倒:"爹,娘,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母亲连忙来扶我,父亲拍了拍我的肩,看着我良久:"回来了就好,只要平安,什么都好!"
母亲心疼的抚着我的脸:"怎么会这么瘦,下巴都这么尖,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娘做梦梦见你被你欺负,吓的一夜不敢睡觉......"把我揽进怀里,"还好回来了!"
刘叔擦了擦了眼角的泪,朗声吩咐:"快点准备午饭,多准备点,我们今天给少爷接风洗尘。"
情绪平稳之后,我看了一下周围,猛的发现......都没有甜丫,她应该在这里才对呀!
"爹!娘!甜丫没有来找过你们吗?"
"甜丫,是呀,说起这丫头,她不是跟你在一块吗,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母亲看着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着急起来,"林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爹,娘,我半年多以前就叫甜丫来找你们了。"
一下子,全家都陷入了担忧中,"林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仔细跟我们说清楚。"爹威严的声音拉回了我些许的镇定,确实先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我们进了里屋,四个人坐定后,我便一五一十把从跟爹分开到被抓去当劳役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甜丫应该来找我们才对,为什么没有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娘的声音开始颤抖。
听了这话,我的脸色更加的灰败。
"你们先别着急,"刘叔的声音插了进来,"当时情况那么紧急,甜丫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少爷,可能她认为我们并没有办法救少爷,而去找别人了。"
"姐姐!"甜丫一向都十分的信任姐姐,难道真的是去找她了。
"有可能,我们的年纪都已经大了,行起路来十分不便,而且也不见得有办法,还是找容儿比较有希望。"
"可是她就算去了,也是进不了宫的,她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不要管这个,反正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我先给你姐写封信过去。"
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都沉默了。
信的来回需要整整半月,而且还是快马加鞭,路上不出事故的推算,我的心都等地一阵阵的抽紧,当初实在不应该抛下她一个人的,娶了她却依旧让她这样受颠簸担心之苦。
"少爷,不要太担心了,甜丫这丫头向来有好运气,不会出事的。"
我回望了一下刘叔,现在只能这样乞求了。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刘叔起来开门,不一会儿,欢快的声音传来,"少爷,有消息了。"
还不到十天,我有些狐疑,但是仍旧飞快地赶了过去。
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满脸的精明,"他是专门给大小姐送信的。"
他行了各礼,把信交到我的手上,我拆开,娟秀的字体,确实是姐姐的笔迹。
林儿:
切莫担心,甜丫一切安好,姐姐会细心照料,你的事姐姐已经知晓,不要太过苛责自己,姐姐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父母对你甚为担心,无事的话好好陪伴父母,也替姐姐尽些孝道。
姐上
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为什么姐姐没有把甜丫送来呢,"娘娘,在宫中一切安好吗?"
"是的,皇上对娘娘甚为怜爱,小王子也十分健康。"
"小王子?"
"是的,已经一岁多了,快要到二岁的生辰了。"
"太好了,好想看看姐姐的孩子呀!一定非常可爱,非常聪明。"
"也要恭喜公子!"
"?"
"甜丫小姐也即将生产了呀,公子马上就要当爹了。"
"真的吗?"进门来的母亲听到他的话,立刻笑开了颜。
"不敢欺瞒老夫人,娘娘在宫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让甜丫小姐住了下来,甜丫小姐的身体状况也良好。"
"祖上保佑呀,我终于要做奶奶了。"母亲已经完全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不行,我要去见我的好媳妇,亲自照顾她。"
"不,娘,您的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我去。"
"林儿?"
"爹,甜丫是我的妻子,我应该好好保护她,而她现在即将生产,我怎么可以不陪在身边。"
"可是,你当初是逃出来的呀!"
"爹,这些事也确实该去面对了。"
爹拍了拍我的肩,无言的支持。
收拾好东西,娘一再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和甜丫,然后快些和甜丫一起回来,我心里有些踌躇,这一去,到底还有没有归期呀,但是无论如何我会护着甜丫和我即将出生孩子的安全,不惜一切!
再次像那个地方奔赴时,依旧是未知的一切,可是我不再有任何的惧怕......
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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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飞快的赶路,第八天终于踏入了都城的地界,马已经疲累不堪,我低声安慰马儿,他似是能通人意,再次勇敢的撒开了蹄子。
当快要到达城门口时,我还是有些踌躇,姐姐似是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安排甜丫的住处竟是在郊外,我安下了心。
一个普通的四合小院,身边的人上前敲门,一张中年妇人的脸探了出来,两人轻声交谈几句,才开了门,我飞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