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苹果床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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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语重心长,我很少看到小崔这个样子。
可惜,我鲜少下决心去做一件事儿,可一旦做了决定,我也不会轻易动摇。
"盛凯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忍,我不会离开他,除非他开口赶我走......"我知道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小崔笑了,"你知道麽?我刚见到你那会儿我特别讨厌你,总觉得你没付出什麽却得到的比我们都多,但是现在,我倒觉得你之前拥有的都是应该的,我也终於知道你身上是什麽东西吸引了盛凯,还有他。"
我看著小崔手指的方向,紧闭著的门的後面张煦还在呼呼大睡。
"张煦是个好人。"
"这我当然知道......"小崔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坚持了,不如退而求其次。"
我干笑,有些事情做起来总比说的难。
"人总要在现实面前低头的。"说出这句话,我分明从小崔的眼底察觉出一丝悲伤。
电视里噪杂的声音钻入耳朵,我们一起沈默了片刻。
小崔站起来,"晚上来miracle,我请你喝酒。"他又露出的笑脸,我有点怀疑刚那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是不是来自我面前这个光鲜亮丽的人儿。
我点头答应。
人,都是有故事的。
遭遇不同,却有著相同的无奈。
(四十八)
华灯初上。
Miracle的大门敞开著,吸引著各色各样的人穿梭其中。
我是和张煦一起过来的,侍应生领著我们来到最里面的包厢,许久不见的高鸣远搂著小崔坐在沙发中央冲著我笑。
"盛凯没来麽?"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问。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我。
"没有。"我回答得很自然。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殷翔递来一杯酒坐在我的身边。
我接过去,仰头喝了一大口。
"慢点。"
我朝他笑笑,表示无所谓。
"向越......"他开始结巴,我特别讨厌殷翔这样,婆婆妈妈,有什麽话就说。
"嗯?"
殷翔一副关切的样子,"昨没事儿吧?"
"你想说什麽?"
"盛凯他......"
"你这麽快就知道了。"抬起胳膊,张嘴喝下第二口。
"昨晚上我跟他一块儿,看到他带著一个男人回去了......"
我抬眼看他,他继续,"我很抱歉,我应该拦著他的。"他说著低下了头。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都不介意,昨儿我把卧室让给他们去张煦家睡的。"我发现我伪装的功夫一流。
"你和张煦......"
"是朋友。"
"其实我没资格问这些。"
"你知道就好。"我对殷翔说不上有好感。
他吃了一惊,有点手足无措,正眼就不敢看我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能在不经意间就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说笑了。"我又是一口酒。
尴尬了一会儿,他还是先开口了,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盛凯他是想断了这份感情却又放不下你,其实伤害你的同时他也伤害了他自己,你知道他昨儿为什麽喝这麽多麽?"
"......"我只是低头注视著手里的酒杯。
"盛凯下礼拜订婚。"
我的手抖了一下,这句话想支利剑狠狠地插入了我的身体,胸口有点儿疼。
我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著胃的感觉很......爽。
"再给我倒一杯,谢谢。"
殷翔接过我的杯子捏在手里。
见他不动,我把杯子抢回来,走到桌子边儿拿起酒瓶就往里倒,还没倒满,酒杯就被殷翔夺了去,酒洒了一地。
"真没劲儿。"我说了一句。
看著一屋子人呆掉的眼神,我心烦意乱,"对不起,我先走了。"
拉开门,我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张煦和殷翔一起追了出来,张煦抓著我的胳膊问我怎麽了,殷翔站在他的身後。
我不太想说话,"我回去了。"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
"别跟著我。"我转身朝他吼。
"你刚跟他说了什麽?"张煦问殷翔。
殷翔没回答,只是对张煦说,"我去送他,你进去吧。"
我朝前走著,没有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儿。
殷翔走上来把我的身子扳过来,双手箍住我的肩膀。
"放开。"我一字一句。
"我叫你放开。"
"向越......我......"
