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去，秦臻还以为自己进到垃圾回收站。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很整齐很干净的呀？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真的进小偷了。满地的易拉罐、酒品、泡面盒、零食袋......数不胜数。秦臻从垃圾堆中找到去卧室的路，进去一看，更是吓人。除了垃圾外，床上堆满了书、纸张。还有一台笔记本跟一个被垃圾淹没的游栅。空调打得很低，秦臻都要打哆嗦了。
"你怎么来了？"趴在床上的游栅闷闷的抬起头，满面胡渣的，皱皱巴巴的衬衫真的是挂在身上，颓废的好像不只是形象。吓了秦臻一跳，不是因为他吧？要真是是这样他会内疚死。
"呃......主任让我来看看你......"秦臻放下手里的水果，收拾一块干净的地方准备坐下，结果只在床头找到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
"看完了？那走吧！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钥匙放在地毯下，要不然送外卖的人进不来。"埋在枕头中的人，只是挥挥手，连脑袋都懒得抬了。
"啊？你准备让自己死在这里吗？"秦臻动怒。
"恩！目前死不了，过几天就差不多了！"
秦臻气的抓起水果袋子就丢了过去，硬邦邦的苹果全数砸到游栅身上。散落的苹果躺了一床，捡起来又砸了过去，反复好几次......
"疼......疼......"听到游栅喊疼，秦臻又不忍了，爬过去，把游栅从被褥和枕头间拉出来，细细的检查着。
皱着眉头的游栅垂着脑袋，不看秦臻，身上的衬衫拉扯间已经滑落肩头，细嫩的肩头摸起来居然还滑滑的，看样子房间没打扫，人还是有好好清理过。秦臻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真不想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神经病还有什么区别。"拉着游栅过长的头发，扯......扯......心情大好，先前抱着怎样的心态来的他都记不清了，只是看到被自己制的死死的游栅，居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马上这种成就感就被压下去。
只在一瞬间，天旋地转，秦臻就栽倒在软扑扑的被褥中。片刻的晕眩后，顶头出现的是游栅不怀好意的眼神。
"好玩吗？"游栅跪坐在秦臻身上，
"你要做什么？"秦臻很不满这个姿势，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小学老师没教过你一个成语叫‘羊入虎口'吗？"游栅眨眼。
"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喜欢你的这个事实。"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个问题跟现在的情况有联系吗？
"做该做的事。"
俯身在秦臻嘴角印下一吻，然后荡起一丝微笑。很好看的那种，秦臻差点被摄去心魂。
"我们做吧！"
"做？做什么？"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秦臻被弄糊涂了。
"做爱呀！"游栅看着秦臻的眼睛，脑袋又准备俯下来，被秦臻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你脑袋进水了吧！"秦臻涨红了脸。
游栅从容的把自己的脖子从秦臻手里解救出来，用类似于说天气的口气轻松的说："男人原本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身为男人的你会不知道？再说身子底下躺着自己爱的人，没反应！那就是性无能。"
秦臻的脸涨的更红了，下嘴唇微微发抖，又羞又气的说不出话。
游栅似乎很喜欢秦臻这个样子，故意为难他，伸手握住他腿间。秦臻"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劈头就是一掌甩在游栅肩头。手脚并用的从游栅身下挣扎出来，护住自己，满脸羞愧。
"好像很有精神呀！你对我也有反应吧？"
游栅笑的很得意，听在耳朵里，都觉得耳根发烫。原本没什么念头的秦臻，被他这么一摸，居然进入了半挺立的危险状态，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从来都没碰过女人吧？男人这种方面需要定期解决的哦！"游栅依然笑着，满是胡渣的脸庞，戴上面具般，让秦臻认不出那个才是他所认识的游栅。
"妈的，你再开老子玩笑，我就废了你，看你怎么定期解决。"秦臻爆发，捡起手边的苹果，恶狠狠的砸上游栅的脑门。不解恨，扑上去拿着枕头死死的闷住那个邪恶的男人。
"松手......松手......真的要死了！"
听到他快要断气的声音，秦臻又不忍心了，松开枕头，起身准备走人。被拉住了，对方一用力，又被拉了回来，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被吻了个结实。对方灵巧的舌头滑进他的齿间，深入到温湿的口腔中，搅的他神志不清，半分力都使不上。游栅轻轻的发出挑逗的笑声，辗转徘徊在他脖颈间，含住他的耳垂，轻轻舔咬："以后你打我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秦臻猛的推开他，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用平生最凶狠的眼神瞪着游栅。哪知游栅只是拉住他的脚轻轻一带，秦臻整个人又跌了回去，瞬间又被制的死死的，又是一阵深吻。
"不信，你再试试？"游栅喘着气，脸上全是情欲之色。同样是男人，当然知道现在是箭在弦上的危险时刻。秦臻相当自觉自认倒霉，不再吭声。
游栅满意的起身钻进了厕所。
"把房间打扫干净再走。"从厕所传来这么一句话，秦臻气的拿起水果砸了过去。只听见"咚"的一声，苹果滑落，就象秦臻的心情一般，"咚"的沉到谷底。

