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 上——逍遥候
逍遥候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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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郁和乌鸦一直在这里帮忙,不多时久凝就带著嘟嘟和玉阶堂来了,然後樱桃、韩无衣、冷逸炎,宠物店老板九斐,还有晨安街的街坊邻居都陆续到了,把手里的鲜花放下鞠躬走到严若野面前安慰他,看著跪在他身边的战原城都会意地笑笑。

  

  "小野。"低著头的严若野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脸上是平静的表情,点头示意,陆续的有人过来,男女老幼都有,到严若野身前时有些年纪大些的人明显表情有些尴尬。战原城知道这些人恐怕都是严若野的亲属。

  

  看看严若野,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反应,一如对待街坊邻居一样,客气地回礼。

  

  看著多年未见的亲戚一个个地出现,严若野知道是因为战原城发了讣告的原因。曾想过有一天拿著大把的钱砸在他们脸上,把自己得到的羞辱加给他们,可是真正自己一个人靠双手的辛勤努力承担家计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可惜,太穷了,穷到不敢伸出援手,怕把自己拽进深渊。

  

  亲戚都走了,严若野知道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下面就要面对最痛苦的时候了,刚要起身,就见又走过来两个人。

  

  龙宇和潘建辉一前一後的过来,鲜了花鞠了躬。龙宇走到严若野身前说:"节哀顺便,活著的人开心,逝去的人才会安心。"

  

  "谢谢。"严若野点头,他和龙宇在夜色这麽久没有什麽特别的交情,但是能赶过来就是有心人。

  

  潘建辉鞠躬献了花,走到严若野身前刚要说"节哀顺便",一眼看见了战原城。"战原城?你怎麽在这儿?"

  

  严若野心里有些惊讶有些害怕不知道战原城怎麽会认识"夜色"的老板。战原城起身,两个人握了握手,潘建辉笑说:"前些日子我到加拿大还去看望伯父了呢,他老人家活得可比咱们潇洒。"

  

  战原城笑笑,注意到严若野脸色有些变化,便对潘建辉说:"谢谢你过来,你和小野认识?我们处理完了奶奶的後事就回加拿大结婚,说起来也不算外人了,呵呵。"

  

  潘建辉听他这麽一说,明白无论他知不知道严若野以前的事情,都决不能从自己这边透漏出去。这麽想著,笑笑指指一旁的龙宇说:"哦,我是陪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就此打住,谁也不多说。

  

  龙宇默默地站在一旁,潘建辉看了他一眼,他便往外走,潘建辉和战原城道别,跟在他身後。远远的乌鸦看见他和他点头打招呼,苏郁在一旁随口问:"谁啊这是?"

  

  "夜色的老板。"乌鸦小声说,"黑白两道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背景吓死人。"

  

  苏郁扭头看看灵堂前问:"那他怎麽会来参加严奶奶的葬礼?看样子和战哥还挺熟的。"

  

  乌鸦看了他一眼说:"我怎麽知道他怎麽认识的严若野,打听那麽多干嘛?!"

  

  严若野一肚子问题,不知道为什麽战原城会认识夜色的老板,犹豫著要不要问,问了,会不会被战原城问到自己怎麽认识的龙宇,龙宇又是干什麽的。正在胡思乱想,战原城拿著矿泉水走过来。

  

  "给。喝点水吧。唉,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他。"战原城自说自话道:"这世界还真小,他爸和我爸也算世交了,後来我爸全家去了加拿大,认识了我妈,结婚生了我,呵呵。小时候他爸妈还带他到我们家玩儿过呢。我回国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不过我跟他没什麽联系。"

  "嗯。"严若野低头听著。

  

  遗体火化了,悲痛掩盖了一切,严若野捧著骨灰盒出来,看著战原城,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想哭就哭吧,在这里不哭就矫情了,别忍著,痛痛快快哭一场,以後开心地活著,才对得起爷爷奶奶这麽疼你。"战原城刮刮他的鼻子,严若野的泪水唰地流了出来。

  

  战原城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叹口气说:"把奶奶和爷爷葬在一起,咱们每年都回来看他们,好不好?"严若野点点头。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殡仪馆门口无视过往行人的目光紧紧地抱在一起。

  

  苏郁和乌鸦一直陪著忙到晚上,久凝一直带著嘟嘟。奶奶的事情这麽麻烦大家,严若野有些过意不去,战原城想著樱桃说的"樱吹雪"不错就邀请大家周六晚上去吃饭。顺便跟大家说要带严若野离开的事情。出国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严若野和战原城商量再等等,给奶奶过完了头七再走。战原城知道他孝顺心里舍不得,一切都听他的。

  

  暮色低垂,看著放在角落里折起来的轮椅,严若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奶奶慈祥的笑容,耳边还能听到她亲切地呼唤,脸庞还有她粗糙手指抚摸过的感觉,那麽熟悉,可奶奶已经永远长眠了。

  

  环视间,走廊亮起暖黄的灯光,门开了,战原城走进来,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说:"晚上你喜欢留著一盏灯是不是?"

