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小人物————阑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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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大人,您真是爱吊小人胃口!"张东大呼不过瘾。
"都给你说透了还有什么意思,正是要戳得你心中痒痒才有味道不是?"邵重羽半坐起,朝他身前一倾,轻笑道。原就松垮的中衣在方才一番兴奋下已滑落不少,此时一个下送的动作,锁骨下轮廓若隐若现,特扎张东的眼。
张东面红耳赤,又想起之前替他擦身时见到的精实身体,更是燥热难当,虽告诫自己不可去想,不可再看,却是徒劳无功。邵重羽可不会那么容易了了他的意,他见好就收,躺下身打了个哈欠背对张东就要睡下。
昨日种种又在脑中浮现,帐外秋虫低吟让心中波澜的心绪再起涟漪,温软的触感与放肆的行径把思想的束缚暂时隔出凡尘之外。张东望着眼前缎子般的黑发,每个细微的摇动都在丝丝撩拨着他,像一顶细针轻轻往心上挠,不真正的疼却骚痒难当。
张东伸出手,绕上邵重羽的腰际,隔着单薄的衣物似有似无得抚触,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打破了帐内凝结的沉静,一种无意中燃起的欲火被这身体间的接近唤起。
"张东,你做什么?"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帐中。
"邵副将军......"张东红着脸,搭在腰上的手紧了又紧,吞吞吐吐道,"那个......我们......能不能......再试试......"
邵重羽闻言转过身,细眸微闪了一下,望着张东不由自主凑过来的身子,轻笑一声:"试什么?"
张东本就面皮不厚,壮着胆子说出前句已是不易,被邵重羽装傻一问,顿时没了主意,不知怎样接话,只得低头不语。
邵重羽并不想他如此轻而易举就缴械投降,反手将他拥住,昏暗中用鼻尖凑近磨蹭他的鼻尖,夹杂着邵重羽身上淡淡的浅香,两人的呼吸逐渐混在一起,邵重羽微微道:"是这个吗?"温热的唇在张东没有防备之下吻了下去,刹那间绞住了他的舌。
深藏许久的热潮忽得急涌而起,张东纠结住眼前这具身体,在邵重羽的暗示下,张东缠住他的舌,小心逗弄,试探着在他口中游走,舔过整齐的牙、火热的上颚,又放肆地吮吸起那诱人的舌尖。邵重羽自也不示弱,细细啃咬起张东的下唇,时而又同张东互吮品尝甘甜。
张东将邵重羽按着身下,轻轻拂开他贴在面上的发,邵重羽额头已微微渗出细汗,此时对张东淡淡一笑,张东登时心中一荡,全将饽德之念抛于脑后,俯身又是翻搅一吻,同时伸手探进邵重羽衣襟,抚摸起他温实的肌肤,邵重羽则在撩起张东腰际的衣摆,将手伸进去揉抚他结识的背脊。想是被衣物带到伤口,邵重羽吃痛轻哼出声,他轻推起张东,含笑命令:"脱掉。"
"好。"张东将他扶起,解去他的衣衫甩落到地上,自己更是三下五下把上身脱了个干净。
邵重羽未再躺下,顺势搂住张东,抚着他那头硬发,吻了上去。张东倒不知邵副将军平日看着有些清傲,行起房事却是热情,张东将他放坐在自己腿上,两人下体贴着极近,邵重羽一边吻着张东的唇一边轻轻用身体暧昧得蹭着张东的敏感,令张东下腹一阵阵燥热。
张东突然有些恶意地想:此是军营营帐,若是外边士卒突然闯入看见这番光景,不知会作何想。刚泛起这样的念头,张东又暗骂自己龌龊,这能这般乱想,继而专心的回吻眼前人。
正当张东耐不住邵重羽的逗弄,准备解开身前人裤带时,帐外速起一阵纷乱,张东心中暗唾,实不该瞎想,报应来得快。短短时间内,啸叫声四起,账外忽然火光冲天,夜如昼日,金鼓雷动,震天彻地摇醒暗夜中沉睡的山脉。
定是起了大事,两人瞬时从情欲中惊醒,张东慌乱中替两人穿戴整齐,邵重羽面上还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吸了口气对榻上的张东说道:"你快下榻去。"
张东被这般硬灭了欲火也是难受,刚从榻上下来,还为立稳,就见帐帘被急冲而来的邵奇粗暴撩起,邵奇快步上前对邵重羽大声道:"邵副将军,敌军袭营!"
