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别跑----漫无踪影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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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哇哈哈,哇哈哈~~'疯颠的铃声伴随着手机上一个小人乱舞的形象震动起来。
"喂?什么事?"
"哈哈哈~~~小锡你猜什么好事~"一个跟铃声那颠劲很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没兴趣和你玩猜谜,有话快说。"
"唉,你每次都愧对我的热情。"符梓黎唏嘘一下才兴奋的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有导演打算把你的小说拍成电影。"说完他停了一下等待颜锡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跟自己一样的兴奋,不解的问,"小锡?你怎么没反应?哈哈,是太惊讶傻了么?"
"我拒绝。"颜锡平淡的说,就像在说今天晚上不吃饭改吃面一样平常。
"为、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弃?拒绝的这么干脆你让我怎么回复,我说你再考虑考虑啊,这个导演拍的电影你可以放心,也不会乱改作品,到时改好的剧本也会经过你的。"符梓黎以为他是在顾虑作品改编的问题。
"我说了不行,没什么好考虑的,怎么回复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一百张签名的书签我这周末寄给你。"
"喂喂,说重点啊!总之你再想想,这可是很好的机会,那边我先帮你说说,真不知你这小子脑筋咋长的。"符梓黎最后那句话只敢小声嘀咕。
"好的。"颜锡敷衍了句,反正他是没打算改变主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堵住符梓黎的嘴,免得他喋喋不休。颜锡随后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一头倒进软软的沙发垫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那么坚决拒绝的原因就是颜木,如果同意拍成电影,到时势必要做宣传,自己这个作者不可能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可身边的人都当颜木是燕归,到时颜木该怎么面对那些人,自己该怎么面对颜木都是大问题。
如果可以一辈子隐瞒就好了。颜锡揉着太阳穴,苦恼的不已。
然而往往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第二十六章
颜木在周末回家时顺路去了趟书城,将燕归新出的书买了那么十来本,付钱的时候看着瘪下去的荷包,心一直在流血,不过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扛着一摞子书回到家,颜木累得气喘吁吁,瞥了眼时钟,爸爸和颜锡都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包子看到颜木回来,异常热情的扑来,围着他摇尾转圈,颜木将书全部堆在书桌上,包子蹭了蹭颜木的脚,谄媚之极。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只有在想吃东西时你才对我这么热情。"颜木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包子的肚子,包子嘿嘿的翻起肚皮讨好他。
颜木可记着仇,倒了一杯可乐,拿了包牛肉干大咧咧的吃起来,就是不管包子望眼欲穿的眼神,还不时拿眼神挑衅一下它,包子爬起来,失望的低呜,最终在颜木我就是不让你吃不让你吃的精神刺激下,嗷~~一声大叫扑到颜木身上以宣狗权。
颜木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倒在桌上,杯里的可乐撒了满桌,不禁懊恼道:"死包子,看你做的好事!"
包子窃笑,乐呵呵的看着颜木手忙脚乱,打个呵欠回自己窝去了。
颜木将没有被浸湿的书转移阵地,再用干布擦干桌子,受害最严重的就是颜锡的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湿了没有?刚好信没有封口,虽然私看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事,可要是弄湿了重要的东西就不好了,颜木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信口朝下抖了几抖,掉出一打书签,他松口气,幸好不是什么重要文件。
忽然,目光落在签名上,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深吸口气,保持克制,很漂亮的字呢,呵,流畅的笔画里有股潇洒的味道,比起来自己的字倒像狗爬,真的很漂亮......颜木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书签悠悠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弯起的嘴角慢慢垮了下来,尽是自嘲,他想这些做什么?不愿意承认事实么?
那么好看的字,却写着他最怕的名字--燕归。
电光火石般,忆起和颜锡初次见面时他那种惊异与尴尬后带点讽刺的笑,原来那时起自己便是他眼里可笑的跳梁小丑,颜木有种被人剥光了丢在众人面前的羞耻感。
颜锡,颜锡,你到底在想什么?又将我当什么?
