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苹果床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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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很多女人麽?"
"你开始会盘问我了?"我擦著头发反问。
"不会是给你相亲的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我摸他的脑袋,"你不会吃醋吧。"
"对啊。"
我愣住,看著他笑得一脸灿烂。
"你又开我玩笑。"我站起来把毛巾挂了回去。
刚那一瞬间,我心差点跳出来。
向越,他就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我的神经。我只是不知道,这些对我来说奇妙的感觉是否也同样存在他的身上。
可能不是吧。
我自己先给否了。
......
後背刚挨到床上,向越的身体就缠了上来。
说没情欲是假的,那麽鲜活的肉体,皮肤碰撞在一起给了我感官上的刺激。
可是,我们最後只用了手和口解决。
一想到他昨儿刚发过烧,我就不忍心。
向越是在我怀里睡去的,此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踏实,是因为向越还在。
不安,是因为还有向伟的存在。
(三十一)
公司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周五下班的时候我再三交待秘书,周末有再大的事儿也不要给我打电话。
这个周末,与工作无关。
我答应了向越要陪他。
说到烧烤,还是高鸣远最在行。
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只要我们人到了就成,东西他全包了。
周六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准备出发。
高鸣远开车来接我们,殷翔坐在前面,我,向越还有张煦和小崔坐後面,人多是有点儿挤。
可事後,高鸣远跟我提到,他说,"你们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我要不给小崔带上那也太可悲了点儿。"
这时候我就笑他,"你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我找你你答应麽?"他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看我,语气中有点儿玩笑的意思。
可,听到他这麽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笑,反而,有点心酸。
我知道,高鸣远对我是真心的,就像我对向越。可,感情这回事往往就是这麽奇怪和不凑巧。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而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兜兜转转一圈儿也没有完满的爱情。
高鸣远找个地方停了车,我们决定步行上山。
今儿是个大晴天,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找了一片干草地,我们席地而坐,草厚厚的,坐上去很舒服。
郊外的空气就是好,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呼吸都变得舒畅。
看著他们谈话,我不知道原来殷翔跟张煦也挺聊得来,看样子我真是好久没跟他们一块儿了,这个情况,我似乎也加入不进去,走到一边,靠著树准备眯一会儿,就看到高鸣远朝我走过来。
"怎麽不过去?"
我摊了摊手,问他,"东西准备好了?"
"当然......我说,向伟那事儿,你有没有问向越?"
我半睁著眼看他,他在我身边坐下。
"没问。"
"你不想知道?"
"想。"
他不说话了,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点上。
"你是不是特在乎他?"他半天冒出这麽一句。
"谁?"
"向越。"
"不知道,可能是没有真正得到所以才特别想吧......"我吐出一口烟,高鸣远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著我。
我淡然一笑,"他不爱我。"
他扭过头,嘴里叼著眼,直视著前方,"何必呢?"
确实,道理谁都明白,但总是难以付诸於实践。
殷翔不知道什麽时候过来了,"说什麽呢?"
"没什麽,过去吧。"我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到向越边儿上坐下。
"别跟某人太亲近,我会吃醋。"我凑到他的耳边低语。
他笑得无邪,递给我一罐啤酒。
高鸣远已经把火生好,肉片,鸡翅,红薯,玉米的味道在周围蔓延开来,香香的,让人充满食欲。
吃完东西,随意躺在草地上,"累麽?"我问向越。
"我没那麽弱。"他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前几天你才生的病,我怕......"
"我知道。"他往我怀里拱了拱。
"都在呢?"
"又不是没看过,我就是要给他们看。"说著低头亲上了我,我躺著,他骑在我身上,我们就著这个姿势来了一个法国式的长吻。
放开的时候,我看著他的唇还微微有些发红。
高鸣远不合时宜地凑过来,"你们俩......不会想在这儿野合吧?"
"去你妈的。"
他笑,"唉,真刺激人。"
"盛凯,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家老头让我去相亲。"
"我操,什麽时候的事儿?"
"上个礼拜。"
"你去见了麽?"
"废话,能不去麽?"高鸣远语气里透露著无奈。
"然後呢?"
