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的少年————桃之妖妖
桃之妖妖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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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睡吧。唐豆看着沙发上的秦臻,觉得他这样可能会受凉,扁扁嘴,无奈地走了过去。
十五
秦臻只觉得自己是在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的,周身好象被按摩过舒服得不象话。他记不得上一次睡得如此之甜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分明记得自己昨天是醉酒了的,为什么头一点也没感觉到痛?
振一振精神,他跳下床来,隐约想起来这应该是唐豆家。捂着额头缓缓走出去,突然看到客厅沙发里蜷得紧紧的唐豆,眉头紧皱着,似乎在被梦魇纠缠。一惊之下,手挥翻了身后桌上的塑料杯,叮叮咣咣好一阵响,沙发上本就睡的不熟的人慢慢醒转了过来。
唐豆的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昨夜他把秦臻"运"到床上去就已疲累不堪了,加上被子全都在床上,他只能拿夏天的薄毯抵挡寒意。他不是没想过要睡在秦臻的旁边,只是他觉得那样秦臻可能会不高兴。连KEN都没有和秦臻一张床睡觉的经历,想必他不大喜欢和人同榻而眠,所以唐豆还是睡去了客厅。
"......喔......你......你醒啦?"唐豆睡眼惺忪地看着不远处似乎没搞清状况的秦臻:"早,早安啊,我去弄早餐......"
说着急急地就要下地,秦臻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才看着厨房里那忙忙碌碌的背影问:"昨天......我......"
"哦,你醉了。"唐豆边忙着把面包片放进微波炉边回答他。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没发酒疯吧?"秦臻知道自己的酒品不是很好,万一砸坏了唐豆家什么东西,是一定要赔偿的。
唐豆低着眉,睫毛扇动两下,极力地忍下笑意:"发是发了......"
"晕......"秦臻习惯性地做了个后倒的动作,果然啊果然,果然闯祸了啊。
"不过,一点点啦!"唐豆难得露出俏皮的神态,眯着左眼,拇指和食指捏紧示意只是"一点点":"不严重的!"
秦臻看着一脸俏皮忍俊不禁的唐豆,心里猛地一跳。
他......也可以露出这样的神态吗?
自己一直以为......他只会躲闪呢。
他匆匆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生怕自己会沉沦在那双充斥笑意的琥珀色里:"是,是吗?那最好不过了。"
唐豆显然没发现秦臻的不对头,只惊呼了一句:"哎呀!牛奶要泼啦!!!"便风风火火地扑了过去。
"喂......我从来不吃早点的。"秦臻看着忙这忙那的唐豆,提醒他自己的生活习惯:"你做一份就好了。"
"不吃?!从来?!"唐豆的眼睛一下张的好大:"那......那样可不对!!"
"......烦死了......"秦臻支着额头摇头:"别跟我讲什么身体啊健康啊的,我听腻了。"
"可是秦臻啊!你,你这样下去......会,会死的啊!!"唐豆惶恐的表情惟妙惟肖,根本不像装出来的。
"......胡说八道!"
"真,真的呀!不信你看......"唐豆匆匆关了火,跑到客厅一阵东翻西找,翻出某本科学周刊来:"你,你看......大卫?W?斯科维奇教授,美国著名餐饮学家都说了......"
"餐饮学家?"秦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连职业称呼都这么不正式,他说的话能信?
唐豆念完了科学周刊上耸人听闻的字句,乞求地抬眼看着秦臻:"秦,秦臻......你......你以后,一定要吃早餐的好不好?"
"好好好。"秦臻简直受不了他那种纯真又渴求的眼神,只得举起双手投降,随口答应。
"不,不行......你说是这么说......一,一定做不到的!"唐豆少见地固执起来:"我......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晕......我不会死的啦......"秦臻哭笑不得地叹口气,随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那好那好,你说怎么办?"
"除非......"唐豆想了想,伸出一根小拇指:"咱们,咱们拉勾!谁,谁做不到就......就是小狗!"
秦臻刚喝进嘴的水一滴没咽下去,全部奉献给了唐豆家的地板。
十六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班里的学习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在一片黑压压埋头做题的学生中,某个塞着耳机吃着零食翻着杂志的生物显得特别的不合群,幸好他不是很拉风很引人注意,不然可能早就被斥责为"叛逆"了。
唐豆根本不是叛逆,他只是真的学不进去。
老师也放弃了训斥他,由他去,只要他不打扰别人就好。反正还有几个月了,前途是自己的,他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做老师的还能多说什么?
唐豆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耳朵里是悠扬的音乐声,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人狠狠打了一下。
"啊呀!"他惊呼一声回过头去,心里诧异究竟是谁,班主任早已放任他了,谁还......
