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行————裳蓝月
裳蓝月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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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面,喝喝茶,看看书,除了有时候上官清想起来到他这里发泄一次外,日子和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没什么样。
如果吕玥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会是个什么表情呢?吕向风想了想,记忆中的那个脸孔有些模糊了。
呵,原来以为会是一辈子的爱,在时间的无情下也经不住考验。
吕向风扯出一抹笑。
"你似乎一直喜欢笑,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人?"宁楚诚来到吕向风坐着的竹藤椅旁边,看着这个清瘦的白衣佳人。
似乎没有颜色比白色更适合这个人了,宁楚诚进到院子里,还以为入了仙境。
高大的梧桐下一个雪白的人在阳光里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以入画的脸上挂着嘲讽世人的笑,可看到了却只觉得悲伤。
吕向风放下书,把脚缩了缩。
宁楚诚扬眉,顺了他的意思坐到他脚边。
"最近怎么样?"毫无意义的话,吕向风只是点头。
宁楚诚却死死盯着他,不满意他的答复。
"能怎么样呢。"吕向风回避他的视线,"习惯了就好了。"
"是不是换做我你也是如此?"宁楚诚扣住吕向风的肩,强迫他面对自己。
吕向风黯然,可还是回答了:"嗯。"
然后唇被掳获,凶猛的比任何一个人的吻都甚,吕向风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个人吞食了,他无法呼吸,脸色变得死白。
幸好宁楚诚放过他,吕向风趴倒藤椅边上干咳起来。
一只手温柔地帮他顺背,让他好受些。宁楚诚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喜欢你。"
吕向风一怔。w
"我说我喜欢你。"宁楚诚扶起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我喜欢你。"
抱住自己的手很有力,靠着的胸膛很暖,吕向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他无力思考,只有闭上眼让自己陷入黑暗。

再醒来似乎天变了:上官家被满门抄斩;楚雷太子暴毙;新太子刚上位就忤逆楚雷王将一男宠接入宫中......
不幸的是,吕向风就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男宠,而宁楚诚本名楚诚,现在楚雷的太子殿下。
"只要你喜欢的本宫都会给你,只要是伤害你的,本宫都会除去他。"楚诚在把太子妃打了个半死后抱着被太子妃打了个半死的吕向风如此说道。
很久以后吕向风会问如果那个伤害我的人是你怎么办,可是此刻吕向风只能在昏厥的边缘对说出这个话的人充满感激。

他似乎习惯昏迷了,楚诚为此把太医院的老家伙们都找来,一个一个问诊后开了一大堆的补药。
然后楚诚也很尽职地每天监督他喝药。
楚诚为他找来很多书,见他喜欢钓鱼又在太子殿里挖了一个池塘养了一堆鱼。
"你怎么和个老人家一样喜欢钓鱼?"楚诚坐在他身边,看着吕向风很老头像的拿着钓竿带着草帽,和绝色的脸孔一点都不般配的装扮,他不得不叹然。
"因为很闲。"吕向风的一句话顶的楚诚差点喷血。
什么叫很闲?难道自己为他做的这么多的事他都是个瞎子没看见吗?他为了他不惜触犯龙威,把太子妃打个半死关进冷宫得罪柳家破坏自己的大业,不顾毁坏名声把他接近宫里怕他在外受欺负,还一直忍住欲望不强要他......可是这个人说他很闲!
"吕向风,你好样的!"楚诚甩袖愤然离去。
吕向风等他走远才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
人非草木,楚诚做的他都看尽眼里了,可是感动跟感觉是两个概念,他不会因为感动而去爱一个人。
爱这个词对他而言已经是无法承受的沉重了。

远处太子殿书房里楚诚忿忿地坐到椅子里,瞪着桌子上自己画的画像,恨不得把画中的人丢到大牢里面去狠狠虐待一番,看他还敢不敢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可是平静下来还是不舍,那个冰清玉洁的人儿要是进了大牢恐怕就出不来了,所以他才要关注各方势力,生怕一个差错他就被人害了。
念到此,楚诚忍不住笑了,温柔地抚摸着画像。
"太子殿下好心情啊,这个时候都不忘欣赏美人。"
楚诚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可是抬头对着来者笑得却是见不到任何不悦:"柳相大人。"
柳相本是来寻他晦气的,进来见到他那般微笑看着画像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楚诚废太子妃的理由冠冕堂皇,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暗自嘲笑的有,当面稀落的也不占少数。
可是仔细看了画,却觉得气消了不少。画像中的人并不是人们传言那样媚惑,反而有种出尘之外的感觉。
"柳相找本宫?"楚诚见他盯着画像不移眼,心下不快,把画卷收拢起来。
柳相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拉家常般说道:"也没什么,来看看殿下而已,见殿下过的不错,老臣也就放心了。只是老臣多语,这神仙般的人殿下有信心可以掌握的了他吗?"
楚诚扬眉,并不他激怒:"不劳臣相费心!"
柳相被气得一拍扶手站起来,两人之间低气压把门口的侍卫都惊动了。
然后就听到一个懒懒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来:"殿下,您要喝茶吗?"