鼓声再起,厉喝声在营区内沸腾,声势如山倒,当敌军在张东视野前出现,漫天见不清颜色的旌旗在远处被大力挥动,在起初的一时间,让睡梦中的凉军将士们慌了心神。
冲在最前的成军戍卒,手持长矛冲了过来,正对上刚清醒从帐中奔出的凉兵,在其未来得及设防下,一下刺穿他的胸膛,顿时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后营骑兵也是精锐,力战多次,在一时不备后,立即稳了战心。后边成军戟、矛再起,凉军已有应对,架住其兵器,得趁空隙,直接要了对方性命。
敌军见其有了如此迅速有了应策,也不鲁莽强攻,退其后方在将领呵斥下布上阵型,有了弓手铁墙般的箭射攻击,处于劣势的凉军再次陷入危机。
此时,一声马嘶传来,所过之处黄尘飞扬,凉军后营将士定睛一看,只见一人位于马上,身着银色战甲,在满营火把下照映下泛出惹眼金光。一人一骑急如闪电,在明暗交错的营地间飞身而过,再一声嘶鸣,以定于营地中后位置。
"偃月阵,防住敌军攻击,莫让他们进营!"邵重羽高举利剑,大声传达命令。张东第一次跟在邵副将军身边作战,被安排在邵重羽身边。
邵重羽麾下后营将士们得令后急速移成弧形,阵如弯月,邵重羽则在月凹处发号施令。弯月两侧是极强悍的骑士队,在邵重羽喝令下持弩而射,速度够快,前方的成兵被射出的猛箭击落在地。瞬时,两翼厚实的防御如同铜墙铁壁抵挡住敌军的攻击。
张东一旁观战,他已有些时日为参大战,今夜又同邵重羽一起,头一次见他指挥迎战,很是兴奋却也担心。偃月阵,主将位于中心凹处,对主将战力也有一番条件,是应战能力极佳的将领方会选的阵型。张东心中,一直将邵重羽归属文将,采取鹤翼、鱼鳞之类的兵阵或是更合适些,这偃月总令他觉得凶险。
几骑突破而来的敌兵势如疾雷,火光下半明半暗的天色被辟为两半,箭头划破深秋阴冷的寒风,一道道风声呼呼而过,正是敌军手中弓弩放出的利箭,直逼偃月中心的邵重羽。
张东正着急,只见邵重羽从鞍上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竟也能轮起银圈,一如十五的皓月,隔出射来的利箭。有几箭射的刁钻,攻在邵重羽腾起的脚裸处,他抽出身后剑鞘抵在马鞍上,一个借力,又飞身弹起,用剑挑开挑衅的箭,再是一个弹拨,这箭竟调转箭头反射而去,直刺进敌兵的喉头。那些敌军哪见过这样打仗的,一时慌了心神,被邵重羽身旁的弓队趁乱直接射死在马上,成军后面的士卒见这阵势也再不敢对中心轻举妄动。
经过两个时辰的拉锯,成军渐渐不支,阵型开始溃散,凉军却越战越勇,昨日沙场大败的愤怒也被击了起来竟也是势不可挡,人人心中只有血债血偿四字,奋力杀敌,营地外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鹤翼形,包围敌军,决不能让他们遁逃!"战况已有所转变,邵重羽见后营气势正旺,催马上前几步,再次喝令。
凉军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主将发令正趁了意,个个迅速改变队形,中间为步弓队,两侧骑兵,骑兵策马逐渐收拢,踏过倒下的成兵身躯,无论死活都被踩得骨头尽碎。侥幸在后的成军丢了战旗,没命得鞭马而逃,被围困在圈内的则不是死亡便是投降。
战时将尽时,中营传来大将军口令:"穷寇莫追。"这才得胜散了队伍。