我的眼泪直直地摔在他的手背上,他像是被什麽东西烫到了一样迅速弹开。
"对不起。"他道歉。
我继续走著,殷翔在後面默默地跟著我,有车子过来他会扯我一把,就这样走了近一个小时,我终於撑不住了,慢慢蹲下来,把头埋进胳膊里开始大哭,撕心裂肺地哭。路过的人像看小丑一样盯著我。
殷翔也蹲下来,轻轻抚摸我的後背。
哭了一会儿,我慢慢站起来。
"送我回去吧。"
(四十九)
夜,很深很黑。
殷翔把我送到楼下,"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上去。"
他欲言又止。
"我没事儿,今天谢谢你。" 抬头向上望,家里的灯亮著,想必盛凯已经回来了。
"晚安。"
看到殷翔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转身上楼。
这条回家的路我走过无数遍,可今天,我的每一个脚步都显得特别沈重。
钥匙刚插入锁孔,我还没拧,门就打开了,盛凯站在我的面前,"今儿怎麽这麽晚?"他一张阴沈的脸,我不太想跟他说话。
我在门口换了鞋,绕过他进屋。
"你喝酒了?"他在背後问我。
我径直往卧室走,他抓住我的胳膊,"你哭过了?"
"......"
"昨天去哪儿了?"
"......"
"我问你昨天去哪儿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张煦家。"我回答。
他的手突然握紧了,弄得我生疼。
我甩开他的手,"我和张煦只是朋友,什麽都没做,不像你......"
盛凯似乎怔了一下,然後把手松开了。
我推门进了屋,看到卧室那张床想到昨天晚上盛凯跟别的男人在上面翻滚的情景我就头疼,我走过去猛地把床单扯下来,还有枕头套,被罩,我把它们全都扔进了浴室。
盛凯在我的背後看著我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
"现在干净了。"换上新的床单看起来舒服点儿。
看著盛凯,"你没什麽话对我说麽?"
"不早了,睡吧。"
他在逃避问题。
"别啊,我有话问你。"我盯著他的眼睛,"订了婚,就离结婚不远了吧。"
他的表情一惊,"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
"你是不是预备赶我走?"
"我没说过。"他赶忙否认。
"那你结婚了准备怎麽安排我?"
"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又是这句话,他以为这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打发我?
我提高了嗓门儿,"盛凯你到底在怕什麽?你都要结婚了你为什麽不赶我走,你赶啊你说啊,只要你说我马上从你家滚出去。"我伸手往大门口一指。
"你能去哪儿?"
"你在关心我麽?"我轻笑。
"......"
"这个用不著你操心,有的是男人想要我,我不会没地方可去的。"
"向越,你不能这麽贱。"
"我贱?呵呵,对,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贱,明明你不要我了我还死缠烂打跟在你身边,明明你都跟别的男人滚到床上了我还给你们让地方,明明你说了别谈感情了我还是跟傻逼一样对你死心塌地......"我仰头看著他。
"你根本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这是浪费时间麽?那麽几个月前呢,你对我,是不是也叫浪费时间?"
"这是两码事儿!"
"才几个月,一切就变得这麽快。"我不由地感叹。
"人不能只依靠感情活著,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我自嘲地笑。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变。"
"那你还留著我干嘛?想操我麽?可以啊,来啊。"我开始解扣子,"你喜欢什麽姿势?要我趴著麽?昨儿那个人是怎麽伺候你的?"
"向越!"他朝我吼。
"生气了?"
"......你走吧。"
"你说什麽?"我不太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我让你走,随便你去哪儿,找什麽人,跟我无关。"
我愣在原地,这下我听清楚了,这几个字毫不留情地敲击在我的心上,弄得五脏六腑都揪到一起了,大概是我今晚上哭得太多了,眼泪在眼眶里怎麽也滑不出来。
我吸吸鼻子,走出了这扇门。
感情这个东西真的跟人的皮肤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和打磨,否则,一会擦肩而过,二会转瞬即逝,三会满目疮痍。
(五十)
半夜从家里跑出来,今儿已经是第二次了,只是跟上回不同的是,这次,我不能再回去了。
街上的人很少,偶尔几个结伴嬉笑著从我身边走过,可,没人会注意到我,我就这样没有尽头地行走在这座城市。
我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笼罩著,脚步越来越慢,不知道走了多久......
来到张煦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後了,这个时候,我似乎只能来找他,我唯一的朋友。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窗口漆黑一片,不知道他们是已经睡下了还是不在家,不论怎样,我都不准备上去打扰了,一切都等到明儿再说吧。
走进楼道口,在第一节楼梯上坐下,靠著冰冷的墙壁,我蜷缩著身子,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盛凯的脸,和这两年来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点点滴滴。
有哭,有笑,有吵,有闹......
虽然平淡如一,却也有滋有味。
可,我现在只能把这些当作回忆好好收藏了。
想著想著,便觉得头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睁开双眼,张煦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挣扎著坐起来。
张煦把我按倒,"别起来,你有点儿发烧。"
"几点了?"
