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的少年————桃之妖妖
桃之妖妖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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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好久不见。"KEN微笑着转头招呼了一句。
"嗯......"唐豆有点无奈地坐下,他实在觉得这种地方不适合他,可是KEN自从下午碰到回学校拿东西的他就一直坚持要来这里。
"颜夜......还好吗?"静静地吸了几口KEN叫的冰水,唐豆缓缓地问。
"还不错。"KEN仰头喝了一口酒:"大夫说他恢复得很好。你呢?你这些天......过的怎么样?"
"我?"唐豆淡淡地笑:"和以前没有分别啊。"
KEN用很不相信的眼神扫过唐豆没有破绽的表情:"没有分别?我看是‘分别很大'才对。"
"什么?"唐豆疑惑。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KEN极力小心地措辞着,很闷地不去看唐豆。
"不好吗?"唐豆没什么情绪波澜地反问了一句:"起码能保护自己,不是吗?"难道像以前那样如同傻瓜般谁都相信才好吗?
KEN没有说话,酒吧里淡淡的暧昧如同雾霭一般,在他身上化成一丝迷人的哀伤,他沉吟着又开了口:"还在怪我吗?"
"怪你?为什么?"唐豆奇怪地反问。
"我当时,如果站出来问一句的话......"
"错不在你。"弄清了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唐豆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退一万步说,KEN当时真的问了又怎么样?秦臻在那样的情况下会相信吗?情况不还是一样的吗?
"我不怪你。"见KEN似乎还是很郁闷,唐豆又补充了一句。
"......那,还是朋友吧?"KEN回过头来凝视唐豆,他这段时间长高了一些,却更显得瘦了,眉宇间不再是一味的单纯,而是多了防备和掩饰,因而那双眼也更加的耐人寻味。对于这种变化,KEN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唐豆成长了,还是应该惋惜他失去了纯真的一面。
"嗯,我会永远把你当朋友的。"唐豆认真地说,有一丝以前的影子,坦然又真诚。
KEN苦笑了一下,再次端起酒杯:"是么......这样......也好......"
就一直做朋友吧!反正自己也从来没有引起过唐豆心里的任何波澜。
在他的眼里,也许自己比过客的地位要高一些,但永远也上升不到爱人的高度。
有人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倾心倾力地爱那么一次,唐豆的心里装了秦臻,也许就装不下其他的人了,哪怕他给了他再多的伤害。
KEN没有再说话,眼神若有所思地飘忽着,过了许久,才问:"如果我说,我现在还喜欢你的话,你相信吗?"
"我信。"唐豆喝光了面前的冰水,很平静地说:"谢谢你。可是,我不值得的。"
"你这算是在拒绝我吗?"KEN勉强笑了笑。
唐豆这次没有那么淡然地说出伤人的话,只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归根到底,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啊。
唐豆心里一阵烦乱,推开空杯子,跳下座位:"谢谢你今晚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KEN放心不下地追过去:"等我一下。"
"不用了。"唐豆已经走到了门口,推辞着:"你自己也赶快回去吧,不早了。"
KEN没有再坚持,目送着唐豆走远,又慢慢踱回了酒吧。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清醒。可能唐豆以前把他当朋友一样信任过,但是那件突发事件之后,他谁也不相信了。KEN感觉得出来。
而此时唐豆正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边跑边看着手腕上的表:"糟糕糟糕......9点了......"
9点15分他一直追着看的电视剧就要开始了,他能不急嘛。
现在唐豆的生活变得非常简单,早上上课,下午回家学习一会儿商务知识,好在高中毕业工作后不至于太吃力,然后晚上就抱个垫子泡杯咖啡看电视了。很安逸,也不怎么刺激,虽然过的舒服,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他情不自禁就会把现在的日子和那段梦幻般的时光相比,那段时间似乎每天都有了不得的事情,去了很多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地方,每天的心情都是跌宕起伏五味杂陈的,可是一切都那么自然和心甘情愿,不像现在,总觉得抗拒和空虚。
好不容易在9点12分赶到家门口,摸索着刚要拿钥匙开门,角落里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里......是唐豆唐先生的家么?"
