檩目 前传+上卷————落狱流霜
落狱流霜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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檩目 前传

入夜,妤黎宫烛光摇曳.
"庾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要辜负为娘的苦心啊!"珠光玉钗,气质雍容.当今天下第一贤妃此刻脸上却有着从未在人前流露出的忧虑.
"是的,孩儿仅遵母亲教诲.夜已深了,母亲早些休息吧,孩儿告退."走出妤黎宫,夜空中繁星点点,天庾轻叹一口气,快步朝自己寝宫走去.
偌大的宫殿黑灯瞎火,天庾也不想点灯,只是径直摸到了自己的寝室.刚关上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贤妃的儿子还真是辛苦啊!"戏谑的话幽幽传进耳朵.
"再苦也比不上三皇子殿下啊!"他挣脱那人的手,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看来是在你娘那里学多了,连三哥都敢欺负了!看我今天怎么制你!"不由分说的把他拽到床上,天檩露出邪恶的微笑,"我的好七弟,好庾儿,乖乖认命吧!"
"三哥不要,我错了."天庾顿时泄了气.
看着身下之人欲哭无泪的样子,天檩在他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只留清辉的月光,映照在屋内.绝世倾城的脸庞上,忧愁渐深.
当今圣上,子嗣颇多,而王位之争,古来残酷.皇上年事已高,国家大事全由七皇子执掌,天庾虽然年少,但有天下第一贤妃的母亲来担待,自然无须挂心.而多位皇子中,三皇子天檩为皇后所出,最有权继承大统.此人少年英才,无奈其母冷落多年,徒有皇后之名,实权却旁落妤妃之手,子凭母贵,天檩自然毫无资本可言.
"斋月阁"内,整晚都灯火通明.天庾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一言不发.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你再不动笔,今晚就别想睡了!"天檩从窗口跳进来,敲着他的桌子.
"三哥,好好的大门你不走,干吗老从窗子爬进来?吓死人啊!"天庾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却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朱笔一挥便落在天檩手上,"帮我吧!"
"你不知道本皇子我从不做白工吗?"天檩转身坐上椅子,不忘把天庾拉入怀中.天庾恶狠狠地瞪着他,却靠上前去,轻轻吻住他的唇.
"这还差不多."天檩笑着,提起朱笔,翻开面前的奏折,一手却紧紧的搂着天庾的腰.
"你啊,也该收收心了.明明是个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连本奏折都不想看啊?以后可怎么办呐?"天檩一面在奏折上飞快的批示着,一面不忘宠溺地教育着怀里的人.
"皇帝?"天庾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哼,什么皇帝,我才不稀罕!"他抱怨着,靠上天檩的肩,双手勾的更紧了.
"你谋杀亲夫啊?搂的那么紧,想掐死我啊?"天檩终于忍不住,不满的抬头.
意识到自己失神,天庾有些慌乱,赶忙松手,"对不起,我..."
"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妤妃又说了什么让我的小庾儿不开心的话了?"天檩放下笔,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
"没什么,还不是那些旧话,只是有点郁闷罢了."天庾将头埋进三哥怀中.许久,幽幽的说,"三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天檩下意识的回答,没有低头看到怀中人忧悒的目光.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天庾呢喃着.
十五日后,皇后因谋害妤妃之罪被废,打入冷宫.三皇子彻底没了指望.妤妃表面上仁义道德,吊着胳膊十里相送,暗地里早已笑开了花.成天念叨着:"庾儿,为娘为你铺好了路,就等着看你登上御座了!"王宫大臣们哪个不是眼目清明,纷纷巴结七皇子,就当皇帝一样供着.
"哼,无聊!"天庾第六次摔门而出.
"可恶,一帮小人!"天庾在长廊上越走越快,竟没看清眼前."啊--"
"是谁竟敢..."天庾正想呵斥,抬头却见到一张英俊的脸,"三哥!"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三哥,我..."话没说完,天檩便扬长而去.
"三哥!"天庾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你..."天庾楞住了.
天檩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吧,我母亲的事.你做了什么,明知道妤妃的阴谋却袖手旁观吗?还真是个好儿子啊!我真是傻瓜,居然喜欢上这样一个人!现在好了,你很快就要黄袍加身了,你满意了!"
"三哥,不是的,三哥!"看着天檩远去的背影,天庾泣不成声.
三个月后,圣上驾崩,立七皇子天庾为太子,继承王位.
妤妃喜逐颜开,天庾却愁云淡雾.自那天之后,天庾每次去找三哥都吃了闭门羹,平日里就算相遇也是视若无睹.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天庾的心一阵阵的痛.
深夜,辗转难眠,天庾起身.走进妤黎宫,刚想推门,忽的听见里面有人谈话:"妤妃娘娘,你到底想怎么样?""三哥!"天庾一惊.
"你是聪明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先皇已逝,庾儿就快登基.可你,却是心腹大患.你有才,我很清楚,但你的才,对庾儿威胁太大了."母亲居然说这种话!天庾紧握双手.
"我明白了.只要你能善待我的母亲,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反正现在的我,早已一无所有."
