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能量如水波般荡漾散开，当第一波能量接触到宴会的大门时，西莉娅忽然一愣，她抓着布鲁斯往旁边一扑，大喊道：“趴下！”
连绵不断的枪声瞬间响彻了会场，玻璃大门被人粗暴地踢开，一群脸上带着各色小丑面具的暴徒们手持冲锋枪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没带面具，他有一头绿色的卷发，脸上涂满了惨白的粉底，黑眼圈浓的像是大熊猫。他的嘴角有两道狰狞的伤疤，一直裂开到耳根，远远看去像是在惨笑，给人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觉。
“听说这里有宴会，所以我想来凑个热闹，在阿卡姆里没人陪我玩，真是太无趣了，”小丑歪着头缓缓走近人群，他经过的地方所有人推搡着向后退却，大家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人甚至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闭、嘴。”小丑双手捂住耳朵，脸上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游戏规则！我要找一个人，她就在你们当中，五分钟之间我要是见不到她，哥谭市就会有三处地方发生爆炸。”
“砰！”小丑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他哈哈大笑着：“三处，即使是超人，也不可能同时救下那么多人吧？”
“西莉娅！”哈利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挤到了西莉娅的身边：“彼得和队长，我联系不上他们了！”
机智的哈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霍普和斯科特。
“正好，我需要你们二人的帮助！”西莉娅握住霍普的手：“姐姐——”
“我们带了战衣，”霍普点点头：“你说。”
为了防止再生事端，西莉娅直接用心灵感应对霍普和斯科特说道：霍普微微皱眉：
西莉娅目光坚定：西莉娅微微一笑：霍普和斯科特临走前交给西莉娅一个小巧的坦克钥匙链和一枚圆铁片，他们叮嘱西莉娅，如果场面实在控制不住了，就把贴片甩向钥匙链，会有意外惊喜。
“千万注意不要对着人群，”斯科特补充道：“往没人的地方扔！”
西莉娅向蚁人夫妇求助的时候，正义联盟也在行动，不知道何时从后面贴过来的克拉克单手按在了布鲁斯的肩膀上：“布鲁斯。”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超人知道这是“放心交给我”的意思。
况且还有西莉娅呢，她可以心灵感应，多少也能有点用处吧？
克拉克一边想着，一边悄悄退出了会场，赶去哥谭找小丑装下的炸弹了。
西莉娅没注意到超人来了又走，送走蚁人夫妇后，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丑的身上。
之前西莉娅试着联系琴，但她发现自己的思维能量被禁锢在了会场里，根本无法散发出去，再加上小丑说的那些话，让西莉娅不得不考虑“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这种情况。
变种人看着厉害，秒天秒地秒宇宙，但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一旦遭遇了能量场的禁锢，变种能力就会消失。威廉·史崔克过去不止一次使用过电磁场的能量来消除变种人的能力从而抓住他们搞研究，现在这个屡试不爽的方法被卖给了小丑。
他们都大意了。哥谭不是一般的城市，哥谭里的罪犯也不是一般的凶残，他们就像万磁王一样喜欢搞大新闻，怎么能用普通的标准来衡量呢？
思维能量虽然无法发散出去传递信息，但至少在会场里还能使用，西莉娅微微眯起眼睛，将目光落在掏出枪对准人群的小丑身上。
先干掉小丑再说。

第46章

小丑正揪着一位身穿黄色绸缎礼服的无辜女人笑着逼问她：“是你么？是你么？你好像喜欢黄色？”
女人被小丑拎着领口拖到身前，她吓得直哭，脸上的妆花成了斑斑驳驳的一大片，看起来简直比小丑还要狰狞，她一边哽咽，一边努力回头去看自己的舞伴，期望他能像位英勇的骑士那样站出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惜女人注定要失望了，男人缩着肩膀垂下头，拼命把自己藏进人群里面，就当完全没看到这令人愤怒的情景似的。
小丑注意到了这有趣的一幕，他慢慢咧开嘴，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手枪，慢条斯理地抵上了女人的额头。
女人全身都僵住了。
