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香————wait-meteor
wait-meteor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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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赏秋色正当时,这金素园里红枫片片,铺在地上,绚烂之至。赏菊也正当时。争奇斗艳的菊来下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菊花又名帝女花,清奇傲霜正称此处景。饮在当下最是适宜。"几杯闻之熏然的菊酿入口,神思恍然。
饮罢散步赏菊,富贵与这玉面佳人民间倒也常见,我故意道,"一团黄白,不甚稀奇,那棵浅碧色,细瓣微勾的姿态倒是别有韵致。"那颜色与子琛今日穿的浅碧青衫倒颇相仿。
"我倒与阿楚看法一致,对那一团富贵气的没兴趣。"子琛笑眯眯接口。
"阿楚不喜欢一团黄白,就必定喜欢浅碧?"御龙的话说得奇怪。只是接着说,"鸳鸯与二乔也算珍品,"往前走几步,把眼前花示与我们,"一团黄白却也非都无趣,这月之光也是不俗的。"
"果然不俗!"我眼前一亮,叹道。
"月下赏定然更美。"御龙凑过来道。
想到我们之前月下初次相遇,不禁会心一笑。
不曾想到的是,今后再来金素园,满园皆是玉蝴蝶之类,再不见富贵等品种的踪迹。
"皇上,靳妃娘娘求见。"我们还在园中散着步子,小太监上来禀报。
"她已被贬为庶民,还来见朕做什么?"御龙显然不想她来破坏了兴致。
"这......"小太监察觉了自己的口误,"靳氏说要来跟皇上告别。"
"此时又何必显得那么无情。"子琛漫不经心踱过几步,站到我身边。
"宣。"御龙也拿起酒杯饮一口,"想到今日起不用见她了,我心情也不错呢。"
太监通传后,靳妃缓缓走了进来。没有了以往前簇后拥的派头,也不再妆扮的华贵浓艳,一身素白看上去沉静了些。她走近拜倒,"臣妾今日即出宫,来跟皇上拜别。"
御龙似乎觉得此时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许想到她家人的下场,只说了句,"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靳妃起身慢慢抬起头,抬眼瞧向御龙之时那眼底的怨毒还是渗了出来,我还道她原来也是恨着御龙,却见她手一抬,当下想也不想挡在御龙身前。
我眼前人影一闪,子琛身形一滞,随即下沉,我忙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子琛你怎么样?没事吧?御医,快叫御医。"
"把这女人给我拿下!传御医!"御龙怒喝道。
靳妃见刺杀不成,御龙有了防备,从头发上拔下一支钗,脸上犹带疯狂怨毒,双目赤红地笑道,"不劳皇上费心了,天不如我愿,但是总算拉了个人到黄泉陪我。"言罢,拿钗刺入喉咙,艳红的血流出来,和着红叶染成一片刺目。

第 21 章(完)
御龙怕我扰了太医,我只好在房门外焦急的等著太医为子琛拔针解毒。
"不晓得靳妃竟暗地练得一手袖底针,针本身并不可怕,她为了害人在针上淬了毒才要得了人命,真是最毒妇人心。"御龙喟叹。
"恶毒,她用的金针,不如铁针可用磁石吸出。还要割开伤口,子琛又为我受苦......"想著子琛为我受累,心中极是难受。
"太医出来了。"我还在那里自怨自艾,御龙提醒。
"子琛怎麽样,没事吧?"我急急迎上去问。
"这个......"太医还没说完,"当然没有事了,别担心,不是有我在吗?我一早就让太医给他服下了能解千毒的滴水明珠,不会有大碍的。"
"解千毒?那麽说子琛会没事了?我去看看他。"我抬脚就要往里冲。
"这段时间欧公子他劳神过度,大伤心血,能静静休养一阵子最好。请不要扰了他。"太医嘱咐。
"知道啦。"我不耐地应付著,赶著去房内探望子琛。
轻手轻脚走进来,静静看睡在床上的子琛,他的眉不是很粗,但如凤羽浓黑而修长,因为痛楚而微蹙著,显得肤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我只看著,不敢出声打扰了他。子琛却似若有所觉,睫毛一颤,睁开眼来。
他眨眨眼,等看清眼前是谁,微微一笑,"你没事就好。"
心里更是一痛,"你不用......你若有什麽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心安了。"
"看来老天看得还是很清楚的,该是怎样,无论做什麽都不会改变。"子琛说得若有所思。
"是啊,老天看得很清楚,所以才保佑你没事啊。"子琛能避过大难,反而被伤感冲淡喜悦却是不该。
"可能没办法完成我们原先的约定了呢。我们在一起,总要你为我受累......"
