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蓝月看见肖宇浩,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下滑"宇浩...我爹爹..."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爹爹一定是出事了。"
肖宇浩惊了一诈,以为柳蓝月在下人口中听到了什么。如果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就正好摊牌。
柳蓝月眼睛望向窗外,抽噎着。"那日我待在房中。听到外面街道吵闹。有大军出行的声音。我知道是爹爹带兵去寻皇上了。可是至今日已是一月有余,街道平静如常,蓝月并未听见爹爹带军回家。宇浩...那风公子可会对我爹爹不利?"
看宇浩不说话,柳蓝月更加心焦。继续诉道"蓝月近日总是心神不宁。蓝月的丫头以往在这个时候都会出门唤她的爱犬。可是最近几日,蓝月都没听见她的唤声。不知是不是生病了...宇浩浩,你抽空去帮我看看可好?"
听见柳蓝月幽幽道来的这些话,肖宇浩这才惊觉他被软禁在府中这几日有多么思念亲人。眼中耳中都注意着旁边柳家的动静。
不知为什么,肖宇浩竟有一丝心软。刚才想说的话和想做的事到现在突然没有兴趣了。他劝慰了蓝月几句。就转身准备离开。
"宇浩..."刚准备走,柳蓝月就拉住了他的衣角。"蓝月什么时候可以沉冤得雪?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见爹娘?"
肖宇浩想了想,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来"你把当日在湖边遇到风梓聆的事情细细说来。我也好做判断。"
于是柳蓝月把当时的细节一一说了一遍给肖宇浩听。
肖宇浩蹙眉道"他果真这样说?依那将军所言,只要他们打了胜仗,皇上就会亲自去营救?"
柳蓝月肯定地点点头"恩。就是这样说的。"
"皇上要亲自去营救你的两个哥哥。这连我和其他大臣都没有想到。一个外族的将军如何知晓?"
柳蓝月惊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知道皇帝想法的,必然是皇帝身边很亲近的人。"
"啊--"柳蓝月恍然大悟"是屏意妃?"
肖宇浩点点头"极有可能。我问过柳将军,他说他换过你颈间的锦囊。但只是个无毒的普通袋子,并非什么圣令。我想是那屏意妃经常去柳家,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将柳夫人给你准备的无毒袋子换成了圣令。"
"宇浩-你去问了我爹?我爹知道了吗?"柳蓝月急得额头都出了汗。
"没--"肖宇浩摇头"我问得技巧。并没有让柳将军怀疑。"
柳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又高兴起来"照这么说,蓝月不久就可以洗脱冤屈了?"
肖宇浩闻言,却没有言语,他目光闪烁。匆匆走出门去。
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入侵到柳蓝月心上,他有点茫然地目送他从来都不甚了解的肖宇浩。--他的贤弟。
第十章
肖宇浩前脚还没走多久,太皇后后脚就闯进来了。后面跟着屏意妃。
"叛贼柳蓝月!"太皇后能争得皇后之位,必然不是善软的人。他一进房间,就一脚踏在跪着请安的柳蓝月手上。只疼得柳蓝月咬破了嘴唇。
"你居然勾结外贼,对我皇儿不利。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抓起身边的凳子,狠狠擂在柳蓝月身上。
只感觉背上传来沉闷的一击,振得他的心脏有片刻的停顿。那一刻的胸闷过去以后,柳蓝月才得以难过的喘息。"太皇后...蓝月是冤枉的。蓝月不是叛贼,是屏意妃..."
太皇后哪里听他争辩。听见他居然诬赖屏意妃,更是生气。完全没了皇后风范。又抡起凳子,一下一下狠狠砸到柳蓝月背上,腿上...
