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茵茵一咬牙,玉腕一抖,已将长鞭化为利剑,长鞭在她手中虎虎生风,意在快攻,直点黎瑞俞府、鸠尾二穴,俞府位于上胸部,鸠尾则在心窝处,这打法分明是要至黎瑞于死地。这一招本是狠辣之极,蔚茵茵更是灌上十成内力。黎瑞却是不避直上,脚下移行幻影,躲过落影鞭法二式,左手当胸划开,另蔚茵茵鞭法落空,右手食指、中指、大指三指成捏,向长鞭探去。蔚茵茵一招落空,旧力刚竭,新力未生,欲抽鞭回防,哪知黎瑞三指如蛟龙贴着长鞭而上,竟是怎么也甩不开, 右手延鞭直上,只点蔚茵茵手背心"中褚入"上一点,蔚茵茵但觉手腕一麻,长鞭险些落下,咬牙挺住,回攻黎瑞背后露出空门的灵台、心俞二穴。却不知黎瑞根本是故意露出空门,冷笑一声,未待长鞭袭上,左手已五指成抓捏住蔚茵茵命门。
蔚茵茵本还待在搏,却不知看到什么,突然双目瞪大如铜铃,满脸的惊恐,右手长鞭早已落下,颤巍巍的指向前方。
黎瑞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那边慕容芩篱也已擒下二人,二人应是被点了麻穴,只能摊在地上。黎瑞方想慕容芩篱果然功力深厚,竟然能生擒当世两大高手,却看到慕容一手竟抓着.........
这是............这不赫然是鹤颜、千音的人皮面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亲眼......亲眼看到两人吃下傀儡娃娃。"蔚茵茵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如见鬼魅般看着慕容芩篱手上的人皮面具,全身掩不住的颤抖,双脚竟似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眼里闪现疯癫的神色,她本是笃定能生擒慕容芩篱,即使他能敌得过鹤颜、千音,也敌不过............
黎瑞也是一皱眉,晚间收到消息时,他已知蔚茵茵叛变,先前他还也不确定蔚茵茵之事慕容芩篱是不是早已知道,又或者是不是他存心做戏,看这趋势倒像是此事他早已布下暗招,怕是存心引蔚茵茵入局。
再看这褪下人皮面具的两人,确是客栈那跟踪两人的年轻人,脖颈间纹了个"影"字,自是当朝黄帝的暗探影卫中的两名下属。
"影卫??"蔚茵茵也是一声惊呼,显然也认出了二人。
"是不是奇怪,夏宇煌给你的手下怎么成了鹤颜、千音?"慕容芩篱一语道破蔚茵茵正是叛向夏宇煌。
"何时,你何时掉的包?我肯定当初我见到的鹤颜千音确是本人。"蔚茵茵知道自己这一局已经输了,像是恢复了平静,只是低声说着。
"演戏演得像,就得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才叫好戏。"慕容笑好不厚道。
"主子,茵茵死前只盼你能指点迷津。"说话间已经没有了房才的恐慌,蔚茵茵也算一代女侠,知道落在慕容芩篱手上,今次必死无疑,也知道慕容芩篱早设下圈套令自己跳入,只是还有几点向不明白。
蔚茵茵能笃定抓了二老,当然也有其原因,慕容芩篱在千里之外,如何营救二老,那又是谁
能在众目暌暌之下狸猫换太子呢?蔚茵茵细细回想究竟还有谁接近过二老。难道............
蔚茵茵狠狠咬牙道:"当日你要鹤颜、千音参与玉玺之争是假?"
摇摇头,"不,是真,不然如何引得武林各派入局。"
"你怎知夏宇煌要利用鹤颜、千音?"
"鹤颜、千音本逍遥自在,若因我出事,我如何能放下不管。"慕容芩篱虽处处设计二老,但对二老却也是真心。
"我肯定当日所擒确实鹤颜、千音本人。"
"当然,天下间又有谁能伪装这二人的武功,但你们未免太相信他。""他"意有所指,不点破,当然笃定蔚茵茵心知肚明。
"哼,果然是他。"蔚茵茵知道自己所料没错。
黎瑞听了却又是一皱眉,他?哪个他?听他二人所说该是能擒住二老之人,可天下有谁能擒的住鹤颜、千音。
"真正的鹤颜、千音呢?"
