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香————wait-meteor
wait-meteor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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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太香

第一章
疏星。
淡月。
凉风徐徐,夜静谧。
"抓贼啊!"黑暗中一声惊呼划破王丞相府的寂静,只见一黑影一闪翻过墙头。等家丁护院拿着火把灯笼齐齐冲出来时,要抓之人早已影儿都不见,只听一护院向总管汇报:"财、财、泉府的财物被盗贼洗劫了......"
倚凤楼。
琉璃阁。
"楚公子--"一声娇啼,软玉温香已然偎入怀。
又来了,"拜托--"我长叹一声,"疏离啊,你平日里那端庄自持、冷淡疏离的气质都跑到哪儿去了,真搞不懂那些背后称你‘疏离皇后'的人。"
"谁让你是人家心目中唯一的英雄,怎能拿对待那些个臭男人的态度对待您呢!还是......"疏离顿了一下,"您嫌弃疏离,不要人家了呢?!"
好一副泫然欲泣,孤独无依的可怜相。看她那么投入,我也不好败兴,一把把她搂过,"名满天下的倚凤楼疏离姑娘,多少人欲一亲芳泽日思夜想而不可得,我怎敢不要!"说罢,由她身后一手抱过她纤腰,在屋内旋转,衣带纷飞,惹得怀中佳人又笑又叫,我不停反倒加快脚步,直到疏离已笑软了,喘气道:"阿楚,再、不跟你闹了,快、快放了我吧!"我才使巧劲借力把她摔在厚软床铺上。
休息一下,她从床铺间抬头,粉面桃腮,目光如水潋滟,因方才的笑闹而由发间垂下的几缕发丝落在颊边,显俏皮更显妩媚,红唇微启:"此去丞相府,收获如何?"
我不答反道:"若你不是我表姐,我早已把你抢去娶回家。"
"嘴甜的小鬼",疏离道:"介意身份么?亲上加亲又如何?"
"拜在你石榴裙下的痴男何其多",我作深沉状:"我何苦再插一脚,把我大好的少男情怀断送于你手中?!"趁她没来得及打我,早窜入隔间掩好门,只听那屋表姐恨恨道:"死小孩,戏耍你表姐。"
我乐得大叫:"小心生气会让你变老哦。"
果不其然,听到表姐在那边跺脚,呵呵,正在心里乐着,忽想到刚才的问题,向隔间道:"今天的收获都在那包袱中,你随便挑喜欢的珠宝吧!剩下的银票什么的,明天再按老规矩处理吧!"
只听那边道:"臭小孩,又拿东西来哄人家......"之后,声音渐低渐无。
我躺在床上,模糊地想:真开心,果然还是自在又刺激的生活适合我啊!明天......想着想着,沉入梦乡。

第二章
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中午,这就是隐身青楼的好处,早上没有客人打搅,姑娘们晚起。对于经常夜间活动的人来说,睡懒觉是很必然的习惯。用过午膳,我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
转了半天,也不见有恶霸欺压良民,更不见登徒子调戏少女,光天化日之下倒是一幅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景象。
哦,好无聊啊!
京城物埠繁华,街上热闹纷繁,但现在是正午,暑气正盛,"日头好大哦!"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佳公子只好走进一家茶楼休息。两杯清茶下肚,顿觉舒适不少。
"听说波斯使臣此次来访向我朝皇帝进贡了很名贵的宝贝。"邻座忽传来低语。
宝贝?我的耳朵接收到这个敏感字眼,立刻竖了起来。
"李兄可知是何宝物?"
"这个嘛,"到了关键字眼,我马上运功凝神,"不知道。"
黑线黑线。我抑制住殴人的冲动。
"不过,据我哥说没见有大箱子,宝贝应该不大。"
"令兄既守城门,没见他们带其他物品?"
"只听说箱子不多,马车不少。"
"哦,不会是人吧?听说波斯美女美艳动人,能让人骨蚀魂消呢!
