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游戏----疏楼流月[上]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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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白玉堂抬手钳制住展昭的下颚,含了满满一口白兰地低下头。
展昭知道这只是伪装,却依然忍不住心跳失速--实在是想起之前某个夜晚,白某某的恶作剧--暗地里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学会唇语。
事实上就是这样,两人之间,只有白玉堂懂唇语,所以他负责监视目标,展昭负责防备四周。而白玉堂再厉害,也没有厉害到可以倒着看唇语的境界,所以他需要正视对方,这就是接吻时为什么不是展昭在上面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含了一口白兰地,这个纯粹是给人‘接吻'的理由。
双唇快要贴合时,白玉堂侧开脸,两人脸颊相贴,属于人体的温度慢慢传来。尽管不太情愿,展昭还是一手抱住他的腰背--另一只手还被人扣着--身体上的重量也很清楚的告知自己,这个人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把自己当做肉垫。
昏暗的灯光让可视度降低,在外人看来,他们紧紧拥在一起亲吻。展昭听见他吞咽白兰地,和压低了的声音。
"‘将光盘送到我的卧室去'。"这是约尔曼冈德所说,白玉堂读出来的话。
藏匿光盘的地点已经知道了,白玉堂这下心情大好,又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多余的线索才撑开身体。不过他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凝视着被自己压在沙发上的同伴:有些凌乱的刘海盖在额头上,眉头皱出一道浅浅的痕,紧抿的唇,往下是修长的颈项,再稍下一些是微凸的喉结。
"那个女人是谁?"展昭正凝神往需要监视的方向看去,警戒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
"穿红裙的那个?"白玉堂抬头去看,他口中所指的,是站在约尔曼冈德和哈迪斯身边,明显看得出亲密关系的红衣女子。
"嗯。"
"那是猎头者的副首领之一,九头蛇海德拉。"视线复又垂下,白玉堂继续他的观察:展昭颈侧浅浅突起的,是因为侧着头拉伸开脖子而浮现的颈动脉。从被主人松开的衬衣领口,则可以看见一点锁骨的痕迹,昏暗的灯光与衣衫的层次形成了阴影,这些阴影又掩藏了更多的痕迹。
在白玉堂眼中,这一切都有了些暧昧的意味。以至于他有些忍不住,想伸手去碰碰柔黄色灯光下,展昭显得异常细腻的皮肤。
尚且不知道情况的展昭低喃,"海德拉......"
海德拉(Hydra),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猎头者的副首领之一,一位光从背影就让人心跳加速的女性。利落的金色短发,火红色的露背晚礼服紧紧包括着曼妙的身躯,奶白色的背脊与裙叉中暴露出的双腿,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滑腻的光泽。
白玉堂没有注意他的低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想到这只保守的猫居然也有几分性感。--凤目闪烁着若有所思,他将自己的念头归纳为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
这么好的机会,或者,请他帮一点小忙?白玉堂如是想,随即又反驳自己:不对,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猫儿,蛇蝎心肠就是说她这种女人。"擅自做下决定,丝毫不在乎也许会让人受到伤害,白玉堂就是这种自私惯了的人。
"能够当上猎头者的副首领,总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总算注意到同伴的不正常,展昭回过头,低声道:"你还不起来?"
"猫儿。"凤目眯起似笑非笑,嘴角微弯着一些略带恶意的愉悦,"你这是过河拆桥!我不但牺牲色相,连清白的名誉都给你了,你总得给我点报酬。"
感觉到白玉堂没有离开的意思,展昭还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移动,然后在他的腰侧用力捏下。
"呜!"压抑的惊呼声,白玉堂酸疼得缩起身子。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猫会突然动手。
跟这家伙用说是没用的。展昭没有给他第二次机会,利落的把人推倒在沙发上,自行起身整理仪表。
"真无情。"白玉堂坐起身一边低声感叹,一边将缠在脖子上的长发拉开,"过来。"
"有事?"早就对他命令式的语气,一律采用无视态度的展昭其实并不想回答,但是这种时候如果不配合下去,这耗子会一直缠着人,也保不准会一边暗地里得意洋洋的把事情越闹越大,一边貌似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装无辜。
白玉堂似乎也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勾勾手指,轻缓了语气改为请求,"猫儿,你过来好不好。"
考虑再三,展昭还是举步走了过去--现在只能寄托对方还有一点职业道德。
看着他走近,白玉堂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近,从背后抱进怀里。他眯着凤目嘿嘿低笑了两声--以展昭对他的了解,一旦对方这么笑,就是阴谋得逞的意思。
白玉堂的动作很简单,张嘴在展昭脖子上咬了一口。
或许,不应该称呼为咬,而是更温柔的吻。
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受害者此刻的心情,和上次那种只有一方确定的意外情况不同,这次是明目张胆的......在同居的一个月里,白玉堂偶尔会动手偷袭,可那只是戏弄含意的磕磕碰碰,也只是为了看自己脸红的样子,而不是这种......实质性的......调戏。
第一次在工作时,展昭有那么一刻当机了,头脑空白,只有敏感的颈部皮肤传来的,吸附在脖子上嘴唇的柔软温热,以及因为吮吻而带来的微微刺疼。
两人分开,白玉堂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和上次一样忍不住笑了。
这猫果然还是一样的可爱。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驱赶了所有的思绪,白玉堂也完全忽略了,自己虽然生冷不计,但现在居然已经到了调戏男人也觉得有趣的地步!