***************
颜锡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刚到公司,当然要表现勤劳些,但也不能过于勤劳抢风头似的,这中间都要有个度,不过以他的性格和新同事们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颜锡意外的没有在家里看到颜木,小小失望一下,他还想用颜木来安慰一下疲惫的自己呢。按道理这时他应该回来了的,有特殊情况么?那也会有电话啊,颜锡挠挠头,这时包子走了过来,蹭了蹭颜锡的脚,再往卧房的方向走了两小步。
颜锡跟了上去,只见卧室里散落一地的书签,顿时如遭雷击,轰隆隆一阵巨响,自己的世界就劈开一条裂缝,神经错乱的抓住包子就问:"人呢?"
无奈包子说不了人话,叼了一张留言条给颜锡。
燕归大人,小的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么,江湖再见。
一直都是傻子的木头拜上
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纸条,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当颜木知道真相后避开自己,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有很多话要说,颜锡拼了命的拨颜木的电话,再用短信轰炸,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头传来程式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颜锡的心也一下凉到了底。


第二十七章
颜木发现真相时被气血冲昏了脑什么都没想就跑了出来,因为放五一长假,宿舍里的人都回家去了,他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碜得慌,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的名字,任手机音乐在空荡寂静的宿舍里回响着,颜木只觉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接听的勇气。
被欺骗了,可悲的是他的不安甚于气愤,担心颜锡至今都那么厌恶和鄙视他,更在乎这么久以来,颜锡到底把他当什么?
颜木开始焦躁起来,各种不好的想法涌上来,是不是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是不是每句亲昵的称呼后面都隐藏着不屑和冷笑?
就算自己千不对万不对,他也没必要这样耍自己,他情愿被揍一顿,就算门牙血泪一起吞,也好过心像现在这般,被火烧被水泡,被割开了将伤口用盐浸。
颜木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也许换个人在得知真相后会对颜锡饱以老拳,然后骄傲的说,老子不和你玩了,滚出老子视线。他却不能,不能像最初时那么潇洒的一拳过去,他是怕,怕笑嘻嘻的颜锡突然冷了面孔,淡淡的说,都是骗你的。
他懦弱地想逃,不敢去面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能逃一时是一时,能有片刻虚假的回忆也好,至少那时颜锡的笑是真的,温柔是真的。
铃声骤然停了下来,颜木的瞳孔猛然一缩,心提了上来,颜锡是不是放弃了?接着是短信提示音,颜木犹豫一会儿才打开。
木木,我错了,对不起。你回来好吗?我们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不要闷着。
木木?一开始我的确是带有目的的接近你,可你真觉得我会白痴到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你吗?一直以来我也不敢跟你解释,你生气也好恨我也罢,但请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颜锡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对不起和原谅我两句话不停的循环重复发到颜木的手机上。
颜木将短信一条一条看完,悬起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落地,看着屏幕上重复不变的字句,没有更多的辩解,巧舌如簧的人现下也蔫了,似乎能感受到那人的懊悔和沮丧。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颜木跳了一下,谁知还没按下接听键,屏幕暗了下去,没电了......
靠!怎么停的那么关键!狠狠摔了一下手机,把气发泄在上面,你给我小说给我狗血!三更半夜的让他找谁借电话去,备用电池又扔在家里了,颜木郁闷地躺在床上,外面的蛤蟆叫的欢快。
也正是这样,颜木可以静下来好好整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原谅还是不原谅?