"说到消魂,只怕没人及得上琉璃皇后吧!"
"可是就连丞相的公子,也只能在纱帘后听他弹奏一曲,更何况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连面都不得见啊!"
"说到见面,上次游灯会时她坐在花明楼的锦阁上,我远远看她那一眼,当真是天仙化人,我到如今每每忆起还是如饮美酒,熏然欲醉啊!"
"那是自然,据说她有当今皇后都及不上的美貌啊!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副菩萨心肠,乐善好施,不知救活了多少食不裹腹的百姓啊。"
呵呵,表姐,你可真是魅力无边啊。听到这儿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不过,今天的消息倒让我打定主意,那就是:夜探皇宫!
纵身翻过围墙,我放低身形,小心前进,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饶是我经验丰富,也不敢轻忽那些身手不凡的大内高手。
对了,皇宫那么大,构造繁复,要知那波斯贡物在哪儿得找个人问问才行。
咦,那边的屋子居然还有光亮,都已是深夜了啊。
潜行到那屋窗下,屋中似有人在低语,但听不真切。一舔手指,在纸窗上戳个小洞,凑上眼一看,我刹时睁圆了眼睛忍住即将脱口的惊呼。
哇,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呢,不过,这样显眼......
既然这明显是个陷阱,我又是个不速之客,何不找个地方轻松看戏呢。
陡然拔高,我跃上院中一棵参天古柏,隐蔽身形,观望动静。
未几,一个身量纤细、身手敏捷的身影潜入,伏在窗上看了一下,立刻从身上摸出一小段竹管,将迷魂烟吹入,稍待片刻,不去推门,反而跃窗而入。
果然,另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跟至,贴墙而行潜至窗下,窥视屋内动静。看他落步无声,难怪没有大队人马出动,只这一人怕是数十个武林高手也难企及呢。
不久,螳螂看清形势,无声跃入屋内,只见蝉立刻飞身出窗,螳螂紧跟,转眼两人已踪影不见。
此时,布局之人与其针对之人都不在了,我这只黄雀已无所忌惮,下树推门入室。室内财宝已被翻乱但未见少,看来先前那人旨在寻物。我十分好奇的是:这宝中之宝会是什么呢?
这儿既有局,我还是早走为妙。
翻墙几个起落,竟有熟悉的香气袭来,我精神一振,寻香而去。
跃过最后一道墙,我几乎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呆住。
哇!好一园国色天香的牡丹!
咦,那不是一品朱衣,依次走过,还有岛锦、芳妃、夜光白、蓝田玉,更休说姚黄、魏紫、洛阳红。
清朦月下看来,竟似仙府瑶池。
那边遗世独立的一株--冠世墨玉!
果是香可消魂,色可悦目,态可醉心。
唉,如何能不动声色的把这株冠世墨玉连根移走呢?我颇费思量。
"好一个偷儿,爱花不爱财!"背后忽有人出声戏谑。
我悚然一惊,却在转身时已笑了起来:"这株冠世墨玉可不下万金,我是爱花亦爱财。"心中却暗叹爱花之心一起,一时放松了警惕。
来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么晚来此,不好,难道好死不死撞上了大内侍卫?看他一脸威仪,难道是大内侍卫总管?
那人诧异之情一闪而过"怎么,对牡丹很有研究么?"
"不敢,"我语气闲闲淡淡,暗思脱身之计,"只是恰巧识得其中几种而已。"
"那么说是个雅盗?"他问的兴趣盎然,"你可知,你闯入了皇宫中的禁地。"
"闯入这儿我很抱歉,不过,一样是黑衣蒙面,为什么不能是刺客?"我虚心求教。
"刺客有时间赏花?"他顿了一顿,"还有,不要拖延时间了,你跑不了的。"
"那么笃定?"我羞于被他看穿心中所想,恼于他对我的藐视,满心不服气,一时忘了压低声音,喊了出来。
那人微一惊诧,道:"其声清越,其眸精灿,若你摘下蒙面之巾,我考虑今晚放过你。"
今晚放我?明日大街小巷贴满绘有我头像的海捕公文捉我回去那我岂不亏大了?"