"他们?这二老巴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现在只怕又到处游山玩水去了。"慕容想到二老的表情,便觉一阵好笑。
蔚茵茵自信平日行为绝无半点可疑之处,实在不明白如何让慕容芩篱识破,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主子如何知道是我背叛了你。"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想找出在我房里放了那东西的人。"
那东西?黎瑞觉得自己快发怒了,深吸口气,压下直想揪着慕容芩篱一探究竟的怒意。
"你............"慕容芩篱的话却令蔚茵茵浑身一震,原来,他已知道了......
"你是存心引我入局?"
"怪,只怪你们都太心急了。茵茵,送你句话,成大事者,切忌心急。这话,怕你只有留待下世再用了。"慕容嘴角依旧带着不变的笑意,眼神却已是冰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主子你既然知道了那东西,也该明白你今日是离不开这里了。"蔚茵茵惨淡一笑,缓缓地下了头,像是在拿什么东西。
"这事就无需你操心了,茵茵,下次记住,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狠就要狠到底,你若肯等影卫的人手来,或许今日还能留得一命。"
"是啊,什么都瞒不过主子。茵茵......茵茵......只是不......不想你死在别......别人手............里............"蔚茵茵的眼眸之盯着慕容芩篱,说话间嘴角不断溢出了鲜血,手上一柄短剑已经深没入心口,竟是不等慕容芩篱动手便已自决了。
缓缓滑下的身子倒在了铺满落叶的黄土上,鲜血染在蔚茵茵的白衣上,衬得那血红的妖艳,红的惑人,更叫人不敢直视她的美。灵动的双眸定格在直直望着慕容芩篱的一刻,眼里流露出太多太多平日刻意隐藏的情意............
黎瑞冷冷看着地上已经是一具尸体的蔚茵茵,像在看一古董瓷瓶般专注。他不觉得蔚茵茵值得同情,得不到,便想毁去,临到关头,却又狠不下心,蔚茵茵今次败了,便是败在这情字上。她的死是自找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成王败寇本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只是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令她自寻死路也要慕容记得他,所以,他看着蔚茵茵的尸体,想从这具尸体上寻找答案。可惜,他只看到了未闭合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慕容芩篱的身影......
突然有点同情蔚茵茵,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过是慕容芩篱手里的一颗棋,下棋人永远不会将一颗棋子放在心上......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只是......那堆白骨之一
慕容芩篱,这个男人披着温文慵懒的面具,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冷血无情......他倒要看看慕容芩篱和夏宇煌唱的这出戏,何时能了,又会堆上多少白骨才能了............
回头望向身后的慕容芩篱,只见他嘴角依旧噙着抹笑意,只是些微带了点苦涩,缓缓探出双手搂着黎瑞的肩,手握的很紧,抓得黎瑞的肩生疼。
冷血如慕容芩篱,也会为蔚茵茵叹息吗............
觉得该说些什么,黎瑞突然想到先前的众多疑点,他?那东西?火气立马又生了上来,猛地转过身,甩开慕容芩篱的手,冷冷道:"慕容宫主你不觉得该为本座解惑吗。"
慕容芩篱撇撇嘴,咕哝道:"还以为你忘了,这么哀伤的时候,你就不会多伤心会儿。"抬头见黎瑞眼一瞪,怕是眼能伤人,他身上早就多了两个窟窿。
慕容芩篱像是完全忘了刚才还有个女人为他而死,一脸了嬉皮笑脸道,"师兄也很想为师弟解惑,只是......现在还有场硬仗要打。"说着环视一周,轻声道:"也该到了。"
果然,静下心,便有声息传来。黎瑞功力本和慕容芩篱不相伯仲,若不是气愤难当,也不会有此失误。只是,听了这声息却不住皱眉,来人怕是不少,而且个个高手。
不消片刻,果然四处窜出不少人,却是个个步法整齐,身穿一色的黑衣,一字排开,将慕容芩篱和黎瑞围困在仓阳林口,竟是一支不下百人的军队。
"夏宇煌这次还真是下了大手笔,这支影卫平日可从不一块行动。"慕容芩篱一语道破这些人的身份。
人人知道御林军是皇帝最强的军队,却不知这支夏宇煌暗中训练的影卫才是真正的铜墙铁臂。
第 11 章
黑衣队伍里,一人缓缓走出,正是那影卫首领--影子。
"影子,好久不见了啊。"慕容芩篱亲热地和人打招呼,像是和影子十分熟悉的样子。
"慕容宫主安好、黎教主安好。"影子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倒看得黎瑞有些一愣一愣的。
"皇上有句话托属下带给慕容宫主。"
"嗯?"