 

二十一、小暧昧

用脚趾头都知道游栅在厕所除了洗澡还会做什么？秦臻顶着一脸的红潮，从冰箱里拿出两大杯凉水，灌了下去，心里的躁动平复了很多。
原本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趁着游栅洗澡的时候一走了之，但是转身踩上一堆不明物体的时候，他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有时候秦臻还真觉得自己贱，明知道这里是狼窝，身为小绵羊的他不逃跑就算了，居然帮大灰狼打扫洞穴。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一定是羊毛太多给热的。小绵羊兢兢业业的把房间收拾了一番，整出两大包垃圾。他感叹，游栅做猪绝对有天分！
整理卧室的时候，游栅正好从厕所出来。看到秦臻准备去拿他床上的电脑，一个猛扑，扑到床上抱着电脑，不小心滚到床下，脑袋"嘭"的在地毯上撞出一声好大的闷响。
"至于么？不就一破电脑。"秦臻露出鄙视的眼神，看着仰躺在地上的游栅，位置极佳，非常适合踏上几脚。但是碍于对方那变态的"以后你打我一次，我就亲你一次"的威胁，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嘲笑他。
"我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游栅一平时的尖酸，居然十分正经的露出纯真的脸。
"毛病！"秦臻嗤之以鼻，不理他。拿起被子的两个角一抖，居然从被子里滚出两个酒瓶。
"你上辈子是酒鬼么？晚上还抱着坛子睡觉。"
"那是方林留下的。"
"......"秦臻抖被子的手停了一会，马上又露出一张笑脸。
"别笑了，你的表情很恶心。"游栅抱着电脑，坐到卧室的沙发上。"就你打了我那天，方林送我回家，顺便喝了两瓶。没你想的那么猥琐。"
秦臻更是不屑，暗想：要是你不想的猥琐，怎知我想的猥琐。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解释。一张脸更加臭了。
"关我屁事！"捡好地上散的到处都是的苹果，对着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的游栅吼了过去。
"那......关你尿事好了！"游栅一副相当坦率的样子。
秦臻气绝。手里的苹果就这样飞了过去，正中目标。反应过来时，腰已经被游栅握住。
"希望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你放过的屁那么多，我没必要条条记得吧！"秦臻挣扎，这个人太欠揍了，太恶俗了，不打难以平民愤，对于这点他一点也不后悔，后悔的是居然没打完后就跑。
"哼......没关系，以后你会连半句都不敢忘记，我要你不仅仅用心记住，更要用身体记住。"游栅把秦臻压制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缓缓抚上秦臻脸，色情的从他的嘴角游过。
"放你娘的狗屁！"秦臻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尽全力挣扎。
"真是不干净呀......"钳住秦臻的下颚，嘴唇就凑了过去，伸手按住了秦臻一直往后退的脑袋，把他牢牢压向自己，舌头撬开他的牙齿，深入到温湿的口腔中，贴进去每一个角落，进行侵略式的扫荡。
秦臻的眼睛始终睁的大大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游栅出神。听说亲吻自己爱人的时候，眼睛都会不自觉的闭上。游栅微微颤抖的睫毛，长长的向上挑着，宽宽的额头上还贴着湿漉漉的头发，鼻子......被自己遮住了，看不真切......忽然觉得好害羞，居然在这种时候观察对方的长相，似乎现在完全是出于自愿状态。
"你......"游栅松开秦臻，叹气，"你果然对我没感觉......这种时候居然走神......"
"咦......"秦臻纳闷，怎么忽然气氛变了。"走神？"难道这种时候就不能观察对方的表情吗？他是不喜欢，没错！但是好像也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讨厌吧？被亲的是自己，先不管甘不甘愿，那种受伤的表情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吧！
"我不想放弃你？真的......即便是做到方林那样也行！"游栅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声音也变得沙哑，无形中居然变得很伤感，还有点煽情......
什么跟什么呀？这是......
"你怎么才能懂我的心？......"游栅埋首在秦臻的胸前，声音变得更低，一双手紧紧搂着秦臻的腰，使劲的程度几乎要把秦臻懒腰折成两半。秦臻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心里放的很柔很柔，看着变得很伤感的游栅，似乎自己都能懂得他的悲伤。内疚感油然而生，摸着游栅柔顺的头发，简直为自己不是GAY 而觉得负疚，安慰也不是，直接推开更是不近人情。只能这样尴尴尬尬暧暧昧昧的抱着。

