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露的银玫瑰————mioto
mioto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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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露的银玫瑰


结果这个世界,还不是老样子。
走在街上,火点会忽然发现打扮妖艳的"公主",每个年轻人都把自己想像成"大佬",嘴角带着轻蔑的笑。不想再看下去了,与昆青的相遇,把他变得天真了。他明明看过更肮脏不堪的画面,也明明知道人性有多么丑陋。可现在,面对这条街,他居然无法忍受了。这简直是个大笑话。火点敲了敲自己的头。
"火点,你没事吧。"无线耳麦中传来大飞的声音。他正在对面的楼的楼顶架着望远镜监视着。
"没事。"
"我说你......"
大飞说了一半的话嘎然而止,通信回路里格格低沉着声音说:"各单位注意,灯笼鱼出海了。"
火点迅速隐到小巷的墙后,对着麦小声说:"你别废话了。"
"我只是关心关心你。"大飞还是戏谑的口吻,监视着道路的镜头却并未放松,"火点,灯笼鱼快游过去了。"
"知道。"
火点靠着墙,眼光斜斜望出去,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夹克的身影缓缓走过,在离对方10米左右的距离,火点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各单位注意,海兔已经跟上灯笼鱼。"顿了顿,"小心点儿啊,兔子~"
这个大飞......火点只能无奈地不去理他。段sir的声音却炸了开来:"大飞你正经点!"
黑色夹克加快了脚步,火点也紧跟而上。转过一个十字路口,他看到小猫和格格的情侣档从人流中踱了出来。火点放慢脚步,从另一个巷口转了出去,来到一辆锈迹斑斑的小型面包车前。车门打开,展骥伸手把火点拉了进去。
"怎么样了?"他问正在电脑前看着的展骥。
"还不就这样。"展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
展骥很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
这个行动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三个月前在英国某间私立中学,发生了一起集体中毒事件。有数十名学生因中毒而死,毒物来源不明。初步判断,是从某间不知名的药厂流出。而药厂的药剂师Bill.J则下落不明。根据海关的报告,他来到了香港。
通缉犯的下落依然杳然无踪,ICPO除了每天监视跟踪着唯一可能跟通缉犯有联系的香港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做的。
"等等。"火点突然叫了出来。双目凝神盯着监视屏幕。
"怎么了?"展骥问。
"换人了?"随即调整耳麦,"大飞,镜头瞄准灯笼鱼的右手。"
屏幕上的画面立刻聚焦到黑色夹克的右手。手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从小指延伸至手腕。
"这个人右手受过伤啊......"火点沉吟道。
"是Bill.J!"展骥脱口而出。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经出现,action。"
"你也够有耐心的了,居然用了一个多月让你的朋友到处跑松懈我们的防范。不过你没想到我们杨sir是神枪手,眼神好的很呐。"讯问室里,展骥一脸坏笑地盯着眼前这个金发青年,手里摇晃着一顶黑色的假发。
Bill.J不置可否,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你们抓了我,又怎么样呢?"
"抓了你,就交给英国警方。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火点说。
Bill.J眯缝起眼睛,看着火点,"我一个字也不会再说了。你们送我回英国吧。"说完闭上眼睛,不再有任何反应。
既然已经撬不出任何话来,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毕竟他们的任务,只不过就是协助英国警方将Bill.J逮捕而已。
两人走回厅室,段sir领了一个人进来。一头及肩黑发,一身黑色套装,说不上多么美丽的女人,却别有一种风度。火点还注意到,她的胸前,别着ICPO里昂总部的徽章。
"这位宋雨至小姐,是ICPO里昂总部秘书处派来的监察官。会在这里逗留半年左右的时间考察我们的工作。"段sir介绍道,言语之间透露出些微的不满。
"大家好,我是宋雨至,你们可以叫我rainy。在这半年里,我会仔细观察。毕竟,不适合的人,留在这里作什么呢。"说完,双眼紧紧盯着火点。好像要把他刺穿似的看着,嘴边扯出一笑。看得火点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入夜的兰桂坊,到处都是暧昧的灯光。
"火点,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监察官在针对你?"展骥尽量用平静的说道。
火点还来不及开口,大飞把手里的啤酒瓶往桌上一砸,气愤地开口:"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她说不是我都不信。什么狗屁监察官!"