蓝月跪在地上无力躲闪。他想要站起身来。但太皇后并没有允许他平身。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他轻轻地咳喘起来。
太皇后并不罢休,还想使出法子好好整治这人一番。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肖家的小厮来报"少爷请太皇后去厅堂用餐。"
太皇后这才丢下柳蓝月,带着众人往外行去。后边屏意妃撇撇嘴"这也太没规矩了。肖大人怎能叫个下人来请太皇后?"言下之意是肖宇浩没有亲自来请。不算周到。
太皇后听见,狠狠瞪了她一眼。"话别乱说。这肖宇浩可比你金贵。"
屏意妃不甘不愿地认错。跟着太皇后,不再言语。
柳蓝月待她们走的没影了,才颤巍巍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床边。爬上床,他蜷缩在角落里。突然有些恐惧起来。不是对身上疼痛的恐惧,也不是被软禁的恐惧。
除了恐惧,他忽而也会感觉到无助。即使肖宇浩一直在帮助他,即使都找到了一些破绽。但他还是感到了可怕的无助的感觉。
太皇后一行人到了肖宇浩设宴的地方,肖宇浩正在整弄花草,见她们到了,立即起身迎接。太皇后坐下,笑着唠叨道"宇浩啊。哀家这老骨头就指望皇儿和你了。这江山以后也要靠你们啊。"
肖宇浩恭敬地回道"宇浩自会辅佐皇上,不敢半点偷懒。"
太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柳蓝月罪不可赦,柳家上下都依法处置了,可别便宜了他。"
"宇浩知道。只是太上皇和皇上另有打算。宇浩不敢妄为。"
"呵呵--哀家懂--哀家是女人,也不该管这些事情。哀家也不再多问,你们自有你们的想法。反正哀家相信你们就是。"
肖宇浩笑道"太皇后放心。宇浩会好生处理。"
第十一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半个季节就过去了。自从那次来信以后,皇上便没有了一点消息。倒是皇宫里传来噩耗,屏意妃身染奇病,已不治而亡。
肖宇浩蹲在府中墙头,鼻尖呼吸着柳蓝月栽种的花草的香气,眉头微皱。仿佛是早有预料般,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没有半点吃惊的表情。一株带有怪异花斑的草药在他指尖中被碾成粉末。他低声对身后的贺开吩咐道"把府中这种草药统统处理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贺开领命离去。
肖宇浩看着园中柳蓝月培养的花草,心头有些迷茫。
是的,屏意妃的死是他做的。不过是当日太皇后到来时,他在屏意妃的茶盅里放些慢性毒药。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想占有柳蓝月,就如他以前所想的那样。
所以他不要柳蓝月沉冤得雪,不要他重获自由,也不要柳家洗清冤屈。他要他永远做一个囚犯。一个跪伏在他身下的囚犯。
他自己也觉得好像太夸张了一点。为了得到一个让他产生欲念的美男子而去杀死一个皇妃,这是不和情理的。但他是谁,他是肖宇浩。本就不算一个好人。他连皇上都敢打,更何况杀死一个失宠的妃子。
肖宇浩在柳蓝月的房间外面徘徊。
那个男子已经消瘦了。但丝毫不减他的美丽。他的肌肤依然润如玉,白如雪。手感依然是那么让人想入非非。但是唯一让肖宇浩狠不下心的是他的那一双信任的眼睛。他对他如兄长般的关怀。
每次肖宇浩难耐欲火,在半夜,衣衫不整地冲进柳蓝月的房间时,柳蓝月都会细心地翻出自己的衣物为他披上,倒热茶给他喝。到这个时候,他便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强要了他。
他觉得,他应该告诉柳蓝月所有的事情。好让柳蓝月恨他。那他便可以不用顾忌以往的情分。但是,他却突然没有了那样做的胆量。他很疑惑这是为什么。他曾经那么雄心勃勃要得到的东西却在得到之后没有了勇气去拥有。这对于他肖宇浩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笑话。
"贺开,你说,我怎么就不敢做了呢?这世上居然还有我不敢做得事情。而且是一个被我掌握的,手无寸铁的男子。你说,到底为何?"肖宇浩看到贺开办完了事情,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于是问道。
贺开没有答话,羞羞答答垂首立在那里。
肖宇浩嘴角一挑"说!不说的话就叫你去和柳蓝月摊牌。我不敢做不等于我不敢叫人替我做!"
