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兄弟)----青纱帐[第二卷]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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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是,我是明白。那个人对我有愧,所以我一路上有恃无恐地欺负他。别人欠我的,我就一定会讨回来。为了达成目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我就是这么一个小人!而你--
我抬头看他。
你又何尝不是对我心存愧疚呢?所以才会这么宠我,包容我这些日子以来一切的任性。
"好,最多我以后不在他的饭里放泻药!"我故意摆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引得他更深的笑意。
"你啊......"他用指节敲了下我的额头,复又怕我疼似的在那处轻轻摸了摸,"别耍宝了,刚才不是还累得动不了吗?这会儿倒有力气开玩笑了。"他弯下腰,伸手挽在我的膝下把我整个人往床里挪了挪,"你先躺会儿,我去弄点姜汤,很快就回来,你可别睡着了。"
"恩......"我随口应了一声,身子一触到床板就舒服地直哼哼。虽然褥子不软,床又很硬,可你现在给我点烂毛草我都可以当床睡。
果然,凌决雪走了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坚持着眨了两下眼睛就宣告放弃,实在是撑不住了。半睡半醒间,也不知道凌决雪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感觉到带着潮热的巾子轻柔地贴在脸颊上,很舒服,我忍不住噌了两下。
一声轻轻的叹息,是他的。细微地几乎听不见。
可是,即使是在睡梦中,我却听见了。心里不知怎么,很无力。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上。
在完全陷入梦乡前,我所记得的,就只是那一声,轻叹。

第十三章

我是被咳嗽声吵醒的。这家客栈的确是破旧,一点声音都隔不住。隔壁房里那人已经断断续续咳了好久,那仿佛断气似的喘息,让我不得不放弃继续好眠的念头。
起身从被窝里爬起来,我把挂在床头斗篷披上。大约是已经哄烤过了,那毛皮摸上去已经不见方才的僵冷湿气,只是干燥温暖。我把拢在自己身上。
木制的窗子被风吹的咯咯做响,看来外头的风雪还是没停。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只觉着身上暖和不少,屋子里也已经一团热气。可是不见了凌决雪的身影。
我想了想,还是摸回床上。
隔壁的咳嗽声还是没断,我把耳朵贴在墙上。
"......给我吃药......管你去死......混蛋......"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皱了皱眉。正要再听清楚点,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赶紧坐好。
"你醒了?"
"我饿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凌决雪好笑地走到床边:"就知道你睡醒了会喊饿,我下去弄了点粥给你。"
我这才看见他手里的瓷碗。里面盛着的粥洁白如雪,上面还撒了些碧绿的葱末,似玉中藏翠。
本来只是掩饰的话,可一见着这粥我倒真饿了。
接过他递来的碗勺,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好吃吗?"
恩,味道还挺特别的,清鲜爽口。
"这是鸡粥?"
"啊,放了点雪参,这里的药膳很出名的。初冬的时候吃这个最好,可以祛寒。"
絮絮的声音低低地缠在耳边上,我抬头看他:"你吃过了吗?"
他笑着替我拢了拢衣服:"当然吃过了,快点吃完它,凉了就不好了。"
"这么破的客栈,哪来的雪参?"我忽然放下勺子。这白灵山最出名的就是雪参,在外头可是千金难买。
"我跟掌柜的认识,他给我的。"他瞧我不信的样子又添了句,"因为决钰曾经救过他妻子的命。"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
"恩。"
"哦。"我继续吃了几口,忽然觉得没了滋味。
他不说话,我只顾着低头吃,屋子里顿时一阵沉默。
"一年多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初春,山上还开着花。"他忽然开口,我的心紧了一下,不敢抬头看他。
"父亲让我去接决钰回来,可是药王谷不肯放人。那阵法太厉害,我们被困在山上遇上了大风雪。"
"我和手下几个人差点冻死在这里。是决钰救了我们。"
我猛地抬头,怎么会?药王谷的人都不管别人死活吗?我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往事。
"我当时不知道是他,药王谷里的人易容术都很好。"他笑了笑,好象很佩服,"后来他师傅过来抓他回去我才明白。"
"你们打起来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我忍不住追问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他师傅让他自己选。"
"他选了跟你回去?"
"不是。他选了跟他师傅回去。"
那他怎么回栖凤楼的?我给搞糊涂了。
"我想既然他想留在这里也不好勉强他,就准备回去了,走到半路上他突然又跑来追我们哭着说要回家。"他停下来看我。
"事情就是这样,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了?"他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
"我哪有?"
