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离魂————魔灯之心
魔灯之心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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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间

广播里传来变调的《至爱丽丝》宣示着那该死的阴惨惨的灯光下进行的夜自修的结束,潘礼,大力地摔起课本,几乎是扔进了书包里。
不是故意不爱惜书本的,只是惯性,惯性而已,这么想着,心里便更没有任何对书本的爱惜之感。
走出高三(5)班的大门,刚走到三班门口,便看到那个同寝室的架着深度眼镜的室友走出来,似乎仍旧沉浸在刚才的环境中,眼睛里仍有面对书本的呆滞。走过去,在人流中不用蹑手蹑脚地,就这么,状似不经意又不小心触上那单薄的肩膀。(想象一下人流中有一只带着怯意的手伸向肩膀。。)
果不其然,"啊。。??"喊声虽不轻,但人多的环境下,也只是周围的人看了几眼,又若无其事的在楼梯上走着。
那个叫潘礼的男孩子,有着相对于大多男生来说有些过长的头发(真怀疑怎么没被请去政教处)。有一双眼波流转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似乎略带挑衅的唇。这时正笑嘻嘻的搭着被惊吓了的男孩子的肩膀:"呵呵,又被吓了。。。还是一点都不经吓呢,我都培养你三年了啊!!太挫败了。"

走出楼梯,在进入宿舍楼之前,有一段在校园里的路径,周围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在夜间的凉风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潘礼故意凑到储似风,也就是那个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男孩子耳边,神秘兮兮,虽然更像神经兮兮的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看着我们?也许......就在那棵树后?"说罢指了指教学楼转角处一片黑漆漆的红叶李,眼睛还装模做样地眨两下表示确有其事。
那个矮一些的男孩子明显的背脊僵直了一下,还装作没事地转过头恶狠狠的说:"你就自恋吧。谁来看你?~"配上极尽鄙视的白眼。
看他生气了,便也不再捉弄他,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终于猜出是骗你的了。"点了点头"嗯。有长进,孺子可教也。"但又回了回头,因为刚才,并不只为忽悠人,而是真的,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飞快的扫过这里。一道很尖,很利的目光。
当然啦,也许是哪只露宿学校的野猫被我潘大帅哥的神采迷倒了。。。不是都说猫的眼很利么?
回到寝室,储似风仍旧不跟我说一句话,搞得我连斗嘴对象都没了。谁让平时我们寝室四个人中两个人是一级作业狂,另一个胆小的二级作业狂在我的淫威之下跟我一起嚼嚼舌头根子,但问题是那个可以跟我嚼话头的现在被我气的一句话都不讲。
没辙我只好等宿管查过后搬出从家里悄悄带来的充足电的电脑,在寝室里发神经一样眉飞色舞地宣传:"看片子啊!!谁看?可是媲美当年《午夜凶灵》的极品哦!!不看不要后悔,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喊了一大圈,所有人把我当成具有噪声污染的空气。或者他们已经自动闭耳塞听了。。。无奈的叹口气,自己戴上耳机来看。
但片子里也出现了一个场景,一个专设的场景--一排排建筑物的角落,樱花树的花瓣正无声地飘落,虽说樱花是唯美的代表,但黑漆漆的夜里,雪白的花瓣哗啦啦地飘,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送灵的队伍了。而那角落的树丛,又让我想到刚刚上完夜自修时的感觉,瞬间对这片子失去了兴趣。关了电脑,貌似还是不像有人想理我的样子,便只得打开习题书,做一些屈从于高三现状的事情了。

而高高在上的穹顶之上,永远闪耀着光芒的地方,一张仿佛没有尽头的白色帷幔,帷幔的这边,一个人匍匐在地,幽深的黑曜石地面上印出一张男子坦诚恭敬的脸。黑色的发丝黑色的衣饰,以及身上淡淡的光芒,将他跟黑曜石那深沉的黑色完全隔绝开来,而不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体的。看不到那男子的脸,只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波澜不兴。
"主上,他已经醒了,在人界,组成了完整的魂魄。"
另一个缥缈一些的声音疑惑一般:"是么?有多久了呢。。"
"三千年。"仍旧没有任何语调,仿佛不是有生命的人一般。
"才三千年啊。不愧是我的若,只用了三千年,就组就了一副完美的灵魂。还是,在人界那个混沌复杂的地方?"。。。"哈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仿佛不可抑制般地狂笑起来,听不出什么情感,只是状若癫狂地大笑。

