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只有你不理那家夥,他知趣了才不会再来招惹你。
我只知道,再招惹他下去,不是好玩儿的事儿,用我老哥的话,我怕我抗日的立场,真的不坚定了。
我老哥早晨传达了他的意思,下午的学生会会议上,要让我跟他一切反对篮球赛的事儿,他知道皆村会在这次的会议里提出来。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被皆村生拉硬扯进了篮球队。
篮球是男人们的生命,更何况是我蔡小樟这样虽然不顶天,但是起码立地的男--孩子(||||||)。篮球队本没什麽不好,但是篮球队队长是皆村同志就不好玩儿了。
皆村同志的权利黑手可以说是遍布校园,实际上我觉著就差没把校长帽子扣在他脑袋上了。
下午最後一节课,我拿著笔记本准时走进了学生会活动室。
进门,哑然。
"啊,没人,那我走了。"
才要出门,手就被人拉住了。
学生会室就只有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在整理文件。
"小樟进来吧,他们那帮子人不到上课是不会到的,迟到习惯了。"话虽然这麽说,手却还是一直抓著我的手腕儿,手腕儿微微发疼,我是多久没有跟他身体接触了?
我觉得再推辞下去反而是我不象话了,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儿,皆村笑了笑,把手放开,然後转身再去整理文件。
空气里弥漫著窒息的味道。
我用脚一下一下地踢桌脚,时间均匀流逝。
他突然停下,但还是背对著我:
"小樟,从那天之後你怎麽一直避著我啊?"
"嘿,您想太多了,会长同志。"我笑著继续踢桌脚。
他突然一甩文件,转而抓住了我的手,文件飞扬在我们中间,他的脸上没有微笑。
却把我压在了桌子上。
文件雪片似地飞。
"你因爲那一次我骗你所以生气,所以避开我对不对?"
"你......说什麽呐......"我试图挣脱,但是後果却相当不堪。
"你要我告诉你也行,那天我爲什麽骗你,我只是,不,换个说法,蔡小樟, 其实我一直......"
他紧抓著我的手,却有一双手无形中掐著我的脖子,心脏停止跳动。
其实你......?
门突然开了,文娱部长美人程菲惊讶地看了我们俩一眼。
"你们这是做什麽呢?"
抓著我的手放开了,皆村脸上重新挂上微笑:
"你来了,我们没什麽。"
程菲像是实在受不了似地把长发拨到了肩後去,然後微笑道:
"小和,你还跟孩子一样,你看看,等会儿文件你还得让我放学留著陪你整,"说完转头对我道:"这位同学,你叫什麽,蔡什麽......"
"蔡小樟!!!!"我瞪了那位MM一眼,如此响亮的名号,她居然记不起来。
她笑了:
"对对,蔡小樟,小和特意把你调来学生会,以後多指教了。"
皆村似乎变回了正常模式,跟著程菲一起捡地上的文件,然後似乎说起了什麽,程菲笑著那手上的纸朝著皆村就打过去了。
这叫,所谓的夫妻相?
不一会儿,人多了,这俩人才停下来,笑的跟什麽似的。
学生会的人都比较闹腾,惟有我老哥故意板著苦瓜脸,皆村让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站的笔直:
"同志们好,我叫蔡小樟,今年十七岁,爱好是打篮球,看MM,喜欢的偶像是松岛菜菜子,饭岛爱,最爱做的事是......"
主要我没在人前表现过,所以显得尤其积极向上。
其实我是事後才知道坐我旁边儿两位老兄盯著我椅子正在说点儿什麽。
A君:"这椅子好象是你上学期坐的嘛。"
B君:"恩恩,你看,我还在上面画过流氓兔,你看你看还在。"
A君:"不错。"
B君:"不如我换回来吧。"
於是身後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只是捂著嘴边笑边关注本帅哥。本帅哥讲到意气风发处,自然也不知道。
皆村笑著说:
"行了,小樟,够了,你坐下吧。"
好,我坐。
只听,扑通一声。
这正是学生会的开门红了。
我听到我老哥蔡世樟捂著脸对旁边的人说:
"不要告诉别人,他是我老弟。"
笑归笑,好在这些个人很快切入正题,也就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心上,耿耿於怀的就我一人,真他妈丢脸到家了。
"篮球比赛的事大家觉得怎麽样,如果通过的话,那麽我就上报学校了。"皆村人手一份文件,上面详尽地写著工作计划。
我老哥还是冷著脸,懒懒地举起手道:
"我,反,对。"
皆村虽然微笑著,但双眼却如隼一般盯住了我老哥,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电光火石。
"说你的理由。"皆村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你不是不知道,一开球赛的话,学校又要掀起新的骚动,你还让不让人学习了,所谓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胡闹的地方。"
皆村没介面,笑笑地看著其他所有的人:
"你们--有异议吗?"
