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逃脱————破瓶
破瓶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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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不同的房间,我甚至感觉到那哀怨的魂灵,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房间。
"这是翅天母亲的房间。"
我诧异地转身,看着走进来的老国主。
他看着琴,眼睛透着迷茫,轻轻得抚摩着琴弦,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她最喜欢这把琴,开心的时候弹,不开心的时候也弹,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很美很美......"
"我其实不常来,一个异邦的女子是不能得到太多的宠幸的。"他也笑了,"可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就是她了。"
"可是后来......"他的脸上闪过深沉的痛苦,语气也哽住了,"我已经彻底的失去她了,几千个日夜,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我痛彻心扉。"
他突然转过头来瞪着我,眼里满是狠厉:"我只有她留给我的翅天了,我不会让他重复这样的痛苦。"
"你,本来我是想让你呆在他的身边,我要看着他幸福,弥补我对他的伤害,可是,现在,你不但没有带给他幸福,反而有了无尽的麻烦!"
我无法辩驳:"对不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愣了良久以后,才轻轻地吐出,"我是龙宇国人,而且我与龙天宇......"我苦笑了一声,"如您所想,确实有些渊源。"
他嘲讽:"那你知道龙天宇已经向我们施压,要求要回你吗?"
我猛得抬起眼,他真的已经这么做了吗?
他走了过来,猛地抬起我的脸:"他应该是个明君吧,可现在居然不顾可能挑起两国战争的危险,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你到是可以算得上天大的祸水。"
我几乎无奈:"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被这件事弄得是焦头烂额,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瑞林确实是贱命一条。"
"可是这条贱命现在却是牵系两个国家了!"
"你能送我走吗?不用明着放我走,只要偷偷安排个机会,让我自己逃走,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去解决。"
他看着我,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好,这三天我就会送你出去。"
31
我几乎是有点迟钝的看着这雅致高贵的房间,就要离开了,到底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可舍不得的到底是这个房间,还是这房间里淡淡的犹如雨后树叶的清香,那个温柔至骨的人,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
静静得走近窗前,那古缘安稳地躺着,那样的沉静,千百年不变,亘古久远,淡然地看着世人的几多变迁,几多伤感,我也想要做脱离世外的人,冷眼旁观一切,可是,终究是没有做到......
抬头,入目的是几棵梅,那样强盛地生长,该是受了极为精心的照料,我不禁苦笑,我只是偶然说起自己喜欢梅,这院子里就多了如许多的梅树,各种姿态傲然的梅,我想所有天下的名品都到了这里吧,依然记得翅天在一个个清晨拉着我看各种梅树的情形,仔细地解释,从产地,培育过程,习性,甚至关于梅树的种种传说,知道地到是比花匠还要清楚。
我突然停顿了一下,其实在南地的皇宫那个清幽的院子里也是一样的......
我坐了下来,拨动了琴弦,曲子仍旧是原来的曲子,却是分外的忧伤与压抑,乐声缓缓流泻而出,我的心也阵阵地抽痛,可是我没有停止,几乎是自虐似的不停地拨动。
手指已经传来疼痛,背也有些酸麻,可是依旧直挺挺地坐着,"庭院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琴声戛然而止,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阻断我琴声的手指,那样修长,只有天神才能拥有的手指......
"木木?"翅天握起我的手,当看到那上面已经渗出的鲜血,眼都一下紧缩,小心地放到唇边,轻轻的舔着。
"你怎么了?木木,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依旧茫然,没有回答。
他一把抱紧了我:"木木,不要吓我,你刚才还是好好的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谁伤害你了吗?"
伤害?好象一直只有我在伤害别人,不论我愿不愿意。
我猛地推开了他,退后了两步,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他怔怔地看着,也不敢走近。
我突然笑了,一瞬间,仿若漫天的雪花飘落眼前,而一个有着透明羽翼的精灵却在飞舞,美得透明,美得易碎,美得摄人心魄。
翅天已经完全的动弹不得,被那世间少有的美所惊慑,更为那恍若马上就要消失的透明而害怕。
为什么觉得他马上就要消失了!
"翅天,你要我吗?"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对面的翅天听见了。
我看着僵得更加厉害的翅天,又轻声重复:"翅天,你要我吗?"
他的声音已经暗哑:"木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笑,笑得媚惑众生,像一个真正的"祸水"。缓缓的解开外衣的带子,只是轻轻的一抽,外衣便轻轻地滑落了。
翅天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的粗重,在看到我外衣滑落的时候,一步踏了过来,一把抱起了我,眼睛的眸色已经变成最深沉的紫,透进了人的灵魂。
他把我放上那柔软的大床的时候,我闭上了眼,他抚摩着我的唇,我的眼,"我可以吗?"