“宝贝，”小丑掐着女人的下巴的将她的小脸轻轻托起来，他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你选择自己去死呢？还是让他去死？”
小丑缓缓移动着自己的手臂，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枪口从女人额前移开，准确地瞄上了她躲进人群里的舞伴。
人群如海潮般散开，露出了好不容易藏进去的男人，他脸色惨白，眼神惊惶，双腿打着颤，却无法挪动哪怕半步。
西莉娅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她狠狠一攥哈利修长而冰冷的手腕：哈利反握住西莉娅的手：西莉娅用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哈利推去了自己身后：哈利还想说什么，他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来，坚定地按着哈利的肩膀、箍住他的嘴，将他不疾不徐地向后拖拽，同时布鲁斯·韦恩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透骨的凉意：“嘘，别回头，找机会离开这里。”
西莉娅对小丑发动了精神攻击，她的意图很明确，解决掉其他喽啰，直接控制小丑，叫停可能会在哥谭市发动的恐怖袭击，然后疏散人群安全撤离。
但是当西莉娅的精神力如同出鞘的刀锋般朝着小丑狠狠劈下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又粘稠的阻隔力挡住了攻击，那股力量在小丑周身缓慢萦绕，就像王水消融了金子一般将她的精神刀锋消弭于无形，彻底化解得一干二净。
西莉娅微微一怔。
此时小丑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板机，西莉娅来不及思考心灵感应为什么会对小丑失效，她将消散的精神力重新聚集起来，转而攻击了围在小丑身边的暴徒们。
这次很成功，西莉娅短暂地夺舍了四个持枪警戒的暴徒，她立即操纵他们偷偷掉转枪口，对准小丑开枪射击！
然而小丑的反应更快，他在其他人开枪前率先转身连续射击，一枪一个准，毫不犹豫地射杀了这些曾经的“自己人”。
西莉娅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丑，她不断操纵着暴徒们一个接一个地扑过去。这种从表面上看是“窝里斗”的行为在很短的时间内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有些胆子大的人试着向外逃去，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跑，尖叫与呼喊声中夹杂着连绵不断的枪响，场面一片混乱。
哈利被布鲁斯推了一把后就裹挟在人群里身不由己地向大门口蹭去，但越是靠近大门他心中就越是不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逐渐充盈了整颗心脏。当被推搡着路过一根高耸的罗马柱时，哈利赶紧贴了上去试图让自己脱离人群，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门口大喊：“快回来！门口不安全！别贸然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一位男士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到了门上，全身抑制不住地抽搐着，一簇簇冰蓝色的电光顺着门框从下往上蹿起，在他周身如烟花绽放般炸开了一朵朵细小的、璀璨的花。
近距离看到这幕惨案的人们惊声尖叫，他们拼命想停住自己奔向死亡的脚步，努力向后退，但是因为惯性的作用，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最后大家推推搡搡地乱成团，一窝蜂地涌向了被通电的大门。
眼看惨剧要再次发生，听到惨叫的西莉娅被迫中断了对小丑的攻击，她释放了全部的精神能量，在瞬间入侵了所有人的大脑将他们定在原地，然后再控制着大家缓慢后退远离危险的大门。
当攻击停止时，小丑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准确地落在了西莉娅身上。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等西莉娅控制着大部分人远离大门后，小丑才慢吞吞地打开了之前带来的箱子，他从箱子里面取出了一把手枪似的东西，缓缓举起将“枪口”对准了西莉娅的背后。
布鲁斯看到了这一幕，他毫不犹豫地逆着人群向小丑走去，还没走两步，小丑忽然偏过头对着布鲁斯微微一笑，比了一个夸张的口型。
读出了小丑口型的布鲁斯愣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小丑向着西莉娅边走边扣下了扳机。