我老哥在这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素来不知道我老哥的腿是如此之长,能越过俩人一脚踩我脚上。
於是我十分凄惨地跳起身。
所有人惊讶地看著我这个敢於顶撞会长的新人。当然只有一个人像是在意料中似地,那个人就是皆村,还是一样的温柔,那眼神就跟我在夜里看见的一样多情。
我是猴子,是一只被逼上梁山,再被梁山好汉打肿了脸回头称英雄的猴子。
所以我得说:
"我也反对。"
他忽然笑了,站起来环视一周:
"好,除了蔡世樟和蔡小樟以外没有人不同意了吧。"
谁都没插话,皆村转向我老哥:
"按咱们学生会订的规矩,还是老规矩,谁输了谁认栽,这次既然是篮球赛,我们比的就是篮球,当然了,"皆村脸上显出一丝讽刺:"谁都知道咱们副会长的篮球水平尚且不具备比赛资格,所以这次,我向蔡小樟挑战。"
啥米?!!
这叫学生会还是黑社会?!
我瞪大了眼睛,只见我老哥一咬下唇竟然答应下来。
皆村向我伸出手:
"蔡小樟,你随时准备接受我的挑战。"
我的手几乎是战抖著,在那一握的瞬间,我只觉得我的世界塌陷了。
十九
皆村同志说,蔡小樟,你随时准备接受我的挑战。
开始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我心想,我的篮球也不是白打的,也就不比你高罢了,想来经验还是丰富的。
可是我忽略了"随时"这个关键字......
随时的意思,当然你们可以去查阅字典。
我在喝下我老妈的爱心补钙牛奶以後钻进被子睡觉,一切都很好,现在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我,一个正值发育的好少年现在需要睡眠。
手机闹钟调到早晨六点半,确实,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我开始滑入梦乡......
手机在夜色里发出诡异的光芒,我心想,我才刚睡下去,不可能这麽快就天亮,可是手机确实响著。
伸手,摸索,打开手机盖子。
半夜三点整。
手机还是继续响,上面显示的号码,我死都不会忘记。
"他妈的找死啊!"
那边沈默了一会儿,笑道:
"蔡小樟!下来!咱们说好的,比篮球,一对一单挑!"
"你--说--什--麽?"
"说好的,随时接受挑战的。"那头还是温柔的笑。
我的第六感,什麽,您说男人只有第七感,那麽就是我的第七感似乎能预知什麽,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睡意全无,一路颠著脚尖跑到窗口。
往下一看,对上那个微笑的眼睛,路灯下笑意更弄了,只穿了白色的球衣,怀里抱著篮球。挥手向我示意。
"疯子!!!"我骂道。
他还是不说什麽,摊手继续微笑。
我觉得,疯是可以传染的,比如一个人癫狂了,另一个人会不由自主地跟著癫狂,特别是像皆村这样的人癫狂起来,会引领一片癫狂潮流,势不可挡,来势汹汹。
五分钟之後,我没好气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明天我上课睡觉再被逮起来,算你头上!!"
我怒目而视,他什麽都没说,只拉起我的手。
我知道我们要去的方向,那个篮球场,我从小打到大,几乎踩遍了整块儿的场地。
篮球滚落在脚边,只有路灯能照亮我跟他,还有这一片残旧的场地。
"说规则吧。"我道。
规则确实很简单,两局,每局限时二十分钟,一人攻一人守,以进球多爲胜者。
"有问题吗?"皆村重新把球拿在手上。
我摇头,微微弯腰进入了防御状态。
"那麽--"皆村的嘴角挂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始!"
那一瞬间,我似乎能看见一道电流闪过他的双眼,我一时竟然愣了一下儿,他一个假动作晃过我的身体,我转身再去防守,他已经漂亮地进了个两分球了。
"不要放水啊,蔡小樟。"皆村的声音里带著戏谑的味道。
我一咬牙,恨恨道:
"有本事再来!"
皆村收起微笑,熟练运球,和我周旋,眼神交汇,假动作,这一次我留意到了,很好的防住了再进攻。他的眼里似乎带著一丝笑意,我留心到他现在站在三分线之外,我料他应该不会出手投三分,光线实在不足,更何况他现在起跳投球未免太牵强了些。
我看准机会想要从他手上夺下球,出乎我的意料--三分,进了!
"不......不可能!"
我张大了嘴巴,他笑著把手指探进去:
"你这样是在挑逗我吗?"
我当然很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他因爲疼痛微微皱下眉头的样子,很优雅。
但他很快把手指抽了出来,似乎只是个无心的插曲。
我爲之砰然心动。
真他妈丢脸透了,好在夜色里辨认不出我脸上的红潮。
接下去连续十几分钟,我能从他手上夺过球的的次数少的可怜,我实在没有把握稳拿胜利,这小子篮球技术太硬,篮球队长不是盖出来的。
我擡手看表,还有三分钟。
他看出我急了,还是缓缓运著球,拿起食指笑道:
"决胜一球。"
我发狠了,叫道:
"妈的!拼了!!"