贺开身子一抖,连连摇头"不不不。柳公子平日对小人很好。小人不忍心伤害他。"
肖宇浩眉头一竖"那我就忍心伤害他啦?"此话一出,顿觉有些怪异,撇撇嘴,突然别扭起来。"反正你快说。"
贺开沉思片刻,道"据小人猜测。少爷大概是爱上柳公子了。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然而在得到之后,又不忍心让他难过。所以才会处于两难的境地。"
"什么?爱上他?"肖宇浩闻言大怒"我怎么可能爱上他?他只是我的战利品!我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他是因为我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很有占有欲。但一旦得到了,便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所以我才没有要强迫他。"
"是是是。"面对异常而且失控的宇浩,贺开惊得额头冷汗涟涟。
"他对我反正已经没有多大吸引力了。所以我反而觉得做兄弟也不错。"肖宇浩自圆其说了一会儿,心情郁闷地转身离去。
遛马,练剑,晚膳。心不在焉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肖宇浩忍不住支开贺开,悄悄溜入柳蓝月的房间。
蓝月正在念书。他这几日被屏意妃的死打击得心灰意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不愿出门在府中走走。只知道独自捧着书本,坐在床上发呆。
"蓝月..."他走到柳蓝月身边,在床沿坐下。手不由自主就朝柳蓝月腰上探去,就要按上去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生生顿住了动作。只用指尖在那细腰上轻轻触碰一下,随即离开。
柳蓝月的腰是何等敏感的地方,被他这么一碰,酥麻的感觉就沿着腰线往心脏的地方传。激得柳蓝月一抽气,心也开始怦怦跳起来。他微红了脸颊,扭扭身子躲开了肖宇浩的手。
肖宇浩看见柳蓝月羞涩可爱的动作,心里高兴,想亲近他的愿望愈发强烈起来。于是他二话不说,脱了鞋袜,跳上柳蓝月的床,靠着被子半躺下了。
蓝月扯过另一床被子,裹住肖宇浩光着的脚,生怕他冻着。肖宇浩脚在被子里不老实地动了动,但看他脸上几乎烂掉的笑容,就知道他乐意得很。
"宇浩...我爹有消息么?"
"还没..."为什么每次他来那人都要问这么煞风景的话。害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说谎。要知道,善于说谎的人未必就喜欢说谎。喜欢说谎的人未必就不会心虚。
柳蓝月有些失望地垂下头。这个答案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爹爹不知道怎么样了。自从那次领兵出去后就没听见大军回来的声音。他担心得很,可是向宇浩打听了这么久,也没得到什么消息。他几乎就要放弃了。
"宇浩。你偷偷放我出去,好吗?"突然,柳蓝月如此说道。
肖宇浩吃了一惊。柳蓝月虽然屡次请求他帮他昭雪。但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为难他的要求。他面露难色,叹道"蓝月,你知道,皇上命我处理你的案子。如果我私放你出去。皇上回来是要拿我问罪的。"
"可是...我怀疑我爹爹是中了风梓聆的暗算。所以才迟迟不归。我不是有个灵鸠城的圣令么?我拿那个圣令去救爹爹。"柳蓝月自觉这个法子甚好,心情也开始激动起来,他坐起身子,眼神热烈地看着肖宇浩"宇浩...圣令是不是在你那儿?你先给我一下,我救得了爹爹一定立刻回来。"
肖宇浩哪里会答应他。还没等蓝月说完,他就从床上坐起来,穿好了鞋袜。不顾柳蓝月企盼的眼神,一个箭步逃了出去。只留下柳蓝月失望之极地坐在床上。
从那日后,肖宇浩发现服侍柳蓝月的丫头膳后都会去柳蓝月房间里收拾出大量剩菜剩饭。肖宇浩不解,上前一问,才知道柳蓝月终日郁郁寡欢,食不下咽。他心头有愧,不敢去蓝月寝室探望。只好从丫头口中了解些症状。吩咐了名医去诊治。
后来终于因为放不下心跑去看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蓝月并没有怎么生气。
"宇浩...那日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处境。若是你私放叛贼,皇上定会治你大罪。都是蓝月欠了考虑,让宇浩为难了。"柳蓝月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尽是愧疚。