我无言,只是拉下他的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因为羞涩,脸已微微发烫,他的唇立刻缠绕了上来......
虽然翅天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是他进入的时候,那久未经人事的地方依旧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气,他已经情动到难以控制,可依然硬忍了下来。
我却故意动了动腰,他终于低吼一声,抽动起来,我可以感动里面已经有地方破裂,可是又怎么样呢,这本来就是对自己这种不合伦常行为的惩罚。
迷蒙之间看见沉醉的翅天,心里默念:"对不起,别的我无法给你,只有这具残破的躯体了,对不起,原谅我的无情......"
早上醒来的时候正对上翅天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时辰已经不早了:"你怎么没有去上朝?"
他却紧了紧抱在我腰间的手,无辜的看着我:"我不想去,我只想就这么抱着你,而且我也不敢去,现在太幸福了,幸福的我觉得几乎是不真实的,我好怕你就这样消失了,然后这些幸福就如梦般消散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安抚似的抱了抱他。
他更紧的把我欠入他的怀中:"木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为了你,我宁愿负尽天下人。"
这样的痴狂与认真,我正是害怕这个呀。
"你将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应该以百姓与国家为重的,而且......"我轻轻的在心里说-我不会让你或者他为我负尽天下人的。
脚下突然透来冰凉,我马上低头去看,却看见翅天布满笑意的脸。他指着我脚上通体透蓝的圆环解释到:"这叫缠绵,世间有一对。"他露出自己脚上一模一样的环给我看,"而且一旦带上,就再也不能摘下。"
"木木,相信我,我会把全天下的幸福都给你。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守护你,把我所有的幸福都给你。"
"我相信你!"只是我不能接受......
一个美丽的早晨,一张明媚的笑脸,恋恋不舍地消失在门前,还一直说处理好事就回来。
一个哀伤的早晨,一张压抑的笑脸,心内如焚地看着那门前,痛地几乎站立不住。

赶路(上)
32
我回头四顾着房间,这个我呆了三个月的地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马上就要离开了,自己应该带走什么吗?
其实回想了一下没有什么是我的,来的时候的衣服都没有了,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翅天送的......
那架古琴,我看了良久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他应该可以有值得拥有他的主人的。
"木木?"我回转身,是小毛,好久没有看到他了,翅天已经安排他去学些文才武艺。
"小毛,最近的学业好吗?"我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小毛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弟弟,我想我离开以后翅天应该会好好照顾他的。
"木木?"他为难地看着我,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外面的人都在传些不好的话,"他突然激动起来,握住我的手,"不过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传言?我木然会心,虽然翅天压制地很好,可是他跟龙天宇这样不同寻常的画还有最近的剑拔弩张,恐怕是什么人都知道了。
"小毛,如果那些是真的呢?"
"不会的,木木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就算有错,也绝对不会是你的。"
"小毛,传言在说些什么?"
"他们说,龙国国君已经暗示不把你交还,他会不惜挑起战火。而太子也是态度十分强硬,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
他看了看我:"然后他们说你是祸国的......妖人。"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毛,你的功课怎么样?"
他的神采一下飞扬了起来:"教我武功的师傅一直夸我难得练武人才呢!木木,以后等我武功练好了,就可以保护你了,不让别人欺负你。"
我笑了:"傻瓜,练好武功以后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
小毛走了不久我便看到了我与老国主约定好的信号,挥退想要跟随的侍卫,径直走了出去。
到了花园的一角,那个老太监已经在了哪里:"夏公子,皇上让我给你这个包袱。"
我打开包袱,是一些银两,还有一套太监的衣服,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请公公代我谢过皇上。"
我换上衣服,老太监指了指比较幽静的路:"公子从这里出去,一直向东,会到天诚门,然后是月和门,然后穿过三重偏门就可以出去了,你出去的时候皇上会让侍卫离开一小会,不过请公子动作要快,他们是换班,换一次班也只有十分钟,所以一共是半个时辰(现在的一个小时)公子一定要离开。"
我怔重地点头:"瑞林记住了。"
"还有,公子,皇上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他希望你出去以后从此隐姓埋名,不再出现在皇城。"
"瑞林会做到的,请皇上放心。"
"那奴才就告退了,请公子多加保重。"
我看着他离开,时间已经紧迫,换好衣服,急忙奔了出去,一路上压低了脑袋,小心但飞快得走着,还好这是偏僻冷清的路,路上没有遇到多少人,大家也多是低头走路。
穿过两重门以后,我到了偏门,果然过了一会,侍卫便换班离开,我急忙冲了出去,跑过三重宫门。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出来了,还好一切顺利。
到草丛旁边,换了皇上给我准备的布衣,我回头看了一眼宫门,我大踏步走了。走到市集上,我顾了一辆马车,便向前奔去,我的目的地是宜安,那里有我最亲的家人,那是唯一一个可以包容我的地方......