第十章
前些日子凉军夜袭成军营地,如今他们报复得倒也快速,只不过单兵力上看却不是一个档次的。"禀邵副将军,敌军已被击退,我军伤亡百人以下,敌军战俘已全部安置,天明后由将军们发落。"邵奇单腿跪于帐下道。
邵重羽听闻伤亡不在多数,算是定了心,昨日大败后若是又让成军得了胜绩,必会打击凉军士气,那时不但兵力不及又战意衰竭,要打胜战怕更是难上加上难。
"好!"邵重羽点头赞道,又言,"邵奇今夜你也劳累了,瞧你灰头土脸的样子,那还像个骑督,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你是个伐柴生火的,快回你帐蓬打理休息下去吧。"
"是。"邵奇退出帐前,给张东递了眼色。
张东是怎样的人物,立刻就知了意思,别瞧邵副将军仿若无事地调侃邵奇,自己却以手支着头,说话间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轻颤,恐也实在硬撑啊。
只剩两人后,邵重羽战衣未脱就倒在榻上要睡,平日他是怎样一个挑剔,怎么可能连个脸都不擦混着汗就躺下。张东快步上前替他解了甲衣,里边已是湿漉一片,更让张东心惊的是,湿了布衫的不是汗而是殷红的鲜血。
定是之前的打斗又撕裂了伤口,竟然还撑了那么久,张东心疼,急忙取了止血药与布带替他重新包扎,邵重羽显是失血多了从倒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张东忙完手上的活儿,又给煮了壶糖水,灌进他口里。
剩下的药物不多,张东决定再跑一趟医营,先替邵重羽小心地擦拭了下,张东知道他爱干净,擦得仔细,全部弄妥后替他盖上被子,又对守在帐外的士卒反复吩咐了几句,才放心地往医营去。
中军营区由于处于中心位置而未受敌袭,显得安宁幽静,天边晨阳初起尚未大亮,照得一切颇显朦胧,张东在营口验了腰牌走入中营,却听一阵不平常的笛声。
这笛声悠扬,时而悠悠似溪,时而奔腾如海,调子一转,又似雷如电,将山河都变了形样,在张东被笛声震的心神不定时,它又上旋而起,像百灵啾啾,奏出山红柳绿之色来。张东奇了,军营中除却召唤将领时吹响长笛外,平日禁止以笛乐娱,营中要得是钢铁般的杀敌精神,而非靡靡之音。
"这是谁人在吹笛?"张东问一旁中营将士。
"成国的女俘。"被张东问住的将士窃笑道,"正受训吹乐呢。"
两国交战,虽说不伤百姓,有时也免不了一些杀掠,这张东也是知道的。
"这类的一般不是都放了的吗?"张东又问。
"放?"那人嘿嘿嗤笑,"一般都能放,只是那种特别漂亮的会留着。"
"留着做什么?"
"嗨,你说留着能做什么?咱们这些长期在外作战的,哪个不是硬憋着下不了火。得了敌国的女人,还不......"说话间又是一阵贼笑,"当然这好事轮不到你我,能得这赏起码也得是副将之衔。你我若是想解个欲火呀,嘿嘿,兄弟你就看看帐子里有啥细皮嫩肉的男人合意的,凑合着用用吧。"
张东心说自己昨夜可够大胆的,竟拿副将来"凑合用用",但是张东可不是想拿邵重羽来"用"的,真若是那种意思,估计早被邵副将军把头给拧下来了。
那人又道:"不过这次,怕是将军们都没这赏赐。宫里这几日派遣官员上我们这边巡查,想是不久就要到了,若是招待不周,这些官员回去参咱们一本岂不是太冤,但要伺候好这些爷儿,军营这边也有难处......"