我不再理会,拔腿就跑,却发现远处灯火忽起,三排弓箭手遥遥并立。
"皇宫禁地岂是随意出入之地,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人脸上表情好可恶,我虽万般无奈,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摘下面巾道:"你可不能食言哦!"
看到我的"真实"面容后,总管大人似是一愕,神情中还有一抹隐藏不住的失望,但仍波澜不惊:"告诉我你今夜来此的目的。"
平淡无奇的五官配上一脸麻子,任谁都要失望吧。"闻道御花园奇花异卉遍植,前来一观耳。"我咬文嚼字道。
他明知不是实言,却也不好再刁难,一挥手,弓箭手立撤。
我反倒不急着走了,对他笑的一脸蛊惑:"把那株冠世墨玉送我,我不会让皇帝看出来的,还会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你一定很想知道的,怎么样?"
"哦?"总管大人挑眉,似是不信,"要如何瞒过皇帝?"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我得先要承诺,这种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碍于面子也不至于食言而肥吧。"
"好,我答应。"他毫不迟疑地应承下来。
咦,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我弯下腰,辛苦移植这棵已然姓楚的牡丹,而那总管就立在那里冷眼旁观。
什么嘛,怎么做奴才的,一点眼神都没有。我不爽地咳了声,道:"总管大人啊,笔墨伺候。"
"总管?"他挑了挑眉:"你怎知我是总管?还有,你要笔墨做什么?"
"你难道不是?"
"当然是。"
"至于笔墨,自然是向你笔授机宜啊,等我走了你再看,若是现在告诉你,我岂不是没有护身符了?"我好心解惑。
"哦--",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不过,若你使诈怎么办?"他忽然长心眼了。
"您不是看到我的相貌了?"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在这美好的夜色中,我心情舒畅地踏月而去。
想到他看到纸上内容会露出的表情,我不禁从内心深处笑了出来。
唉,不应该告诉他他看到的是我易容后的结果,让他全国去缉拿吴县令那不成器的儿子,岂不有趣?我还是太善良了。在心底,我暗暗埋怨自己。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琉璃阁,漆黑的屋子倏地亮了,疏离手拿火折子俏生生立在我面前。
"干嘛那么突然?吓了我一跳!"我捂着胸口抱怨。
"你去皇宫了?"她一副八卦的嘴脸。
"为什么这么问?"她没理由知道啊。
"当然啦,我看宣王爷送来的那些盆牡丹珍奇有加,但却无‘冠世墨玉',他也曾遗憾地说:‘宇内此花皆在大内',他也只能偶尔观赏而不能‘献于美人'。"
"他却不知,献给你的那些牡丹都给了我。"我笑嘻嘻道。
"没办法,偏偏我不喜牡丹的香气,你却那么爱牡丹。还有,"她顿了一下,"你别扯远了,今晚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放心啦。" 想起被我摆了一道的总管大人,我露出诡笑,"他们就算看到我了,也不会贴出公文追捕,恐怕在暗地里咬牙呢。"
琉璃阁后阳台,我小心翼翼地培土、浇水,把"新客人"栽好,月光下的牡丹如被轻纱,朦胧又娇妍,隐含玉的光华。没有蜂围蝶绕,更显清傲尊贵。
"阿楚,看到你,我仿佛看到姨娘了呢!这月夜,这牡丹,还有这月下弄花人......"不知何时,疏离已立于我身后。
"娘亲......"牡丹,是阿娘最喜欢的花啊,我望着月光下被微风吹拂的轻轻摇曳的牡丹,仿佛在那花心中看到了一张比花还迷人的美丽笑颜。
"你若着女装,只怕跟当年的姨娘一个样了!"疏离突然语出惊人,打断了我将要飘远的思绪。
我回头对上她善意的眸子,微微一笑:"你若想看,改天我会让你看的,不过可要等到你嫁人的时候!"为了照应我,疏离至今未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哪有那么容易出嫁,只是至今找不到可以配的上你表姐我的人啊!"