"很好。"说完还是那道凌厉的光划过瞳孔。
我死死地守著他,汗水飞扬,我们彼此的喘息穿越过寂静的夜里,我咬著牙,这次我要守地密不透风。
他的表情也凝重著,凝重著。
他突然吼出声:
"蔡小樟,你守我攻,我不信我攻不开你!你什麽时候能喜欢上我,什麽时候能爱上我!!蔡小樟你守不住的,无论你的防守多完美,我都能攻破,你信不信?!"
他......在说什麽?
我心里诧异著,却本能地进行著防守。
球击地面的声音相当紧促,跟我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致。
这算是......表白?
他,喜欢我?是啊,我早就这麽猜想过,可是我一直不相信罢了,开什麽玩笑!
"皆村你他妈的开什麽玩笑!你以爲我蔡小樟一辈子就当你的笑料吗?少开玩笑!这次你攻不破的!!你有本事试试!!!!"
我同样怒喝。
眼神一个交错,他企图从我左边的防守薄弱点突破,但是我很快回过神来挡住他的去路。
"我不相信!!!"皆村喝道:"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蔡小樟!!!"
眼里的的坚定几乎让人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我守的住吗?我守的住吗?
我几乎在同时质问著自己。
他越逼越紧,身体接触,我知道,电光火石,我们很可能两败俱伤。他似乎是发狠了,一定要冲破防守。
就在他擦过我的身体,我一个重心不稳,眼看著他投球出手。
我......要输了吗?太好笑了!!
在跌落的那一瞬间,我听见球进篮框的声音,然後我被紧拥在一个满是汗水的怀里。
我们一起跌倒的,他是我的肉垫。
一起喘著气,一起躺在地上,谁都没先说话。
球在地上滚著,顺著月光的轨迹。
路灯微薄的光,打在我们身上,有一层温柔的光环。
"喂,"他终於忍不住出声了:"蔡小樟。"
"干吗。"我依然没好气。
他转身看定我:
"我要是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呢?你会怎麽样?"
"去你妈的,"我骂道:"你不是说你喜欢程菲吗?"
我却不知道,这一骂泄露了太多心机。
他扳过我的身体:
"我什麽时候说过?"
我哈哈一笑:
"鬼子就是善变啊,你上次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喜欢上一个人,是个大美人什麽的,你现在骗谁呢?"
皆村突然笑了,他轻声骂了句,蔡小樟,你怎麽这麽傻?
"我啊,"他慢慢靠近我的身体:"我是喜欢上一个人,一闭眼睛他就在我眼前,淘气也好,出洋相也好,生气了骂人也好,都在我的眼前,他非常非常美丽,美丽到无以复加,那麽,"他缓了一口气:"我能吻你吗?我的美人......"
球还在不停地滚动。
我却动不了分毫。
本能地合上眼睛,虽然我还是想逞强。
唇和唇合在一起,他告诉我要张开嘴,然後那一瞬间捕捉到我的舌,将他含入口中。
身体燥热,或许是运动过後的关系。
身体互相摩擦著,情热高涨,我们的身体和热情都还年轻。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分身,我同样握著他的炽热,我们爲对方排遣著快感,唇的接触却更加的疯狂。
套弄的速度逐渐变快,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之後呻吟又被他吞入口中。
知道爱液迸发而出,我们努力不让爱液沾染到衣服上,像是两个犯错的孩子偷偷做坏事一样。
互相凝视,他能从我眼睛里看出什麽?我不知道,我蔡小樟是个简单地让人一看就到底的家夥。
"跟我交往吧,"他轻道:"试著也好,跟我交往,如果不幸福的话,我放你走......"
"我要不答应呢?"
他对我这个问题只给了一个答案:
"我觉得吧,我还算值得让你尝试一下儿的帅哥。"
"皆村和也!你去死吧!!!!!!!!!!"
哗啦一声,水从旁边住宅楼泼了下来。
我不知道,有人还在三点的时候有这样的精神起身泼水。
我们迅速起身,到树丛里又接了一次吻。
我跟他说好,就是试试,不好了我就离开他。
我那时候怎麽会知道,尝试的结果有多可怕。
二十
後来皆村问我,下一局还打不打了?
我说不打了,他笑说,没错,要打了的话,这时候他肯定不忍心下狠手,一定让著我。我还是不客气地一脚踹他身上:
"你把我当女人呐?"
那晚上他送我到楼下,其实男人之间根本没有送不送这一说,但是我没反对。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很,我跟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一下子亲密了起来。我当时就一想法--这男人居然成我的东西了,多少人抢的好货色啊,怎麽就突然成我的东西了,不错,颇有成就感。
我也就想不通,当时爲什麽觉得接受他是这麽顺理成章的事儿,我到後来才意识到,自己他妈的就是同性恋。
我转身一低头,看著他脚板:
"我,我上去睡觉了,明天,明天学校见。"
说完就跟逃难似地转身做老鼠状窜上楼,却被他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