张东会意的点头,当今凉王用人不善,荒淫无度,朝廷银两早已入不敷出,对军营这边给的俸禄又被上面层层剥下来,真到营里的实在不多,想给派来的官员们多些奉上些银两,怕是拿出去的未必还入他们的眼,无奈下也只得使上美人计。
谢过这位兵爷,张东心中微凉,向传来笛声的营帐望去,乐曲已越吹越缓,透出浓浓悲凉之意,如同一只迷途的山雀欲找回归途时却已被折了双翅。
张东来到何大夫帐前,正要进去却听里边有人说话,声音极轻,只模糊听到几句。
"如今朝廷表面太平,实早已起了波澜,之前武烈大将军之死,更是将这涟漪扩大。你说得不错,一兵一卒未必能动摇凉国百年根基,只是这般下去......"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虽现下他已实力倍增,但武烈大将军李荀之事伤了他不少元气,在京城他仅三万兵力,如今大将军刘易也被唤在京城,单刘将军的八万兵卒就不是他消受得起,若是顾大将军这边得胜而归回到京城,凭顾大将军的性子定是保王一派,八万加六万,他那三万兵力能起什么作用......" 如今凉国四位大将军,除已亡的武烈大将军李荀外,还有铜武将军刘易,擎武将军顾震旦以及宣武将军曹禺。擎武将军原是尚书之子朱放,顾大将军依靠几乎是奇迹般战绩,是四大将军中唯一一个从普通骑督渐渐慢慢攀升上大将军之位的人,深知宫闱规矩,决不会行冒险之事。
张东暗道不妙,听了不该听的话,好在他也不是多话之人,默默退到一旁等候。不久,帐中走出一人,张东定睛一看竟是北营将军林靖鸿。

林靖鸿着装清简,却有让劲峰都暗沉般的气度,他信步走出营帐缓缓而去,张东望着他,无端生起一种难言的感觉,从他回眸看向何塞平的那眼神中,张东不知为何读出一股悲意。
待人走后,张东才走了进去,看何大夫站在帐内,面上泛着愁容,一时也就静默地站着。张东对朝廷争斗全然没有兴趣,不关心两人口的"他"是何人,从参军到现在,张东不过是个带着十来人的伍长,他觉得这样也好,职位小,需要关心的事情少。
何塞平见着他有些懊恼自己方才太出神,问道:"张东有何事?"
"我来取些药,"张东见何大夫回了神,才说道,"邵夫将军伤的重,伤口又裂开了,刚给他上了药,剩得不多,想再取些。给何大夫您添麻烦了。"
"张东你怎这么客气,随我来吧。"何塞平领了张东一同去取药。
取了药回帐,何塞平替张东解释了几味新药药性,刚说了几句,便向张东倒了下去,吓得张东赶忙将他托住:"何大夫,您怎么了?要不您先躺躺,我去找别的大夫给您看看。"
"没事。"何塞平抵着头,"躺会儿便没事了。"
张东不放心,将他扶到榻上,又缠三缠四地问状况,何塞平没法告诉了他个方子,张东火烧似的冲去抓药煎药。
好半晌,张东回到何塞平的帐子,他还静静地睡在那儿,望着手中冒热气药,张东心中暗叹最近自个儿还真成了专职照料病患的医工。小劲儿拍了拍他,何塞平渐渐睁开眼,张东把他扶起,靠坐起来,一口口吹凉小心喂着。何塞平倒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喂,向他接过碗,一饮而尽。
"何大夫,你张下嘴。"张东笑道。
"什么?"何塞平微有困惑,还是不自觉地张了下口。
一颗糖被塞进了口中,不知不觉何塞平倒也尝起来,品得有些仔细,微甜的味道,随着唾沫滑下,仿似在心房走了一圈,有些舒坦的感觉。
"很好吃。谢谢你,张东。"何塞平微笑。
"谢什么呀!总劳烦何大夫您,我都没好好谢您呢,"张东见他高兴也乐了,"您好好歇着,放宽心,别眉头皱着,我看了也不舒心啊。"
何塞平不由一怔,自己不知觉中已经露出那么多神色,让张东都察觉出不安,心中有些惊异,又有些宽慰。"何大夫,我先走了。您再睡会儿。"张东向何塞平挥手告别,连奔带跑回邵重羽营帐。
张东回到帐子时,正有士兵送饭菜进来,他将邵重羽爱吃的都留着,其它全进了自己肚子,拍拍嘣嘣直响的肚皮,张东满足地抹抹嘴。将煮好的药放在案几上,邵重羽还同他离开时一样睡着,张东便拿起那叠厚重的书卷,坐在一旁看着消磨时间。
初阳已在天边升起,光亮透过缝儿泄进来,张东眼角总被闪呀闪的白光扎到,定眼一瞧,原是邵副将军未收好的剑。剑身正有一些未套进壳中,在日光下反射出银亮,吸引得张东放下书渐渐靠近。
张东上前虚抓了一把,银光瞬时就从手指缝里钻了过去,散碎成一片,眼前恍然间出现的邵重羽执剑战场的身姿,这样一具身躯中竟也有如此无限勃发的力量,与敌将的交战如同坚石碰撞激起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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