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兄弟)----青纱帐[第二卷]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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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正看见凌决雪的笑颜,那温柔到了极至的笑,仿佛一碰即碎的美丽......
我叹息--
"我们走吧,大哥。"
那一瞬间,我听见屋里传来咯嚓一声,钝而重的,好象......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捏碎了......

身体被裹上温暖的毯子,透着热气的茶杯送到手上。
"喝一点,不然嗓子受不住的。"温言暖语,凌决雪的声音显得越发地低柔。
我小心地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头,细微的一点痛,然后便是一阵舒爽。久旱逢甘,我又慢慢地饮了好几口,直到干涩的感觉消失地差不多了,才把杯子递还给他。
他接过,转身想放回去--我从后面环住他的肩。
他僵了一下。
"大哥......"
我用脸磨蹭着他的背。
刚恢复的喉咙不堪今日的折腾,我只好用气声,嘶哑地唤他:"对不起,大哥......"
他截住我的话:"你的嗓子刚好,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
"大哥......"我不顾他的刻意的阻拦,扯住他,"我......我对他......"
"不要说!"他的声音忽然暗哑了。
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被我环紧的的身体僵硬如石。
"我......不想听,至少现在不要。"
感觉到他声音里隐藏不住的一些东西,我忽然不忍心了,紧偎着他,我保持着环抱他的动作--好久,好久,我们谁也没有动作......
静谧的,温暖的,心里是难得的宁静。
"决绯......"
"恩?"我极轻地应了一声。
"......"
什么?你说了什么?
我凑过去--他一下把我揽在怀里,紧紧的。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唇贴在耳廓上,柔柔的气息吹在鬓发,我听见他如此轻声承诺。
微一抬头,他伸手蒙住我的眼睛--如羽毛般的轻触,柔柔地落在唇上。
细致的,小心翼翼的呵护。
什么都看不见,感觉因此更加敏锐,所以,即使他极力掩饰,我依然感受了,他吻里淡淡的悲伤。
黑暗里渐渐浮现出另一个身影,琥珀色的眼睛因激烈的情感变成了金色,他说:
"凰月,你要等我回来......"
我已经给了你最后的机会,这是你自己选的。
可那又何尝叫机会呢?
刻意的柔情,然后才是被逼迫的决绝,是--早已设下的陷阱,我笃定他的选择,注定了的答案--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呆在你身边,可是,等我!等练好了凤凰令,我会再来接你......"
最终还是逃不过。
真是卑鄙的人,最最不堪的手段。
不管是凤临,还是凌决雪。
我知道他们是真的爱我。
爱地很真,也很深。
可是。
我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恨!这恨太深太久,几乎伴了我半生,纠缠在我的生命里,无论用多少爱来填补都不够!
没办法消,也没办法解。
困死了我自己,也拖着爱我的人一起沦陷--遇上我,注定是你们的劫数!
我悄然叹息,将那只阻挡视线的手握在手里。
"决绯......"
我细细地吻他的掌心。感受到他轻微的颤动,我将他的手贴上我的面颊。
"决绯......"叹息着喃喃叫着我的名字,他把我拥进怀里。
我顺从地趴在他的胸口,心跳声随着震动传来。一下一下,秋雨似的落下来,点点滴滴,犹带着悄然无声的心酸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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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感情戏真难写= =
还有,我最不会写武打,头痛
PS:我加了背景音乐啊,大家觉得合适吗?本人很有感觉啊>_<
==============》看这里

 


第十二章
离开了北陵城,我们出发赶往药王谷。我身上中的是天罗散,它能使中毒的人在一夕之间丧失内力,只有找药师沈飞晗才能解--这些都是凌决雪告诉我的。
"这次的事是二娘做的,她不知听了谁的撺掇,一口咬定是你杀了二弟,红锦和子归......就是我的那个小厮,在你失踪的同时就被囚禁了起来。一直到十五天前子归......拼了性命才让红锦逃出来。那个丫头也聪明,知道单凭她自己没可能找着我,便联系了夜照,我这才知道你出了事......现在二娘人已经被押在牢里了,这件事不能外传,所以只能私下解决,但是决绯......我保证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对于他的这些说辞,我表面上全盘结束,其实暗地里早已思量透彻:
凌蓝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我不信他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二夫人这次的动作这么大,栖凤楼上下却没有人发现,这也实在是太奇怪了!若按凌决雪的说法,二娘是因为骤然丧子导致情绪失控,也就是说这次的事只是临时起意,那么以二娘平时暴烈急噪的秉性仓促之间她会做得这么干净利落?连蛛丝马迹都没有人查到?
我不得不怀疑。
也许动手的的确是二娘,但凌蓝生也决脱不了干系,或许我是对他有偏见,但如果没有他的默许,栖凤楼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单凭那个女人的势力怎么可能只手遮天,逼我到如此地步?