"皇上说,你若死了,他必会寂寞。"这话说得倒想是十分笃定慕容芩篱必过不了这关,
黎瑞暗躇这支队伍虽强悍,但他与慕容芩篱联手也不是破不了,夏宇煌这番笃定倒让黎瑞想到方才蔚茵茵的话里也透着危险,怕是真有什么暗招在附近,不由四下留意,见影卫众人成马蹄形,将他二人为在其中,只留下身后的仓阳林的入口未有人把手,像是要将二人堵在这仓阳林口,又像是要将二人逼入仓阳林。
这边慕容芩篱已回道:"哎,他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舍得让他寂寞。"
看慕容芩篱这油嘴滑舌的样,黎瑞实在很想说:你们慢慢联络感情,容我先走一步。当然,他没说,只因来不及说了......
影子突然退回队伍后,随着一声怒喝:"弩箭手后退!长枪手上!"揭开了今夜的一场硬仗。
马蹄形的队伍中顺着影子的指挥冲出大半的人,手持长枪向他二人冲来,形成了两个小包围圈,各围住他二人。长枪手每人手上均握着一支长枪,森森发亮,比之普通长枪长上许多,除枪柄手握之处,更是布满了十字倒勾,敌手若想夺下长枪,除非近身。
留在原地的弩箭手后退数步,却阵势不变,迅速拿下背后的弩箭,这弩箭竟都是上好牛角打造,韧性极强,普通弩只能单发,而夏宇煌名人特制的弩却能三箭齐发,而箭身上更是布满了削尖的倒刺。此时弩箭手整齐化一的架上三箭,对准二人,驾在弦上,蓄势待发......
影卫们似乎还在等影子的号令,只是摆好了攻势,却并未行动,一时间,两人被60、70人围困,又有30多人形成包围圈驾着弩直指着他们,竟是不惜拼着牺牲影卫,也要拿下他二人了。
慕容芩篱、黎瑞身在圈中,看这架势也知今天必有一场硬仗要打,都运气真气,调动十二成的功力,浑身似乎隐藏着无数杀招,迫人的气势宛如两头狼王,闪烁着一击必中的精光。此时,一丝微风便能牵动杀机......
虽然影卫人数众多,但面对二人,只觉被两股煞气包围,似乎此时此地只有自己一人手执弩箭、长枪面对平生未遇的强敌,每个人都被迫激发了心中的杀意......但,两人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真抛开一切认真御敌时,周身的气魄又压得影卫众人冷汗涔涔,竟是......无法动弹半分......
一滴......两滴......三滴......影卫众人只觉得额上流淌的汗缓缓地缓缓地沿着脸颊流下,在下巴处徘徊,啪......无声无息......滴入黄土......又像是战鼓......咚......击在每个人心上
地上,一边躺着身形扭曲的假鹤颜千音,一边躺着带着诡异笑容的蔚茵茵,他们,是这场决斗的唯一观众,又有多少人......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呢......
不知,是谁耐不住两人的气息压迫,先出了手,众人回神时,但觉两人已如蛟龙再世,与众人混战在一起。慕容芩篱抽出了常年围在腰际的软剑,黎瑞依旧是不变的空手御敌,但乾坤掌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狠辣、迅捷。
一片剑影、掌花,化成了一片扇形光幕,金风破空,杀气四溢......