表姐仍是一副甜美笑靥,看不出一丝儿的阴霾。"过两天四王爷六十大寿,我还要你帮个忙呢!"疏离已转开话题。
"好啊!"我振奋起来,"说吧!"

第三章
入夜的康王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疏离的到来更是引发了小小的高潮,贺客中一些色迷迷的男人们已魂不守舍地众星捧月般围着表姐。
"疏离姑娘大驾敝府,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康王爷见表姐一来,脸上大是有光,笑逐颜开。
"王爷六十大寿,疏离略带薄礼,谨为祝寿,不成敬意。"疏离裣衽为礼。康王爷秉持高洁,刚直不阿又兼心怀百姓,疏离敬仰才登门拜寿,相较于对京城其他达官显贵的态度,还真给了他不小的面子。
宾客纷至,下面已有人鼓噪起来,请疏离弹奏一曲,表姐也不推辞,向大家一礼:"疏离特带陋曲一支,扰人清听,不胜惶恐。"
"哪里哪里,仙子妙音,我等洗耳恭听。"康王成心恭维。
疏离玉指一划,铮铮琴音缓缓流泻而出,明明是酒气声娱之所,却似把人带到水气氤氲的南湖之上,莲叶轻泛,风送荷香,飘渺而又清越,让人如饮醇酒,熏然欲醉。
琴音方杳,见门外跑来一小厮,在王爷耳边说了什么,就见王爷神色一怔,立刻喜到:"快请!"
只见门外一前一后走进两人,之前一人锦衣绣服,气宇轩昂,向王爷拱手为礼。
王爷忙不迭回礼,口中犹自说:"皇恩浩荡,居然请御大人与小王寿。"满院宾客中好些人也似一怔,接着皆向这位御大人行礼。
我一见,惊异非常,居然是那夜的大内侍卫总管,怎么,他可以不用当值的?看众人与康王爷的态度,想必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吧。
厌倦了席宴间的推杯换盏、谦辞客套,我以手支额,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起身走了开去。
王府毕竟是王府,皇帝给建的府邸果是不同凡响,庭院布置的典雅大方,树木扶苏,我信步走到湖边,深吸一口气,精神不觉一振。
未料到,表姐所说的帮忙竟是化装成宾客来看看康王爷的女儿清平郡主怎么样,大概是想让我脑筋开窍,想要成家立业吧。可是她却不知,一天没有看到她嫁人,我怎会心安理得的娶妻?
又走两步,忽闻前面树阴下有人声传来,我一笑,看来更有喜静者呢。
刚走近,忽听低低一声"窈妹",我一怔,郡主芳名"青窈",难道此刻她与人在这儿?
"不可,爹爹震怒,就算天涯海角也会抓我们回来的。"一女声说。
"但是这门婚事是皇上赐的,又不能悔婚,不过,我是绝不会娶赵小姐的,所以,我们必须走!"男声坚定地说。
"怀恩......"
此时我再无怀疑,原来新科状元许怀恩早已与清平郡主情根深重,可怜丞相小姐只怕不知未婚夫婿已琵琶别抱,心有所属了吧。呵呵,表姐,你倒让我看了出好戏。
"阿窈--阿窈--",叫喊声从远出传来。
我忙纵身一跃,把身形藏在高大古树上,只听下面青窈急道:"你快躲一下,是二哥叫我。"
许怀恩才藏好,下面一个焦躁的男声说:"在这儿干吗?快走,爹正四处找你呢!"
"我略饮了几口酒,头脑有些涨,刚寻了个清凉之所凉快一会儿,爹爹有事?"青窈掩饰道,兄妹二人渐渐行远。
这边许怀恩怏怏从树影中走出,朝宴会方向而去。
我见有热闹可看,自然不肯错过机会,马上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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