肖宇浩呵呵一笑"别多想。养病要紧。"
此事方才作罢。
□□□自□由□自□在□□□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肖宇浩通过丫头的口,得知蓝月已经好转很多。饭也多少能吃点。他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丫头每天服侍蓝月到花园中坐坐,晒晒太阳,也能好得快些。
吩咐下去之后,他也每日留意,发现蓝月果然每天都会在自己栽种的花草旁待上片刻。
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去陪他晒晒太阳,聊聊天。
一日,陪蓝月坐在花园中的时候。发现蓝月面色忧愁,情绪低落。
"蓝月?怎么了?脸色很差。"他不禁有些担心地询问。
柳蓝月紧锁着眉"蓝月近日来到园中,发现当日亲手照料的一味药草不见了。左右找不到。"
肖宇浩心知他说的是何药草。装作不知道"大概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柳蓝月摇摇头"野兽是不会吃的,那是一味慢性的毒药。虽然罕见,但有轻微刺激味道,野兽嗅觉灵敏,不会误食。"
肖宇浩没想到柳蓝月对药物了解得如此透彻,心里吃惊之余也有些担心。担心之余又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看似单纯的柳蓝月居然懂得这么多东西。
"管他被什么不长眼睛的东西吃了。不就几株草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尽快转移蓝月的注意力,于是说了些关于其他不关紧要的事情。不知觉间,一个下午就过去了。他还留了些政务上的事情没有处理,于是早早回到了书房。
等肖宇浩一走,柳蓝月脸上的忧愁瞬间化为疑惑和焦虑。他想起那日屏意妃曾到肖府中用过膳。暗暗算计了一下日子,发现从那日到屏意妃死期,居然就和那草药毒发所需时日差不了多少。他心里一惊,却不敢深入地想下去。
越是不愿意去想,一个可怕的念头越是执着地在他脑海里成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肖宇浩的书房,在那些藏书之中细细寻找,却没见有关那草药的书籍。于是又跑到府中药师房中翻找。药师房中虽有很多的医药藏书,但并没有有关那毒药草的资料。
正要偷偷逃离药师的房间,床边一抹白色的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只瘦小的小兔子。他走过去轻轻捧起它,这才发现它已经虚弱得奄奄一息。
"可怜的小东西。怎么成这样了。"柳蓝月爱怜地抚摸着兔子身上已经失去色泽的毛。心想可能是下面丫头养的兔子走失了跑到这里。于是就想把它带回去救治。
正在这时候,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一看到蓝月手中的兔子,眉头微微一皱"你想带它去哪里?"
"它快死了。你看它虚弱的..."蓝月有些羞愧,害怕那人责怪他乱闯房间。但幸运的是那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反而更关心他手中的兔子。
"我知道他快死了..."年轻公子放下手中的物什,毫不在意地答道。
"你既然是药师,为何不救治它?"蓝月不解。
年轻公子不耐烦地皱皱眉头"我为何要救它?它不过是我的试验品?"
"试验品?"蓝月大惊"这么可爱的兔子,你居然用它来做试验?"
"有何不可?"年轻公子见蓝月的反应,冷冷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去为府中杂役治病时,无意中在花园中发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药草。于是采了些回来研究。这小家伙不幸被我选中了,成了我的试验品。"
"那药草真是奇特。居然就把这兔子整成了这个样子。"
听了年轻公子的话,蓝月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物?把兔子弄成这样。"
"那药物不算剧毒,却是慢性的。"
"慢性的?"一听这话,蓝月就警觉起来。那失踪的草药也是慢性的毒药。这位公子采的,会不会也是..."公子可否把草药给蓝月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