一片闲云任卷舒 (下)

不止柳相,楚诚都惊讶极了。他看到吕向风天人般穿过把剑张弩的侍卫,走到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杯茶。
仅仅是一杯茶而已,楚诚却觉得比自己得到的任何东西都要珍贵,都要来的不易。
"殿下不喝吗?"吕向风温柔地笑着,歪了脑袋,跟平时十分不同的俏皮让楚诚没由的心跳加速。
他快步走到吕向风面前,接过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可是茶水很烫,他喝的很急,口内一片刺痛。他听到吕向风轻轻笑了,正想说什么掩饰尴尬,吕向风却搂住他的脖子封住他要说的话。
唇齿相交,吕向风用自己的舌安抚楚诚被烫伤的口腔内壁,说不出的温柔。楚诚根本不知道该把手摆在哪里。
他叹了口气,笑了笑,回拥住吕向风的腰,甩了柳相一个"识趣快滚"的眼神后闭上眼睛深情拥吻。
等到柳相气呼呼走掉,所有的侍卫退出去关上门后,吕向风推了推楚诚。
这是他们第二个吻,温柔得要把人醉了。
楚诚想说什么,被见吕向风说不出怪异的表情堵在嘴里。
"怎么?后悔了?"楚诚拧起眉头,克制自己不可以发火,装作无所谓地哂了句。
吕向风还是怪怪地看着他,脑袋左右晃了晃。
"你到底要怎么样?"楚诚松开手,转身躲开吕向风的视线。
"怎么可能......"吕向风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什么怎么可能?"楚诚又看了眼他,却见到吕向风疑惑的样子。
"喂,你说!"吕向风忽然蛮不讲理地抓过楚诚的手按到自己胸前,"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啊?"
手掌下的搏动一下一下的,激烈,似乎证明着什么。
楚诚一愣,然后笑得得意地牵住吕向风的手按到自己胸口同一个地方:"它也跳的很快,你说是什么呢?"
然后不期然地看到吕向风的脸红了,莫名地可爱。
"你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别扭的人,连喜欢都不说出口?"楚诚捧起那个煮了虾子的脸,轻轻啄了几下,"不过没关系,我来说。"
"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吕向风被他捧着脸,有些难过,伸手揉乱了楚诚的头发,口齿不清道:"谁管你啊,快松手。"
"你竟然把我的头发......!吕向风,你完蛋了!"楚诚大叫,抓住吕向风的衣领把他另起来丢到书桌上,自己扑上去。
吕向风对这样一个举动很排斥,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他闭上眼睛,不敢想象等下会发生的事情,等了很久却没有事情发生。
"向风,你受苦了。"楚诚的声音很悲哀,他抱住吕向风的手也有轻微的颤抖。
吕向风想说什么,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怕只要一开口就会变成哭泣。
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他还能说什么呢?就算自己并不爱他......

"向风,你看这是什么?"
吕向风放下书,抬眼看刚进门面带喜色的楚诚,笑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楚诚献宝似的把手里一个小盒子拿到吕向风面前晃了晃:"猜猜?"
"无非就是一些古玩,你还能喜欢什么?"吕向风依然微笑,楚诚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让他不由得得心情好。
书被人抽走,吕向风不得已抬头看楚诚,后者皱着张脸,佯怒道:"古玩而已吗?你不看看怎么知道!"
吕向风摇了摇头,伸手:"给我。"
楚诚一愣,蛮横道:"不给你!"
吕向风叹口气,解释:"我说的不是书。"
"哦。"后者像焉了的茄子一样,底气不足地递上盒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吕向风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块上好的白玉,他拿起来,是一个章子,刻了四个字"随风而行"。
楚诚偷偷看着吕向风的表情,见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玉石,也没有欢喜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楚,嘴里还是逞强道:"恩,这样的东西你当然看不上眼了,不喜欢的话就丢到一边......反正是送你的,你要怎么办都是你的事。"
吕向风笑了笑,把玉石丢到桌子上,示意楚诚靠近点。等楚诚隔了桌子挨的他很近后,吕向风拉下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谢谢你,我很喜欢。"
有这样的表示就够了,楚诚先前低落的心情全部恢复,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吕向风重新拿起书,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简单,所以很舒适。
有时候吕向风会看着天发呆,想想这些年的事,然后无声地笑笑。
楚诚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吕向风反问什么表情。
"像要哭出来似的。"楚诚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眉目间满是关心。
吕向风伸出手指,点到楚诚眉心,使劲揉,笑道:"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要哭出来了。"
揉着揉着,似乎纠结在一起的眉毛会散开。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顿住手指,吕向风幽幽地叹道。
楚诚抬起他的下颚,轻轻吻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一直都会这样。"
"是吗?"吕向风笑了,调整了下姿势,枕着楚诚的大腿闭上眼睛道,"我想午睡一下,不要吵我。"
耳边传来楚诚故作愤怒的声音,然后一件衣服搭到自己身上,周围也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声。
吕向风本不是那么渴睡,如此一来,到是自己睡着了。醒来后,楚诚低着头看自己,眼里满满的爱。
"你睡的舒服,我的脚都麻了。"楚诚挂着无力的笑,无奈地抚过吕向风的额。
吕向风眯着眼睛看着他,支起身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向风?你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楚诚急急追上来,拉住吕向风的袖子,讨好地摇着。
吕向风回头,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高的男人小孩般讨饶地笑着,忍不住笑出来:"我饿了。"
楚诚恨得牙痒痒的,一把把他抱起来:"你骗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把我吓着了!"
"好了,我没有......"吕向风推着他凑上来的头,挣扎地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不要再吓我了......"楚诚难得正色,抱着吕向风的手很用劲。吕向风有些将记忆中另外一个人和面前的人重叠起来,他们都有这样的眼神,都会深情地看着自己。
不同的是,这个人的眼神没有迟疑,没有无力的挫败感。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可以去爱的。
吕向风犹疑地环住楚诚的脖子,对方身体有一丝不可查的轻颤,吕向风有些悲哀的想:爱上自己的人也许都是可怜的人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一)