重新走到集市的时候,被人群包围的时候,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小吃的香味扑鼻而来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种没有压力的自由,我长长的吸了口气,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客栈是不能住了,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正午,翅天是一定要过来和我一起吃饭的,到时候就会被发现了,所以我必须尽快出城,雇了一辆轻便的马车,我付了定金,老车夫便架着马车出了城。
"公子,这是去哪呀,要赶那么急?"老汉对于我的催促,到是没有生气,和蔼地问到。
我顿了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老丈,我的娘子快要生了,家里来了信,我才死活要快些赶回去,到是要累到老丈了。"
老车夫的笑声大了起来:"原来是要当爹了,怪不得急成这样,放心,老汉一定不会让你误了时辰。"
老车夫架车已经数十年,甚是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出了城。路上两人还不时说笑,我的紧张也因此舒散不少。
"我的娘子呀?"被老丈问到,我也不自觉浮上了骄傲,"她很聪明,也很善良贤惠,而且知书识礼,对我更是照顾地十分周到......只是她跟了我,是委屈他了。"
"年轻人,我看你挺不错的,干吗这么丧气,我家的老婆子当初嫁了我的时候也很多人说她傻呢,可是她就铁了心,我呢......"老车夫黝黑的脸竟是发红,"也拼了命的干活,现在日子也过得挺好的。"
"老丈这么大的年纪,应该在家享清福了,不要太操劳了。"
"哪呀,庄稼人,哪有享福的道理,而且老汉我身子骨也很是硬朗,再干个几年绝对不成问题,不过我三个儿子到是要我休息了。"
"那老丈真是好福气了,有这么三个孝顺的儿子。"
"那到是,我家的三个小子村里是人人都要夸的,想要嫁的姑娘可多呢,不过他们都说就算成了家也会陪在我们老俩口身边的。"
是呀,老人家本该子女饶膝,尽享天伦,而父亲,我真的是不孝,只能希望以后能够陪伴在他老人家的身边,尽些为人子的孝道。
一时便到了正午,我们已经出了城好远,我便开始有些担心,叫老丈捡些小路走。
午饭是在车上随便吃了些,一个下午到是无事,我想可能是老国主替我绊住了翅天,天色将晚,而再赶路,便是进了荒凉的地界了,到时候恐怕是不安全的,所以便挑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和老汉歇了下来。
到了房间,我仔细地看了看弄在脸上的疤和痣,草草地梳洗了一下,便上了床,床还算整洁,可是被子却有些硬,枕头也不是很舒服,我不习惯睡太高的枕头,翅天是特意叫人替我做了一个玉枕,外面包着天蚕绒,头枕上去,软却不失精骨,而被子是最上好的蚕丝和羽丝按照绝对严格的比例织成,重量和温暖度都是恰到好处的。
躺到被子里好些时候,可是身子却依旧不暖,我的体质是偏寒的,以前龙天宇总是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虽然他说抱着我舒服,可是......有把我的脚放到他的腿上,把我的手放到怀里,让冰冷的脚和手碰触的舒服吗......
早上起来的时候,向小二打听了一下,知道没有发生什么事,便安下了心。休息了一整晚,马又恢复了精神,四只蹄子到是跑得欢。
相安无事地赶了三天路,我坐在车上思索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龙天宇和翅天还在僵持中,如果让他知道我已经离开皇宫,恐怕是立刻会有所行动的,这个应该是翅天没有大张旗鼓的原因,但是暗地恐怕早已经有所行动了,只是对于我离开的路线一无所知,未免瞎碰了几次,浪费了时间,而龙天宇,三天了,恐怕也是迟早要知道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不过离宜安是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不禁雀跃......

赶路(下)

33
最近到达的地方虽然没有特别的繁荣,但是却是颇有小城的风韵,是"小桥流水人家,"而我们挑了些小路行走,到是见了些"满墙春色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这天到了一个甚为美丽的地方,春色盎然,生机勃勃,我到底还是有些孩子气,便忘却了自己在逃脱的身份,叫老丈停了车,在这"以天为盖,地为庐"的地方吃着干粮。
不时地将手中的干粮洒些给身边欢叫的鸟儿,他们一点点消除了害怕,到是离我越来越近,老车夫拿出旱烟,坐在车上,一口一口地抽着......
"小林呀,你应该多笑笑的,这样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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