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江边一朵云
  发于: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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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GI将头埋在枕头里,SHO的唇掉在他的背上。
越发灼热的天气,蝉叫的厉害。窗户上的光斑扩大,已经看不清楚太阳的轮廓。SHO肩头的伤口挣裂,血色蔓涌。
纠缠在NAGI的背部,然后一点点浸入被单。
身体没有任何润滑的被人侵入,NAGI觉得自己下身撕裂的疼痛。
他咬着被单一角,不愿过多发出颤抖的声音。SHO出奇的莽撞,在他身体中肆虐横行没有温度的掠夺。
肩上的伤口血流得更猛,和着NAGI身下的红色,浸染在一起,汗水滴落。
绝无快感的被人压迫难以喘息,连喊叫的力气也失去。
NAGI睁着眼睛仔细数着手里的纹路,一二三四五。SHO的笑声从头顶传出,克制的好听。
"痛不痛?"
NAGI摇头,SHO的笑声更大,身体的撞击更猛。
"怎么会不痛,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竟是故意,至少是不明白为什么。
NAGI头上滴下冷汗,筋骨爆出,他有自己不可违反的自尊,永远无法转变的腔调。
也许SHO要的只是服从,也许别的更多。
血流在下身喷涌,NAGI觉得眼前黑雾。忽然身体再次被人抽离,反转一圈还是那个床。
SHO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样子仿若神祗,嘴角带着微熏的笑意,他直接冲入NAGI的身体。
NAGI仰头尖叫一声,前半句刚出来,SHO的唇齿欺上,含住他的后半句。
声音在两人的胸腔间流转,撞击过后被SHO消化。
他的样子这样英俊和煦,身体却截然相反。
NAGI终于开始觉得痛无可忍,希望放声哭泣,SHO却不允许他有丝毫退缩。身体被那人禁锢在手里,左右不能动弹。
SHO仰头,汗水自他的颈项滑落。
滴在NAGI胸口,他的伤口似乎流血流尽,已经没有那种艳红的颜色。
NAGI仰天躺在红色的床褥中,身体横呈,SHO笑着说你很漂亮,而且干净。
NAGI转头。
阳光过于炽烈他找不到出口的方向。这生活绝望的已经没有尽头,甚至连来路也看不清楚。NAGI的意识痛的开始抽离自身,SHO却不允许他的离开。
深深喘息深深拥抱,那人企图将他窒息在自己的手臂中,而NAGI的眼角渗出眼泪,他咬着内唇尝到不断有热流的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SHO终于满足的叹息。
退出他的身体,躺在他身边。SHO肩头的血已经干涸,在身体上流出的痕迹好像妖艳的曼陀罗花,盛开繁茂。
NAGI连动身的力气也失去。身下的床褥慢慢吸收着血液,好像嗜人的妖兽。他觉得自己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觉,终于硬撑着转身,撕裂的痛苦一阵阵传上,他却无法恨那个人。
很奇怪的情绪,NAGI没有将这一切看作一场角斗。只是疯狂的给予和索取,谁也不是最后的赢家。
他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太阳光下去,周身冰凉。NAGI觉得有些冷,轻轻环住自己的身子,身后有床榻响动的声音,接着SHO的手臂上来抱在他的胸口。
SHO将头埋在NAGI肩里低低笑着说:"我们一起吧。"
NAGI的手一下捏紧,将自己掐的生疼,转头过去却是一副平静的微笑,他对SHO道:"好。"
这样的关系竟奇怪的确定下来。
NAGI依旧做着SHO的保镖,跟出跟进,同吃同睡。
SHO不会把过于重要的事务交给他做,也许是不信任,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只是拉着NAGI去喝咖啡,酒吧,去参加那些所谓名流的宴会。
从那之后,生活太平毫无波澜,就连应该有的帮派之争都不见,日子如死水一眼的安静。
这样的气氛下,NAGI觉得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蒸发无虞,他有些焦急和暴躁,只是小心翼翼的藏起来没叫SHO看见。
而后一天,NAGI和曾经警局的同事司狭路相逢。
那时司已经坐上警局探长的位置,当年古铜肤色的小伙子已经愈发干练。NAGI看见他的第一个动作不是上前,是转身要走。
司看见了他,叫了他一声:"桥本!"热切中带着点疑惑,随即是绝望。
NAGI的脚好像生了根,缓慢转头,看着这个男子,恍惚间他还是那个清秀少年,会笑着看着司耍宝,笑得连眼都找不到。
他摸摸自己的脸,僵硬的没有笑。眼角有皱起太久生出的细纹,手心也开始变得粗糙。
阳光忽然炽烈,司上来看着他,抓着他的手道:"我们去喝酒。"
NAGI低头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好。"
司的话不多,这些年他变了许多。从发型到说话的感觉。偶尔一两个单音节的字跳出来,连不成句子。NAGI努力想要微笑的看着他,好容易将嘴角扯出个完美角度,司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微笑的神色有些悲伤,道:"桥本,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好看。"
NAGI怔怔,不着边际的躲开他的手,低头拽拽头发,道:"对不起,最近有些累。"
"你在累什么?"
