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亚西莫缓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睛上的布条被拿走了，他看到费尔普斯咬破自己的舌头，然后俯下身子，吸吮伤口。
在费尔普斯的舔舐下，伤口在渐渐愈合，最后连一道痕迹都没有。白皙的皮肤好似没有受过一点伤，完美依旧。费尔普斯亲吻着亚西莫的肩膀，不由地说："你美得让我难以置信。"
"唔......"亚西莫呻吟了一声，这是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
一会儿后，费尔普斯抬起头，忽然说："不要再去想狼人了，他不过是一个玩具。"
说到雷什，亚西莫的眼睛立刻变得暗沉，有东西在蓝色的瞳孔里流转。他竭尽压抑着自己，低声说道："他不是玩具。"
费尔普斯观察着亚西莫的表情，将他脸上所有的变化全然收入眼底。他嘲弄地笑了笑，说："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他，他只是一名狼人。"
亚西莫看进费尔普斯的眼睛，说："是的，正如你所说的，我爱上了他。"
在瞬间，灰色的瞳孔迅速冻结。费尔普斯狠狠地一掌重重地打在亚西莫的脸上，大声说："亚西莫，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愚蠢？！"
一丝鲜血从精致的嘴角滑落，低沉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从未改变。"
"确实，你没变。"费尔普斯深深注视着亚西莫。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他会成为血族新一代的亲王，所有人都会向他臣服。他会拥有整个黑暗世界，实现他百年来的梦想。一切都在变，除了亚西莫。他还是一样地迷人，精致的面容永远俊美，没有太多变化的脸上永远冷漠，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冰冷，他一直都是他认识的那个亚西莫，离他似近似远，对他若即若离，让他难以捉摸。他曾经以为他是他的，可他现在觉得，他仿佛从未得到过他。
亚西莫，真是可笑，我是最强大的黑暗之神，可是我居然在问自己，我是否真正拥有过你？
"其实......我才是你的玩具。"亚西莫冷冷地说，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我只是一个不听话、不服从你的玩具罢了，你暂时对我还有兴趣。
费尔普斯定住了，他怔怔地望着亚西莫，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他俯下脸，细致地舔去亚西莫嘴角的血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是......该有多好。"这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如果你只是个漂亮的玩具，你会费尽心思地想要留在我身边，你会讨好我，奉承我，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永远属于我，忠臣于我，而我不会莫名其妙地担心有一天你会背叛我......可惜，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亚西莫，你只会是亚西莫！
一刹那，亚西莫迟疑了。暗暗的低喃声，这小得不自信的声音让他觉得似乎并不是费尔普斯发出的。这样的声音他听到过一次，那是两百年前，费尔普斯在沉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他的眼睛凝望着他，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无可奈何的自嘲。他说，亚西莫，你为什么会背叛我......然后，他沉沉睡去，没有看到他落下的泪水。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并不想背叛你，但你没死，这就足够了。
很多东西改变了就不可能回到原位，而离想要的却没有更进一步。亚西莫侧过脸，避开费尔普斯的视线："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如果回到两百年前会怎样？"费尔普斯抚过亚西莫的脸颊，拨开他额前散落的头发："你依然会背叛我？"
亚西莫垂下眼睛，坚决地吐出一个字："会。"
费尔普斯笑了，盯着亚西莫的眼睛里弥漫着无尽的冰冷和隐隐的躁动："亚西莫，你真是该死！"
"我的确该死！"亚西莫抬起头，猛地吻上费尔普斯的唇。那时候，我必须，也只能选择背叛你......但是我们不可能再回到那些相伴的日子，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爱。今天晚上，是对过去的告别。而明天，我们将会完全相反。
"嗯......"触到亚西莫的唇的时候，费尔普斯突然间都意识到了什么，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忽然袭来，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他想推开亚西莫，却沉醉于他的吻中，不能自拔。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灰色的眼睛里闪出强烈的热度，下意识地抱紧他，热烈回应他的吻。
唇舌交缠间，像是唤起了隐藏在身体深处的记忆。一瞬间，体内的欲望铺天盖地而来，吻变得有点失控了。两人越吻越激烈，越吻越疯狂，只想更多地占有对方。他们狂乱地吮吸着，舌头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吞噬一般的凶狠与暴虐。尖牙咬破了唇，血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刺激着所有的感官，更激发了体内的兴奋。
冰冷的蓝色眼睛此刻被一层雾气迷离，喘息声越来越浓厚。费尔普斯喜欢亚西莫喘息声，他从来不大声地呻吟，只有这种低沉的喘息，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比起任何一种呻吟声都更能挑起他的欲望。
"我希望今晚永远不要过去......"费尔普斯在完美的脖颈、肩窝、胸前，大力地、深深地，如同狂热的教徒膜拜自己的神明一般亲吻着、啃咬着，贪婪地反复吮吸着每一寸精致的皮肤。他往下移去，一直吻到亚西莫的下身。
身子不受控制般地轻颤着，灵巧的舌头挑起双腿间的欲望后，又突然停止，接着再被挑起。亚西莫低喘着："费尔普斯，别这样......"