"没有关系的,你只要觉得开心就好。"子琛还是一如既往的恬淡温和。
子琛的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太狡猾了,明明是因为御龙不能跟子琛按照先前约定去游历,这麽说却好似还是为子琛著想,因我总会累著他。
"阿楚,我想,我要走了。"子琛身体才痊愈,居然要打定主意走,来跟我辞行。
"子琛,"我想不出跟他说什麽挽留的话,我没想到会那麽快分开,原本商定共同游历天下的决定,因为御龙......
"这只竹箫,给你拿著吧,只当留个念想。"子琛解下多年来从不离身的竹箫。
"子琛,"我接过箫,多年的摩挲已经让青碧的箫管变得晶莹柔润,以往的一幕幕相处的情形闪过眼前,忍不住倾身抱住子琛,心里不舍极了。子琛对我来说比亲大哥还亲,疏离与我相依,我们至少是天生血缘,子琛却是无私的一味为我......
"咳咳,箫而已,"御龙吃味,说著,摘下墙上挂著的一支质地通透的碧玉箫,递过来,"给你这支,"隔开我们似的往我怀里塞。
"切~"意义不一样嘛,我眨眨眼,扭头问他,"你真的给我了?"
"君无戏言!"御龙昂头一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绝决神情。
"好,"我放开子琛,从身上拿出把极细小刀,在玉箫尾上系络子的地方刻上字。我的字不丑的,可是刻上去的小篆"随云"有些歪歪扭扭。"子琛,送给你,玉箫就当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子琛目光柔柔的看著我刻的字,略带笑意地说,"好,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说罢似有意无意瞥了御龙一眼,"阿楚,我们这样好像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御龙在後面咳的好大声,我和子琛笑得很是开心。
城门外。
"真的再不会来了吗?"虽然子琛早说了决意要去看看世上最远的地方,只怕永远也走不完,我还是有些不舍的反复问。
"你就想著,我虽然在很远的地方,跟你看的,是一样的月亮。也许还会回来,只是怕要过很多年了,那时候你都不记得我。"
"哪儿能呢?就算你变成老头子再回来,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的。"想象到温文沈静的子琛一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样子,我沈重的心情轻松了点。
身旁的骏马不耐的打了个响鼻,"送君千里终须别。回去吧。"子琛抚著马儿道。
"我既然没法子同你去,看到各处景致,可要替我多看几眼哦。"
"好的,我会记住看两个人的份。阿楚你,要幸福。"子琛说得郑重,那眼神此时似乎化成了很多丝线,能把人缠住。倘使不是兄弟的话,我都会以为这眼神就是缠绵了。
御龙揽过我的肩,"你放心好了,他的幸福有我。"
子琛不再多言,上马扬鞭,"後会无期!"向著朝阳,马儿撒蹄而去,青衫被晨风吹得扬起,看著似乎是带著绝决的豪情。
"子琛那麽好的人,一定也会找到他的幸福吧。以他去的远远的地方,说不定是个番邦的绝色美人呢。"
"嗯,我们要比子琛更加幸福才行,要比任何人都......"御龙声音低下来,低下头轻轻咬了下我的耳朵,"回去吧。"
御花园中,御龙下来早朝,我们在凉亭下棋。
"我看你很舍不得放弃出游的机会吧?我们也出去玩怎样?"大概看我有些精神不振,御龙提议道。
"你可以不用理朝政吗?"主意不错,只是听起来很不实际。
"我想尽快培养一个合适的人继承皇位,若想日後逍遥须得早日下手,这可不是一日之功呢。"
"有人选吗?你好像还没子嗣吧?"我提醒他。
"这就不用担心了,皇家一脉的子嗣多得数不过来,要在其中找个有潜质的该不是很难。"说罢笑得好生甜蜜,"也许只过十几年就可以放下担子了,当了太上皇可就真得悠闲自在。不过,之前也是可以偶尔偷偷闲,说吧,都是想去哪儿?"