二八、拳赛

  

  严若野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看战原城走来走去得在窗前给窗台上的吊兰、马蹄莲和薄荷浇水。他看了一会儿眼皮儿撑不住闭上眼睛,就这麽睡著了。

  

  这一夜,睡得很沈,想要奶奶入梦来的愿望没有实现。再睁眼,透过厚重的帘子看到天已经大亮,战原城坐在书桌旁正在玩电脑游戏。

  "醒了?"他问,跑过来跪在床边把脑袋歪在枕头上。

  

  点点头,严若野在被窝里蹭了蹭,瞧著他笑眯眯地脸,说:"哎,要走了,鹦鹉和金毛怎麽办?"

  

  "你想不想带走?"战原城捏捏他的鼻子问。严若野摇摇头。战原城说:"鹦鹉可以送给‘恐怖宠物店'啊,你看九斐这店名起的,再配上这鹦鹉绝对相得益彰。金毛不行的话......嗯,就给嘟嘟吧,她那麽喜欢它。"

  

  严若野摇摇头说:"不行,他们家乌鸦说得算,乌鸦不喜欢小狗,我那天看他偷偷踩金毛的脚玩儿,踩完了左脚还踩右脚。再说,他们白天都不在家,小狗自己在家会不会得抑郁症?九斐说很多小狗都容易得这个。"

  

  战原城被他这麽一说逗笑了:"那你有合适的人送吗?玉阶堂倒是很喜欢狗,他家里有个喜乐蒂好像。"严若野听著没吭声心里已经琢磨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很想要离开这里重新生活,和自己喜欢疼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里是和奶奶最後生活辛苦但温馨的地方,严若野很舍不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奶奶留下的痕迹,温暖著心底最冰冷的深处。战原城经常看到他收拾著东西就开始发呆。

  

  店门口贴著"优惠大减价"的牌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严若野把店里的东西陆续处理了,一边还在联系把刺青设备转让出去,忙活到傍晚。

  

  "走吧,天都黑了,出去吃饭。"战原城肚子饿了,知道严若野不会有心思做饭,把坐在地板上耷拉著脑袋的严若野拽起来。

  

  严若野耍赖不动,战原城干脆也躺在地板上,两个人并头躺在一起看著天花板。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地听见两个人肚子里咕噜噜叫的声音。

  "战原城!"严若野拿脚踹了踹他。

  

  "小的在,爷,您有什麽吩咐?"

  

  "按理说,奶奶这个年纪是喜丧了,可是为什麽我心里一直难受,是不是因为我心眼儿太小了你说?"

  

  "让我想想,有什麽办法呢?要不咱们去游乐城玩点儿刺激的项目?"

  

  严若野翻个身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让我打一顿吧,泄泄火。"

  

  战原城歪头看著他,眼睛里贼亮地说:"其实泄火有很多种......哎吆,你又踢我!行行,想打人不是?好,我领你去个地方。"

  

  战原城的车子开得飞快,在高速上疾驰。"你到底要去哪儿啊这是?"严若野怀抱著一大堆快餐食品坐在副驾驶上,啃著汉堡觉得路不太对。

  

  "给你找个泄火的地方啊!"战原城哼著歌儿说。

  

  "可......我怎麽觉得你这是开出了市了啊?"严若野看著车窗外,果然出现下一个出口离临市还有多少公里的绿色牌子。

  

  "很快就到,再有一个小时吧,包你满意。"战原城笑说,"先吃点东西,别到时候没力气喊!"

  

  一路上严若野就听见战原城不时地打电话问路,以战原城飙车的速度,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多才到,进了临市已经快午夜十一点了,他更是边问路边开车,车子拐进临市观光旅游区一个背山的酒店里。

  

  严若野跟在战原城身後,两个人进了酒店,战原城挂了电话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酒店後花园,停在山前。那里搭著一长溜儿的烧烤棚子,直达到地下停车场入口。烧烤餐台前零星几个人坐著。战原城拉著严若野的手走到服务生面前说:"你好,我是川少的朋友,过来看比赛的。"

  

  "对不起,先生,看比赛?您得到体育场,这是自助烧烤吧。"服务生礼貌地说,手里烤著生蚝。

  

  战原城笑著拿出手机念著号码播通了,说:"川少,我到了,呵呵,他们不让进......嗯,好。"说著把手机递给服务生说,"耽误你一点时间接个电话。"

  

  服务生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笑嘻嘻地对战原城说:"不好意思,老板不想惹人注意,您也知道的,所以都是有记录的客人才能进现场,刚才失礼了,您二位这边请。"

  

  严若野和战原城跟著他到了临时搭的烧烤棚後面,看他在山壁上按了下去,居然闪出一道门来。

  

