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渐渐的冰凉,最后几个字吐出仿佛把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井柏然随性的抬手把只燃了一半的香烟丢在了张超的车子顶盖上,然后留下一抹冷笑坐进了自己的车子,刚发动引擎,车门却被打开,张超俯身一脸笑意的看着井柏然,举起刚刚被井柏然丢掉的半截香烟,"付辛博知道这个吗?"
"我猜他不喜欢,所以不在他面前碰烟,但是你不值得我改变什么,还有,我希望你最好相信我刚刚的话,没什么事我想咱们也不用再见。"留给张超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井柏然狠狠关上车门,漂亮的白色小车在夜色里转瞬即逝,只留下一抹尾红。
张超学着井柏然的样子靠在自己的车子边点燃一只烟,夜风若有似无的拂过脸颊说不出的舒适,张超对着深沉的夜幕展开很开心满足的笑脸,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掉一条大鱼,现在看来其实确实在捕捉一只名贵的小兽,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客厅里只留着一个壁灯,昏沉的黄色照不清什么但却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付辛博悄悄的打开家门怕吵到井柏然,不料一开门就看见井柏然正站在门口看自己,付辛博不知道井柏然会不会搭理自己,一时只是低头进屋关门,井柏然拿了拖鞋放在付辛博面前,笑容清新的像一阵和风,"喝了很多酒吧,要不要给你找些醒酒药?"
付辛博换好鞋子一边诚惶诚恐的说不用了一边跟着井柏然进到客厅,打开客厅的大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习惯黑暗的两个人同时眯起了眼,等到适应了光线,井柏然立即拉付辛博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接水。
付辛博觉得如果经过这几天的冷战井柏然突然发飙骂他一顿揍他一顿他都可以理解,但是突然这么温柔实在有些吓人,付辛博接过水杯竟然露出一种没有人见过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宝,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井柏然拿起沙发上的垫子就往付辛博头上猛砸,"你除了头几天哄我这两天简直就不闻不问,我好不容易找个台阶你还给我拆台,你IP、IC、IQ卡都寄存乔小米那啦,这才在一起几天你就这样,怎么着你还想装玛丽莲梦露给我演个七年之痒?用不用我去好莱坞把小金人偷来给你颁奖!"
付辛博放下水杯抬起两只手笑着只是防御,等到井柏然打够了才笑着把井柏然圈在怀里不撒手,"宝,我不是怕你没消气我一缠你惹你不痛快么。"
井柏然狠狠剜付辛博一眼,"怎么着,这会你那堆卡又找回来啦,满嘴跟抹了蜜蜂屎似的。"
付辛博笑着把嘴往井柏然嘴巴上凑,"抹没抹你尝尝不就知道了。"井柏然一边推一边笑着骂流氓,两个人闹得都气喘吁吁了才停下来,井柏然偎在付辛博肩膀上似真似假的调侃,"包子,我们冷战的时候你有没有不安,你不会厌倦了所以连哄都懒得哄我了吧?"
付辛博听出来井柏然这几天一定心里很不安,突然觉得又内疚又心疼,紧了紧搂着井柏然的手臂,"宝,其实这几天我很高兴,因为你愿意跟我耗着说明你心里也觉得以后日子长着呢,我怎么会厌倦你,我只是在学着尊重,你知道我以前在家在公司总是说什么算什么,可是我不希望自己有强迫你的地方,所以我在努力去学着尊重你。"
井柏然的精明只限于付辛博以外的地方,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智商可能连李小白都不如,所以他没想到付辛博会是这样想的,知道了对方的心思自己心里立即也敞亮了很多,顺便想起自己万年受的地位,立即顺口加了一句,"你尊重我应该让我在上面。"
"可以。"
付辛博很平静的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下井柏然倒是吓了一跳,立即跳起来看着付辛博,"你可不许反悔。"
"每年二月二十九允许你反攻一次。"
"你爷爷的你忽悠谁呢,"井柏然一听又跳起来一次,"你当你是《粉红没天理》里面那个付县令呐。"
付辛博挑眉,"那最后是不是付县令到底把井师爷压倒了,我劝你要把握机会,不要像井师爷一样错过了机会一辈子做受。"
井柏然综合考虑了一下自己和付辛博的实力,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仔细想想寥胜于无,四年一次也算是自己反攻成功过了,于是指着付辛博一脸悲壮,"告诉你我不是怕了你的要挟,我是迁就你,二月二十九怎么了,小爷我还就喜欢这天了!"
付辛博觉得井柏然泼皮无赖的时候特欠虐,把张牙舞爪的人拉回自己身下就亲起来,反正禁欲了那么多天两个人也是干柴烈火,谁知道井柏然倒是开始挣扎,"包子,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
"做完再说。"
"不行,来不及。"
"那就做完一次的再说。"
付辛博说完怕井柏然聒噪,直接吻住井柏然刚要开口的嘴巴,轻轻撕咬着井柏然柔软的嘴唇,手也开始解两个人的衣服,正在动情处,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起初付辛博不想理会按着井柏然也不让他动弹,谁知道按门铃的人执着的不得了,直到把付辛博的好兴致全按没了,付辛博才愤然的抬起头,井柏然得了空喘两口空气立即解释,"刚才我就要告诉你小白马上就到。"
"谁让他来了。"付辛博恶狠狠的起身去开门,井柏然随便系了两个扣子讪讪的摇着狐狸尾巴跟在后面,"你不怕他今晚一个人睡自杀或者直接去杀了KIMI吗?"