颜木呆呆地趴在床头看着落在阳台上的月光,一下皱眉一下抿嘴,面上的表情可谓五颜六色,许久,紧皱的眉头松开,仿佛拨开乌云见晴天,颜木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微笑透着一丝狡黠,嘿,颜锡你等着瞧,原谅是可以,不过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敢耍我......咯嚓咯嚓,某人磨牙的声音。
假期里,各景点总是挤满了人,往日宁静的古镇变得喧闹,人潮如织,颜木和颜锡早就策划了五一出游,为了避开人流,他们没有挑那些名气大的古镇,只要交通方住宿便些就成,单单是为了体验那份薄雾笼罩的清晨里青石小巷的味道,那是都市里难得的平静。
如今,颜木却是单人成行,住的地方下面就是河道,颜木就趴在窗台边,看小桥上挑着担子老人慢慢走过,看着小船悠悠划过,船上的人时不时会哼上一曲小调。
‘七仔报告,有短信哦~'颜木瞥了眼桌子上的手机,又是颜锡的短信,不同前日,这两天颜锡的短信内容生活化起来,不再是道歉,而是比如在吃饭时间问句,吃了没?饭菜味怎么样?或者是,天气预报说最近会下小雨,记得多穿件外套,不要小看这种天的寒意。
平淡,普通的就跟两人以前相处时候一样,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些短信也许会认为这两人在热恋吧。
对于颜锡的短信,颜木是一律不回,但一定会看。他就是要吊着颜锡,让他也尝尝七上八下坐立难安的滋味,想象颜锡每次发出短信时那种抱着隐隐期待随后又失望叹气的样子,颜木就惬意的很啊~~~他想通了,早原谅晚原谅都是一回事,于其折腾个一年半载的,大家都不痛快最后却仍然是happy ending,还不如自己早早顿悟,撰紧了那人看他团团转,自己痛快~~哈哈哈~~
哼哼,窗台上的人露出了两只恶魔角。



第二十八章
就算是五一,高三的学生也丝毫不能放松,颜清云依然是早出晚归,除了帮助学生们做考前最后冲刺,还要照顾到他们的心理情绪,适当解压,所以也异常疲惫,间或问过颜锡,颜木怎么没回来,颜锡说颜木忙着期中考,颜清云也就没有多问,对于自己儿子他还是非常放心的。
颜木的不回应态度让颜锡忐忑不安,他琢磨不透颜木的心理,只能每天发些短信期盼哪天发生个奇迹回条短信就是恩赐了。
颜锡坐在电脑前发呆,面对着最新小说的文档思绪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颜木,烦躁的将电脑关掉,瞥到桌子上的旅游手册,拿过来看到上面圈的地方,想到那时还约了颜木一起去的。
因为两人初识的地方就是在老家的小镇上,所以对小镇抱有特殊的情感,二人是约好在未来走遍所知的小镇,算是纪念那次令人无语又有点窘的初遇。
颜锡愣愣地看着旅游手册,做了那么多准备也不能白费了,还是去吧,权当散心。
颜锡收拾了几件衣服,这次到没有带上宝贝电脑,大有远离世俗烦恼去清修的架势,一个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Y镇,相对于都市或者已经商业化充满世俗味的一些小镇,这里比较像世外桃源,更还留有一些人情味,保有一份宁静。
流水穿阁而过,小桥投在碧波上形成弯弯倒影,颇有些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味道,小镇不仅桥多,巷子也多,又窄又长,烟雨朦胧时在这驻足,望着那朦胧中的青石小路,遐想着,也许你会在幽幽古巷中遇到那生命中的人,摇船而过的女子唱着软软的小调,更将游人带进温婉多姿的水乡梦境中。
颜锡到时已是下午,在寻找住处时,忽然飘来一阵臭臭的香味,之所为会这么形容,那是因为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是万般厌恶的,所以臭不可闻,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人间美味,臭的也香。颜锡心神一动,寻着‘香味'来源找到了在小桥边卖臭豆腐的摊子。
哈哈!颜锡大乐,从小时起就特爱吃这,炸得外脆里松的臭豆腐金灿灿的特别诱人,开心的说:"大爷来两串。"
"好嘞。"大爷麻利串上俩递给颜锡。
颜锡吃着美味的臭豆腐心满意足的去找吃晚饭的地方,记得大学时,宿舍里的人很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经常赶他出去吃,可用句歌名来回答就是我心永恒,他还经常嘲笑宿舍里那三人不懂吃,浪费了。
颜锡前脚刚走,一个年轻人也来到臭豆腐摊前,"大爷给我串臭豆腐,多点辣椒。"
"哎?小伙子又是你啊,每天跑三趟哈。"李大爷认出眼前的人。
"您记得我啊?"颜木笑着问。
"你从前天就早中晚来三趟光顾我这,想不记得都难啊。"李大爷实话实说,然后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慈祥亲切说,"这么爱吃?那这次就送给你吧。"
"不了,大爷您也是小本生意。"颜木推辞,坚持付钱。
大爷就多给了颜木两块豆腐,颜木笑笑倒是没有拒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颜锡。
‘吃饭了没?我刚刚吃了臭豆腐哦~很好吃,下次带你去,现在吃的荷叶粉蒸肉也很好吃,又酥又嫩,特别香。'
咕噜~颜木很清晰的听到肚子叫的声音,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同时心虚的四下望了几眼,他还没吃晚饭,胃一下就被条简单的短信勾了去。不过......臭豆腐荷叶粉蒸肉?颜木怔了怔,那家伙不会也来这了吧?