"大飞!"格格皱眉提醒道。这种非常时期,总是越谨慎越好。
"怕什么。她又不在。"大飞豪爽一挥手。
小猫很体贴地搭上火点的肩头,说道:"放心吧,out了你,她再上哪去找个神枪手回来。"
火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班老友:"你们干什么。我没事,我也不觉得我会有事啊。"
"别说这个了,不如说说下个礼拜你们去英国啊。移交犯人程序很简单啊,之后干些什么?"格格很适时地转换话题。
火点笑着说:"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我的要求很简单啊。我只要Prestat的松露巧克力。"格格带着一脸巧克力似的甜蜜笑容。
"?什么东西?"几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问。
"算了,没什么......"f
一个星期后,火点和展骥押着Bill.J下了机。Bill.J被带走的一刹那,回头忘了火点一眼,眼神高深莫测。
"他神经病的,你别想太多。"展骥这样安慰道。
移交犯人的程序非常简单,只需要在英国逗留几天。躺在酒店的床上无所事事,正研究着天花板上的常春藤花纹时。火点想起了格格的巧克力。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去找找吧。
四月初的傍晚,仍有凉意。火点紧了紧西装外的风衣。虽然不太记得巧克力的名字,既然是格格要的,就往最高级的地方去找吧。上了出租车,一路开往Piccadilly。
繁华的地方,不知为什么,让火点想起泰北的村子,眼睛所见之处,尽是低低的土房,蒙着粗布的帐篷,到了晚上,只有一点点灯火,静静地摇晃着昏黄的颜色。在灯火中,他见到昆青,温厚地笑着。笑意里荡漾着一点忧郁,为了很多事的忧郁。火点在想,那很多事里,不知道包不包括自己......
"怎么回事!"他懊恼地皱眉。
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让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妄想中。
"停车。"是出租车让他有晕眩的感觉,一定是。
下了车,Piccadilly大概还离得很远。火点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晃着。周围走过几个黑人,小声讨论着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路灯沿着街道一盏盏点亮。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有谁施了魔法。火点还在走,他需要冷静。来思考一下自身的变化。他想起了宋雨至的话:
"不适合的人,留在这里作什么呢。"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他太深入那件案子,弄得自己恍恍惚惚的。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他一向习惯开静音以应付突发状况。
"火点!你跑哪儿去了。我一觉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展骥的大嗓门吼了出来。
"没事做,我出来逛逛。"
"哦,那你现在在哪儿?"
"现在?"火点环顾四周,找不到路牌,也看不到熟悉的标志性建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迷路啊你。"
"你别当我三岁小孩行不行。我会回去的,放心。就这样,挂了。"啪,合上电话,不给展骥继续啰唆的机会。
从挂着古旧招牌的小店买了些吃的,小店很小,店里也没有客人,只有火点独自坐着,桌上摆着不知名的花朵作为摆设。店里暗沉沉的,充满了薰香的味道,让火点头晕。是真的头晕,他敲了敲额头,眼前却是桃李飘飞的幻景。终于支持不住地向后仰去,却被一双手环住了腰,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间,火点只想到一件事:他居然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
当火点再次醒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拳挥了出去。拳头被人避过,那人还是温厚地笑着。
"昆青!你怎么没死,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你为什么?"火点发现自己有太多的问题,一时之间居然理不清楚次序。伸出手做了个停顿的手势,"让我冷静一下。"
昆青开口了:"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要走了?"火点心里一揪,刚见面就要走么。不对,重点不在这里,"你没死,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是有些事做。你自己小心点。"语气里难以掩藏的担忧。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警察,到最后总会跟你有些关系的。"
"那你是在做犯法的事了?"火点心一沉。
"你只需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昆青还是那不容置疑的口气。眼神里的坚定总是让火点觉得值得信赖。
昆青的眼神忽然又变得柔和,他看着火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歉然道:"抱歉,又弄晕你了。"
"抱歉你还做。"火点拨开了昆青的手。
昆青轻笑出声:"你太爱寻根究底了,我想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没死,我还是要抓你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凉了凉。昆青点点头,道:"我知道。放心吧。"
火点对"放心"两个字疑惑了,是放心他会自首,还是放心他会没事呢。
"小心Bill.J。他只是个卒子。"昆青突然正色道。
"你说投毒案背后还有主谋?"火点的警察本能又让他警醒起来。确实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决。Bill.J被捕后的淡然态度和满怀深意的笑容一点点浮现出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只有这些。我知道的并不多。"
火点狐疑地望了昆青一眼。
昆青哈哈一笑:"我说你太爱寻根究底了。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主谋?所以什么都该知道?"
