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味有点重----林嘉陌[上]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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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如愿以偿的感冒发烧了。身体很不舒服,感觉每个关节都在酸痛,稍微挪动都不舒服。整个腿和背都似不是自己的了。宋子晾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一无所知。
他把我抱上床去,忙上忙下的找温度计,我半闭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现在他对我再好,我都欣喜不起来。
他拍拍我的脸,"把手抬起来,我给你测个温度。"
"谢谢。"我顺从的抬起手,享受着他奢侈的温柔。
宋子晾身上穿了出浴的睡衣,性感的锁骨露在外面,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妖娆。我侧过他对他笑笑,也许表情过于凄楚,他皱着眉头把一把头发,那样子说不出的疲倦。
"生日快乐。二十八了,老头子了。"我试着打破这个压抑的气氛,不过似乎效果不算好。
"陈铭,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身体怎么样,昨天喝了那么多。"
"我说过的话都记得。"
他鸡同鸭讲,我越不想说什么他越说什么。我暗地里叹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今天他注定要说伤害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都是不可力抗。
过了三分钟左右,他把我掖下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着灯光甩了甩,然后吃惊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去医院。"
"不用,吃点感冒药就好,我不想动,一身疼。"
"那是发烧的缘故,要不你多盖点,出出汗,就能好一点,我们再去医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太紧张。"我说几句话就觉得吃力,整个人像是失去工作能力的机器,瘫在那里,宋子晾蹲下来,心疼的看着我。那眼神简直要我动摇,我不是没有免疫力,而是对于他,我防不甚防。
冰凉的手掌抚过我的额头,只引起我的阵阵颤栗。
我不想动,直感觉着这个时候的他,呼吸平稳,他的心是不是也这样宁静?
"陈铭,陈铭......"
"嗯?"
"有些事情,我终是要给你一个解释的,你想不想听。"
我摇头,觉得很无力,如果那些所谓的过去都是没有发生的幻觉该多么好。为什么一定要记得,还要不停的翻出来回味,伤人伤己。
但是他还是给我讲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以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这个早晨,我就听着宋子晾给我娓娓讲述他的爱情,而我的身体去热得发疼。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是原聿的姐姐,也是他的第一个大学教授。
哈,听到他说起那个女人,我觉得命运真是莫明的搞笑,人怎么就能被框在其中。
所以原聿说我对宋子晾一无所知,他是对的。
那个叫原晴的女人暗示了宋子晾,他们相爱了。那个女人是个top,因此宋子晾最后也被她培养成了一个top,而且是非常优秀的top。我苦笑出来,英雄也论出处,原来宋子晾也不是浑然天成。他以前有一个女主人,住在他心头。
原晴却不是那么喜欢宋子晾,他那个时候是年轻的,未经打磨的,而那个女人一向眼睛里放不下普通男人。他最后也没有得到女神的垂青。这只是个最简单的爱情故事,若是换了别人来说,我只觉得乏味,甚至不入流,但是这个故事却真真发生在我现在爱的男人身上。
宋子晾是不是就是第二个原晴,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已经如同当年他爱上那个女人一般爱上了他,无法后退,我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他说,如果注定无法攀上幸福的高塔,那我会亲手斩断通向顶端的绳索。
在他离开原晴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开始逆转,也包括遇见了我。我不敢想象,如果宋子晾坚持要得到原晴的爱,她会不会拒绝,我很难想象一个人拒绝宋子晾的追索和温柔。那是极其残暴的一种感情,足以侵蚀一个人的灵魂。
"你还在想她?"我低声问。
"想不想都一样,当初觉得感情高贵,不舍得低一下头。现在她已经找到归宿,我还能怎么样?"
"宋子晾,你这么多年都爱着她,何必来招惹我。"
"陈铭,当初可是你在勾引我啊,有事没事的盯着我看,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长得抽筋呢。"
"少来,你会觉得自己长得抽筋?"他一说笑,我也放松下来。就像刚才只是讲了个别人的故事,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一般。
"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不想吃,一身疼,哪吃得下东西。"
"那你再睡一会吧,出出汗就好,要不我们下午就去医院。"
"你下午要去上课?"
"嗯,我下班就回来,你哪都不要去,知道不?"
"去吧......"
