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玄璃越[下]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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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到他不单止没有回去,还没有了消息,你以为他会回宣宏府上,宣宏也以为他跟着你,所以谁也没有去找他对吗?"乔适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这是理所当然的推测,尚宇讪笑着点了点头。
"炎京这么大,要找个人有些难度,若只是他自己躲着不出来倒是好一点,只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不是邺国,人手又不够......"乔适淡淡的说着。他明白这个只是最乐观的打算,彦禹昂在炎国人生路不熟的,又能躲到哪里去?
"希望如此,自己躲着总比被别人困着要好。"
"别乱想,这边局势是乱,但也乱不到禹昂身上。"这话才刚停下,乔适暗觉不对,呢喃道,"除非......"
这话说了两个字便又没有声音,尚宇注视着他,把那双眼眸之中略过的思绪全部看进了眼中。
"你想到了什么?"这话一问,乔适抬眼看了看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知道你这辈子遇到最倒霉的事是什么吗?"
尚宇被问得莫名其妙,脸上摆着疑惑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但他确实思考了下乔适的问题,最后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遇上了我。"乔适笑了笑,知道尚宇说不出答案,于是接话了,接着拍了拍尚宇的肩膀补充道,"你跟禹昂都一样。"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越过尚宇坐到了桌前,顺手翻过了杯子到了些茶,却不见他喝。尚宇听着,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头看了看乔适那淡定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笑却像是自嘲搬的。
倒霉吗?因为遇上了,认定了......改不掉了。确实够倒霉的,而那‘罪魁祸首'却总是一副置身其外的神情,实在让人头疼。可是选择把一切藏起来的人是自己,这陷阱同样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又能怪谁?
"听说七王爷回京了。"走近乔适身边坐下,尚宇的话显得有些随意,连眼睛也没望向乔适,但这双眼不看,用心也同样能够观察透彻。
"你心里都已经有个底了,又何必问我?"乔适说着,尚宇这才望了他一眼。他知道乔适的心情绝不像表现的这般轻松,他既然认定了事情跟自己有关,只要他决定了插手,就绝不会随意,这正是尚宇所担心的。
"那禹昂的事,你又有何打算?"
"我们既没有头绪,也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先别妄下定论,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邺国先别告知,这边已经乱了。城门也不能关闭......你先派几个人到各城门外看着,我可以叫赵仲衍暗中再派些人去搜。"
不缓不急地安排着所有,如今身外炎国,自然不能为所欲为,何况炎国如今的情况,可能随时都会乱掉。
"也只有这样了。"在邺国时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炎国就不一样了,人马不能调遣,城门不能关闭,除了在赵仲衍身边的乔适还能作出些安排,其他的一切都束手无策。
"你真的不考虑回邺国?"尚宇忽然提出问题,让乔适沉默了片刻。
"到如今这一刻为止,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的眼中就只有赵仲衍!"尚宇这一吼,乔适意外地定定望着他,眼神有些凝重。
"他这样对你,你就这么算了?"
"先别说什么算不算,起码他现在能给我想要的就够了。但有些话我要告诉你,报复,不只有一种方法。"也许只是为了给尚宇一个接受他留下的理由,可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自然了。
尚宇咬了咬牙,最后沉沉地挤出了一句话,"你真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在回宫的途中,乔适的耳边仿佛一直缭绕着尚宇的声音。他不该原谅赵仲衍?在外人看来尚且如此,可是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却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但......‘易将军'是死在南厢的那场大火之中的,这里面所有的事情,他如今都并不了解。
尚宇看不透他,只是他一直把乔适看得太过理智。其实谁都会有任性随心的时候,只是对于乔适来说,似乎还是深谋远虑比较接近。
实在厌倦了这‘应该'的决定,或者这就是乔适所独有的任性方式,只喜欢随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却绝对不会让事情陷入失控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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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去了两日,彦禹昂依旧没有消息,这情况并不乐观,赵仲衍暗中调派的人手追查了两天依旧一无所获。单凭彦禹昂一人之力,绝不可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倘若是被求财之人虏去,也不该迟迟不放风声,目前来看,彦禹昂的失踪,绝对与金钱无关,更不可能是自己藏了起来,这无疑让人安不下心来。
如今要是有人轻风作浪,邺国皇子于炎国没了下落,这两国之间必定又会牵起矛盾,所幸的是一般人不会知道此事。但......知道了的,又绝非一般人。
七王爷赵智元的暗卫,恐怕早就用最短的时间掌握了情况,其实关于彦禹昂的事,他们都想过是赵智元从中作梗,只是仿佛又找不到一个直接解释这一做法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是因为他,乔适。
"公子,七王爷来访。"茗儿有些慌张的走来,光是看她的表情便能想象她有多惊讶,乔适听了,只是淡淡地说道。
"去沏壶茶来。"
茗儿听了,便转身离去,刚走到了门口,赵智元便随人来到了门前,茗儿急忙行了个礼就退到外面了,乔适看着他渐近的身影,笑着上前。
"七王爷百忙之中到访,实在屈就了。"
"殿下这话怎么说?这熏陵殿乃于我炎国皇宫之内,莫道是殿下你嫌弃这地过于简陋了?"