唐豆吓了一跳,黑暗里突然冒个人来也就算了,还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心脏承受不了啊。
那人急忙解释道:"我是楼下花店的,有人给你订了花要我们送货上门,请签收一下。"
什么啊?唐豆头上冒出三四个金灿灿的大问号,但是一看表,又过了一分钟,赶紧点头签字,抱了一大捧花进了屋子。
打开电视坐下来,熟悉的音乐传进耳朵,唐豆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怀里的花束。淡紫色的包装格外典雅。他轻轻展开里面的卡片。
......居然是空白。啥也没写。
唐豆的头上滑下几条黑线,合上卡片,却发现反面封底处贴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卡通熊。
尘封了许久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脑海,他让秦臻贴在手机上,他央求他不要拿下来,他那么那么的高兴只因为那是他们两共同的东西,他甚至记得秦臻盯着手机看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温馨的记忆。
唐豆哀哀地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淡红色。
电视里的人愚蠢地哈哈大笑着,滑稽的音乐响在客厅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喧嚣都暗示着活泼快乐的气氛,可是沙发前的少年抱着一束花,泪水静静地滑落了下来。
--告诉我,怎样才能忘了你。
二十六
周日的傍晚,天空一片阴霾,想要享受完美假日的人们纷纷不满地抱怨着往回赶,乌云越积越厚,眼看就是一场大雨。
可是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却出奇地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那都是些扎着头带的男孩子们,队伍里散发着野性、不羁和叛逆。为首的是一个左脸颊有一道刀疤的青年,张扬而且邪气。
此时他正冷冷地盯着站在他对面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不屑的弧线:"秦臻,亲爱的,好久不见啊。"
唤作秦臻的青年绷紧了下颌,一言不发,沉默的有些冷酷。
"最近怎么没见你那帮哥们呢?也没见你去老地方嘛,是不是父母从国外回来了,准备做十佳青年了?"为首的青年挑衅地说着。
"......他们都被我遣散了。"沉默了好久,秦臻这才缓缓说出口。
"遣散?哟哟哟,看不出来啊!"头带男孩笑得猖狂:"你想没想过你会被人堵住啊?以前的风头呢?气派呢?到哪去了?告诉我,为什么退出了?"
"我想......我没那个义务告诉你。"秦臻在剑拔弩张的局势里蓦地扬起轻蔑的笑意,有种凌乱的骄傲感。
那样的光芒一旦显露在他身上,所有的人都是微微一愣。那种别人学不来的贵族的矜持,王室的风范,一下子让在场的一切都黯淡无光。
为首的人回过神来,终于也不屑地笑了:"你以为你现在算是什么东西?还是以前的神话吗?还是魔鬼右拳吗?呵呵,没有了兄弟的支持,你什么也不是!!"
秦臻倒是很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反驳。
那人见秦臻无视他,有点恼羞成怒:"哼,还想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不就是为了找人么?就是为了那个人,对不对?"
这句话很奏效,秦臻的眼一下子狠狠扫了过去,充满敌意。
那人愈发得意起来:"呵呵,叫唐豆的小孩对不对?真不简单哪,平平无奇的一个男人,把秦大少爷迷的神魂颠倒。月苑新寓......是他住的地方吧?啧啧啧......我倒是很想尝一尝他的滋味呢,能把秦......"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秦臻的拳头已经招呼了过去。"咚"地一声闷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头带男孩后退了几步,显然是没料到他这么快出手,捂着汩汩流血的鼻子有点惊异地看着他。
秦臻从容不迫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唇角勾出魅惑的弧度:"我原来以为,遣散了弟兄,退出了圈子,就再也用不着我的右拳了。现在看来......"
那个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头带男孩眉心处又挨了重重的一下。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还是有人刻意找打的!!"秦臻把刚才的话补充完整,谁要伤害唐豆?不允许!再也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人群像潮水一般迅速围住了秦臻。
滂沱的大雨终于恶狠狠地降了下来。一切的嘶喊和撞击声都归于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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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豆今天好象总有点心神不宁似的,眼皮子跳个不停,自那天晚上以后秦臻每天都会送花,卡片上习惯了什么也不写只是贴一只卡通的小熊,渐渐演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习惯。虽然不那么依赖但却真实存在着的习惯。
但是今天晚上似乎有什么不大一样,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总之心里面很不对头。莫名地跳得好快。蜷在沙发里,听着窗外激烈的雨声,越来越是烦乱。
就在这时,电话猛地响了,吓了唐豆一跳。过去心惊胆战地接起来:"喂......?"
是门房那里打来的,门卫的声音有一点点的焦急:"喂?唐先生啊?今天来的人和以前送花的那个不大一样啊......我不知道要不要放他进来啊......"
唐豆沉吟了一下:"哪里不一样?"
门卫吞吞吐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唐豆渐渐有点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我自己下去一趟。"
他挂了电话,拿了把伞,换上鞋就出去了。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蓝色的雨伞上,隔着雨帘看所有的东西都觉得模糊而且剔透。唐豆小心翼翼地走到门房处,探头问:"您好......请问花......"
"哦!那人一直站在那等着!"门卫恍然地说,指着拐角那头的一片模糊黑暗。
"嗯,谢谢,麻烦您了。"唐豆礼貌地道谢,跨过水洼走向拐角。
那个送花的......怎么似乎没打伞......?唐豆疑惑着走过去,到了目的地却猛地吓了一跳,差点把雨伞扔了:"怎么是你?!"