如果有人对展白二人才认识不久,就这么亲密而感到疑惑,其实是不需要的。他们认识了一个月,而那一个月中是被奥丽薇亚这位心理医生,以情侣模式来引导训练,在那间小小的树屋里,两人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床头不合床尾合,平时就算半裸的样子--白玉堂每日起床,以及双方沐浴后下半身围着浴巾--也看过几次。为了工作,两人一直努力的与对方磨合。并且本身就对对方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好感。
当然,真正主要的是因为,两个人并没有想过会与对方成为情人,对他们来说,是这次工作需要他们伪装成情侣,而不是他们是情侣--这是主观上的定位,也就是说两人并没有对对方抱有朋友之外的任何感情。
事实证明,人类的主观意识往往会让人忽视许多东西,而本能则会透露更多事实。
最后,展昭之所以脸红,纯粹是因为性格中的含蓄因子爆发。
"白......你......"
展昭抬头,沙发五步之外是约尔曼冈德惊讶的脸。
"约尔曼,忘记向你介绍了。展昭,我的恋人。"白玉堂扬扬手打招呼,低柔的嗓音难得轻快。
"......那我呢?"那双湖蓝色的美丽眼睛,顿时充满了难过。
"约尔曼,你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但是很遗憾,我心里有人了。"无良的耸耸肩,白玉堂笑得很开心。
展昭似乎听见心碎的声音。
约尔曼冈德,现年二十七岁,俊美儒雅,热爱艺术,无不良生活习惯,工作稳定,贵为世袭军火商,生平第一次被发好人卡......还是同性别的男人。

章十七 天使宴会 Ⅳ
展昭一点也没有介入别人之间,成为第三者的兴趣--虽然这个所谓的第三者还有待考证--所以他站起身,努力扯出僵硬的微笑,"我失陪一下。"
白玉堂顺从的让他离开,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依依不舍是约尔曼冈德的看法--回过头,面色立刻淡了几度。
约尔曼冈德道:"白,你真的爱上展先生呢?"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白玉堂靠着沙发,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那么我呢?!"宴会厅里不少客人都将视线投向这里,约尔曼冈德并不为此感到惊讶,一个是著名的军火世家族长,一个是名满雇佣兵界的特等狙击手,这组合本身就引人注目,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暧昧的流言。
此时此刻,年轻的军火商已经不再去保持贵族的礼仪,一贯温柔的语调因为愤怒而拔高,甚至盖过了轻缓的舞曲,"我们这两年的时光,你都准备舍弃吗?!!"
"就像你曾对我说过的,约尔曼,爱情是没有道理的。"白玉堂的声音冷淡,在已经停止奏乐的的宴会厅里分外清晰。
约尔曼冈德拧起了眉,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白,你是否要他结婚?"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婚姻是爱情最高的表达方式,如果他们不准备结婚,那么自己的事情还可以安排。
白玉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某个单词,"你说什么?"
"我说,白,你是否要他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
白玉堂确定自己听见某个词语后扭曲了脸。因为一听到结婚二字,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所有八点档剧情中的场面:新娘穿着漂亮的白色蕾丝婚纱,温顺的站在自己身边,神父宣布两人结合后,自己揎开新娘的面纱,新娘羞答答的抬头......嗯......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新娘......是展昭。
"结......婚......噗哈哈哈!我们当然要结婚!"如果婚礼和脑海中所想的一样,他一定立刻拉着展昭去结婚!
约尔曼冈德惊讶的看着他。他所认识的白玉堂会冷笑嘲讽,或者是没有任何涵义的扯动嘴角,大部分时不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就是掩饰情绪的似笑非笑,本身很少有其他的表情变化,何况是现在这样,大笑得软倒在沙发上,完全不顾形象。
"......看来你真得很喜欢他......白,我们去阳台吧。"
"结婚!哈哈哈哈哈!"白玉堂没有注意他的话,只是大力捶着沙发,他还在为新娘的白色蕾丝婚纱,和羞答答的抬头而激动不已。
约尔曼冈德招来随从耳语几句,不一会儿,舞曲重新奏起。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手指了指阳台。
白玉堂会意,跟了出去,"有事吗?"