赵智元笑道,乔适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并没有接他的话。这一局,是赵智元先下的棋,只是谁主动,谁就先失去了一半的主导权。暂时来看,一切就像乔适所想的那般继续着。
赵智元想要从他这边下手,看准了那最明显的缺口,就是关于他跟赵仲衍的一切。从那日两人交谈过后,赵智元一定在等待着他主动去找自己,但不过是几天,他却先按耐不住了。
"未知王爷此趟到来所为何事?"乔适这话是客套,但语气却让这疏离的意味又少了几分,对于应付赵智元,自然是恰到好处。
"殿下应该也知道,本王一直在边关驻守,如今回京自然就成了闲人一个,今日进宫向太后请安,想起了殿下你,遂顺道来一趟,如此唐突,实在抱歉。"
乔适刚想接话,茗儿便捧着茶进来了,乔适把她遣退以后,亲自为赵智元倒了茶,表情由始至终都是那般恬静,但心里早已翻来覆去地计算了赵智元的举动不下百次。
"王爷请。"手随意一摆,赵智元也接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
"不知道殿下可曾听说过炎国的易将军?"这问自然不随便,赵智元眼中暗藏着戏谑之意。
"易将军英明远播,自然是听过的。"有些时候无谓的隐瞒,只会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乔适从来不会那么做。
"尚宇尚将军当初是易军的副将,本王好像听说,尚将军如今已经委身为邺国效劳,殿下与尚将军交情应该不错,对吧?"
"王爷何出此言?"依旧是那种慵懒得让人心痒的语调,那双眼眸只是随意睨向了赵智元,便已经让他思绪慢了一拍。
"......呵,本王只是大胆猜想,殿下与易将军极为相似,这尚将军跟随易将军多年,自然会因此跟殿下一见如故。"好半晌,赵智元才这么干笑了下,接下来乔适的沉默却让他有些不安。
良久以后,乔适才又倒着茶道。
"既然王爷了解这么多,也该知道,我本非邺国皇子,对吧?"说完,抬头一笑,这纯粹的笑自然让人无法把他与心机挂钩。
"殿下贵为一国皇子,这玩笑话可开大了。"赵智元倒是个爱装糊涂的人,乔适暗笑了下,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打算。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邺王收的义子,这点很多人都知晓。这皇子之名也不过是搬来套用一下罢了,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反正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说白了,还只是个质子,王爷你若是想了解些什么,直说便是。"
对于乔适的坦然,赵智元显得有些措乱,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并不该主动走这一步?
"殿下的话,确实让人惊讶。"这倒不是假话,赵智元接着道,"殿下既非邺王之子,又何故会被送到邺国来?"
"王爷见笑了,这事说来话长,只是方才王爷提到的尚将军,我们确实是相识的。"乔适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破绽。
他所说的,也确实跟自己如今所了解的情况一致,当初那场南厢的大火并没有让他丧命,只是不知怎的失去了记忆。眼前这人就是当初的礼部侍郎乔适,这点他是要肯定下来的,只是以乔适的才智,他的计划会多了多少阻碍?
选择从乔适这边下手,是最直接的手段,却也是最冒险的。若他真像如今看来这般坦白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可惜,肉眼始终无法把人看透,对于乔适,他更加没有这个放心的胆量。
赵智元刚离开熏陵殿,不到半刻时间赵仲衍竟又出现了,此时乔适正打算给尚宇写信,茗儿在一旁砚着墨,赵仲衍一到来,自然又把人退了出去。
"今日怎么来了?"乔适随意问着,赵仲衍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是留意到的,自从那日把彦禹昂失踪的消息告知了赵仲衍,之后的两日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乔适自然会以为他的表情是与国事有关。
"我刚看见七弟从这里离开。"听赵仲衍的语气,就像是乔适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后者过了一会才道。
"这炎国是你们赵家的,他身为王爷自然有资格过来。再说,这腿长在他身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得了。你这么紧张作甚?我乔适是什么人呢?"乔适微微地笑着,却比方才面对赵智元的时候真实多了。
可赵仲衍听了,表情却不见放松,只是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抓住乔适手腕的手无意间又加重了力度。
"骨头都碎了,你要把我左手也废了?"微蹙着眉,乔适望了望赵仲衍,再垂眼看着被紧紧握住了的手,赵仲衍这一看,才连忙放松了力度,问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又在担心些什么?"不单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乔适反而问着。
"我说过,他太狡猾了。"赵仲衍正色道。
"你放心好了,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只是你这七弟,似乎有意拉拢我。"轻轻缩开了被赵仲衍握住的手,这手一离开,赵仲衍稍微动了下,最后还是犹豫着收回了动作,他自然不希望乔适有所抗拒的。
"他要拉拢你?按他的性格,不像是这么轻率的,你们见面次数不多,他怎会这么大胆?"赵仲衍沉沉地分析道。