"啊,KEN?!"唐豆喊完,反射性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原来已经下午4点多了。
"我顺道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一来就抓到你开小差啊。"KEN摆出招牌式的坏笑来。
"我,我......"唐豆低着头:"我不是开小差,我是真的学不下去。"
KEN收敛了笑容:"学不下去,你以后怎么办?"
唐豆默然着没有说话。母亲的意思就是叫他及早毕业然后去陈正东的公司当个职员。可是他自己根本不想接受这种施舍般的职位。
KEN看到唐豆闷闷不乐的样子,把他拉出教室:"算了算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实在学不下去也没办法啊。你看我,"他指指自己:"也只能唱唱歌了呐。"
"......可是你人长的帅适合搞摇滚嘛......"唐豆小声地嘟囔着。
KEN装作没听见:"这个点应该下课了吧?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吧。"
唐豆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走出教室,正东张西望地找KEN的身影,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熟稔地接过他的书包。
"走吧。"高大的男生单肩挎着书包,双手插袋地冲唐豆歪歪头。
"不,不好吧......还是我自己来拿......"
"罗嗦。" m
"很,很沉的啊......"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弱不禁风?"
"可,可是......"唐豆很苦恼地挠头,还想再说什么,走在前面的KEN突然"呼"地一下出现在他眼前,弯着腰,离他那么近。
唐豆愣愣看着KEN一下放大的脸,要说的话受了惊吓般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再露出那种表情的话,我真的要不客气了哦。"KEN很认真地盯住唐豆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就把你吃掉的话,怎么说也不太好啊。"
"吃......吃我?"唐豆半懂半不懂地自我疑惑:"我是食物吗?"
"差不多啦。"再次直起身的男生懒洋洋地回一句,闲散地继续朝前走去。
可是刚走了两步,KEN就倏然停住了。
"怎么啦......?"唐豆跟上去问着,但是他的脸下一秒就惊讶了一下:"秦臻?"
秦臻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
唐豆这才想起来,昨天打电话的时候,秦臻貌似是说过要来接他的。
糟糕,他怎么能给忘了。
秦臻的脸上写满了漠然和敌意,他缓缓从墙角直起身子,迈着很是轻松随便的步子一步步走向KEN。
然后他像平时一样把手搭在了KEN的肩上:"嗯,很好嘛,还是来公平竞争了,对不对?"
KEN隐忍地看了看唐豆,随后对秦臻说:"我不知道你会来。"
秦臻像没听到KEN的说话一般,只是朝唐豆扬扬下巴:"感觉怎么样?这样的货色。"
唐豆在秦臻的逼视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货色"两个字像两把尖刀般,从心脏的地方突破进去。
KEN挥开秦臻的手,显然有点怒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秦臻笑了笑,但是那笑容随后就消失了:"妖艳的玩过,娇媚的玩过,可爱的玩过......是时候该换清淡一点的了,是吧?"
"......混蛋。"沉默了一会儿,KEN咬牙骂了出来。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霸占着他,还一遍一遍地去伤害啊!!!"KEN突然间怒吼起来,声音大得充斥了整幢教学楼,他走过去,一把拉起旁边好象随时要逃走的唐豆:"你自己看看清楚,这是个人!不是块石头!!他是有心的!!!!他也会疼也会累!!!!"
不......不要这样......不要......唐豆没有力气挣扎,KEN的手抓的那么紧,秦臻锐利的视线扫射过来,他根本不敢正眼去看,只是一味地闪躲。
KEN怒气冲冲地和秦臻对峙了许久,终于松开唐豆,从秦臻身边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KEN很平静地丢下一句:"我比你勇敢的多,起码我能承认自己是喜欢他的。你呢?你以为,占有和伤害就可以证明‘不爱'吗?"
"幼稚。"秦臻听到KEN嘲讽地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随后KEN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面色阴冷的秦臻一拳砸到了水泥墙上!他清楚地知道KEN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正因为这样,他才格外地愤怒。
好象一只绝境中的老虎被人赤裸裸地指出了自己无法逃脱,连最后一点点的自尊也保留不下,只能失去理智地愤怒。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唐豆。
躲躲闪闪的眼神显得那么刻意,似乎根本不敢看秦臻。单薄的身躯比平时都要虚弱,似乎是被人抽干了最后一点力气般,要尽力地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吗?秦臻的怒气更加猖獗,一把抓起唐豆,便把他往校门口带去。
十七
从学校到秦臻租住的房子,也不过10分钟的路程。(某妖插话:如果以咱家儿子那种不要命的飙车速度的话,10分钟肯定到了。)
唐豆没敢违逆秦臻,任凭他抓着自己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大气也不敢出。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怕的寂静里,秦臻点燃了一根烟,叼着它在嘴角,却并不看唐豆,自顾自地背靠在门上想着什么。
唐豆静静垂着头,也是什么都不说。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里才找的到秦臻的声音:"KEN跟你说了吧?"