显然凌决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些日子,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即使我故意挑起话题,也总被他是有意无意的叉开。
明白他的回避,我也不再提起。我不知道他是怕我不自量力去报复呢,还是不想正面和凌蓝生起冲突。无所谓,不管他是真的糊涂还是假装无知,反正这笔帐我迟早会讨回来,现在就陪你一起装装傻好了。
我不想去问他的是那一句话:我们该怎么办?
闭上眼睛,捂起耳朵,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听......就这样陷落在秘密的情潮里,不顾一切地纠缠在一起。因为我心里清楚明白我们不会长久,所以才更加地任性和放肆......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从他和我的身份地位,就可以明明白白地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那不过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承诺。
这我心知肚明。
宛如临死前的盛宴。华丽而绝望的鲜美,却终究逃脱不掉死亡的结局。
早已知晓了终末,我反而没了顾忌,反正是会凋谢的花,何不乘它美丽的时候好好享受?毕竟能得到凌决雪这样的情人,让这样的一个人甘愿为自己堕落,是多少人能抵抗得了的诱惑与骄傲?违逆了纲常的情爱,由禁忌而结出的果实,这样罪恶的东西品尝起来才会更加激动人心和甘淳甜美。不是吗?
我在心里冷冷地笑,有恨而衍生的爱,你能指望它会有多么美好?不过是扭曲不堪的丑陋。我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让我很担心--
药王谷是武林有名的禁地,从不准外人进入,据说谷外布置有厉害的奇门阵法,至今仍未有人破解得了。我虽没亲眼见过它的厉害,但连萧何也奈何不得,那就当真不是一般的雕虫小技了,我到时候进不进得去还是个问题。
就这样一路烦恼着赶了十几天的路程,终于到了白灵山,只要翻过山头就可以到达药王谷了,却不想在这时候遇上了大风雪。
白灵山地处北地,整年风雪不断,只有在开春的时候才会好些。现在已近初冬,正是风雪开始肆虐的时候,我不得不抱怨自己坏运气。
为了怕有人掉队,大家都手拉着手前进,马匹和车子早留在山下了,如今全得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山路陡峭,风雪又大,眼睛里就只是一片茫茫然的白色,根本看不清前路。
飞雪连天,朔风卷着满天的雪片直往脸上打,我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只可惜没什么用处,身上依旧是透心的凉,都冷进骨头里了。
"你还好吗?"凌决雪转头问我,声音被朔风吹地有些支离破碎。
我点了点头:"没事。"
那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可实际上我很努力才让牙齿没有打颤,脸上表情也早已冻得僵住了。只是单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需要照顾罢了。
听到我的回答,他也没多说,只是看了我一会儿,最后又转头拉着我前进。
虽然到现在为止除了内力尽失,手脚无力之外,我还没有出现其他的症状,但止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这十几天的路我们赶得很急,身边带的人也尽量从简,除了我和凌决雪,只带了夜照和文少卿那家伙。剩下的都留在后面,等红锦那批人与他们会合再赶过来。
至于为什么文少卿那家伙会跟来,按他的原话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药王谷"。想想也是,做为消息探子,有这个机会一探这传说中的禁地,他自然不会错过。而且他知道我们太多事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不能放他出去招摇,还是带着他比较安全。凌决雪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默许了他的跟随吧。
"大家再忍忍,前面有个小镇,到那里就可以休息了。"凌决雪纵声向大家说明,纯白的衣襟在风里猎猎作响,几乎和四周的风雪融为一色。
我想起一年前他好象曾经来过这里,当时是为了接凌决钰回栖凤楼吧。那是什么时候?也这么大的风雪吗?老是这么刮风下雪的,药王谷里的人怎么受得了?
我这么胡乱想着,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的脑筋停留在寒冷的感觉上,不然我可能真的支持不下去。
好在事前凌决雪就输了些内力给我,否则以我现在的身体还真走不了几步就倒了。终于在雪地里跋涉了许久之后,凌决雪口里那个镇子算是到了。
因为地方偏僻,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还特别地破旧,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谢天谢地了。
和掌柜的要了三间客房后,凌决雪就直接拖着冻僵的我进了房间。一踏进门,我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也没了,身子一歪就想倒床上去。
"先别躺下,"凌决雪把我拉起来,伸手把我身上已经的僵硬冰冷的披风脱下,"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刚才出了汗,衣服湿了会着凉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身上冰凉冰凉的,沾了汗的衣服就像被冻住一样,又硬又冷。
可是身上实在是没力气了,我只能靠在他肩上,任由他把我的衣服一件件解下来。
雪花积在他的头发和眉毛上,白花花的,一进到温暖的室内就慢慢地化成了水。他眨了下眼睛,冰凉的雪水从他长长的睫毛上滴落下来,晶莹剔透,像眼泪一样,很漂亮。
我伸手去替他抹。
他抬头朝我笑了笑,又低下头去脱我的裤子。
我尴尬地缩了缩。
他一点都不以为意,很快就把我剥光了包在被子里。然后又从包裹里取了衣服给我穿上。
等衣服穿完了,我整个人已经从头红到脚了。
虽然在情事上,我的经验绝对比他丰富,被人服侍着穿衣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娃娃似的给人摆弄,实在是......很丢脸。
感觉脸上有水珠滑下,我伸手胡乱抹了两把脸,顺带掩饰自己的尴尬。
脸上大概有些地方已经冻伤了,一擦就疼。
"别蹭,会掉皮的。" 凌决雪把我的手拉下来,改用他的手敷着,"待会儿再用温水敷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哄啊,我有点汕汕地扯下他的手:"我自己来好了。"
"别,你的手太冷了,我给你取些热水来。"
"笃!笃!"门板被轻轻扣了几下,"大公子,我拿热水来了。"跟着又有一个的声音接着道:"喂,我可要进来了。你们准备好没?"