暗暗的夜色夹杂着瓢泼大雨,秦臻的面容和五官都看不清晰,只隐约看清他怀里抱着一束被大雨打湿打蔫的花束,他似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见到唐豆一脸愕然的表情,秦臻浅浅地笑了笑,有些苍白:"他们说每天都是这个点送来,所以我亲自来了。"
"你来干什么。明知道我......"唐豆看到秦臻一身湿淋淋的狼狈模样,把"不想见到你"几个字又吞了回去。
"......收下,好吗?"秦臻把花递了出去,有点央求地说:"我以为可以护好它的,没想到它这么脆弱......被雨一打就......"
唐豆迟疑着,没有去接。
秦臻的手似乎有点举不动地下垂,勉强地笑了笑:"怎么......因为是我来......就不想要了么。"
算了!唐豆的心里又有点动摇了,一把抢过秦臻怀里的花,恶声恶气地丢下一句:"我走了!"
他刚刚抬脚,就听背后的秦臻喊了句:"等一下!"
"干什......"唐豆刚一转身,话就立刻卡在了喉咙里。秦臻扑过来抱住了他,那么紧那么紧,似乎松开一点他就会消失一般。
兰色的雨伞斜斜地掉在水淋淋的地上。
唐豆呆呆如木棍般任他抱了好一会,这才开始拼命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秦臻冰凉的嘴唇贴近唐豆的耳朵,隔着那样近的距离唐豆可以感受到他嘴唇美好的形状,他轻轻在唐豆耳边说:"只要一会......一会就好......"
雨点毫不留情地有力地砸下,把两个人都淋了个透湿。
唐豆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甚至忘记了反抗。
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总之秦臻放开了他,轻轻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最近尽量不要出门了。找个人来陪你住吧。"
丢下这句话,秦臻勉力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身躯靠在身后的墙上:"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你进了楼道就走。"
唐豆不敢相信似的呆呆捧着花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压制下剧烈的心跳,逃一般地跑了回去,连伞都忘了捡。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一边在心里恶狠狠骂着秦臻一边气喘吁吁地掏钥匙,唐豆的脸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那么无助的语气,乞求着能抱着他一会儿,像是寻找安慰一般......唐豆的大脑混乱不堪。
无力地关上门,打开客厅的大灯,唐豆把手里的花放在了桌上,眼睛却像猛地发现什么似的蓦地睁大!
一缕淡红色的雨水缓缓地从花束那里流淌了下来,顺着桌角一滴一滴滴在了地上,触目惊心。
唐豆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回自己身上。
果然!不光是花束上,自己的衣服上,胳膊上,肩膀上!都充斥着这种淡红的被雨水稀释的血液!!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唐豆打开门,迅速地冲了回去。
二十七
瓢泼的大雨,寂静的街道,漆黑的夜色,一切的一切都遮掩不住一个少年在雨中飞奔的身影。
那样焦急,那样茫然,那样的......漫无目的。
究竟去哪里了?
带着那么重的伤,他去哪里了?
丝毫不顾及自己湿透的全身,唐豆茫然失神地站在路中央四处环视。空有满心的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猛地一束强烈的车灯直直射向他的眼睛,他赶忙伸手去挡,车窗摇下,里面的人探出头来怒吼:"站在路中间干吗?这么大雨找死啊?!"
唐豆急忙退开,一步一步退回开始时遇到秦臻的拐角处。他丢弃的蓝伞还在地上,间或被风吹得翻滚,然而那个人却不见了踪迹。
而自己肩膀上淡红的血迹还很新鲜,把他心里的一根神经绷得隐隐作痛。不,秦臻不会有事的,他不可能有事的,他那么强大,那么冷静,那么--
唐豆在心里胡乱地安慰着自己。
但是,那么强那么冷静的秦臻,为何受伤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医院,而是冒着大雨来见他一面,硬撑着看他安全回家才消失?
难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告别吗?
唐豆一个激灵,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这些日子以来,秦臻虽然没怎么在他面前出现,但是那一点一滴的关心和温柔却丝丝缕缕地渗透在唐豆的生活里。似乎知道他常睡过了迟到,早上准时有人打电话叫醒他,接起又不说话;学校的课桌里经常有买好的便当,菜色都是唐豆的喜好;门房那边常常出现一些热门的商务辅导书,以及那些从未间断过送出的花束......
虽然没有人说,但是唐豆还是很明白这些都是秦臻做的。
他已经不再逼迫着唐豆回到他身边了,只是尽力去保护他、爱惜他,为他做大大小小的各种事,这样单方面的爱,也许就是这么的默默无闻。
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究竟是天上的雨还是眼里的泪,从唐豆的脸上疯狂地流下。
秦臻,你在哪?你在哪??
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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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明媚的阳光照进死气沉沉的教室,班主任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冲门口的人吼叫:"唐豆!又迟到?!才好过一段时间,又开始影响大家学习了!"
唐豆冷淡地听着,一言不发地走进去,脸上的憔悴和疲惫一览无余。
班主任面对他这样的反应,多少感觉自己的威严受了些折损,于是干脆气急败坏地扯了他一下:"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样子!你以为靠你爸爸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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