"没有吗?看你刚才的表情那么僵硬,还不说话。"
看着他认真的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哥,你真的不懂吗?那个人为什么哭着要你带他回家--
"决绯?"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把碗递还给他。
他接过碗,我却不肯放手,他疑惑地抬头--
我乘机吻上他。
"决绯......"他有些惊讶,却还是回应着我。
"我很冷啊,大哥......抱抱我......"我靠在他的颈边吹气,完全是露骨的诱惑,我知道只要我要求的,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以齿细细咬着他的薄唇,从他简单的叙述里,我可以想象这个故事。
飞雪里的相遇,刻意隐瞒的身份,殷殷照料,懵懂不清的情感,我可以体味那是怎样萌动挣扎的情感。
从一开始就注定错了的开局,在这冰天雪地的白灵山里,永远没办法结出果实的美丽花朵。凌决钰,碰上他是你的不幸。
你不曾让他明白你的感情。而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

第十四章
第二天,风雪还是没有停的迹象,我们只好继续逗留在客栈里。掌柜的对我们十分周到客气,给的饭菜用置总是最好的。虽然不喜欢,但在现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粗粗观察了下,客栈里除了我们似乎只住着隔壁客房里的那两位客人。
一个在大堂用饭的时候见过,是个矮个子的少年,长的面黄肌瘦,走起路来总是微驼着背,抖抖缩缩的。
另一个似乎是病着,没见着他下来。想起晚上偶尔听见的咳嗽声,我想那病恐怕快到极限了。
几个人正坐在大堂里用饭,那矮个子少年忽然急匆匆地从楼上奔下来。
"掌柜,还有满山红吗?"
"怎么?你爹又咳了?我手上的都已经给你了啊,这......"
那少年咬了咬唇:"那我去别家瞧瞧。"
"可外面这么大风雪......"
"没关系,我习惯了。"他一转身就想冲出去--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诧异地回头。
我走过去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他:"外面太冷了,你一个孩子可受不住的,这披风御风保暖,你穿着。"
"我不要......"
"回来你再还我。"我硬帮他披上,细心地系好带子,末了还摸了摸他的头。
他抬头深深地看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温和地笑,跟着凌决雪那么久,这样的笑我学的没有八成也有七成了。
果然,我看他别扭地低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我放开他,看他走出去,一阵寒风卷着雪片窜进来,背后有人给我批上温暖的大氅。
"小心着凉。"
我回头朝他笑笑,说:"这孩子倒是个孝子。"
拉着凌决雪坐回饭桌,正看见文狐狸眼珠子滴溜溜地朝着我转。
"哎呀,很少看三公子那么温柔啊,没想到你还挺热心的。"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我虚应着。
"说起来那孩子挺可怜的。"
"怎么?你又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么快就把人底细弄清楚了,真是走到哪都不忘自己的本行。
"我听掌柜说的,父子俩前日刚来,还带了女子,是那孩子的娘,说是得了绝症过来求雪神医治。什么雪神,这世上哪来的神?真搞不懂......"文狐狸又开始罗嗦扯了一堆,我自动略过。
凌决雪跟我提过,山里偶尔会有人误闯药王谷的奇门阵,谷里的人为了不让秘密外传,会用特殊的迷香销去记忆,碰上有病的也会施以援手。久而久之,当地人就以为是白灵山上有雪神可帮凡人医治百病。
"可是那孩子的爹也没多少日子可活拉,小二......"他叫住帮我们上菜的伙计,"你说是吧?"
"是啊,咳地贼厉害,都见血了。"
"你见过他爹娘?"我装做无意地问了一句。
小二大概也是个嚼舌的,见我们有兴趣就兴致勃勃起来:"男的见过,书生似的,年纪倒不是很大,可那孩子的娘一直没见过脸......好象一直昏迷不醒啊,那天还是被抱着进来的。"
原来有三个人?
我皱了皱眉,还有一个是谁?
"你若不放心,我出去帮他。"凌决雪见我皱眉,开口安慰着。
"不用了,他能做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
"说的对,小孩子不能宠嘛。"文狐狸难得赞赏了一句,往嘴里塞了两口菜,接着道:"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等过两日,风雪小点我们再起程,大雪封山,这时候的白灵山是最危险的,丝毫疏忽不得。"难得凌决雪的口气那么慎重,我们几个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下午凌决雪替我运功调理了下。等到晚上打算休息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一开门,果然是那小子。
厚实的毛皮料子被他捧在手上,已经弄干净了,上面不见一点风雪。
"还给你。"他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我没有推拒地接过手。
"还有......这个给你。"
瞧了瞧塞进我手里的瓶子,我抬头看他。
"这是润喉的药膏,对你的嗓子有好处。"想是怕我不信,他又道,"我懂一点医术的。"
我眯起眼睛笑:"谢谢。"
"我走了。"
我点点头,关上门。
一转身看见凌决雪坐在桌边上,正低头想着什么。那烛光下的侧脸,俊美地可以杀人。
"那孩子好象有点眼熟。"他低低地说了句。
"是么?"我乘他思索的当口,一下子跨到他身上。
"决绯......"他倒是难得脸红了,"你做什么......"