"他自然不会轻率,我只是猜想罢了,话说......赵仲衍。"乔适说着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笑看着眼前的人,继续道。
"似乎很多人都觉得,我不该跟你在一起。"
这话让赵仲衍怔住,想接话,却又想不清该说哪句,垂下的手又是一动,最后还是没有动作。乔适就像是早看清了他的心思,这次反而自动拉住了他的手,面对着赵仲衍站着道。
"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一点?以后别抓手腕,我不喜欢,像这样不好?"提起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其实他明白赵仲衍的想法。
"我真想把你关起来,除了我以外,谁都看不见。"赵仲衍在笑,却让人看见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的七弟好像很喜欢无意间让我知道从前的事,他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利用这点挑起事端,他很聪明,却不够明智,起码如今他提到的事,我全都知道。"直视着赵仲衍的双眼。
"你有什么打算?配合他吗?"赵仲衍问着,另一只手却已经停在乔适的颈后,指尖若有似无地轻抚着那细致的肌肤。
"目前来说,还是反间计比较简单,况且禹昂还下落不明。"说起彦禹昂,乔适一筹莫展。
"别太担心。"赵仲衍正打算安慰着,不料乔适却忽然轻轻一笑,说道。
"知道我昨晚梦见了什么?"赵仲衍听了,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地发出疑问的声音。
"梦见了我们。"
"好梦?"赵仲衍笑着问道。
"人都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你希望这梦是好是坏?"乔适反问着,赵仲衍只是笑了,最后却是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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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寒意似乎忽然深了不少,这禁宫之中更显寂寥,乔适独自走在小径之上,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邪气的眼眸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一阵寒风吹来,唤回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一看,自己竟走到了锦越宫前,这假山林立的位置正是锦越宫的前院。一侍女见了他连连行礼,忽然却听见了不远处有小孩的声音。
当下想着是张萱跟小太子,便随着声音走了过去。可走近一看,却只见三四个侍女在哄着赵褚寒,那孩子却一脸不理不睬地发着脾气,乔适低头一笑,走了上前。
侍女们纷纷行礼,赵褚寒睁大了眼睛,先是停了一下,随即笑着扑向了他,侍女们终是松了口气,却也惊讶这太子殿下竟会对这邺国皇子如此亲昵,要知道这宫中,这小太子肯主动接近的人,不出三个。
向侍女细问之下才知道赵褚寒闹脾气的原因,张萱今日去见太后却没有带上他,这才三四岁的孩子,自然不管大人们忙的是什么,不高兴了自然也就闹脾气。只是如此一来,今日是见不着张萱了。
见侍女们脸有倦色,便对她们道,赵褚寒交给他就好,侍女们一听,一个个如释重负,却又觉得于礼不合,连忙说道她们跟随在后。不料那个小小的孩儿却是一脸张牙舞爪地说不要,几番折腾之下,才终于让侍女们打消了跟随的念头。
近日天气寒凉,赵褚寒身上穿着蓝襟白袖的锦衣,显得煞是可爱,宫中华服美轮美奂,穿在这孩儿身上,配合着精致可爱的五官,以及这小小的锦服,自然是惹得人爱不释手,只是这小太子的脾气,让人有点不敢恭维就是了。
从刚开始拉着他的手一同前行,变成赵褚寒蹦蹦跳跳地独自走在前头,沿路摸摸看看,小太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看着赵褚寒,却让他想到了彦禹昂,可这不过一时走神,却出现了让他措手不及的状况,前方突现一身穿黑衣的蒙脸人,从身形看来,是个男子。只是一瞬间,黑衣人抱起赵褚寒,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纵身一跃,乔适随即跟上。
赵褚寒在他手上,乔适不敢轻举妄动,这人还没有机会出手,对方忽然自上往下向他劈来手刀,乔适横手一挡,按下了他的力度,同时转身压下身一腿往对方脚踝位置扫去,不料却被他轻易躲去。
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自然又增添了几分难度,一掌击至男子左肩,力度却不甚严重,乔适握了握拳。黑衣男子立即抬腿往他腰侧踢去,乔适顺势抓住了对方的小腿,五指沿着腿骨停在脚踝处,手腕向内一扭,明显感觉对方一怔,接着正要将之绊倒,却忽然注意到了被黑衣人搂在腰间的赵褚寒。
"唔......"这一瞬间的迟疑,对方看准了时机往乔适膝盖一击,痛楚像是闪电般蔓延着男子眼露笑意,乔适脸色一时间煞白,咬了咬牙却无法全力反击。
两人一路追赶对打来到了湖边,眼看就要击中对方,黑衣人却忽然掐住了赵褚寒的脖子,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前,乔适立刻收住了手,却被对方一掌击中。
黑衣人有内力,这一击自然与他的有所不同,这一掌打的不轻,这全身内脏都像要被震碎一般,乔适连退了几步,捂住了胸口轻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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