我闭起眼睛来,只想睡过去,睡过去便什么都不用想了。宋子晾对我太过坦白,他心里还记着一个人他也不回避我,仿佛是故意拿一把剑刺进我肩胛里,看我能不能咬紧牙继续爱他。
外面的阳光倾斜着照进来,我听不到他在外忙碌的声响,只觉得这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伍世辛说得对,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面子里子都撕破了,我现在真是没有资格继续在这里享受他施舍的感情。
宋子晾,最爱的你是我。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听到他出门,我才隐约睡去,电话在床头柜上震动,我却一身疼得挪不出一只手来接电话,想翻过身,却因为被的酸疼而呻吟了半天。我真是越活越娇气了,连发烧也能这么难受。干脆烧坏脑子算了,忘记了这一场爱,伤口是不是就能自动的消失。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见许多人,包括一些高中的同学,他们一个劲儿的对我说话,而我什么都听不见,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宋子晾来了,他从后面抱住我,我一放松,所有的声音都进了耳中,于是我放松下来,就这么一直松弛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的睡到了深处。
再醒来,宋子晾就躺在我身边,我身体出了很多汗,甚至有点酸味,于是我不好意思的拒绝了他的拥抱。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粥的米香,外面已经天黑,我挺尸一样躺在床上。
见我醒过来,他起身去厨房端了粥喂我,一口一口的,盛在汤匙里,吹得凉了才送进我口中。宋子晾如此极尽温柔的对待我,让我根本无法反抗。就似他说的,有的时候总觉得感情是高贵的,舍不得低一点头,但是他的温柔恰似一张网,我根本争脱不了这样的禁锢,那是没有界限的诱惑。
我只是个凡人。
吃了一大碗粥,我觉得自己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用手探探我的体温,温和的对我说:"好多了,吓我一跳,你要是烧坏了怎么办?"
"又不是猫狗,怎么会烧坏。"
他扶我坐起来一点,我靠在床头的垫子上,俨然一副病人样子。
"陈铭,好点了也要吃药,我刚买了点感冒药,你一会洗澡出来吃。"
"好。"
"你刚才说梦话了。"
"说什么?"我抬眼看着他,有点吃惊,我怕他是糊弄我的。这个人奸诈得可以,不多一个心眼,一定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说,不要走,抱着我。我就听话抱着你了......"他说得一脸自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不是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修的话,我半闭起眼睛来养神。仿佛一个等待宣判和枪决的死囚。
宋子晾见我不说话,又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手不安分的伸进被子来,我躲开了。不是因为想拒绝,而是必须拒绝。宋子晾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仍坚持要握着我的手,我无法再避开。只听得他轻言细语的说:"你在干什么,陈铭。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来解决,避是避不开的。"
"好吧,来解决。现在都说开了,我还能怎么样,拉着你的裤脚说不要离开我?我就是下贱也到不了这个程度,原谅我。"
"有什么好原谅的,而且我要说的是,我爱的人是你,陈铭,是爱,你听清楚。"
"不是。"
"是!我爱的人是谁,我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我都没有对任何人打开心扉,你是第一个,我确信自己能一直爱你,把你爱我的份都爱回去,绝不欠你分毫。"他学着我的口气,说得铿锵有力,那个模样让我有点忍俊不禁。
"真的?"我忍不住去确认,因为这番话自他嘴里出来,我不由得被蛊惑,要去相信。
"你要相信我,我几时骗过你。"
仔细一想,他还真的没有骗过我,也许是他并不需要任何谎言来维系别人对他的爱。有一说一,最多不过是隐瞒,他不会欺骗。这个男人有他的原则,他的哲学,别人无法轻易突破他的底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感情上突破了他的那个自我暗示,但是,他那么坚定的眼神,那么认真的口气,让我连个怀疑的缝隙都找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如果继续下陷,我一定是万劫不复,可是这个时候抽身,我又是那么舍不得,想起之前在追求他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懦弱。总希望他来拒绝我,来让我死心,可是他是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给我机会。我必须自己选择,以前是,现在也是。
"宋子晾,你该让我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是我办你。你听话就可以了。"
"我真的是听话就可以了么?"