"我没这么想。"火点被笑得有点尴尬。
"我只有这些话。你该回酒店了。展骥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你,他一定很担心。"说着把手机交还给火点。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违法的事,否则,"
话音未落,昆青接口道:"你会亲手抓我坐牢的。我知道。"
"没错。"火点瞪了昆青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窗帘布后慢慢透出光的时候,展骥一脚揣开了火点的房门。身后是服务生虚弱的呼叫:"客、客人......"
"火点!火点!"
还在朦胧中的火点迅速被展骥的狮吼惊醒了。
"干吗?着火了?"火点没好气地问。
"......Bill.J被人杀了。"
"!什么?"火点真的完全清醒了,昆青所说的,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怎么回事?"
"刚刚苏格兰场的人通知我,狱警发现他死在牢房里。头......头都被人打烂了。"想象那幅血肉模糊的景象,展骥一阵反胃。
"在拘留所里杀人......"火点沉吟道,"被人杀人灭口么......"
"看来要在这里多留几天了。"展骥摸着下巴,忽然道,"不知道价钱贵不贵......"
"什么价钱?"
"门的价钱......我薪水不高啊......"
"......自作自受。"
但是事情并不顺利。苏格兰场显然拒绝提供一切资料。通知展骥的警员在几个小时内完全改变的口风。
"我不记得我曾说过这样的话了。"他回答,"ICPO的责任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都是苏格兰场的事,你们无权过问。
一脸无语的展骥对着苏格兰场的大门指天骂地。
"洋鬼子就是信不过!"展骥愤然道。
"算了,一定是上头施压。而且,确是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火点心里一动,拍了展骥一下,"你先回酒店,我有个地方去。"
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昨晚的小店。
店里的氛围和昨夜毫无二致,大白天也是昏昏沉沉的,弥漫着香气。火点警觉地捂住了鼻子。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这些只是普通的薰香。"
小店暗处,有个人影渐渐浮现。一个中年人,脸上有道长长的疤,从眉一直延伸到嘴角。
"昆青在哪儿?"火点急切地问。
"老师已经不在这里了。"中年人平静地道。
"他去了哪儿?"
"我不能告诉你。"
火点刚要发作,那人又道:"老师有话留给你。他说你要是再来的话,就告诉你,什么都别管,回香港。"
"只有这个?"火点不死心地问。其实他也知道,昆青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总有办法隐藏。
中年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火点决定相信昆青。他总是相信他的。昆青也许不会说出事实的全部,但永远不会骗他。
可是他不想走,火点的字典里,没有妥协两个字,他是不会坐等事情发生而袖手旁观的。
但是......
"Yes,sir。"火点无奈地吐出几个字,放下电话。
"怎么?"展骥问。他一直在旁边愤恨地嚼着英国警察造型的牛皮糖。
"段sir,让我们回去。说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宋雨至会找我们麻烦。"火点苦恼地撑着额头。
"啧。"展骥最看不得火点这副表情,道,"苏格兰场都不想我们插手,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干脆回香港。"
火点嗯了一声。宋雨至总是带给他莫名的压力。这个女人,好像真的想把他踢出ICPO。
晚上,火点做了一个梦,梦见宋雨至没收了他的枪和证件,他欲哭无泪。忽然,梦境幻化了,他看到一片玫瑰园,开着无边无际的黄玫瑰。有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玫瑰中间,他走上前去,那个女人猛地转过身来,手中握着一支玫瑰茎,刺穿了他的心脏。
火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冷汗涔涔。他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边,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光。远处天空露出了乳白色。他今天就要离开英国了。
从英国到香港,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展骥一直在会周公,有时还打打呼噜,火点好笑地用毯子把展骥盖了起来。火点也很困,双眼充血,可是他睡不着,他想不出Bill.J案子会怎样继续发展,也想不出昆青的意图。另外,宋雨至也让他一头雾水,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还是怎么的。纠缠的思绪把他给绕进了一个黑洞里,而黑暗好像在宣示着,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
一下飞机,他和展骥就得到了消息,英国发生了疑似恐怖袭击的爆炸案,死伤38人。

回到香港的几天里,一切渐渐又回到原来的轨道里。火点也想着要追查,却被宋雨至一口驳回。
"别把鼻子伸太长。ICPO的资源是有限的。"她高傲地说完,转身离开。
大飞重重哼了一声,从头到脚看她不顺眼,就差在脑门写上"shit"以示抗议。
火点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要查的话,总是有办法的,却还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能使用ICPO的名义,意味着他要在办公室里待更久的时间。火点并不讨厌工作,不过坐太久真的会肌肉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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