付辛博看看井柏然可怜巴巴一脸无辜的表情实在舍不得拿他撒气,于是打开门准备收拾李易峰,谁知道看见门口立着的怨灵一般的存在立即身上打一哆嗦,满脸微笑的把李易峰请进来,"我开门晚了你别见怪,快进来快进来。"
井柏然跟在付辛博身后拿胳膊肘撞他微笑,意思是你还挺善良挺有同情心的,付辛博一瞪眼睛小声嘀咕,"你没看见就几个小时他就憔悴成这样了,我要是再刺激他你信不信他马上能在咱家门口上吊。"
"去去去,你诅咒谁呢,那可是我兄弟。"井柏然踹了付辛博一脚自己跟到了李易峰身边让他坐下。
李易峰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一脸不解的抬头,"我是不是不应该直接求婚?"
废话!付辛博和井柏然几乎在心里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但是脸上两个人却满脸堆笑的摇头,"没有,没有,跟这个没什么关系。"
"他是不是真不喜欢我了?"
付辛博和井柏然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把实情告诉李易峰比较公平,实情由井柏然讲述了一遍,付辛博对于井柏然不甚了解KIMI的地方又做了些补充,李易峰知道KIMI不是不爱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才离开的,立即没了之前的死相,简直可以用浑身发光来形容,三个人分析了一下现在有了艾丹美的帮忙,至少可以瞒李易峰家里五年左右,要是艾丹美愿意结婚就更好,简直就是可以瞒一辈子,就算不愿意五年之后再做打算也来得及,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付辛博突然想到了KIMI的性格,"小米不是白白吃瘪的人,这次被你爸爸摆了一道必定怀恨在心,估计就算喜欢你也未必就会乖乖答应和你重归于好。"
"没关系,"李易峰信心满满,"只要知道他喜欢我,我就有了一直追下去的信心,总有一天他会感动的。"
"就知道苦肉计,有没有技术含量,"井柏然清清嗓子把李易峰和付辛博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要对付KIMI那种人就得下猛药,小白,你信我的,先十天八天的不搭理KIMI,等把他晒成米干了你再送给他一个订婚典礼的请帖,到时候他受了刺激什么不成。"
"这行么?"付辛博满脸黑线,这药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你才和KIMI认识多久,我和他认识多久了,"井柏然瞪了眼付辛博示意他别打岔,"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去订婚典礼,到时候他所有的表现都是真以为你要订婚表现出来的,你爸爸那么会察言观色看了一定放心,这就给你家吃了定心丸,再一个就是KIMI再一次经历失去你的痛苦必定心神俱伤,那时候突然面对失而复得的你,起初大吵大闹,你把他一搂我敢保证他绝对就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然后你们就重归于好了。"
终于等到井柏然说完了,付辛博才张嘴,纠结的却是最开始的问题,"其实我认识KIMI比你早好不好?"
"不管了,我觉得宝说的也有道理,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这么办吧。"李易峰似乎对井柏然的办法相当认同。
付辛博把井柏然往自己身边拉拉,小声问是不是KIMI有什么地方得罪井柏然了。付辛博仔细想过了,就算是以KIMI性格之恶劣,毕竟也是爱李易峰的,李易峰追个半个月估计事情也就解决了,何必要闹这么一出让KIMI心神俱伤的招数,这也太狠了点。井柏然笑嘻嘻的露出一排小白牙悄悄同付辛博耳语,"谁让他要我一个人去送他飞机,我当苦役可是高收费的。"
李易峰并没在乎付辛博和井柏然的小动作,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把井柏然往自己身边一拉,"宝其实你这人特聪明,可惜一到自己身上就不灵了。"
井柏然对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李易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谢谢两个字,付辛博悄悄问井柏然,"我觉得你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过李小白的人,他这人实在对得起他这个外号。"
"放过他?"井柏然看看李易峰,"你以为到最后KIMI真就一搂就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告诉你吧,以我对那泼夫的了解,不打李小白个生活不能自理他绝对不带停手的。"
NO.41
水晶制欧洲宫廷吊灯散发着耀眼的明亮,如白昼一般的光亮似乎让在它笼罩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柔软的大沙发里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眉眼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此时沙发前站着的年轻男子一直紧皱眉头,和中年男人颇为相似的面庞没有一丝笑意,诺大的地方只有沉默的两个人,阴沉的气氛渐渐散开。
大概僵持了十分钟有余,中年男人终于打破了沉默,付辛博的父亲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磊磊,你长这么大我几乎没有约束过你,因为我相信你懂得分寸,你和那些女人怎么玩我不管,可是跟一个男人玩就有些过分了,这件事我不怪你,但是你必须马上解决好。"
玩?一丝说不清含义的笑挂在嘴边,付辛博并没有看自己的父亲,低着头不知道是回话还是自言自语,孤伶伶的一句话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飘荡,"要是玩我又何必找个男人。"
付辛博的父亲看着自己向来得体的儿子不由陷入沉思,一个小时以前另一个倔强的孩子也曾站在这里,甚至受到过死亡的威胁,但是最终他放掉了井柏然,因为井柏然嘴角带着近乎残忍的笑说,有些人就像花花草草,即使藐小也有自己的坚持,你可以决定它何时消亡,却永远控制不了它何时盛开。