我斜眼看着他,他却沉默了。我们彼此都知道,如果真的要深爱,还需要诸多努力。不是一言半语能解决的。我和他,一个要进城,一个要出城,而那城却困在他的心结里。
这一次我必须相信他,也必须相信自己。
往事终究是往事,他答应爱我,我便等待,哪怕是一辈子。


chapter 24


身体恢复得很缓慢,他帮我请了假,我给伍世辛打电话,说我回家被我家老头子打了,他说要来医院看我,我连忙解释说没住院,于是他也就不做声了。他也是知道我家里那个低气压的,去过一次的人基本都不会想再去。虽然我不想这么骗朋友,但是有的时候必须有善意的谎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周末的时候我在家穿着宋子晾的衬衫跟他学做饭。
说实话,有的时候,我无法正确的感知宋子晾在我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似兄似父。我曾经最梦想的是一放学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微笑着在家等我,询问我的课业。不过,那是从未实现过的奢望,但是我知道,宋子晾能给我这些。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我们不讨论爱情的得失,只谈论学校里的趣事,就这么简单的过着,再好不过。
但是,人会去表白就是一种变相的索取。我做了,只说明我需要他的爱,需要一再被证明在相爱。
有的时候,我真想回到好几年前就认识宋子晾,想知道他是如何把自己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一顿饭我们做了两三个小时,这都是拜我所赐。不过,我感觉宋子晾今天很开心,和前几日的压抑心情完全不同,那种自然而轻松的他,我最是喜欢。
吃过饭后,我和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脚靠着脚,一双白袜子一双蓝袜子。而他时不时的趁空挡猥亵我一下,我被挠得咯咯的笑,这个时候仿佛世界就只余下我们两个人。
但是,毕竟世上没有童话,我正在贪恋这种纯净的时候,就被人拉进了噩梦的深渊。
宋子晾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他放下手柄,去阳台讲电话。
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他接了电话过来,就挂起一张苦瓜脸,然后告诉我一个噩耗,家里要来个客人。
我原以为这个客人是原聿,结果他说了一个更劲爆的答案出来,来的人是原晴。这个女人不是要结婚了么,还跑来干什么,我不由的在心里腹诽几句。
宋子晾赤脚站在那里,揉揉我头发,继续说道:"她已经到楼下了,我去煮杯茶,你把客厅收拾一下。"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那叫一个无奈。
比我想象得还快,我想象中的情敌这就到了门口。
他在厨房叫我去开门,我知道宋子晾一定是故意的,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把别人的心思知道得太细,做起人来不知道多累。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开门,手把在门上的那一刻,我心头忽然起了个奇异的变化,我并不好奇这个女人的美丽或者妖娆,我只知道她是曾经占据我爱的男人身心的女人,所以,我只好奇她为什么今天还要来。
打开门,迎面一阵清淡的香味,我本以为是个女王气质的成熟女性,结果看到的是一个皮肤很白净的少妇,看她的眼神能感觉出年纪不小了,但也看不出来已经过了三十,她手边牵着个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大,剪一个西瓜太郎的头型,虎头虎脑。
"你好......"她有点意外开门的人不是宋子晾,呆在那里。真是个美人,吃惊的样子都那么好看,说实话这个女人如果是原聿的姐姐,我一定认输。她太给人好妻子的感觉了,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美丽的女人有很多种,而这样成熟里带点妩媚和可爱的,确实不多见,虽然不了解她的性情,但是这个模样就有把人俘获的能力。
我的心,凉了半截。
"请进吧,宋老师他在厨房。"我强做镇定,但已经决定逃跑。
那小孩子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一听我说话,就蹭到我身边,把我看上看下,在我裤子边转转,还用小手拉拉我。我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尴尬的对他妈妈笑笑。
两个人刚进屋,宋子晾就回客厅来了,手里端着茶,看他那奴才德行,我一脸不爽。
伺候起别人鼻子眼睛来比什么都殷切,没看见那女人都带着小孩了,他难道还想顶着张后爹的脸做亲爹?我站在玄关的地方,进退两难。
"过来坐啊,陈铭。"宋子晾叫我。我瞪他。
原晴把我们的表演都看着眼底,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脸上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我知道她一定对我和宋子晾的关系有所耳闻,但是她却不吃惊不别扭,甚至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发生了一样。我有点讨厌这个女人,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她不够真。宋子晾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她在宋子晾的身边只会是个炸弹,不会是个好伴侣。
"不了,不了。"我有点尴尬,夹在他们中间,"我去书房,上网。"
"你过来坐,陈铭。"宋子晾摆出主人脸色,我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与他闹什么别扭,于是慢慢的走过去,选了个不痛不痒的位置坐下来,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挨在身边,我一个万个不自在,总觉得原晴那双眼睛要把我看透似的。我怎么能忘了,她也是个学心理学的,还是宋子晾的导师,不知道多厉害。
"你的学生?"原晴终于说话,我才松了一口起,她要是继续看我和宋子晾表演,我都要忍不住骂人了。这绝对是种变相的精神折磨。
"算是,现在他住我这里。"
"我听聿儿说了,你那天喝醉了,身体如何。"这个女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觉得真有女王气质,不多说废话,也不拐弯抹角。语速平稳,声音不温不火。
"没事,你来什么事?"
"今天就是给你拿请贴过来,如果不忙,就来吧。"她说着把包里的请柬拿出来,还附送喜糖,真是讽刺,我看着都觉得宋子晾真可怜。如果有一天宋子晾结婚,他要来给我发请贴,我一定揍得他半死。
宋子晾温和的笑着,我也看不出他心思的变化。这些人真可怕,我只觉得有一日我若变成这样,至少也要在自己爱的人面前真实坦诚。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我们好几年不见。"
"三年多了吧,我终于要进礼堂了,已经是老女人了。"她淡然一笑,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无奈,那表情忒欠揍。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偏执很可笑,如果这个女人和宋子晾完全没有关系,那我一定会当作欣赏美人一样去赞美她,还会包容一切可以包容的地方。但是她不是,所以我无法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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