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职员的烦恼————rosespy
rosespy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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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们......"
"沈叔叔,你看!"鲁昕不知从哪儿摘了一根很长的狗尾草捏在手里不停地晃着。
"哥,他是谁啊?"沈佳好奇地问道。
"我外甥。"我解释道,"他叫着要出来玩,非得要剑刚当三陪。"
沈佳笑了起来。"哦,这样啊!呵呵,哥,你什么时候当起保姆来了?"
沈剑刚无奈地摇摇头,摸了摸鲁昕的脑袋。"没办法,被这个小鬼缠上了。"
"呈凌。"牛丰华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沈剑刚,朝我笑笑,"这么巧啊。"
"啊。"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剑刚,估计这时心里已明白了一二,为了拉开话题,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你们外企不错啊,搞什么户外日。"
"还不是为了增强团队意识,更好地为老板卖命。"
"哎,科长同志,我们也组织个健康行吧,加强队伍凝聚力,更好地效忠党国。"我转头对沈剑刚说道。
"你给主任打个报告吧,估计十年内可以批下来。"沈剑刚回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
"你们吃了吗?"牛丰华问。
"舅舅,我饿了。"鲁昕嘟着个嘴在我面前晃着身子。
"那就一起吧。"牛丰华对一旁的同事们说,"各位,去餐厅吧吃饭。"四五个人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沈剑刚也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去。路上我打趣道:"总是我们请企业吃饭,终于有机会让企业请我们吃饭了。三生有幸啊!"
沈佳笑开了。"你们怎么惨兮兮的,哥,平时你怎么虐待下属的啊?"
"哎,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沈剑刚摇头。
"算了。"我夸张地愁着个脸,把手搭在沈剑刚肩上,苦大仇深发自肺腑地感叹,"科长同志,我们集体跳槽吧,投奔牛课长去。"
"千万别,进来了就知道上错船了,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牛丰华一个劲儿摆手。
就这样几句笑话下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我们是在一家所谓的海鲜餐厅就餐的,周围也没别的,这里的海鲜又贵又难吃,米饭估计再放个几年就成化石,青菜里还有一些高蛋白,汤是刷锅水。一顿饭下来,我担心鲁昕吃完闹肚子,回去我怎么向表姐交待!小家伙食欲真好,也不挑吃,三下两下扒完了饭。
沈佳他们几个也怨声载道,几度和老板吵了起来,一顿饭吃得并不痛快。
中途我上了趟卫生间,又脏又破,真怀疑上了家黑店。谁知,牛丰华也跟了进来,似乎主要目的是要和我说什么。
他靠到我身边,轻声问道:"你现在和他吗?"
"嗯?"一句话害我差点儿前列腺!憋了半天总算一泻千里,"你说什么?"
"他现在是你朋友吧?"
"别胡扯了,没有的事!"我一脸不悦地往外走,他拦住我。
"不管是不是,我都祝你幸福。"说完他先出了门,我站在原地愣了愣。

吃完饭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们继续"户外日",我们继续健康行。分开前,沈佳问我:"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
"你不会又要唱歌吧?"
"切!我请你吃饭,还有这个小家伙。"鲁昕很高兴地冲我比划了个"V"字。
"你捡到金子了,这么慷慨?"大家挺熟,我便开起了玩笑。
"中午吃得太烂了,我赔罪。"
"那我呢?"沈剑刚问。
沈佳想了想。"好吧,连你也算上,我请客,单你买!"
"没问题。"沈剑刚很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你们俩怎么老是拴在一起!等我电话吧。"沈佳抛下这句话跟着同事走了,听得我一阵发毛。

坐在沙滩上,鲁昕跑到海边玩儿水,我趁机问沈剑刚:"你们家知不知道你有这个癖好?"
"啊?什么癖好?"
"能什么癖好,某些取向呗。"
"哼,怎么可能!再开明的父母也没办法接受吧。"
"那你没有家庭压力?"
"我父母知道我眼光高,催了一阵子,现在也死心了。你呢?"
"我能有什么压力?我哥他们刚生了个儿子,我妈还嫌闹腾呢。杨家是后继有人了,加上山高皇帝远,我结不结婚他们也不至于太管我。哎,对了,万一沈佳看出点什么,你们家不会鸡飞狗跳的吧?"
"呵呵,她能看出什么!"
"别以为你的地下工作做的好,一个闪失就穿帮。你没听她刚说的吗:‘你们俩怎么老是拴在一起!'真担心她会看出什么来!"
"你太多心了。"
"是吗?"我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鲁昕拎着鞋子朝我们走来。