怎么会这样?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天庾一路奔回寝宫,紧紧关上大门.
"三哥..."泪水淌下,滑过脸颊.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天庾楞楞的站着.眼前的人,衣角飘扬.
"庾儿..."天檩轻声的喊着天庾的名字,将他揽入怀中.
"三哥..."天庾抽泣.f
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天檩情不自禁.
所有的深情,融化在舌尖的缠绵里.
他把天庾抱上床,放下纱帐.
月光如水,照耀着寂静的宫廷.
纱帐内却是一片火热,天庾紧紧的勾着天檩的脖子,低低的呻吟."行了吧,我的小庾儿,想喊就喊出来.不然多难受啊!"嘴唇碰过天庾的锁骨,天檩邪恶的笑着.他将身下之人翻过身,轻轻抬起他的腰.
"庾儿..."猛烈的冲击,在自己的内壁肆无忌惮的横行,下身火热一片,天庾早已无法思考,只是任凭天檩在下身进出,无法抑制的晃动和呻吟.
"三哥,对不起.皇后的事,我..."天庾蜷缩在天檩怀中,满是愧疚.
"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对你.你没有错."天檩轻吻着他的额头,双臂揽着他的腰.
"你啊,"依旧是宠溺的语气,"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流泪了,当皇帝,要坚强."
"三哥,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无所谓."天庾抬头,满眼柔情.天檩怔怔的看者他,猛的将他压在身下.
"不要...三...啊..."太子宫里,春色无边.
第二天醒来,腰里隐隐的酸痛.提醒着天庾,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可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哪有他的身影?"三哥?你在哪儿?三哥?"披上衣服,天庾找了出去.太子宫,后花园,长廊,没有一点影子.你到底在哪儿?天庾心急如焚.跨进天檩宫殿门,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妤妃坐在一旁,面色凝重.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天庾大怒,身旁的人们通通跪下.
"昨夜,三皇子突发恶疾,过逝了."妤妃幽幽的开口.
"不可能!他昨夜,昨夜明明..."在我房里!话说不出口,天庾全身颤抖.他看到了,母亲悲伤的脸上隐隐浮出的笑容."你是他最大的威胁!"母亲的话蓦然在脑中浮起.
"是你...."天庾愤恨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人,"好!真是太好了!"
天庾大笑,摔门而去.
五日后,新皇登基.
第一道旨意:先皇遗妃,始封"天下第一贤妃",与先皇情深并重,今奉妤妃为太妃,赐名"陵先宫"代昔日之"妤黎宫",终日陪伴先皇左右,斋戒天下,以诚其心.
"为什么?我是你母亲啊!"眼前的妤妃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盛气.
"问问你自己吧,母后,如今你最需要的,是忏悔!"天庾冷冷的看着她,转身离开.
第二道旨意:先皇三子天檩,年少多才,无奈时不与人,患疾而亡,英年早逝,今封檩王,厚葬于皇陵,以慰其劳苦功高之德.
七年后,新皇勤政,国家大治.
天庾孤身站在檩王墓前,微笑着:"三哥,你看到了吗?庾儿听你的话,认真看奏折,努力变坚强呢!"
"你知道吗,三哥?其实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我..."
孤单的身影远去,留下落寞.
月光下,他站在墓边,看着那孤独的背影,轻轻的唤了一声,
"庾儿..."
<完>

上卷 振野

第一章
议政大殿,难得一见的热闹非凡。
"皇上,请听微臣一言。立皇后兹事体大,皇上不能再拖了!"
"皇上,薛大人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后啊!"
"皇上..."
天庾耐着性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忠臣们,听着一句句诤言。
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终于意识到皇上的反应,统统把头垂到了极低的水平位。
"你们讲完了?"天庾眉毛轻挑,居高临下地对着大臣们,"讲完了就退朝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而英明伟大的皇上早已趁众人发呆之时不见了踪影。
"有空帮朕找女人,倒不如想想怎么替朕守好边疆!"轻描淡写一句话,效果无疑是相当于一吨红衣大炮的。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谁都知道,近几年回彝国与奉天王朝战事连连,两国关系愈发紧张。
本来么,就一帮少数民族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偏偏传出个什么天兵天将的转世在回彝,这回可好,要知道神学的威力是很大的,靠着这面旗子居然招揽了一堆奇人异士,再加上边疆老百姓的老古董思想,临阵倒戈是经常的事,这回倒好,干脆直接把塞上一块双手奉上了,这可是严重打击了奉天王朝这位号称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皇帝的自尊心。
天庾坐在斋月阁,摔掉了第十一支狼毫。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不明来历的骗子坑了边疆,真是越想越气。
"哼!此仇不报,朕就不叫天庾!"看着眼前边关告急的奏折,天庾咬牙切齿。抬头望眼,正对上墙上挂着的画像,画中的青年男子神采飞扬,一双眼睛栩栩如生,似乎与自己相望。
"要是你还在身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三哥..."天庾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双手抚上那张英气的脸,就好像依旧能感受到天檩的温度,烦躁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来人!宣云夕岚!"天庾定下神来,眼里满是坚决,"既然回彝非要与朕作对,朕就干脆把你斩草除根!"