"你在求我吗？"舌头划过顶端，引得亚西莫一阵急喘。
"够了！"亚西莫吃力地抬头，眼睛里尽是迷乱："进来！"
费尔普斯邪邪地笑了，他让亚西莫转了过去，趴在床上。他低低地吼了一声，直挺进亚西莫的深处。
"啊！"进入的一刻，身上每个细胞都被震到了，亚西莫吃痛地轻声哼了一声。随着费尔普斯愈发激烈深入地抽送，他大口地喘气着，理智坠入无边的欲望中。
两人疯狂地纠缠在一起，仿佛两只撕斗的兽，在铺着柔软丝绸的床上，激烈地交缠着，撕咬着。急促的喘息声交叠在一起。最后，伴着两人的尖啸声，费尔普斯在亚西莫最深处的地方，喷射出自己的欲望。亚西莫同时也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亚西莫无力地软下身体，趴在床上，微微喘气。渐渐地，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模糊中，他感到费尔普斯伏在了他的背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亚西莫，我们与别人不一样，你只能是我的。我们会永远相伴，一起统治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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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亚西莫醒了过来，昏暗的光线让人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费尔普斯已经不在，只有凌乱的床铺和依旧充满情欲的房间。亚西莫动了一下，床头的铁链依旧把他牢牢锁住。他看了看四周，床边摆放着那把依然带血的银刀。他明白，这是费尔普斯故意留下的。
他伸直身子，勾到了那把银刀，用刀翘开了锁链。他坐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在离开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蓝色的眼睛里有一道锐利的光闪过，是令人冰冷的寒意。然后，他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费尔普斯，我永远逃不出你的掌控，你却永远无法掌控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拥。从此以后，我们只会是敌人。终将有一天，我们会一起走向毁灭。
月圆之夜，两百年前和现在的一切事情，我们一并了结。

第十七章 无声告别
雷什......雷什......雷什......
好像是亚西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雷什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亚西莫不在他的身边。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这里没有他熟悉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雷什想起身，刚一移动身子，腰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雷什因疼痛呻吟出声。似乎是腰椎断了，腰部以下的身子没有任何感觉。他想抬起左手，才发现左手打着石膏，应该是脱臼了。唯一可以动的只有右手，上面满是淤青的伤痕。
记忆像闪电般地回到了脑子里，黑色的双眼突然睁大了，里面明亮的色彩在瞬间变得灰暗，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他伸出右手，手指僵硬地曲着，指缝中是窗外安静的夜色。月亮厚厚的云层中露出淡淡的橘黄色的光，宁静而凄凉。他无力地垂下手，眼睑慢慢垂下，重新闭上。
"雷什，你醒了？"一个声音在面前响起，雷什睁开眼，希尔兹端着一杯水站在他的面前。
"希尔兹......"雷什对希尔兹勉强地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说，"我睡了多久？"
"一个星期了。" 希尔兹回给雷什一个笑容。他在雷什的床边坐下，拿出一张毛巾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雷什的状况很不好，他左脸有一半肿着，腰椎被残忍地折断了，或许永远都无法痊愈。左手脱臼了，需要一段时间治疗。他下身的血根本无法止住，还在流着。不过，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雷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离那一天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依旧清楚地记得亚西莫看着他那疼痛的表情，是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他的瞳孔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其它的，他都可以试图去忘记，唯独亚西莫的表情，让他一想起便心如刀绞。
看出雷什的异样，希尔兹打断他的思绪，俯下身，把水杯放到雷什苍白的嘴边："要喝水吗？"
"谢谢。"雷什伸出右手，接过杯子，他并不想麻烦希尔兹。可拿着杯子的手在不停地发颤。现在，要拿起一个杯子对于他来说都是种困难。
"呯"地一声，杯子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玻璃碎开了，溅起满地的晶莹。破碎的声音在安静地房间里格外地响，深深地刺激到了雷什的心弦。他错愕地愣着，每一片碎片都映着他淤青的脸和颤抖的手。
"对不起。"雷什收回手，侧过脸，凝望窗外的苍穹。天空是空旷而寒冷的黑色。这一刻竟然会觉得那么的难过，难过得让人想掉眼泪。
"还是我来帮你吧。" 希尔兹走出去，迅速地重新拿了一杯水回来。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支起雷什的头。 雷什坚毅的眉头皱了一下，额头上冒出许多汗珠，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嘴唇有些发灰。希尔兹很清楚，只要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触动到雷什的伤。
突然，被子滑落下来。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伤的身体露了出来，越往下越密集。血一下子涌上头顶，那些伤口刺痛了雷什的眼睛，直达他的心。他惊了一下，慌忙拉回被子。
看着雷什的举动，希尔兹难过偏过头，即使再看一千次那些伤口，他还是会觉得触目惊心。而雷什的举动，更让他无所适从。他无法想象那天夜里亚西莫的感觉，他一定比他现在的感觉还要痛上一万倍。