而在世界的另一个端点,笼罩在一片月光下的地方,似乎一切都是惨白的。但仔细看,会发觉,那银色的装饰,夜明珠幽幽闪亮的房间里,处处有一种冷艳的美,不温和的,却无法忽视的震撼。
室内有一张很大的床,也是银具,却没有普通银色饰品冷冷固定的禁锢感,不知为什么,是一种像水银一般流动的质感,让人莫名地觉得很温暖(虽然Ag>床上也是红色的床单,以及被踢到一角的被子。一个少年睡在正中央,确切地说,是躺在正中央。周身散发着悠悠的白光,淡淡的,有些惨白的影子,让这个几乎通体白色的少年显得那么得不真实。少年脸蛋的人,却有一头银白的发丝,(按照咱地球人的观点,这人有病)明明并不正常,却出奇的和谐。
黑色的瞳眸了无睡意的样子,仿佛在极力思索这什么,或是期待这什么。手臂枕在颈后,似乎全身心地放松着,却又似乎紧绷的姿势。
仿佛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空气中似乎凭空被挖了个洞,(而洞里钻出来的不是偷吃奶酪的Jerry),而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来,金色的眼睛,让人觉得那是洞察了一切的光明。
"喵~"单音节,却让床上的少年瞬间蹦了起来,头撞到了床定悬挂帐幔的金属,捂着头坐下来。
"你说,你看到他了?在哪里?什么程度?打得过澜沧雨么?"方才还捂着头的手几乎要把那只猫掐死。
爪子乱挥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被放下来,"喵~~喵喵。"仍旧单音节。
"啊,太好了,我要去找他!"就像往外跑。"你干吗勾住我的衣服!"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一连串的猫因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猫在发情。
"完全没有过去的意识么?怎么会这样?那还有过去的能力么。。。?"
房间里好像都只有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仔细听,还有一些猫发出的单音节,只是不知道少年是怎么理解那些动物语的。(要我说?摇头,佛曰:不可说。)