没有子弹，也没有酷炫的激光，一道无形的能量波以小丑为圆心呈扇形状震荡开来，正在控制着人群远离危险的西莉娅恰好处于扇形的边缘，她忽然感觉大脑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脑仁还疯狂旋转似的。
西莉娅忍不住痛呼出声，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啊——”
思维控制瞬间解除，所有人目光茫然地四下环视。
疼痛只在一瞬间，很快就如潮水般退却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眩晕感和恶心感。西莉娅觉得耳边响雷似的一阵一阵炸，在雷鸣的间隙还有嗡嗡的低响扰得人心烦意乱，她的注意力如散沙一样四处溃散，难以集中，整个人变得神情恍惚，等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了几秒钟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小丑试探着摸上了西莉娅高高扎起的漂亮发髻，在用掌心轻轻蹭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猛地将五指收拢成拳向后一拽，扯着发髻拽得西莉娅被迫抬起了脸。
发圈断裂，柔顺的黑色卷发在小丑的指间披散滑下，乖巧地垂落在西莉娅的肩膀上。小丑松开手按着膝盖站起来，他从口袋了拿出了一个白纸做的小巧王冠，用拇指细心地抹平了王冠上的褶皱，然后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西莉娅的头上：“嘘……公主，抓住你了。”
西莉娅跪坐着单手撑地勉强支起上半身：“你……是……”
“是我邀请你来哥谭的，”小丑摘下了头上滑稽的帽子，对西莉娅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说来还真是有缘分呢，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换账号的？芒果公主？”
西莉娅生锈的大脑刚刚重启，运转得十分缓慢，一时没明白小丑的意思。看见她迷茫的眼神，小丑忽然生气了，他一把揪住西莉娅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忘了吗？好吧，我会有办法让你想起来的……顺便问一句，你开始养狗了么？”
小丑的话在西莉娅心里点着了一根炮仗，把原本迷迷糊糊的她瞬间炸得头脑清醒了。
西莉娅目瞪口呆地盯着小丑，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托尼·史塔克，你就说你是不是乌鸦嘴吧，是不是？！
看着西莉娅呆滞的脸，小丑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他从跟班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小刀握在手中耍了两下，雪亮的刀光连成一片虚影，如同绽放的白色花朵。
“你看，这就是不换账号的坏处，”小丑用匕首抵着西莉娅的脖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原本只对蝙蝠侠感兴趣，想查查他在伪装成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都干点什么，没想到竟然能遇上好久未见的人……还真是意外之喜。”
“你猜猜看，”匕首锋锐的刃轻轻压在西莉娅的喉咙上，小丑握着匕首看似要用力，但最后他还是没切下去，而是在西莉娅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将匕首顺着她的下巴缓缓上移：“布鲁斯·韦恩知不知道芒果公主就是你？”
虽然头还是一阵一阵地疼，但西莉娅思考的速度好歹恢复了，她没有立即回答小丑的问题，在努力把自己的情绪从大脑中暂时剥离后，西莉娅以绝对冷静的姿态从小丑的话里抽丝剥茧地找出了一颗名为“源头”的珠子，她反问道：“你是……怎么查到我的账号的？”
西莉娅当时登录游戏的地点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网吧，而是全美利坚网络安保性能最好的复仇者联盟大厦，她的账号经过人工智能贾维斯的加密，理论上来讲是很难被现有技术破解的，除非入侵方是像大黄蜂那种更加高级的机械智慧生物。
难道是霸天虎？
西莉娅思考着很多种可能性，小丑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他耸耸肩膀漫不经心地回答：“是你们的老对头，九头蛇。”
但九头蛇具体是如何做到的，小丑并没有说出来，看来他还有点保密意识，知道不能卖队友。
“你好像对自己的处境没有起码的认识，”小丑用余光扫了一眼被手下们赶去角落持枪包围的人群，忽然觉得里面似乎少了个人。