"让我好好想想,近的三山五岳我和子琛都去过了,不若去探望疏离?记得她捎信来说牵挂我呢。去远的可以沿子琛的路线追上他,他定然想不到,给他个惊喜......"我正高兴的盘算著,脑袋被轻拍了一下,"是不是我还得带著侍卫随从呢?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啊?还是我来决定好了。"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我嘻嘻笑,"天已经凉了,可以往南走啊。"
"这倒是不错,南地的官员汇报说过,他们那里冬季如夏,景致与京师大异,还有个四季芳春之城。可以先去......"兴致高昂的说了半天,"这几日处理完奏折就能轻闲一段时日了,现在就能著手准备了吧。"
"这几日不行,我给疏离发了信函,她过两日会同子封来京师看我呢。"
我很高兴地看御龙的俊脸由白变黑,瞪了我一会儿,眼神又带上温柔的笑意,而後又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哪样?"
"不管你是调皮还是不解风情,这辈子就是我的了。"
压下心中泛起的甜甜感觉,"你太霸道了,我可是堂堂盗圣呢,可不是某人说要就要的!"我冲他吼。
他可恶的隐忍著笑意,"那盗圣大人,请把泰极朝的万里江山偷走吧,还会附送一个英俊无比的深情无比的美男,怎麽样?"
"嗯,江山麽,我就笑纳了,赠品什麽的就算了,我一向不喜欢贪小便宜的。"我歪过头斜眼偷看,御龙表情迅速变化著,忽然起身伸手抱起我,"还没尝过美男的滋味,拒绝的也太快了吧?只有试过才能决定哦。"
我力气没他大,挣脱不开,只得被一路抱去枫宸殿,之後发生的种种,唉,三天後疏离来见到我还说,"是不是不小心扭到腰了?我早告诉过你不要自恃轻功到处乱窜的!"

(完)

番外:阿楚的背後
皇宫内,子琛病房外。
"这茧毒别名附骨之蛆,这种毒药性虽慢,但无解药,是世上奇毒。让人渐失五感,慢慢丧失行动能力,一点一点衰弱死去,最是狠毒不过。"太医颤著山羊胡子,仔细的向皇上讲解著。
"滴水明珠都解不了的毒?"御龙很惊讶。"为何朕以前却没听说?"
"此药莫不是深仇大恨绝不会用。再兼配方复杂已失传甚久,解药更无。滴水明珠虽是无上之宝,对上此毒也只能延命。欧公子好运,若不是皇上赐他滴水明珠,他很快就会受......"
"能延命多久?"御龙显然对他後面的唠叨不感兴趣,打断他。
"怕是只得一年。之後毒发,再难救要。且依旧不会猝死,会在约一年的时间里慢慢衰弱而亡。"
御龙听後沈吟不语。
太医小声问:"皇上?"
"好了,你退下吧。"
檀木窗格下,屋里声音传出来。
"露华殿里你是故意说那话,明知道阿楚在那里听著,结果那一次,他原谅我。"有些不悦的语气。
"他那次亦有犹豫,我只是不愿在他心上再划一道,看他痛苦为难,"子琛苦笑,"只得把他又推向你。"
"之後战场上,你同靳家有勾结吧,也是因为发现阿楚用自身为我挡箭,才杀了靳仁德。"御龙语调冷冷的。
"不止,其实靳妃这次的刺杀我心中也早有数,只是没想阿楚会一次次的......我不是败在你手上,而是他。他的心眼太死,认准了就不会回头......你我心里也明白,你有心利用阿楚,只要有他在我就伤不了你。"
"那又如何?我亦爱他。我从小长在宫里,为了在相互倾轧中保全自己,有些算计已刻到骨子里。不过,我最不会伤的人是阿楚,别人更是不行!你可以放心的离开。即是永不回来,也不必担心阿楚会在我这里受了委屈。"
子琛负手立於窗边,"两年的时月不短了,已能让我走过很多地方了,我不会再回来,就让阿楚以为我一直远走在外,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看著他淡薄的身子映著窗外秋之落叶,御龙心底又涌起一阵凄意,忍不住道,"你并非无救,天下如此之大,何不去四处寻访灵丹妙药?"
"连皇室收藏的至宝都无法救治的毒,我何必用剩下的时间去苦苦寻求,反而失去最後能够心境平和的机会?"子琛嘴角噙著一抹飘忽的笑。
"面对生死能够如此沈稳从容,这点你真是让人刮目。"御龙叹道。
"有时候达观知命的人,只不过是知道自己没有什麽可以牵挂的了。"子琛喃喃道,神情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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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所以会有主角看不到的地方,不补充下的话会有对应不上前文的地方,只好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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