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礼(兄弟)————芋头
芋头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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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要隐隐浮现出这种表情...他不该伤心的啊...今天他是最幸福的一个...
不要,不要再让我犹豫了,我不可以再喜欢上你的...
因为,一切都要结束的...就连满心想要报复的心情也被他深邃的眼眸取走了...
这就是我们的句号。
直到坐回座位上,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发现我被温靖带到一张空台旁。
"怀衍,还好吗?"
"嗯,我已经没事了。抱歉,好像一直都在麻烦着你。"我搔了搔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他却没有笑,神情有些严肃。我变得紧张了,抿着干涩的唇,其实早已料到他想作什么。
"怀衍,跟我在一起,好吗?我不是那种常见的只是想要玩玩的人,没错,今早看到了俊逸的你我表现得是有些轻挑,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你是不是这圈子里的人。但就算我是预想错误了或是会错意了,我都不管了,直觉跟我说我定要跟你告白,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虽然你就像一个迷团般,但我相信在你哭的瞬间你向我表露的是真实的你。"
我还记得那是我听过最大胆直接动人心弦的表白,没有任何造作的成份,是会让人感动及悸动的一段话语,隐隐有种Romeo的风格,而我也明白当时Juliet的感觉。
会是他吗?
相处不过一天的他,以突如其来的感情想要取代另一个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那时候不知道,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清楚,如果他没有结婚的话我会否在那一晚感到心动。
但,我点头了,静静地说:"我会试试看。"
于是,无论是出自想要让自己沉沦在他的感情里或是单纯地想要自虐的心态下,我们二人在晚宴结束后,跟都带了醉意的父母们说我们两个年轻人打算继续到外面玩下去,然后带着尽兴的笑脸,(只少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看进他那双被酒液熏醉的双眼,再次恭喜他。
跟温靖的一切都是那样地顺其自然,半褪了衣服地相对着感觉也是自然,到他压住了我也没有产生过份的窒息感。
"吶,我身上没有带..."我笑了笑任他吻住我道。
他一怔明白我的意思,退开了低声道歉,脸带些红色地在四处的柜台里找套子。
"我去买吧,这里可不是英国,酒店房里不会有吧。"我从后在他耳边吹气道。我说罢便随便扣上钮扣就走出房间。
他拉住了我,衣衫也是不整,却以绅士起口吻道:"我去买吧。"
然后,就在我俩对话着的时候,不知上天是否还想继续报复另一个他,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窜回房间,已被他看到。
真没料到这里共有四十多层,偏偏我们竟住在同一层。
或是,其实我隐隐是想让他看到?

温靖还在挽着我的衣袖,我垂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到他的关节紧捏得发红,然后他那双被擦的如雪般白的皮鞋也出现在眼前。
"你们在这...作什么?"
他话一出口我便倏然有一种双腿发软的感觉。
温靖出声替这情况解围,想要掩饰我们这关系,而他却默不作声。我自知躲不过地微抬头,目光对上他的,首进眼帘却是他那明显的怒火。
"真巧,居然都在同一层,表嫂呢?"我强扯起笑容问道,决定从今只需要做一个身为表弟者该有的言行。
"怀衍,回答我,你跟他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并...并衣衫不整,到底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他一步逼近我身前,声音隐透着力量,让我脑中一阵昏厥。
"我知道,但..."
"知道?!你们这样做简直...简直..."
"变态?像刚刚你所说的?"他突然流露出的怪异表情让我倏地一愠,语气由尴尬的不自然化为挡不住的挑衅。
"我不是说你..."
"对,我是同性恋,还是个喜欢乱伦的变态,有碍到你吗或是..."我凝视着他那愈发苍白的脸色,心脏酸疼得前所未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掀开那一层掩着事实的血疤道:"你在后悔了...当初吻了后不告而别?"
"怀衍..."他的脸色已由白变青,颤栗着的身体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你怎么..."
"做了就该料到会被知道!都是你的错!是你先引诱我掉进这坑洞里的,而现在你却独自一人逃了,完全从没顾虑过我的感受。你现在还想怎样...都结婚了又为什么要来管我?"我嘶吼着,声音却像是由木乃伊的喉头发出似般干涩。
但,就是没有泪水流下。
他微张开了口,我心里暗道:反驳我吧,说些什么也好,让我知道你其实是不爱我的。
但,没有,他闭上了唇垂下了眼,脸色已然死灰。
再也不能承受那种既不堪却又痛心的感觉,我夸张地转身使力把温靖推进房里然后自己把门关上卷缩在地上,无声地嘶喊,又以拳头重击着柔软的地毯,用力得竟然打破了皮,遗下鲜血。
温靖大概一时间被吓到了,直到看见我流血了才走了过来以衣袖替我止血。他一把拥住了像发疯似的我,任由我的拳脚都落在他身上,但口中却没吐出一声责骂,仍然以温软的声线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而门外的他也是,我听到了那近乎绝望的呼唤,一遍又一遍地钻进我的心房;而我背着的门也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像是代替我那死了的心脏的跳声。
但终究,没有心的人没有眼泪,而门也没有被打开。
后来,我跟温靖并没有发生关系,为此还是要赞他一句够绅士,也因为如此,后来整个暑假我都让他陪着我,而他也没有过问过任何事。
至于那个他,后来那年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我跟我妈到他新家去拜访,最后一次则是我起飞的那天。他跟我表现得与正常的表兄弟无异,只是跟他却没有单独说些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超过两秒。
我跟温靖同一天起飞,于是相约一起搭船到香港。我们两方的家人聊得不亦乐乎,我俩也充当着乖儿子,但暗地里我们却会相视偷笑。
而他却在这种时候来了,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跟我并没说上些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在我临进去时把一个信封塞在我手里。
"怀衍,保重。"
四个字,就是他最后所说的话。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完全不能理清心下的感觉。低叹着,把信封放进裤袋里。坐上船时我望出窗外,美丽的夜景是绝色的漂亮,而隐隐正反射出坐在我身边的温靖的容貌。
会是他吗?我不知道,但在他朝我一笑的那一刻,我确实在想着,这种感觉...被人疼着,温柔地凝视着的感觉不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吗?
那,我宁愿相信,就是他。
后来,我一直都没看过那封信。
因为,我怕我会破坏一个本应完美的家庭。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也是我跟他交往满十年的日子。但我们并没有邀请亲友,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静静的就可以了。
突然想起那封信,我微笑着拿了出来,发黄的纸角模糊的字迹。我仔细不损坏信封地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张相片。
我睁大双眼,竟是那一晚在海滩上表哥吻我的相片。
而在另一面只见他写着:这一吻我从没后悔过。
我笑了,其实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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