  "请。"服务生拿出对讲机来说,"两位客人,川少的朋友,二层川少的包厢位。"

  

  进了长廊,搭上电梯,严若野发现这里居然是把山腹淘空了。电梯直接到三楼。门一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传来,连脚下的钢板都被震地晃动。服务生在前引路,严若野边走边从栏杆往下看,中间是类似拳击台的地方,两个男人正在台上近身搏斗,台子四周阶梯形的位置人头攒动约有二百多人。灯光明亮,映著这些振臂呐喊的男男女女。

  

  两个人被领到二层包厢处,摆上酒水,严若野看到台上的两个男人什麽护具也不带,看起来不像拳击也不像跆拳道之类的,严若野不太懂,问:"这是干什麽啊?"周围声音很大,他大声地喊。

  

  战原城伸臂搂他到身边紧紧贴著他的耳朵说:"这是黑市拳赛,可以押注赌输赢的!"

  

  两个人正在咬耳朵,服务生拖著托盘过来问:"先生要不要下注?这局刚刚开始。"

  

  战原城看看严若野问:"下注吧,你押哪个赢?"

  

  严若野趴在栏杆边上仔细看了看,蓝色和红色选手都攻势凌厉,一时难分胜负。他考虑了一下说:"红的吧,我押红的。"

  

  "行。"战原城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来,问:"红的赔率多少?"

  

  "1:4,您买多少?"服务生问。

  

  战原城看严若野趴在栏杆上正在看,冲服务生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服务生会意地点点头。

  

  男人的气血里总是积极向上的,有著蓬勃激昂的一面,严若野也不例外。台上交战双方拳拳到肉,台下看的人心跳加速,血脉膨胀。不多时,红方躲闪不及脸部挨了一拳,鼻子流出血来。底下押红方赢的人全部起立拼命呐喊加油,严若野也好像带入角色了,把著栏杆大喊,上啊!......唉!可惜!笨蛋!......见你妈的鬼,这样也可以啊!

  

  他探出身去情绪激昂,突然地振臂呼喊差点儿掉下去,把战原城吓得半死,一个箭步窜过来把他控制在自己怀里。

  

  "干嘛啊你,起来,热死了!"严若野不乐意,一会儿的功夫脸上身上起了薄薄一层汗,战原城一靠过来更热。

  

  "行行,我闪开,你小心点。"战原城识趣地靠在一旁。

  

  台下像是生死决战,没有任何进攻禁忌,可以用任何能想到的招数攻击对方。严若野觉得眼睛不够使得,一味的防守和进攻都不能取得胜利,怎样诱敌深入付出代价的同时制胜,将生死搏斗浓缩在几米台上,拳赛虽然残酷却也现实。严若野看得唏嘘不止,眼见著红方眼角都裂开了,还在苦苦挣扎。几个回合,红方倒地时一个扫堂腿将蓝方绊倒,同时翻身劈腿一个下压将蓝方制住。

  

  "赢了!"严若野欢呼一声跳起来,冲战原城伸出的手掌拍了一下。

  本以为比赛就这麽结束了,没想到全场爆出呐喊声,红方拖起蓝方一个旋转将他扔到了地上,身体跃起扑了过去。严若野睁大了眼睛,看著鲜血从蓝方嘴中喷出来,看样子如果不及时制止,蓝方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是生局,不会死人的。"战原城贴近耳朵说。果然在红方将没有还手之力的蓝方痛打了一顿後,有人上台把叫嚣者还要冲上去的红方拉开,蓝方被匆匆抬了下去。

  

  严若野很吃惊看著人被抬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被打死的?"

  

  战原城点点头说:"那种现在在国外也不多见,我没看过,拿人命作为赌注是我不能理解的事情。这种虽然残酷还可以作为一种竞技来看,也是为了让你发泄一下才才带你过来的,放心,在这儿,这种程度已经到头了。"严若野这才放心,两个人又看了一场,严若野还是押了红方却输了。

  

  "走,去领第一局赢的钱。"战原城拉著严若野,服务生领他们到VIP房间办理。

  

  严若野看著服务生把几扎人民币放进袋子里递给战原城,直等到走出门口,才问:"怎麽会这麽多钱?你到底押了多少?"

  

  战原城把袋子递给他说:"一局最少押两万,我今天可是把口袋都掏空了。"严若野抱著钱低头跟著战原城。

  

  凌晨二点锺人群纷纷涌出来,从搭好的烧烤棚中走到地下停车场,神不知鬼不觉地散了。

  

  战原城在酒店开了房间,直到进了房间严若野都没有说话。战原城摸摸他额头问:"怎麽?困了?困了就睡吧,什麽时候睡醒了什麽时候走。"

  

  严若野看看怀里的袋子淡淡地一笑,叹口气说:"以前我和爷爷奶奶一百块可以过一个月呢。"

  

  战原城挠挠头笑,这下可好,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了,火气是泄了,伤心又给勾出来了。

二九、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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