"工作的事情。很烦心。"
"说来听听。"
这语调熟悉,似乎多次听到,他只是没有在意。NAGI的鼻子有些闷,他捏着轻轻叹了口气。
手机响了又停,他看看是SHO的号码。
这个手机是SHO给的,上面只有一个号码,也只能有一个号码。
那个男人没有用任何威胁或者其他不堪的手段,只是给他,然后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东西。"乍一听,好像情人的喃语温存。
NAGI却明白他的意思。
SHO找他,一条空白的信息,什么也没有说。
时间地点和人物。
只是需要他出现,而已。
NAGI笑着将手机放好,抬头看着司道:"我要走了。"
"再坐一会。"
"不行,老板叫人,的走了,有时间再聊。"NAGI起身,司忽然跟着起来。他动作太大,带动桌子晃动,水杯倾倒,碎在地上锒铛一声。
NAGI怔怔看着地面,那年他离开,记忆中残存碎片的末端也是这样。
夏天,阳光,还有司。
他抬头,司的脸色阴沉看不清楚。
"何必呢?"NAGI笑着道。
他已经学会平静,这人为何还是这样暴躁。
而在他说话时,司已经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伸手,两人心口贴在一起。NAGI长长吐气。
将头靠在那人肩上,寻找到熟悉的位置。NAGI终于想起很多事情。
那一年的司和那一年的自己,牵在一起的手还有承诺。
NAGI的头很重,眼有些沉。
少年的承诺和爱情比风还要轻,随便吹一口气都会消失,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司的手勒紧在NAGI腰间,他对着他的耳朵湿润的开口道:"回来吧,我消除你的档案桥本--不,NAGI。"
NAGI身体一僵。司的笑一直干净的没有城府。
NAGI推开他。
"我叫桥本,司你老了。"他笑一笑,看着司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出神,"其实我也是,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再次将头抬起,司的脸上已经不复当年的阳光灿烂。他轻和的开口,道:"NAGI,我们怎么到了这一步?"
司逼近一点,NAGI退后一点,司笑着道:"我还很爱你,可是你......已经忘记了吧?"
伸手,司的手上有个戒指。纯白的光,环内刻着NAGI过去的名字。
NAGI出神地盯着那戒指看,手在裤兜里咯得生疼。他平静的抬头,甚至带着些倦怠。
"司,何必呢?"他只有这一句话,摊摊手,他手上干净的没有痕迹。
阳光暗了下,原来有云飘过。NAGI抬头看了看,笑着说:"我不记得了。我该走了。"
司还想说什么,而NAGI已经出门。他的背影稳健没有动摇,只是朝前走,谁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
这样漂亮一个男人,在大街之中一个人任凭眼泪肆意得好像个迷路的孩子。
司,司,司。
那三个字他说不出口的,他给不起,我爱你。
另外三个字他说的出口的,他又不要,对不起。
听众和说故事的人,真的很难一起满足,只是欠缺那么一点点勇气和机会,转身想要再找,什么都是物是人非。
NAGI回到SHO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十分偏僻,周围空旷。一眼望出去,除了路还是路,连一点边界也找不到。若不是SHO带他来,他一辈子也猜不到会有这样僻静的地方。
NAGI喝了很多酒,头痛却依旧清醒。
他没有醉酒的权利,太多人的生命掌握在他手里,包括他自己的。
SHO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近,他微微对SHO点头,抱歉道:"我喝醉了。"
下一秒身体凌空,竟给SHO抱了起来。
SHO在他耳边温柔的蹭蹭他的耳聒,道:"喝那么多酒干嘛?头不会痛么?"