云夕岚,三朝元老云家之后,年龄与天庾相仿,如今是云家最年轻的继承人。
精通武艺,善知战略,是年轻一代不可多得的将才。
当圣旨传到云家的时候,云夕岚的老爹差点老泪纵横,而他自己,却忍不住仰天长叹。该来的,始终躲不掉啊...
"夕岚,你可是朕的金牌啊!朕这次派你亲自挂帅,你可要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英明伟大的皇上如是说。
"臣不负皇恩就是。"青年俊才的云夕岚机械地回答着,面无表情。
可恶的...云夕岚在心里早一把天庾的祖宗十八代骂过来了,什么忠君爱国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事关国家命运前途,充其量一个少数民族,用得着那么大材小用吗?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好,不就是为了威慑一下敌人和老百姓吗?
"去就去,就算是天帝下凡,我也打场漂亮的胜仗给你看看!"云夕岚披上久违的战袍铠甲,对自己立下了军令状。
一个月后,飘着"云"字的大旗浩浩荡荡地朝塞上开拔而去。
第二章
"云将军,边疆战况,朕已悉数尽知,望将军勿忘己之言,朕盼你等胜归。"金灿灿的圣旨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云夕岚又一次叹气。
说到战事,谁都没有想到会一拖三个月还毫无成效,奉天大军长途跋涉,军士身心俱疲,长此以往输是一定的事,只是...就这么回去...怎么甘心?
"不行,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攻下函凌关!"
云夕岚站在广漠的沙地上,夜色中,远处高高的山崖勾画着黑色的轮廓。
第二日三更,奉天军突袭函凌关,试图强攻。
此地两处环山,易守难攻,没有方法,自然只有败北的结局。
三个月来第五次,奉天军大败,死伤惨重。
"我们还有多少人?"云夕岚坐在帐内,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地图。
"禀将军,还有两万。"r
"该死!"云夕岚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笔,"短短三个月,竟然损失一半!还仅仅是在我方攻击的情况下,回彝...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将军...居然用兵如神若此!"
属下将领见云夕岚深深皱起眉头,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是真的发怒了,不禁沉默。
"哼...哈哈...哈哈哈..."帐内气氛渐渐冰冷之时,云夕岚却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好一个回彝将军!我很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这一次,我倒要好好的会会你!哈哈哈!"
属下们面面相觑,互相以目示意。
不愧是皇上的亲信,连个性都和当今皇上一样...难以捉摸...
"启禀将军,帐外有一平民求见,他说能助将军一臂之力!"帐外兀地传来通报。
"嗯?平民?"云夕岚漂亮的双眼翘了起来,"给我打发了!现在什么时候,没空陪他们玩儿!"
"云大将军好大的架子啊!既然如此,草民就不打扰了!告辞!"门外传来浑厚的男声,似乎震天却又悠远。
云夕岚愣住了,"这声音..."
不会错,脑海里的神经早已回应过来,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感...
"是他!"云夕岚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可眼前,哪有那人的影子?
"那个人呢?"云夕岚一把抓住通讯兵的衣领,心急火燎。
"那个...他,他走了..."通讯兵显然吓坏了,颤抖着朝东方指去。
还没反应过来,云将军已经朝远处掠去。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啊?"众将惊异于云夕岚的反常,纷纷出来探个究竟,可早已不见了大将军的身影。
又一次面面相觑,果然,连做事都和皇上一样...风风火火的...
云夕岚追了一路,却不见一个人的影子,夜色渐深,更不利于寻找,眼见着再往前就快到回彝军的势力范围,云夕岚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脑子没消停过,一片混乱。
"那声音,分明是他...可他不是已经..."云夕岚猛力地摇了摇头,"到底会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晚,云夕岚彻夜难眠,往事如泉水一般涌出来,塞满了脑海。
那个时候,皇上还是七皇子,三皇子也还没死,三个少年,总是在一起,练剑,骑马,偶尔谈谈国家大事,彼此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记得那个时候,午后的阳光总是很灿烂。天庾笑着说,"夕岚,干脆以后和我一样,叫三哥怎么样?"天檩则在一旁微笑,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印象中的三皇子,平易近人,年少沉稳,兄长一样的感觉...
"三哥...三哥!"云夕岚从床上跃起来,满头是汗。原来只是梦啊...
云夕岚长叹一口气,寻思着自己也睡不着,便起身。
塞外的凌晨,风格外大,刚掀开帐布,冷风便叫嚣着钻进帐篷,桌上的纸哗哗作响。云夕岚习惯性的准备收起白纸,手却在眼睛扫过桌上时停住了。
"这是..."云夕岚的双眼瞪得铜铃大,且不说纸上刚劲有力的字迹,光是看到那几条密密的像路一样的图案,就足以让人欣喜若狂。
于是,清静的早晨被云大将军强有力的一声吼划破了天际。
"秘道?"众将领齐齐愣住。
"不错!凭着这些秘道,我们一定能给回彝一个迎头痛击!"云夕岚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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