第二十八章
沈佳约我们去吃巴西烤肉,这玩意儿我挺腻味儿的,都是肉食,腻得流油,一次一点儿,多要了觉得不好意思,要少了不管肚子。老远见服务员高举着插满了烤肉的叉子走来,招了半天手,人家愣是不理我们,沿路给顾客分餐,到我们这儿就剩一点儿了,要么干脆一个甩头:请稍等。然后举着空叉打道回府。
"我们太不专业了,以后吃烤肉得坐入门第一桌。"我总结。
"坐哪都一样,看人家要从哪里走了。"沈佳很不屑地反驳。我看了看场地,的确,很独特的造型,位子绕成了一个圈,任何位置都可能是起点,也可能是终点。经过我一晚上的仔细观察,那些服务员受过专门培训,刚来的顾客总会"走运"地处于起点位置,半小时后就慢慢地向终点挪动了,最后,你再不走,嘿嘿,我让你等!看谁耗得过谁!这是一场忍耐力与控制力的较量。
鲁昕吃的很开心,一嘴油,乐呵呵的。沈佳也挺高兴,不过不知道是我心虚还是过分敏感,总觉得她的目光在我和沈剑刚之间来回游荡,似乎想看出什么名堂。
吃完烤肉,沈剑刚把小家伙送回了家,车上剩下我们三个。他们兄妹坐在前头,我坐在后排,谁也没说话,听着音乐。沈佳是个咋咋呼呼的女孩,突然这么安静我很不适应。沈剑刚放的CD正好是我刻录的那盘,里面的歌都是我的最爱,听着听着我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改听这种音乐了?"沈佳问他哥。
"怎么?不好听吗?"
"挺好听的,不过感觉像是呈凌哥喜欢的类型。"
我的心一沉,歌词卡在喉咙里噎住了。我忘了沈佳是个超级音乐迷,什么爵士蓝调摇滚,她都一清二楚,和我唱了几次歌,居然能摸清我的喜好!
"这都瞒不住你啊,呵呵,这盘是我找他借的。"沈剑刚顿了一下回答。我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欣赏风景。
沈佳没再吭声,把头撇向窗外。

好不容易熬到送走沈佳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你听出来没有?"我问沈剑刚。
"什么?"
"什么什么!是你迟钝还是我多疑,刚才她的话你还听不出来?"
沈剑刚没立刻回答,似乎是在回想刚才的对话。"不会的,她不可能知道。你就别瞎猜了。"
我气绝,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慢慢升起。

上班后一切似乎照常,干不完的活,开不完的会,每天忙得跟孙子似的,回头想想嘛事没干!有首小诗精辟地总结了我们业务科的"悲惨"生活:天天上班活着受罪,做大做强心里憔悴;西装革履貌似高贵,鞍前马后终日疲惫;点头哈腰就差下跪,日不能息夜不能寐;领导一叫立刻到位,一年到头加班受累;劳动法规统统作废,浑身上下伤病累累;屁大点事反复开会,信誉评比让人崩溃;接待应酬天天喝醉,不伤感情只好伤胃;工资不高还得交税,正常交往还得破费;抛家弃子愧对长辈,半生蹉跎劳成残废!这什么世道!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业务科年轻人多,大家累了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挺快活。
一天下午,我和沈剑刚走出办公室与民同乐,郭斌正好冲了一泡好茶,大伙儿忙里偷闲,边喝边聊天。
"沈科啊,我们单位今年还招人吗?"郭斌问道。
"应该要吧,怎么?"沈剑刚喝了一口茶答道。
"我们科赶紧加人吧,不然我们都要过劳死了。"郭斌哭丧着脸,"业务增长,指标增加,这人手怎么不跟着长!科长,您说呢?"
"是啊!"沈剑刚摇摇头,"可我做不了主。"
"科长谦虚。沈科一出,谁与争锋,千秋万载,一桶浆糊(一统江湖)。"我笑着说。
郭斌感叹:"想当年我们的前辈生活多美好,要是能和先贤站在一起就好了。"
我摇头。"这个理想比较有难度,还是和先贤躺在一起比较容易实现。"
几个人笑弯了腰。
"郭斌同志,你躺下的时候记得要感谢政府为你解决了住房问题。"一旁的林俊辉补充。
"哎,我们科的年轻人就是幽默啊!"靳大姐说。
我打岔。"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
沈剑刚看着我,会意地笑了。
老天"幽默"地把我们的性取向给改了,同时让我充分认识到,不是爱情不分国界,而是爱情不分性别!

周五晚上,我跟往常一样住到了沈剑刚家里。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么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周一到周五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周末在家激情四射出门战战兢兢。总呆在海景房里看片聊天难免会腻,我们变着花样儿让生活不那么单调,他添置了不少书和CD。为了减少出门的次数,他竟然买了一堆烹调书照猫画虎躲在厨房里研究厨艺,让我颇为感动。尽管味道与原创天差地别,我还是给予了最高评价。他倒是实话实说,尝了一口摇头,不是说太咸了就是太淡了。
"这么难吃你就别唬我了。"他对我说。
"不能!难吃总比没的吃好。领导做的没有错的,只有对的!"
"哈哈,你个狗腿。"
"别人想抱你大腿还没这机会呢。"我把手放在他腿上蹭了蹭说道。
他也没拦我,对着烹调书再三比对。"你说我完全按照上面的步骤,为什么结果大相径庭?"
"这才叫特色。"我夹了块所谓的"红烧肉"放进嘴里,"你当对着书就能满汉全席?那大厨太容易出师了吧。"
"也是。凑合吧!"