NAGI眯着眼看他,恍惚间SHO的面容和司重叠在一起,原来这两人如此相似。笑得一样干净无邪,可惜谁知道SHO的脑中想的什么。
他有些无力的靠在SHO肩头上,SHO拍拍他的背,道:"你第一次露出那么悲伤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
NAGI只是摇头。
他想好好睡一觉,张开眼睛就能和从前一样把那个叫司的人忘得干干净净。
而SHO的身体这样温暖,他舍不得离开。
抓紧那人胸口的领子,NAGI将自己拼命蜷缩成一团。SHO湿润的呼吸扫过他的耳边,他忽然难过的想哭。
SHO将他抱回去,NAGI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轻,也许是SHO体力太好。他被那人温柔的放在浴缸里,里面的水温适宜,好好刚刚准备好的样子。
NAGI闭上眼睛,全身放松,SHO的手指按摩在他的太阳穴上,声音低沉却十分安慰。
"难过的事情不要想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会过去。"
NAGI嗯了声,轻轻道:"我想去教堂。"
NAGI不知道为什么SHO总是轻易答应他的请求。而SHO每日在房中似乎也无所事事。
这样的帮派老大和他所想的实在相差太远,NAGI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记不清楚到底自己卧底是为了什么。
SHO的微笑很温暖,虽然他并不经常笑。常常会一个人皱着眉想很多事情,有事出去,见了人又是另一副面孔。而NAGI看来,似乎这个组织里很少有人见过SHO的样子。
SHO腾出时间和他一起去了教堂。NAGI开车,SHO坐在后面。抱着双手在胸前,SHO一直盯着窗外轮换的景色和人群。
NAGI的心中有很多事情想要倾诉。司的出现好像一种讯号,他没有办法再次将那些故事忘记。
如果忘不了,那么就一直记住好了。
NAGI想跟什么人说说他的感觉。
教堂人很少,这个教堂本身就十分破败和简小。NAGI走进去,穿着黑色的西服。正规的领结,他的身材笔直纤细,站在SHO身边不明白的人会以为是SHO带出来的未成年小弟。
NAGI独自走进忏悔室,光纤倏的黑暗,重重叠叠的掩盖着阳光。
神父在他之后走进来,坐下之后一言不发。
NAGI开始说话。
那个夏天认识的司,好像最凉爽的橙子汽水,甜的微酸的。那人给他无数的惊奇。
就好象司在某一天递过来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司兴奋地说我们结婚了。
那时的人很容易满足,那个戒指是草编的,做工很精美,那时司还是个普通的学员,身上钱不多。
NAGI笑着回忆,阳光在门外摇曳,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想。
后来接受了任务,以为一年两年可以结束,谁知一拖就是那么久。NAGI说,他不敢去想象司不见他的那些日子。人总会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是真的讨厌你,知道什么人是真的舍不得。
司一定很难过,所幸已经过去。
NAGI摸着自己干净的指节笑道:"神父,您知道么,我那天看见司的时候心口很堵,恨不得拿什么东西把心给挖出来看看。"
他笑着道:"真的以为自己不痛了,到最后看见他才知道原来只是痛的开始麻木。"
NAGI将头靠在铁制网上,他叹气。
神父的呼吸平稳,谦和有力。
NAGI闭上眼睛,道:"我已经累了很久,可是头死了,没有人再明白。我不想再做卧底,只想回到司的身边,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可惜回不去了,我已经回不去了。司觉得我已经变成了黑色,他不会再相信我,我没有能力让他相信我......"NAGI喃喃的声音好像絮语,并非要说给谁听,或者他只不过想理清楚自己脑子里的关系。
神父终于开口:"愿主赐福你。"
NAGI笑得泪眼磅礴,道:"我不相信主,可是我相信你。你说他会赐福给我,那我就等着看好了。"
整理一下衣服,他擦干净眼泪。
SHO还在外面,他必须时刻滴水不漏。
开门走出去,阳光猛烈。顷刻汗水淋漓而下,SHO不在外面。
手机上收到短讯:教堂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我,先回去了。
那人将车留在门口给他,自己徒步。多么嚣张的老大,身边连个保镖都不带着。NAGI哑口失笑,这人到底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别人过于看低?