付辛博的父亲很喜欢井柏然,当知道井柏然不是井家的孩子时他甚至想要把井柏然接到自己身边抚养,以前他只觉得那孩子乖巧机灵,真正有了一次算不上较量的较量却让他发现那是个深不可测又敢于豁命的小兽,付辛博的父亲面对着破釜沉舟的井柏然什么都做不出,所以他放掉了井柏然,还是转头管好自己孩子才是,何必为难别人。
付辛博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父亲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也知道没有人能看穿自己父亲的心思,付辛博立在原地不动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他不能像李易峰一样甩甩袖子就离家出走,如果他激怒家里很可能会在S市失去一切获得工作的机会,另一边宝在井氏明显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井氏助理的那点工资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井柏然根本不够塞牙缝,付辛博自己可以吃苦却见不得井柏然受委屈,所以就算为了井柏然吃饱穿暖他也不能同家里闹僵。
"今晚开始就回家里住吧,早晚和我一起去公司回家,中午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陪我在公司的餐厅吃饭。"付辛博的父亲考虑了一下觉得也不是操之过急的事情,先减少他们见面的机会也许日子久了感情淡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这是在软禁我。"
"如果你不领情我可以真的软禁你,没有电话没有一切通讯设备只有一件屋子,你想要那样么,我至少没断了你和井柏然的联系,你应该感谢我,还有,别试图做什么傻事,我并不希望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手。"
井柏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过一圈又一圈,既然没有难为自己,想必为难了的是付辛博,井柏然以为自己知道迟早会有分开的一天所以就不会难过,但是当屋子一下子变大变冷的时候他才知道有的事情就算是有了心里准备也是一样会难过的。井柏然突然想打电话给KIMI告诉他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他,因为付辛博不是李易峰,所以他很可能没有成为第二个KIMI的机会,井柏然想既然无法做KIMI那他就做井柏然,只要付辛博还说爱自己,那就算是偷是抢他也要让付辛博回到自己身边。
突兀的铃声在房间里回荡,知道座机电话号的人只有两个,因为付辛博一搬进来就霸道的把座机电话定为爱情专线,绝对不允许井柏然告诉别人,想到这一点井柏然对着响着的电话发懵,然后释怀的接起了电话,但是听声音便知道,电话那段的人显然是纠结着的。
"宝,我今晚不能回去住了。"
"以后会回来吗?"
付辛博显然没料到井柏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而后狠狠的点头,"会的。"
"那就好。"井柏然也轻轻的点头,对面关着的电视屏幕上隐约映出井柏然的微笑,甜的。
"你知道了吧?"付辛博想到井柏然一问一答的口气猜出可能自己家里已经和井柏然通气了,付辛博突然很高兴自己被半软禁了,因为这证明井柏然没答应,他们拿井柏然没办法才对自己下手。
"知道。"
井柏然的话不多,付辛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迫切的需要时间思考,不是思考还要不要在一起,而是思考怎样能永远在一起。电话有十几秒的静默,然后井柏然开口说挂了吧,付辛博说好。井柏然慢慢的放下听筒,中途却听到话筒里传来付辛博急切的一声宝,井柏然从新拿起听筒,付辛博好像知道井柏然已经在听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老天爷是不是看不得我俩好,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那是老天爷对我俩好,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砸下来的,那我俩也许早就不在一起了,包子,你信我,老天爷是对我俩好的。"井柏然的声音大多是张扬跋扈的,他很少有这种静静的声音,但是付辛博之后一直记得这个又温暖又安稳人心的声音。
"我信。"付辛博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湿,他觉得自己应该忘记怎么去哭,但是这个时候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就在他身体里涌动,淡淡的朦胧的,让他想留几滴眼泪把这个时刻凝住,而后永远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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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杨知道付辛博被软禁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李易峰打电话给他说明了情况让他照顾井柏然的时候吕杨还不太相信,因为井柏然的情绪太好,好的吕杨一直以为是井柏然和付辛博化解了之前的冷战正开心的在一起。看着认真工作的井柏然吕杨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摸不清井柏然是不是在强颜欢笑,直觉上吕杨认定井柏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如果不是强迫自己看起来很好,那井柏然有什么理由在和付辛博被迫分开后心情大好。
"昨晚李易峰给我打电话了。"想了一阵吕杨决定拿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开头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