想到这,嘻嘻,颜木不禁暗笑,这大概就叫缘分,虽然如此,颜木也没想特意去提醒颜锡。



第二十九章
排排精致小巧的民居建筑布在河道两岸,天色渐暗,落日余晖下,整个小镇被染上迷离的霜叶色,商家的招牌都是仿古的,幌子上写着毛笔字茶诸如此类,飞檐上挂着成串或者成双的红灯笼,透出朦朦胧胧的亮光,隔着河水相映成辉,灯火流离映照在水道碧影上,为小镇增添了几分妖娆,似酔似醒。
颜锡坐在河岸边的店家里,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美景中,幻想将来头发白了牙齿松了,步履也不稳健了,和一个人相携慢慢走在幽深古巷、烟雨长廊间,数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只是这红红的灯光又有点让人忍不住想歪啊,颜锡不禁叹道,发了条短信过去,他现在就是想无论看到什么好的事物,有什么想法都迫不及待的与颜木分享,好让他分享自己的喜乐伤悲。
颜木看了这条短信只有一个想法,大色魔!然后关掉下楼觅食去~
悲怆的二胡声飘入耳,颜锡循着声源将目光投向对岸,漫不经心的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眸,颜锡顿时愣在那,心里说不出是惊还是喜,立刻起身付了饭钱就往那边去,无奈被河水拦住,只能用眼神锁定对面那人,急速向最近的桥跑去,一路上也不知撞了多少人,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待近了那人,颜锡喜不自禁的喊:"木木!"
站在红色光影下的身影僵了僵,向颜锡这飘了一眼,扭头就跑,然后两人开始追逐大战。
"颜木!"颜锡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光,拼命追过跑过一条又一条小街,靠!真想不到颜木这小子那么能跑!拐过几条街,颜木的踪影消失在视线里,颜锡沮丧的捶了捶墙,什么水乡小镇,他现在恨死了这纵横交错的街道!几个转角人就没了。
颜锡垂头丧气,郁闷地漫无目的闲晃,步入一个小巷时时忽听到对面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的想到抢劫的,抢了就抢了,反正他现在无所谓,心情非常抑郁。察觉对面那人停下来,颜锡奇怪,微微抬头,看清那人面容时他完全定在那,不敢动,生怕一有风吹草动,那人又跑了。
同样,颜木也很惊异,兜兜转转还是遇上了,然后看到颜锡定在那想动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眼睛里露出的急切心慌就特别的......想捶地大笑,哈哈哈~~可是现在仍要忍着摆出冷冰冰的面孔。
"木木......"颜锡轻轻地唤他的名字,目光里有深深的歉意和惊慌,完全不复以前的洒脱。
颜木是第一次看到颜锡这样的神色,虽然带着报复的心态,可真看到颜锡患得患失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好像玩的太过火了......但一想到颜锡知道自己冒充他的笔名,指不定以前在背后怎么笑他,火气又窜上来,掐了掐手心提醒道,这才几天,颜木不要这么容易退步,不狠点,颜锡这家伙不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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