车钥匙就这样嚣张的挂在门上,好像笃定不会有人去偷。也是,谁敢拿SHO的车,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NAGI第一次感觉到跟着个黑道老大的方便。
也许高墙上无数把枪口正冷冷的对着他,他低头,扯下领结,开了车门上车。
锁骨在反光镜里隐现,NAGI踩下油门,轰然喧嚣起的响动,忽然颈边一凉。
他惊得回头,枪口黑漆漆的指在他的脸侧。
金属的枪,装了消声器。时速一百一十码,公路上灰尘滚动,渺无人烟。
NAGI从后视镜里看不见他的脸,只有温润的气息喷在颈侧。
他的心沉下去,裤兜里的枪蠢蠢欲动,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条件和那人谈判。
车奔驰一段,那人终于开口。也许是窗外噪声太大,NAGI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司的声音似乎带着笑,从他耳旁滑过道:"NAGI,我等了你好久,带我回你家。"
NAGI全身的细胞沸腾,叫嚣着疼痛。脖子转不过去,他沉哑着声,每一个字说出来嗓子都在痛:"司......你下去。"
"不行,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去。"司出奇的固执,枪口稍微放下一点,他的唇凑到NAGI耳旁,呼吸传入NAGI的耳朵,他的音调出奇悲伤:"我已经把你弄丢了一次,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NAGI猛一脚踩在刹车上。
车朝前耸动一下,停住。手刹提起,NAGI的动作粗暴的难以抑制,他的手在抖,连枪也握不好。趁着停车那时司猛的朝前扑的瞬间,NAGI掐住他的喉咙,左手上去抢下他的手枪。
司只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扑上去和NAGI扭打在一起。
车门被踢开,NAGI同司一起滚出车来摔在地上。
两人同时站起,那把枪被NAGI死死握在手里。
司站在离他两米的地方,眉眼鼻子,还有那张嘴,曾经这样羞涩抚摸在他身上的唇齿,一直苍白的颤抖。
司的声音近乎沙哑,甚至于哀求道:"桥本,你跟我走吧!"
NAGI凶狠的看着他,眼神苍白没有力量。为什么要逼他到这一步?他的眼睛充血,手指颤抖的扣在扳机上,忽然一枪开出,打在司脚下。
尘土还有司不可置信的眼睛,NAGI带着哭腔吼道:"滚啊!"
说完再次两枪开出去,司不得不退后几步,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
"桥本!我爱你啊......我爱你啊!你跟我走吧!"
"滚啊!我不认识你!我不叫桥本!你滚啊!"
枪声响得太过寂寞。一声逼近一声,司停住自己跳动的脚,安静的站立着看着NAGI。那孩子的腰渐渐弯下去,用手抱着头,颤抖得不成样子。手只是本能一样扣着扳机,发烫的枪筒在他手中挣扎,终于掉在地上。
NAGI跪下去,将头埋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司的心如遭撕裂。
他蹒跚着走过去,到了NAGI近前忽然跪下。伸手有些犹豫,却终于抱着了NAGI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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