张煦看看腕子上的表回答,"十点。"
"不行,今儿礼拜一,我有课。"我想起来,可是头特别重,晕晕的。
"我一会儿去学校帮你请假,你先睡。"
看著他坚定的眼神,我也不再说什麽了,我现在这个状态去上课也实在勉强了点儿。
侧过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著。
"向越。"张煦叫我。
"嗯?"
"你到底怎麽了?"
"......"
"我今儿一大早回来看到你在楼道里闭著眼睛坐著,吓了我一大跳你知道麽?"
半响,我说,"张煦,我能在你这儿住几天麽?等我找到房子我就走。"
"发生什麽事儿了?"他关切地望著我。
"我和盛凯分开了。"我闭上眼,说出不想承认的事实。
张煦在床边坐下,手掌覆上了我的脸庞。
他刚想开口,我打断他,"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
张煦没搭理我,把我的身子扶正,递给我一杯水,"先吃点儿药。"他从药瓶里倒出一小片儿药片放进我的嘴里,"昨晚上坐了一夜估摸是受凉了吧。"
我仰头喝下一口水。
他似乎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我又重复了一遍,"张煦,我说我想一个人。"
"你一个人要干嘛,哭麽?我才不让你一个人,我要陪著你。"
"你是无赖嘛?"我放平身子睡下。
"这个时候你能来找我,其实我还挺高兴的。"
我斜了他一眼。
"其实盛凯要结婚了,你俩再在一起也不合适。"
"......"我闭上眼,无视他的话。
"这样分开也好,你就把盛凯慢慢忘了吧,关注一下其他人,比如我,我会对你好的,你想啊,你和我......"
我打断他,"谢谢您出去成麽?"
"不就是被甩了,你有这麽难受麽?"他提高了嗓门儿。
"是的,我难受,所以请让我一个人待著。"我睁开眼,看著张煦说。
他的脸贴上来,与我的脸只差一公分,"你就这麽喜欢他?"
我点头。
张煦俯下身子就要吻我,我推著,可身子没什麽劲儿,还是被他得逞了,张煦唇挨著我的,我紧紧地咬著牙关不放开。
"我早就想这麽做了。"他放开我的唇,往下亲吻我的下巴和颈间,撩起我的衬衫下摆,手掌探了进去。
我开始还挣扎两下,後来也索性不动了。
"你别碰我,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不可能。"他的手伸向我的下体。
软的。
"我还就不信了。"他继续动作,更加卖力地讨好我。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感觉特别恶心,我用力推开张煦的身子,手捂著嘴,实在坚持不住,吐了。
由於肚子里没什麽东西,吐的都是酸水。
张煦看呆了,他忙著道歉。
我的上衣半敞著,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慢慢从床上下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张煦跟在我的身後进来。
"我今儿是抽什麽疯,向越我不该对你......可我也是男人,那麽想著就做了。"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不安。
"对不起我把你家弄脏了。"我用手背擦擦嘴,"我现在就走。"
我往大门口走去。
"向越,我错了。"他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试图从我这儿得到些什麽,我今儿跟你说最後一遍,我昨儿晚上来找你不是为别的,只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我,要麽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要麽是陌生人,你自己选择吧?"
(五十一)
可能,每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犯贱的能力.
张煦留住了我。
我大概也能了解和明白他的立场,就像是盛凯跟我说了别谈感情我还死乞白赖的纠缠不休一样。
呵呵,我轻笑。
不过我跟盛凯不同的是,我给了张煦一次机会,我留了下来,一是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二是我也不知道我走出这儿还能往哪儿去。
呕吐的赃物已经被张煦清理干净了,雪白的天花板,墙上滴滴答答响著的挂锺,偶尔从客厅传来的点点动静。
张煦端著小米粥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平躺在他的床上,脸朝著窗外,身上的热度还未退。
"清淡的,吃点吧。"他有点儿不敢看我的眼睛,脸上还红红的。
"放这儿就行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後故作镇静地说,"那什麽......感情事也不能勉强,做不了情人就做朋友好了。"
说完他瞥了一眼床上的我,像是等待我的反应,过一会儿又接著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我这麽说你能明白吧,我他妈的就是不会说话,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刚才这个状况,怪我,但你也有错,老是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就是心疼你,情不自禁地要守护你。"
他抓了抓了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我关心你的方式选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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