一切都开始变了

躺在床上,潘礼貌似是这个寝室唯一一个过了凌晨还没有睡着的人,总觉得方才的那道视线让人不安,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打了个呵欠,有睡意,但仍旧是朦朦胧胧的。
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寝室,而是一个似乎光芒四射的大殿,而大殿的尽头,是一幅完全与殿上的光芒格格不入的景象:
冰冷的链子索着一具赤裸的几乎血红的身体,或者难道是?尸体?
因为常常看恐怖片,并没有太恐惧,只是突然出现电影中才会有的恐怖场景,不论是谁都会有一点毛骨悚然的吧。
轻轻地走近些,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近看是一个从脸庞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头发是纯银色的,似乎毫没生气的样子。脸色白得几乎可以媲美头发的枯槁颜色,身上是一条条的鞭痕,将整个散发着白光的人交织成红色的一片,在觉察出做了什么之前,眼泪就莫名地溢出了眼眶,洒在了那个双眼紧闭的人脸颊上。
似乎感受到咸涩的液体划过那干涩裂缝的嘴唇上,睫毛挣扎了两下,缓缓睁开来,冰蓝色的眼睛在看清来人之后恍惚得仿佛见了鬼,泪水慢慢在眼眶里蓄积,在眼眶再也无法承载时从眼角滑落,与我的眼泪最终会聚在一起,仿佛那是早已约定好的相遇。
我只觉得心脏已不再跳动,我想伸开双臂拥抱--我的所有,但看着那身上的链子和鞭痕,我迷茫了,不知道我配得上的么?这么做。
感觉那是一中前所未有的痛苦,无法找到出处,在我瞬间离开那个地方之前,我似乎看到那个人嘴唇的口型好像是要说什么,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仿佛我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伴随心脏猛烈的疼痛,我仍旧在那个并不大的寝室里,就好比刚才的一切都是梦的一部分。
但又不是那样,因为寝室里分明多了一个人--和刚才的人一样的银色长发,不过显然有光泽许多,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手指以一种奇怪的形状绞在胸前,小小的身体有点肉嘟嘟的,却又不完全那样,虽然有点其怪,但却绝然没有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宿管肯定已经把楼下的门关上了。
"不像啊。"呆滞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三个令人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字。
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竟开始若有所思地发呆。尽管是看恐怖片的大户,深更半夜碰到这样一个"人",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崩溃的边缘,忍不住揍上了那看起来似乎很可爱的小脑袋。
"砰--"。。"啊--"
"你怎么打人?。。。这倒是有点像。"又一次沉浸入兀自沉思之中,看样子,他对被打还挺高兴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既然如此,我就像占了便宜似的又敲了几个暴栗,直到他正视我。
"啊。。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下次见。"一瞬间就不见了,而当我第二天醒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爬回床上的,甚至不是特别确定晚上是否起来过。
只是头痛的感觉挥之不去,还有一张记忆中极其苍白的脸,总能让心脏不规则的悸动,或者说,是一种缓缓地抽痛,浅浅的,却那样真实的存在。但又不确定,那可能真的是我那诡异的脑袋合成的,离奇的梦。
很头疼,但是还是得去上课,并不是头疼就可以借故休息的,这点作为高三的觉悟还是有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那个永远沉闷的教室。之所以说它永远沉闷,毕竟,这个学校每一个沉闷的高三都是在这几个教室度过,没有改变,所以作为一个教室来说,它的确永远都是那么令人烦闷。看着同样呆滞的其他人,很想问一下他们是不是跟我做了一样奇怪的梦,如果不怕被轰出去的话。
高三唯一的体育课,我仍旧挣扎与那个有些模糊却对于梦来说异常清晰的场景。在篮球架边晃来晃去,却没有了打球的兴致。储似风还是那个个子矮小却敏捷的后卫,他正用看怪兽的眼神看我,谁能想到我这样一个PE zest会在体育课上一动不动?他稍微走出场地:
"你不打,么?超诡异俄。"他很难得的挑挑眉,学起我挑衅的德行。
见我没什么反应,似乎变得更有把握地欠扁了一点,"嘿嘿。当心被砸倒。"恶劣的程度越来越赶上我了。
"你才被砸。"我也没什么好气。
"砰--""啊!!!""你个死乌鸦嘴。"他抱着头很懊恼的样子,我心里乐的很,有的时候我的乌鸦嘴就是那么准。
我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夏天,有个不幸的家伙跟我抢篮球场地。是不是因该说他很幸运呢?它的确抢到了我们的场地,毕竟那是一个高中生,抢一群小学生的场地,虽然说欺负弱小不好,但毕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事实上,他是不幸的,因为我当时很不爽,很恶毒地诅咒他:"当心被雷劈。"这就是我说的,本来除了这句咒骂并不会有什么发生。
而真正的情况是,一倒雷真的劈下来,虽然天空万里无云,但实实在在的雷,劈掉了那个人的一条眉毛,只是差之毫厘,我想,那道雷差点将那个人脑浆迸裂,不过还好那没发生,只是精确地劈掉一条眉毛。。。不过据说那个人还是生了半年的病,却又不能说我什么,难道要他承认我控制了天象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么?
后来也陆续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嗨,我只能承认我很乌鸦,但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也许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我是这么想的吧,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将它当作是巧合的,这么多的巧合,这本身就不是一种巧合可以做到的。虽然我仍旧不明白,这于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原因所导致的。
所以我略带歉意的跑过去:"嘻嘻,小储同学,是人家的球砸了你,怎么怪我??"帮他揉揉头,就像妈妈在我碰痛了头时做的那样。
"还不是你的错,你个死霉嘴。"愤愤地,却又无可奈何,的确不是我用球砸他的,但这怎么也像是被我诅咒的啊。
我周围的人常常这样呢,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歉意,但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啦。、"所以事实上,因为周围有这么多常常被我诅咒仍旧不以为意的朋友,还是很令人欣慰的。虽然,在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总像缺了些什么一样。
他像避瘟神一样离我远一点,回到场内,我以手扩音,对着嘈杂的场内大喊:"乌鸦嘴可没有距离限制噢。。"得意洋洋的,但只是刚说完,我便自发的坐回了正对篮球场的升旗仪式走上主席台的台阶,那样子,据储似风那小子后来形容,壮烈一点说:就像是等待将要和你决斗的情敌。恶心一点讲:思念死去的情人。这些事发生在我的身上几乎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去思念别人呢?向来只有别人给我爱,而我是否付出,全凭乐意。但那时我想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没有死。"这个想法令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在当时,我似乎的确是在等待什么,而事实上,我也等来了我内心深处我几乎觉察不到的地方所期盼的,我是说也许。
因为突然就感觉到空气有些扭曲,来到一个异次元空间,但周围的环境又似乎丝毫没变,我仍旧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篮球场地。我几乎丧失理解能力的时候,给我解释的人出现了。
那是个穿着奇怪的貌似是黑色袍子的男人,没有表情,完全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拿出一面镜子,确切说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变出一面镜子,然后在我的惊愕中,如果这个镜子正常的话,我的样子就变得很不正常了。
因为衣服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脸颊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虽然我承认这张脸更好看一点。金色及腰的长发披散而下,感觉很柔软的样子。眼睛。。。是金色,我真的很想说那是褐色的,起码还正常,但它们偏偏是不正常的金色。而怎么说,最奇怪的,还是耳朵,是尖尖的,就像精灵的那种,只不过感觉比普通的精灵耳朵要细腻一些,有一点毛茸茸的,只是有一点,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某种动物的那种。怎么说呢?我很喜欢这个样子啦。
但是我明明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啊,我疑惑地看向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只是有点奇怪周围的人都不会感到奇怪么?这是"雕塑"才开口,完全知道我的疑问:
"我们这边有封印,他们是不会看到也不会过来的,当然,也看不到我。你看到的是你仙灵的灵体,你本来的样子,而那个,是你的人类躯壳。"说着,指了指我的身后。
这时候我才发觉,我早已离开了落座的阶梯,不知不觉之间,而身后的坐着的,是我本来的样子。那个黑发黑眼的男生。封印么?不得不说,我只是从动画的角度理解着它,并不觉得那是个科学的存在。仙灵?我只能从《失窃的孩子》中来想象,将有一个换生灵要代替我,而我,将要等待百年,再成为一个别人的孩子么?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以想象我想换生灵那样在野外露宿,吃野果,甚至裹着发霉发臭的野兽皮毛过冬。
"仍旧是个奇怪的家伙呢。"我仿佛听到这么说,但会过去,并不觉得那个人像是说过话的样子。
只是一眨眼,仿佛刚才我又在小憩中打了个盹,但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回过神来,储似风正走向场中。我的脑袋似乎发出了"轰"的一声,因为这显然跟刚才是同一个时刻,但我知道我在这段明明没有空隙的时间里,待了起码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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