"啊......啊?"唐豆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搞不清状况地抬头。
秦臻也不介意,重复了一遍:"KEN跟你说了喜欢你了吧?"
"......嗯。"沉吟了一下,唐豆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顺从般的动作看在秦臻眼里格外烦躁,他狠狠把手中的烟头碾在脚底:"怎么?困扰到你了?"
唐豆没察觉到气氛的蹊跷,还是实话实说:"确实......有一点。"
"哼,"他的诚实听在秦臻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于是秦臻冷笑:"那你说说看现在你心里,是喜欢KEN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
这么直白的问题,如此赤裸裸的问话方式,唐豆的脸蓦地涨红成一片,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秦臻很是敏感地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语气温和但是没有温度:"回答我。"
"......我,我,我只把KEN当朋友......"唐豆斟酌着自己的回答。要他当着秦臻的面说什么喜欢啊爱啊的,简直比要他死还困难。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啰?"秦臻满不在乎地又点起一根烟,脸色却丝毫没有改变。
唐豆几乎用了全身的勇气才闭上眼,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哦......"秦臻又笑了笑:"我很感动啊。"
唐豆诧异地抬头,秦臻现在的态度,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蕴藏着无比的怒意,偏偏唐豆找不到他将怒意宣泄的缺口,这让他恐慌,让他害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这片宁静里的人往往最是心惊胆战。
"多喜欢我呢?"秦臻撑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唐豆:"喜欢到什么程度?证明一下呢?"
唐豆琥珀色的眸子在下一秒突然放大了。
秦臻的唇齿肆虐在唐豆的嘴唇上,似乎要掠夺他的一切般,狠狠地吮吸着咬噬着,唐豆几乎要窒息,想要后退后脑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然后秦臻离开了,唐豆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些陌生的痕迹,一向面目冷淡的他突然间鲜活了起来,眉里眼里,尽是数不清的情绪。
一种叫做"情欲"的情绪。
唐豆忽然就有点害怕了,这害怕在秦臻把手伸向他的衣服狠狠撕扯开的时候无限放大了,他挣扎起来,拼力推着秦臻:"不,不要......秦臻......住手......求求你......请住手......"
秦臻轻而易举地把唐豆按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对我的喜欢,就仅限于这样了?"
"不,不是的......秦臻......停下来......不要......"唐豆拼命地摇着头,挣扎得更加厉害。
秦臻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死死按压着唐豆,大吼道:"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反抗?!我施舍给你这么多的情感,你连最起码的报答都不会了?!废物!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我告诉你,除了你那双眼睛,你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可以和颜夜相提并论!!"
激烈挣动的唐豆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秦臻的最后一句话震撼得他嘴唇苍白,他静静地定在那里,连视线都停在原处没有移开一下。
他就一直那么安静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安静地躺着,安静地等待着,安静地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粗暴地扯去,安静地承受着一切的疼痛和一切侵略。没有声音,连呼吸都变得细微。
可是没关系的,早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不是么,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安静不是么。
秦臻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现在的他,大脑和行动已经不受理智支配了。他陷入了一种绝望的疯狂里。
那样的安静,居然变相刺激了秦臻的绝望。
唐豆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感觉了,他也确实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好象这一切的一切中主角并不是他,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
可是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一滴眼泪淌了下来。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淌到了平坦的胸膛上。
所有的所有,归于一片冰凉。
※※z※※y※※b※※g※※
少年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身体里有耻辱的痕迹和难耐的抽痛。他躺在浴缸里,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疲倦的身体上。
熄灭了。已经熄灭了。
那种兴致勃勃的想要抓紧想要争取的心态,那种热血沸腾地给自己加油鼓劲的坚韧,如同刚刚燃起却被残忍盖上棉被的小火苗,全部,熄灭了。
喜欢,就一定要伤害吗?
生命中刚刚有了什么美好的东西想要追求,却是以这样的结尾收场。他自嘲地笑,笑得凄凉。
浴室的门传来惊天动地地撞击声,少年微微地一惊,空洞的眼慢慢转去声音发出的地方,叉上的门居然被秦臻撞开了。
看到秦臻,唐豆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怎么洗了这么久?!"秦臻的脸上写满了惶急和担忧,刚才一直听着水声哗哗却不见人出来,他一下子预料到某种关于死亡的可能性,居然不顾一切地就把门撞开了。
"这就好。"唐豆把视线直直地移回去,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拿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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