二十二、叹息

秦臻也曾怀疑过游栅是不是又在捉弄他，只是换了种叫"感情"的游戏，被亲也好，被抱也好，都是当作玩笑。那天被告白后虽然很震惊，但是时候总会安慰自己不是真的。等到真正又见到的时候，被抱着被亲居然还有反应。有点慌也，有点不可思议，更是加深了信任，特别是看到游栅的样子是那样的脆弱，总觉得再往他身上吹口气就要倒下去。秦臻有点心疼，这个男人以前虽然尖酸刻薄，但总是不会把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秦臻很小心的，拿开游栅抱住自己的手，两人抱的太久了，以他的身高坐在游栅腿上，姿势很奇怪，腿也早麻了。游栅抬头看着他，哭丧的脸居然还挤出一丝微笑。
"抱歉......"这种时候的道歉简直让秦臻无地自容。明明是无意的，却还是伤到了这个他视作兄弟的人。现在被捅破的纸就跟一个隐约的伤口，越扯越大，总有一天这张纸会变成一堆碎片。秦臻有点害怕，他觉得游栅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被伤成那样。却忘记了，会把他伤能那样的只会有他。
"我饿了！你给我做饭......"游栅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里面的忧伤被化的干干净净。
"呃......我马上去做......"秦臻急忙起身，急切似乎想要讨好他。抱在一起那么久，加上起来的太快，麻了的脚像一千只蚂蚁在挠他，才起身马上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你干什么？快去做饭......"游栅踢了踢蹲在地上的秦臻，毫不客气加重力道。秦臻咬着牙快要抓狂了。
"脚......脚麻......"
"脚麻？"游栅扶住他的肩膀问。秦臻艰难的点点头，有点感激游栅的关心。哪知下一秒脚就被踩了一脚，在他惊呼中，游栅无赖般又踏上好几脚。秦臻又痒又麻，不仅要忍受这种折磨，还要忍受那个大小孩无聊的折磨。几乎气绝。
"你给我滚远点......"有气无力的憋出一句威胁。
"看你受折磨简直是一种享受。"游栅微笑的说，居然还按住秦臻挣扎的手。
"你他妈的变态......"秦臻懊恼，自己居然还同情他，简直是浪费感情。好不容易那种要命的感觉渐渐消去。秦臻没了弱点也不畏惧游栅，面对面跟他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瞪眼。
"真的就那么有趣？"秦臻给了他一个白眼。
游栅无可厚非的点点头，然后又加重的点点头，"你很像一个人，越欺负我就越兴奋，你应该觉得很荣幸。"
秦臻起身去厨房，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个人一定是外太空来的，时而成熟稳重，时而智商底下，他摸不透他的想法。居然还会被他那张哀怨的脸给骗取同情心，秦臻叹气，怎么总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要吃清蒸蛋......"一直追到厨房来的游栅，靠在门上。君王般指点"江山"。
秦臻根本不理他，打开冰箱，居然全是鸡蛋。剩下的全是配菜，没办法。回头对上游栅得意洋洋的脸，就想拿两个鸡蛋砸到他脸上，又被他耍了。
"我需要补充营养......前几天都熬夜了......"门口的人异常的咋舌，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串，秦臻一一滤过只听到"营养"跟"熬夜"两个词。说到底这个人不来上班，感情在家还逍遥自在着。再看看那需要补充营养的人，比自己还要高上半个脑袋，都快抵上门框了，健硕匀称的身材，哪里像是缺少营养的样子，整个一营养过剩。
"不去上班......你在家就天天玩游戏？"从床上的电脑就看的出来，都要死在上面了，熬夜不是玩游戏，就一定是在喝酒还是和方林那种有歹心的人。还真是安逸！
"我从来都不玩游戏......"游栅诧异。
"那你成天抱着电脑，准备生小的？"秦臻望着一堆鸡蛋发愣，鸡蛋虽然是营养的东西，但是吃多了等于浪费。整个冰箱里再也挖不出别的东西了，看样子今天晚上要吃上一顿鸡蛋宴了，早知道来的时候就带上几个菜来。早知道会这样......他或许就不会来了，叹气......
"电脑应该不会生小的，你也许能......"看看秦臻发青的脸，游栅居然还不怕死的加上一句，"我们可以试试......"
"哐当"菜刀钉在砧板上，秦臻把围裙一解，塞到游栅怀里。黑着一张脸在游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门而去。
走在路上，又是华灯初上，秦臻几乎恨死了这样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带着同伴，唯独他尽显落寞。他知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回应不了游栅的爱，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只要看到他那张忧伤的脸，他就没办法再绝情一点。别人说欠什么债也别欠人情债，他这欠的恐怕是比人情债还要艰难的债。一辈子也回应不了的感情。唉......如果不知道还好，偏偏他又知道了。
有意无意的他总是容忍游栅的过度，只是居然开那样的玩笑，真把他当女人？秦臻生着气踢着石头，在心里把游栅从内脏骂到头发丝。恨透他那种无所谓的样子了，动不动就做一些那样的事情，偏偏还摆着一张任人看不透的脸。
正说着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游栅的号码。秦臻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了，毕竟他还是有所悔悟的。
电话接通那边居然没有声音，好半响游栅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过来。只说了一个短短的"喂"字，就开始沉默。秦臻也跟着不说话，干耗着。越是这样下去，反而更像情人间闹矛盾时才会出现的情况。捏着手机的手都弄出一手的汗，都不知道跟游栅打电话，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秦臻想了想，自己始终要比游栅大度，要不然也不会去看他。反正主任也在上面压着，明天游栅不去上班，八成又会找他麻烦。
"明天记得来上班，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