一开门,首先进来的就是那个狐狸眼,手上还端了只火盆。大概也是冻僵了,脸上的笑都有点龇牙咧嘴,只是那嘴巴还是一样的没遮没拦:"怎么样?这次我可记得敲门了哦。"
夜照安静地跟在后面,手上也端着个盆子,里面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凌决雪走过去接手:"我来好了,这几天赶路你也辛苦了,去好好休息吧。"
"是。"夜照立刻听话地退下。不过另一个人就不好打发了。
"哎呀,怎么好让你送来啊,让小二端来就可以了。"我假装客气给他一个笑,故意拉长了嘶哑的音调,好荼毒他的耳朵。
从可以说话起,我就一直是这副沙哑的嗓子。心里其实也清楚,能恢复到成这个程度已经是万幸了,我也没指望能像到从前那样。只是这声音委实是刺耳了点,粗砺地像磨刀一样,我自己听了都受不了。所以平时我总是故意放轻音调的,不过有的时候也可以利用来对付某些讨厌的人--
看见对方的嘴角反射性地抽了抽,我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麻烦你了。"凌决雪客气地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碰上小二我顺路就端来了。"文少卿脸上的笑变立刻大了,只是僵硬的肌肉让这笑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我知道凌决雪给他过一大笔钱作为他通风报信的酬劳,而从那之后他一见着凌决雪就一直是这副谄媚的模样。我只当这人油滑,没想到还是一个钱迷!
"掌柜说来白灵山采药的人一般都是在春季过来投宿,冬天大雪封山就没什么客人了,所以这时候客栈里储存的柴碳不多,只能给我们这些。"文少卿把火盆放好点燃,然后用铜钳拨了拨,"我也是乘着进来暖暖身子,这里当真是冷死人了。"
"这里的天气本就是变幻无常......决绯,手伸出来。"
凌决雪端着盆子来到床前,我伸出手。冰凉的皮肤一浸入温水里,立刻就是一阵刺痛。
"慢慢来。"凌决雪撩了点水浇在我的手上。
感觉到手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暖,我舒服地叹了口气。
"好了。"觉得差不多了,我收回手,接过他递上来的帕子擦干。
却见他又把盆子放在地上:"脚也浸一下吧。刚才一直在雪地里徒步走,脚一定要暖一下,不然接下去的路就走不了。"
我把我的脚从被子里拉出来,先浇了些水让我适应了一下,然后再让我踏进盆里。
全身上下最冷的就是那里了,冻得几乎没知觉了。浸在水里也感觉不到热度,渐渐的才觉出一点麻,然后蔓延着变成火辣辣的热,最后皮肤才觉出水的热度。这次可真冻地够呛。
一抬头,这才发现文少卿那家伙正傻傻地盯着我们看。
看什么看,我瞪他一眼。
"你们......"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小声的嘀咕,"我好歹是个大活人啊,当我透明的吗......"
"文公子你说什么?"我不怀好意地提高了音调,粗嘎的声音顿时变地刺耳。
这一路上我没少修理他,只要我用这样的音调跟他说话,就肯定是他要倒霉的时候了。于是他立刻嘿嘿朝我笑了两声道"
"没什么,我说我肚子饿了,啊,对啊,我先去找点东西吃,"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咳,我不打搅了,你们慢慢,慢慢的啊。"
说完立刻脚底抹油地溜了。
"哼。"我朝他的背影不屑地哼哼。
一转头,正对上凌决雪注视的目光。。
"怎么?想替他求情?"我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
"我不会。"他伸手顺了顺我鬓边撒乱的头发,"你知道的,除了你,我没在意过别人。"
"谁晓得,"我调开视线,轻轻地开口。
刚才对夜照还不是一样很温柔,"你对每个人都是那副样子......"唇上忽地一暖,我一下子住了口。
"我不会对别人这样。"他退开去,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只是这次融进了眼里......和刚才的,不一样。
我掀了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里恨恨地想着:这家伙越来越会肉麻了,以前还以为他有多正经,这么会甜言蜜语!
"我只是不想看你难受......别恨他,恨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的。这一路上,他其实一直都让着你。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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