沈剑刚说过喜欢听我唱歌,每次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满足了他的要求,甚至把伴随我多年的吉它扛了过来。
沈剑刚说我一拿起吉它唱起那些哀伤的情歌就像变了个人,那么忧郁、人见犹怜。
我说想当年在大学我又蹦又跳不知迷死了多少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尤其在校园歌手赛那次情书收了不少,就是没有同性的,让我很失望。
他问,你到底是学经济的还是学艺术的?
我说,本人只会谈经济谈党史。当年乱战校园歌坛,是被一帮音乐系的朋友拉下水。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凭我在大学里的多年观察,音乐系里和我一个癖好的朋友比较多,于是乎,大学四年没干什么正事,光和他们一起混了。
为了show我的"二外",我在他那并不宽敞的厅里"激情演唱"了德国世界杯歌曲《The Time of our lives》,虽然学业不精有些读音很不标准,但浑水摸鱼加上夸张的动作依旧引来他阵阵狂笑和掌声。唱罢,他把我拉了过去,送给我一个醉人的唇吻,很快,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十九章
"五一"七天乐,全国各地处于旅游旺季,哪儿都人满为患,说是观景不如说是看人,我们也不花这冤枉钱了,驱车到周边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走了一遭, 几天的游山玩水,身心得到了放松,心情特别的好。
六号晚上,我们待在家里。沈剑刚趴在阳台上吹着海风,叫我过去,我摇摇头。尽管比以前好多了,但一站到栏杆边上我的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
"看,人真多啊。"沈剑刚指着渡口说道,"过来啊。"
"嗯。"我不为所动,靠在落地窗框上看着他。这是我能达到的极限距离,往前一步脚就软了。
他笑着朝我走过来,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直到他绕到我背后,张开双臂搂住我,我明白了一些。
"别怕,有我呢,跟我走。"
尽管在他的怀抱里我倍感安心,但脚还是迈不出去。"行了,你知道我就这点出息了,别闹了。进去吧!"
他不依不饶,把头埋进我的脖根里,轻声说:"放松,今天我一定要陪你享受一下17楼的美景。往前走,有我在,怕什么!来!"
我拗不过他,一咬牙,在他的半推半搡下到了护栏边,眼睛死活不敢往下瞧,紧握着不锈钢栏杆的双手直冒冷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哪个家伙说过摩天轮会治愈恐高症的?"我努力让自己轻松一些。
"我后来不是说了,电视上的东西未必可信。"他一脸坏笑,"再说,坐一次摩天轮就能治愈?你当它是神哪!要不明天我们再去玩儿几回?个人觉得过山车指南针这类的更有效!"
"要我死您直说。"
他笑了,手搂得更紧了。"我哪儿舍得啊!"
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真好!我闭上双眼享受着--这是怎样一个情景:沈剑刚从背后搂着我,脖子搭在我的肩膀上,大厅的音箱里传来悠扬的歌声,两人随着音乐轻轻地晃动身子......

手机里传出的音乐打破了此刻的美景,我回到厅里,掏出来一看--沈佳!
"你妹妹。"我询问地看了一眼沈剑刚,他微微一愣,扬了扬下巴。"你接吧。"
"喂?你好。"
"呈凌哥,我哥有没有在你边上,他的手机没开,我找他有事!"沈佳的语速很快,快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没啊!"我一直盯着沈剑刚看,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歪着头看我。
"是吗?哦,那你见到他帮我转告一声吧,让他给我电话。"
"哦,好!"
沈佳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我傻在那儿了!
"怎么了?"沈剑刚问。
"你手机没开机,你妹直接找到我头上来了。"我说。
"噢。"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刚要开机,被我按住了。
"我告诉她我不在你身边,你现在开机不是此地无银?"
他一愣,把手机放了回去。
我的心情跌入低谷。"现在你还能说什么,别人她不找,认定我就在你身边。"
他不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没过多久,他还是拿起手机。"佳佳可能真有急事。"
我没阻止他,慢慢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佳佳?......充完电忘了开了。你有什么事?......嗯?他要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过后帮你问问......嗯......好!......什么?......"沈剑刚说着,突然不说话了,静静地握着手机。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凝重,眉头紧锁,低着双眼盯着地面。"那你上来吧。"
我睁大了双眼,见他挂下电话,立刻问道:"沈佳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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