"我估摸最近要跟那女的出去约会......"他手里还有未燃完的烟。
"恭喜。"
"盛凯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也有这麽一天。"
感觉到向越在我怀里抖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三十二)
从小到大。
所谓父爱与母爱,我一直没能深刻感受。
父亲和母亲没有什麽感情,如同朋友一般生活,从我有了记忆开始,父亲身边的女人就不停地换,有时候还带到家里来,即便是这样,母亲也一点儿不介意,因为她同样也带男人回来。
似乎这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彼此心照不宣。
那时候我只会关著房门在自己屋里写作业,偶尔见到陌生的男人或女人,我会礼貌地叫声叔叔,阿姨。
父母对我好,衣食住行面面俱到。
虽然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可,精神世界却一片空虚。
因为他们只会问我:钱够花麽......
等我长大到有意识可以去判断事物正确与否的时候,我就明白我的家庭与一般人家不同,当然也开始看清自己的性向。
初中的时候,鸣远是我们一帮哥们儿中最前卫的男孩,我的第一次也是他帮我安排的,对方是一个比我大近十岁的女子,到现在为止我只记得她的大胸脯,至於长相我已经毫无印象。
也是在初中,我开始发现我喜欢的是同性。
初二,我们班来了一个男的实习老师教化学,他笑起来总是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自从他的出现,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春梦,梦里,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发现他和我一样有男性的生殖器,白天的时候,我会想著他的样子自慰,然後很快高潮。
我会找作业题去问他,会借口跑到办公室去偷看他。
我喜欢闻著他身上那种男人特有的味道。
即使他,只在我们学校实习了两个月,我仍然还记得他的样子,我那时候应该是喜欢他的,没有他,我估计我没那麽早发现自己喜欢男人。
再後来,我跟高鸣远说了这事儿,才从他那儿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做爱,他带著我看了录影带,看著屏幕上两个男人赤裸地翻滚,纠缠,听著粗重的呼吸和淫荡的叫声,我从未感觉如此兴奋,继而在自己手里释放了。
初中毕业以後,我开始跟著高鸣远频繁地出现在GAY吧,频繁地跟男人做爱。可,与那些男人的关系只限制在‘做'上,我从不和人谈感情,即使有人对我表示出了很大的好感,我也一样无视。
总觉得,那样没什麽意义,也没什麽结果。
就算现在跟向越,也一样,我知道我们没有以後,所以我也不去想。
抽著烟回想这些,看著向越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他爬到床上坐著,把毛巾递给我让我替他擦头发。
我把手里的烟捻灭,接过了毛巾。
我们很少有除了做爱以外像擦头发这样亲昵的举动,甚至很少牵手和拥抱,虽然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
"今儿开心麽?"我一边擦著一边问。
他点头。
"快开学了吧。"
"还一礼拜。"
"那个,我能问你一问题麽?"
他转头看我,似乎默许。
"你跟你哥是不是有什麽矛盾?"我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真想知道?"他又转过脑袋,示意我继续给他擦。
"......"
我没说话,不想也不会问了。
"向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淡淡地说。
我的手僵在那里,有一种被雷击到的感觉。
(三十三)
向越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反复出现。
"向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可我没有给他回应,他说他困了,我亲了亲他的额头示意他晚安。
我盯著天花板,转头看了看这个背对著我的男人,不知道他睡著了没有。
我想我开始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了。
我不生气,不愤怒。
只是,心疼他。
我伸手把他揽过来,紧紧地抱著,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又往我的怀里拱了拱,他的手臂环绕著我的背,我们没有缝隙地贴合在一起,就像我俩之间已经不存在秘密一样。
我感受著他的温度便能很快入睡。
......
周一是特别忙的日子。
"诶,我知道,和文氏的合作正在谈。"
"周三前企划案交上来。"
"叫胡主任进来一下。"
"你这个宣传方面计划的没有问题,只是在运行上还得改一下。"
......
不停的电话和文件,让我从跨进办公室开始就一直没闲著,快到中午,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又被老头子叫了去。
不知道为什麽,进门前我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
推门进来,"吃饭了麽?"老头问我。
"还没,一会儿去公司食堂。"
"嗯......"
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待著他要交待给我的事儿。
"今儿晚上跟我出去和文氏他们吃个饭。"他不紧不慢的说。
"我?"
他点头,"你准备一下。"
"这个事儿,你叫秘书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还劳烦您亲自跟我说。"
我正准备转身出去,他再次开口,"今晚,文氏的千金也会去,我希望你能给人家留一个好的印象。"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还真被高鸣远说中了。
"你的意思是......我跟文氏千金......"