天边昭示雨季的红由浅为深,慢慢转为了暗红。影卫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得手在机械地挥动,抽、插、旋......血,在暗红分不清辩不明,片片洒出,仅带出一丝异彩,飘洒在四周,溅上了自己和同伴的衣服。汗,沿着额角滴下,划过眼帘,沿着衣领滑入,又立马被周身打斗引发的热气蒸发,身体却被汗水的冰冷一激,只想打个寒颤。脸上、手上不停交织着温热的血、冰凉的汗,发热的身体来不及熨干被汗水血水浸湿的衣服。但影卫毕竟还是影卫,是皇帝亲身训练出的皇室第一亲卫兵。冷热交织,血汗交融间,眼看着同伴倒下、呻吟,脚依然机械式的踩上,弥补同伴在阵势中的空缺,勉力维持着包围圈和慕容二人保持相当的距离,坚持远攻,避免进身。
慕容黎瑞二人也深知圈越大越难以操控,只有缩小包围圈至二人周身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克敌制胜。只听慕容黎瑞一个眼神交融,二人已默契般一声长啸,疾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这厢慕容芩篱长剑在手,剑随意动,当空一滑,众人只觉剑花翻飞,似有十几把剑同时攻入,长枪相击,却是击在了同伴的枪上。影卫长枪齐发,却见慕容芩篱一声长啸,腾飞而起,又直直坠下,长枪划过肩、腰、腹、手、足......,慕容芩篱的手腕却依旧带出剑花也直逼影卫空门,这拼着自身受伤的打法惊众人不及回神,慕容芩篱的软剑却又缠上了眼前的长枪,长枪上的倒勾划在箭身上,带出一串刺耳的声响,直将长枪切为几段,软剑随势前倾,只划过执枪人的咽喉,一击--毙命。长枪虽然不满杀招,却只能远攻,极为笨拙,慕容芩篱正是看准这点,以巧打拙,端的是招式华丽灵动。
血,片片洒出,溅在了慕容芩篱脸上、手上,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影卫的血,带出了妖冶的俊美......此时,影卫才发现慕容芩篱嘴角竟还是带着丝丝笑意,只是这笑却有如修罗再世,瞧的人毛骨悚然......
那边黎瑞却是以静制动,虽没有慕容芩篱华丽繁复,但却是招式诡异,不击则已,一击必中。往往影卫还未看清他的招式便被他只身切入的身影一掌击中命门,夺去了手中的长枪。长枪在黎瑞手里宛如将军的神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回勾直刺,长挥短辟,指东打西,每出一招都让手中的长枪箭头、倒勾上多了一片血渍。血,滴滴淌下,尚未凝成,又染上了新的鲜血;血,一股股沿着枪身流下,染红了黎瑞的执枪的双手......红,满眼的红,长枪上、手上、衣服上、脸颊上......影卫杀红了眼,已经不知道长枪刺到的是谁,只觉得黎瑞的长枪、双掌笼罩在他周身,只有不断地刺、辟、勾......似乎擦过了黎瑞的肩,又像是穿过了黎瑞的腿............
血染在黎瑞的身上,浅红......深红......交织成一片,仿若穿了件血红的战袍,星光照耀下闪出片片透亮。深邃的眼染上了层层杀气,长枪在手,幻影迷蒙,影卫们不禁疑惑了,这是谁,这岂不是战场上的战神阿......
影子在弩箭手后方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本来的信誓旦旦已经一片片瓦解,不可能......不可能的,皇上明明已经用了暗香,慕容芩篱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忽然,慕容芩篱执剑的手像是缓了一缓,身形顿了片刻,一丝鲜血从嘴角留下,杀红了眼的影卫可能没发现,可这瞒不过直盯着他的影子和黎瑞。黎瑞虽然枪枪齐发,掌影如雨,可始终注视着慕容芩篱那边的情况,总觉得,今夜的慕容芩篱杀得激进,迅猛地像是要掩饰什么......
影子看到慕容芩篱嘴角的鲜血却兴奋莫名,竟不顾可能射到长枪手,兴奋对弩箭手唤道:"发箭!"
弩箭破空袭来,穿刺了不及反映的影卫的身体,但丝毫没影响他的迅猛,一发接着一发直逼慕容芩篱,勉强用软剑划开了第一轮的弩箭,眼看着第二轮又要逼上,只得向上跃起,希望能避过,只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
慕容芩篱觉得身体很痛,勉强提起的真气在他四肢百骸喧闹冲撞,渐渐的不受控制,在空中翻腾的身体重的像是要落下了,提剑的手需要努力克制才能掩饰颤抖,眼看着,一支箭即将穿过腰腹,慕容芩篱微微苦笑了下,这次,代价真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