"外面风大雪大,客栈里又没什么事情做......"我凑在他耳边低语,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昨天才做了一次,结束的时候你那里还没软呢。"
"决绯!"这下子他真连耳朵都红了,"你,你说什么胡话!"
"胡话?真冤枉,我说的可是实话啊,大哥......"我把脸靠过去,一边说一边一下下的碰他的唇,很轻的,有时候舔一下,有时候含着吮吸。
他垂着眼,想撇开脸却终究没有,只是任由我挑逗。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样无措我特别兴奋,下身不停地蹭他。
"你不想吗?大哥?恩?"我开始喘息了,搂着他的手探进他衣襟里......
烛火照亮彼此脸上的汗珠,每丝的情欲变化都可以清楚瞧见。面对面交缠着,身体一下下地被顶动。身上的长袍没有褪下,只露出交和着的赤裸下身,雪白的大腿随每次动作从衣物里若隐若现地摇晃着。额上细密地沁出汗来,下身更是一片湿滑。
我死咬住唇,不想让他听见那粗哑的声音,可难耐的音吟还是随着身体的撞击泄露出来。
"别咬了。"他伸出手指撬开我紧咬的牙齿,我色情地含住,一边吞吐一边用舌头舔舐,微眯着的眼睛迷乱地看向他。
"决绯......"他被勾挑地愈加情动,扣住我的下颚狠狠地一吻--
同一时间,一道热流射猛地进我的体内。我被激地抖缩了一下,被长时间撑开的后穴痉挛着紧咬住体内的异物,感觉它不断地在泻出汁液,我浑身都颤抖了......热浪拍打着肠壁,剧烈的刺激让我受不住了,我死命地推他,挣扎着想离开他身上,却被他用力地钳制住,怎么也没办法脱离,最后只能发泄似的死死地抓着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他......
高潮过后,我瘫在他身上,等待余韵散去。
鼻端满是檀腥的味道,屋子里静静的,燃烧的木块发出哔剥的声响,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
他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来回摸着我颈部的皮肤。
我忽然轻轻笑出声来:"幸好刚才的动静不是很大,这里的墙壁可不太厚。"
"决绯。"
"恩?"
"等你的毒解了,我们离开好吗?"
我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天才找到话说。
"你......不打算回去了?"
"我想和你一起,可是没有人会允许的,我们都知道。所以......只有走。"
"什么都不要了?我是无所谓,可你呢?以后爹的位子肯定是你的,这么大的栖凤楼你也不要了?还有,你娘呢?"
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一直以为他不过是想和我做一对秘密情人,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份心思......
我知道自己该阻止他。可是......真的,要阻止吗?
"那些都不是我要的。我说过的,我只在乎你。我娘......她本来就不喜欢我。"
"怎么会?"那天寿宴他们看起来很好啊。
"她想要的不是我,我......不过是一个替身,从来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人。"
是谁?
我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他低头蹭到我耳边,一遍遍地问:
"好吗?好吗?......决绯?"
心慌意乱。
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说啊,说啊!只要说一个谎就好,为什么不开口?
什么都说不出。
看不见他的脸,耳边是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我真的,无法答应!
"其实,你现在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对着我的沉默,他终于没办法等待,艰涩地,他开口对我说:"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有许多东西你没办法一下子释怀......你现在没有拒绝我......我应该很开心了......只是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请,不要一个人走开。"
我还是沉默,只是更用力地把脸埋在他的颈肩。
对不起。
对不起。
我还是,没办法放弃。
那一夜,我最终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第十五章
平稳的呼吸吹在鬓边,我被人半抱在怀里。
近在咫尺的是他如温玉般清雅端正的睡颜。长长的眼睫低垂着,尾端微微有些上翘。上面斜飞着两道墨眉,犹如浓黑重彩的一笔,给端白的脸凭添十分的俊朗。
帐幔里萦绕着昨夜里纷乱的气息,身体的热气熳潘捞氐牡盘逑阍谛⌒〉暮粑溆蔚础?
我静静看着这个人,忽然有些不敢相信。即使夜里曾经那样接近,却总是在热情过后怀疑--
这个人,真是爱我的?真的,肯为了我放弃一切?
我闭上眼,苦笑。
我没有这样的自信......我不能相信他。
这就是我和他最大的问题。
我并不是他口里所说的,单纯任性的倔强少年,我暗地里做过的事情,怎可以用这几个简单的字形容?为了爬上今日的位子,我害死的人多的连自己都懒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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