"你很喜欢展先生呢!"看来这家伙选择遗忘他们刚才的话题,不过他也不打算重新提起。
白玉堂拉开阳台上的凉椅坐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答道:"可以这么说。"以朋友搭档的角度来说,他们很合拍。
"那么,白,你考虑过我吗?"约尔曼冈德在对面跟着坐下来,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温柔,听不出一点愤怒或者哀伤。
凉椅摆放在阳台拐角,宴会厅里的灯光只有一些透过窗户渗出来,更多的光源是依靠从天空投下的月光星光,两人因此被蒙上一层黯淡的清辉。
"约尔曼,你确定自己真的爱上我了吗?"白玉堂轻挑了一侧眉反问,刚才大笑过的笑意还残留在眼角,淡化了嘲意,这使他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柔和。
军火商听着他对自己感情的怀疑,反而加深了笑容,"白,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爱。"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这时服务生送上来一套精致的茶具。
"我从未怀疑过。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深信,你比任何人我都要爱我......"白玉堂曲起食指,轻轻支撑着下颚,等服务生退下才继续未完的话,"......这张脸。"
约尔曼冈德低笑一声承认,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红茶,目光看向白玉堂。与自己对视的狭长凤目,清冷像一层薄冰浮于其上,驱散了本该因为漂亮而带来的弱势。忍不住感叹道:"我们认识了五年,可是我再没有找到可以和你相媲美的人。"
白玉堂轻哼一声,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自信的。
"实际上我和凯蒂尔夫人一样,非常惊讶你会爱上某个人。要知道,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原来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白玉堂接过红茶,一边搅动一边问道:"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约尔曼,答案很简单,我对当你的挡箭牌已经腻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枪械的兴趣,而眼前这个人是最好的得到途径,他绝对不会接下那个私人任务。
果然还是这么冷漠。约尔曼冈德稍微低下头,卷发从肩头滑落,灿烂的金色即使在缺少光亮的环境中也不显得暗淡,"好吧!请放心,今后不会再麻烦你,我会自己保护他的。"
"以朋友立场警告你,你是嫡系长孙,为了血统的纯正,你的家族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是要我小心长老会的那群老先生吗?"湖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眼眸深处有一种名叫野心的火焰,尽管如此,约尔曼冈德还是显得温柔优雅,"之前没有动手改组长老会,是希望可以做到没有任何疏忽,现在你已经向我申明不会在帮助我,那么我只好加快动作。"
"你家那群老头子,大概在一个小时后会知道我们分手的消息,到时候我和你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白玉堂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目光投向对面的男子,道:"希望我不会再听见任何流言。"
以前为了私人任务,所以任由眼前这位雇主,暗地里散播自己与他关系暧昧的流言。现在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如果自己还听见那些流言......一定拿着SSG69狙击步枪到湖心岛别墅踩点。
"......白,请别这么暴力。"虽然阴冷的凤目也很美丽,但如果那些杀气不是对着自己,约尔曼冈德的微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
"什么时候把那个人带出来看看,我当你的挡箭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狙击手移了眼,目光落在远处的森林。
"...嗯..."军火商笑得如同自己的金色卷发一样,在昏暗中也灿烂耀眼,"这个要求我拒绝。"
现在将目光放在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身上。
展昭离开宴会厅来到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看着明亮的镜子忍不住半侧头颅--脖子侧面正中的位置,有一个指甲盖大小,浅浅的粉红色,看上去相当可爱的......吻痕。
生平第一次被人留下代表亲密的痕迹,向来被朋友称为好好先生的展昭,再次将某个第一次贡献给白玉堂。
白玉堂,你这个王八蛋!!!
镜子里的人影咬牙切齿,有些扭曲了脸,如果白玉堂看见了,大概又会在笑眯眯的说:真是可爱的张牙舞爪--可惜他不在这里,所以展昭避免了又一次被调笑--低头伸手接水,展昭想让自己冷静冷静,顺便降低一下脸部火热的温度。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皮鞋碰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传来,他依旧低着头,只是微微侧头去看。抽了一张面纸擦拭水滴,展昭在心底感叹:认识白玉堂后,自己的好运气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来人有淡金色短发,灰色眼珠,西方人高大健壮的身形,以及用希腊神话中冥王作为称号的男人,哈迪斯。
在这种微妙的关头,展昭决定立刻离开,尽可能避免任何会影响计划的因素--虽然放弃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位猎头者的首领,是非常值得可惜的。
"你是白的恋人?"身后传来比白玉堂低柔的嗓音还要低沉几分,却显得冷酷的询问。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展昭停住准备离开的脚步,转身面带微笑, "你好,哈迪斯先生。"
哈迪斯锐利的目光注意到他脖子上那点痕迹,灰色的眼睛闪过微妙的情绪,"真难得那家伙会喜欢上人,不过连他都能爱上人,这倒是让我对爱情有了点期待。"
展昭不确定他的口气是不是感叹,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心理,便只礼貌微笑。
"失礼了。"哈迪斯点头表示歉意,转过身不再理会。
展昭回到宴会厅,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同伴的踪迹,反倒是很多好奇的视线投向自己。耳中听着那些窃窃私语,他忍不住冒出一些疑问:白玉堂爱上人就这么让人奇怪吗?他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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