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入秋后,整个宫里都忙碌起来,说是庆祝中秋佳节。吕向风诧异,不同的国家竟然有着类似的风俗。
看着每日换着花样送来的月饼,就算没见到楚诚的人,也明白那人是一直记挂着自己的。
吕向风并不喜爱甜食,略微吃了几口,就个意思。
池塘里荷花谢了大半,他也没了钓鱼的兴致,每日都在屋里看书,半个月下来,大大小小的书都被翻阅完了,他无事,就照着药书上说的在院子里寻起草药来。
日子过的也挺快,转眼入了冬。楚诚的人是一直没有看到,时不时有人送来吃穿用度,还有一些小的事物,吕向风才能感到楚诚还在身边。
也许是自己坐在凉亭里发呆时他在远处慌慌张张走过瞥了一眼,也许是楚诚为他挑选新茶的笑,或者是精致的白色冬衣。
吕向风并不喜欢白色,因为太纯粹,他配不上。
可是楚诚很喜欢他穿白色的衣物。
他放了几片茶叶,丢了几个晒干了的莲子芯,倒上八分热的水,盖好盖子,等着茶开。
也许再泡几杯茶,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吕向风心里有些凄凉地想。过去也好,就这样子似乎也不错。
至少没有人会受伤,至少百年后地下可以坦然面对先人。

"你就是吕向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透着诧异。
吕向风听不出是谁,看去,明黄的衣服有些耀眼。他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来人。
"见到陛下不行礼吗?"男人身边一个尖嘴的宫人厉声喝道。吕向风扫了一眼,把对方还要出口的话堵到嘴里。
楚雷国君楚圣言踱着步子走到吕向风坐的桌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丝毫没有惧意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见过你。"楚圣言不带感情的说,"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吕向风无法保持漠然的态度,他扬起笑脸,对上楚圣言怪异的表情道:"哦?又是故人么?"
楚圣言坐到他旁边,并不觉得他无礼,自顾自地说:澳谴斡酪蠡实圩鍪伲壹侔缢娲踊斓剿屠竦亩游槔铮缓笤谘缁嵘峡吹侥恪!?
"什么感觉?"吕向风懒懒地翻着盖子,白气冒了出来。
"唔......"楚圣言回忆了下,他无法把面前这个有些懒散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孩子联系起来,"觉得天下若能统一,也只有你能做到。"
吕向风笑得更艳:"那您现在觉得我可能做到么?我为什么要统一天下?"说罢端了杯子啜了一口。
"的确,你不在乎。自从你知道你父王要废太子后你就再也不出头了,浑浑噩噩,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无情而且无欲的人。永殷的狼学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储君,所以你大哥的地位坐的很牢。"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现在没有悠然王爷,没有吕风,只有吕向风。"
楚圣言感叹:"是啊,怕自己成为他最大的威胁,所以战场上假装败走,却害我楚雷牺牲五万余勇士,然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然后离开。凭心而论,你为吕玥做的世上无人能及,你的耐心也的确无人能比。"
"陛下要是担心我是永殷的探子大可不必,吕玥不是傻子,我这样惹眼的人他不会放心我来的。"吕向风皱了眉毛,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楚圣言来是为了什么。
"你想得到吕玥,却假装清高,引他一步一步走到你的陷阱里来。下一步你为他献上的祭品,我很期待。"楚圣言的笑越来越淡,简直就是要看进吕向风的心里似的,让吕向风有些呼吸困难。
他强颜笑道:"陛下多虑了,我不过是个闲散的人而已。"
"是吗?我只劝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楚圣言见话已说完,也不多待,站起身来在侍卫的簇拥下离了吕向风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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