文氏,跟我们盛天集团合作的重要夥伴之一,资金雄厚,尤其近两年,其财力物力都在业界数一数二。最近,我们和文氏有一个很大的合作计划,老头让我负责这个案子,我一直盯著,我们有一批产品在资金上有些问题,与文氏合作成功的话,产品才能正常出货,否则,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老头抿了一口茶,"文氏千金上个月才从美国回来,文商只有他这麽一个女儿,如果我们两家能结成姻缘,对你手头上这个案子以及盛天的以後都会很有利。"
我心里不禁想:老头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您......这是想牺牲我的婚姻为公司谋利益?"
"公司早晚都是你的,怎麽做才是对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但,也不一定非要走这一步......
"如果我不去呢?"
我试探地一说,老头的脸色立刻晴转阴,然後又转而一笑,"咱们父子俩用不著这麽说话......"
"董事长,这是公事,为什麽要和私人的事儿搅和在一起?您不是一向提倡公私分明的麽?"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盛凯,你这是什麽态度,於公於私,你都应该这麽做,没有余地。"他故意把最後四个字咬得很重,让我没有退路......
我走出盛天成办公室前,他说的最後一句话是:
在商场上,没有人谈感情,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你得记住这一点。
(三十四)
一如往常地开车回家。
之前已经给向越打了电话说是会晚回去。低头看看表,十一点了,他想必已经睡了。
回忆起饭桌上文商的一席话。
他说:古人有云,商场如战场,但我认为不是,战场是敌对双方,最後只能由一方胜出,而商场,如果懂得合作和协调,并肩作战,双方即可达到双赢的目的。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战场,我们输不起,商场亦是。
文苑,他的女儿,很乖巧地倚在他父亲身边,跟我四目相接时她会害羞地躲开,跟我想象中的富家女完全不同。她一定是那种从小在呵护中长大,没有社会经验也未受过挫折的那种女孩儿,我不禁为她悲哀,就这麽卷进了一场‘交易'中。
我想她对我应该很满意,因为在提出我们单独出去的时候,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看在眼里,甚是可爱,如果我不是弯的,我一定喜欢她。
可惜......
看著文苑,我脑袋里却出现的是向越的影子,记忆里我第一次把向越带回家的时候,他的眼神一如她,那般清澈。
即使我知道他的清澈背後是一口深潭,我还是不可自拔地陷了下去。
可,如果这场婚姻,正如老头计划那样顺利进行,那麽,向越,他要以何种方式继续存在於我的身边,或是,离开?
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甚至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任其发展到一定阶段,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上了楼,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他真的已经睡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一惊,居然没人,向越他不在......
拿起手机就给他拨了过去,滴滴滴,没人接。
第二遍,在我正要放弃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盛凯,你回来了?"那边挺吵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迷离。
"你在哪儿?"
他旁边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向越你别再喝了。"
"越越?"
"嗯......我在miracle。"
"你在那儿等著,我马上去接你。"
......挂上电话我就直奔过去。
来到miracle,看到向越的时候,他靠著沙发坐著,手里的酒还剩下半杯,正要往嘴里送。
"别喝了,跟我回去。" 我伸手把他的酒杯夺过来。
他抬眼,看看我。"盛凯?"
他居然笑了,抓著我的手臂,我被他拉下来,在他身边坐著。
向越倒在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我转头问张煦,"他喝了多少?"
"很多,你看。"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除了这些,还有红的。"
"我操,你们怎麽不拦著点儿。"
"拦不住。"
"高鸣远呢?"
我从刚进来还没瞧见他。
"不在。"
我低头看看向越,睫毛在眼皮上微微动著,嘴里正小声嘟囔些什麽。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张煦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扭头对上他的眼睛,"他这麽跟你说的?"
"没有,我猜的。"他淡淡一笑,"他从来不在你不在的时候喝酒,今儿是头一次。"
我愣了一会儿,然後背起向越,临走我回头对张煦说,"以後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请给我打电话。"
他摊了摊手,没有说什麽,我这才让我想到,我跟他是情敌的关系,我还这麽要求他,真是......我轻笑,然後转身离开,跨出了miracle的大门。
(三十五)
说不生气是假的,自从向越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几乎一天也没消停过,他总让我悬著一颗心,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今儿遇到这麽多事儿,已经够让我崩溃的了,本想回到家睡个安稳觉,他却闹了这麽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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