雷什抬眼看着希尔兹，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希尔兹，不用担心。没事的，它们根本不疼。"
希尔兹一愣，没料到雷什会这么说。他眼睛直直地看着雷什，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叹了口气，难过地说："现在不是你安慰我的时候。"
希尔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的深邃，雷什没有说话，他把视线移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他问："亚西莫去了哪里？"
"你想见他吗？" 希尔兹微微侧过脸，瞟了一下门口。门外面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雷什没有注意到希尔兹这个轻微的举动，他说："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希尔兹看向雷什，轻轻地地抚着他耳边的黑发，凝视着他："放心，他没事，比你好多了。"
那就没事了......雷什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眼睛里发出一种微弱的光，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希尔兹，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希尔兹轻吻了一下雷什的额头，微笑道："你想去哪里？"
"教堂。"雷什轻轻地说。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希尔兹轻皱眉头。
雷什沉默着，没有回答希尔兹的问题。他把眼睛转向窗外的远方。他不知道亚西莫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将要干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意去探究。他只想去许一个愿望，为亚西莫......因为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保护他了。
雷什不愿意回答，希尔兹也不会继续问下去，他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 "如果你想去，我会送你去的。"
"谢谢。"雷什笑了笑，眼角有轻松的弧度。
"不客气。"这一瞬间，希尔兹的眼睛微微疼痛起来。他注视着雷什的眼睛，那眸子是笑着的。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瞳孔里，他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不是亚西莫，还能是谁？
"希尔兹......"雷什接着说，"如果你见到亚西莫，请转达给他。我会在教堂等他，一直到他来为止。"
"我会告诉他的。" 希尔兹微笑着俯下身子，轻轻的将双唇贴上去，轻触雷什微凉的嘴唇。他站起身，笑容柔和却模糊，像隔着浓重的雾气。他走出门外的时候，看了一眼雷什。床上的身影，有种沉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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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出，向教堂的方向驶去。车子很快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亚西莫沉默地站在城堡的阳台上，双眼一直看着车子驶去的方向。微长的刘海挡住眼睛，留下一道黑色的暗影。
希尔兹走到阳台上，看着亚西莫的背影，感觉到他的周身弥漫着沉如迷雾般的忧伤，让他忍不住感到一阵难过。他走到亚西莫的身边，望着亚西莫，光线很暗，他看不清楚亚西莫脸上的表情。他说："他去教堂了。"
"谢谢你，希尔兹。"亚西莫转回身，头发下面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东西，眼神游离而飘散。
希尔兹伸手拨开亚西莫额前细碎的头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你应该自己送他去。"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亚西莫轻轻闪了一下，避开希尔兹的手。他侧过脸，不看希尔兹的眼睛，轻声地说："我只需要知道他现在没事了，就足够了。"雷什醒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他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天与地般遥远的距离。他不能进去，哪怕只看他一眼。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他不想有任何动摇。站在门外的那一段短短的时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和绝望。
希尔兹微微一怔，轻轻叹了一声："雷什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们没有任何选择。" 亚西莫的眼睛浑浊不清，有明暗变化。他的脸庞黯淡下去，脸上的表情痛苦又绝望。从他回来看到雷什起，所发生的事情，一直不断地出现在他脑子里，铺天盖地地涌来，这样的感觉如同一双残酷冰冷的手狠狠地揪着他，让他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如梦初醒般，他才明白到所有的一切全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那一抹幸福的纯净微笑，只能永远埋在伤口的最深处。
希尔兹意识到了什么，一双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亚西莫。他问："亚西莫，你要做什么？"
亚西莫转过脸，目光落到希尔兹的身上，眼神坚定："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我必须去面对，而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也无法装作遗忘，所以只能继续前行，向着最残酷最黑暗的方向......前行！
良久，没有人说话。两人彼此对视着，一切都在沉默中，空气似乎也凝集了。远处传来了钟声，每一声都敲向了希尔兹的胸口，震动他的心房。 一阵沉默后，希尔兹开口说道："你真的要去吗？"
"对。"俊美的脸如同雕像一样凝固，天蓝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我和费尔普斯之间的事，必须有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