小丑的脸色瞬间一沉，他掐着西莉娅的脖子把她拖到自己面前，把匕首捅进了西莉娅的嘴里：“都没看见少了个人吗？去找！找！”
几个带着小丑面具的暴徒似乎特别惧怕小丑生气，他们领了命令后急急忙忙就跑了。
“亲爱的，不要激动，我们慢慢来……”小丑深吸一口气，将刀锋抵在西莉娅的唇角，声音陡然变得温柔起来：“想听个故事吗？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嘴角的疤是怎么来的？在我小时候……”
“是你爸发疯捅死了你妈，结果你不笑，他就给你嘴上豁了个口子？”西莉娅咬着刀刃含糊不清地说：“还是你老婆四处欠赌债，被人追债上门划花了脸，你为了让她开心就把自己的嘴巴割了两道口子？”
小丑：……
“多点真诚，少点套路，”西莉娅一把拽下自己头顶的白色王冠揉成柔软的纸团，用它擦了擦流出嘴角的口水：“你不愿意说自己的悲惨历史就算了，何必欺骗别人的感情呢？”
“欺骗？”当小丑的目光从被西莉娅扔在脚下的白色王冠上挪开后，他忽然咧开嘴大笑起来：“什么是欺骗？什么是真实的？”
小丑一边笑，一边握紧了匕首，毫不犹豫地向着西莉娅的喉咙深处捅进去！
西莉娅眼睛一眯，匕首倒着飞了出去，它在半空中拐了个小小的弯，刀锋擦过小丑的脖颈，狠狠扎进了他身后的罗马柱上。
小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丝鲜血。
“教你用这个机器的人一定没有告诉过你，”西莉娅一挥手，小丑放在不远处的电磁波振荡器飞了起来，飘在半空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声，被看不见的力量挤压团成了一堆废铁：“这东西产生的效果是一次性的，过会儿就失效了，所以你要么趁着效果还在的时候把我抓起来困入一个异常的磁力场中阻断我的能力，要么就用这个机器不停地对着我发射，以保证我一直处于没有能力的状态。”
“但是很可惜，”西莉娅话锋一转：“不管你是把我关起来还是怎样，这东西其实对我都没用。”
西莉娅轻声说道：“应该说对万磁王没用。”
密集的枪击声响起，暴徒们对着西莉娅悍然开枪，但所有出膛的子弹在贴近西莉娅的一瞬间都失去了惯性，被迫中断了前进的步伐，旋转着漂浮在她身边，随即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按原轨迹飞了回去，一颗一颗钉进了将它们打出膛的人的身体里。
凄厉的尖叫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施暴者”和“被施暴者”调换了位置。西莉娅打了个响指，暴徒们的枪脱手飞了起来，各式各样的枪械在半空中纷纷转向，自动上膛，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曾经的主人。
“枪这么危险的东西，小孩子就不要拿来玩了。”
在解决了所有的小喽啰们后，西莉娅问孤零零站着的小丑：“游戏好玩吗？”
小丑身上看不见丝毫的慌张，他点点头：“到目前为止，都挺合我意的。”
“会让你更满意的。”
西莉娅拍拍手，四根立在会场周围当装饰品的灯架飞了起来，它们扭曲成铁锁飞向小丑，将他牢牢地捆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西莉娅动了动手指，铁锁如蟒蛇般旋转着绞紧，将小丑的四肢勒成了淤血的淡紫色：“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小丑不舒服地动了动：“你。”
西莉娅眯了眯眼睛：“你盗了暗夜骑士的号，用冬兵骗我来哥谭，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他。”小丑忽然说道。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大门被人用暴力手段击得粉碎，飞扬的尘土短暂阻隔了众人的视线。西莉娅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对着傻傻围观的人们打了暗示性的手势命令他们后退去安全的地方，自己则缓缓走上前探查情况。
走了没两步，西莉娅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在烟尘散尽的大门口，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多日不见的冬日战士穿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身上挂满了枪械刀匕，手中还端着把冲锋枪，踩着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节奏走进了宴会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