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夜话之鸾少爷
改编自《聊斋志异》 勿盗勿二次改编
封育自小没了父母,穿着百家衣吃着百家饭,奋发图强居然考上大学。
打报志愿开始,封育就做好了回家乡建设农村的准备,故意报了农学。四年后毕业如愿回到村里做了农业技术员。
有天中午正是闷热,封育在院子里摇着蒲扇打瞌睡,忽然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推门进来。
年轻人面生,该不是本村人,不过封育为人朴实善良,十里八乡凡庄稼有问题都来问他。
赶紧起了身迎上去。年轻人面目周正,走近封育先鞠个躬,起身道:
"麻烦您了,我家老爷请您去趟。"
封育对"老爷"这词想了半天,纳闷道:
"你家老爷是谁?"
年轻人为难道:
"老爷只说请您去,别的没说。小的也不敢随便说老爷的名讳。"
顿了顿又道:
"您只管去,我家老爷没有恶意。"
封育猜想这"老爷"莫非身体不好,又有事要问,才要我走这一趟?看这年轻人该是雇来的小工,问多了也没用。索性关了门随年轻人去了。
出了门往右拐,没走几步又往左拐,三拐两拐把封育转迷糊了,照这走的步子该是到了村小学,可这景色又分明陌生。
又走一阵便远远看见了气派的二层小楼,门厅大敞,地面铺了木地板,看来是豪华人家。
封育到了门口要脱鞋,年轻人笑道:
"老爷说你懂礼节,来了定要脱鞋,还真是。"
封育也笑,这老爷倒是了解他。从小乡亲虽好,照顾也周到,但无父无母总要小心些看人的脸色,至于长大也这样谨慎,礼貌点总是好的。礼多人不怪嘛。
年轻人领着封育走到二楼里间,刚坐定立刻有年轻女子身着旗袍端上茶水。
封育不是讲究人,很少喝茶,对茶也没有什么研究,却只闻得这茶水清香沁脾,端了杯子抿抿,果然好喝,甜中带苦,茶香在唇齿间流连,不由得大口喝净。
年轻女子微微笑着把水杯斟满,封育也不客气,举了杯子正要喝,听见洪亮的声音由外及内:
"封先生当真喜欢这蜂蜜茶。"
封育定眼一看,这人胡子花白但精神矍铄,穿了件对襟短袍,身后跟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少年。
领封育来的年轻人立正了介绍道:
"这是我家老爷和鸾少爷。这位就是封育封技术员了。"
"好,好,"老爷捋了胡子不住点头,绕着封育转两圈道:
"都说你品行可靠又仪表堂堂,今天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封育不懂着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笑而不答。抬头瞥见白西装的鸾少爷,刚才介绍时他正低着头,只看出身材清瘦,这回见了他的正面不免一怔,多漂亮的少年!
不同于封育的浓眉大眼,鸾少爷细长的眉毛斜入发鬓,微吊的丹凤眼波光溢彩,小小的尖下巴我见犹怜,封育哪里见过这样风情的男子,只一眼便看呆了。
鸾少爷被盯的不好意思,垂了头躲到一边。
老爷大笑拉过鸾少爷,对封育道:
"我就这样一个宝贝儿子,他早想与你交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能与这样的可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可?封育笑道:
"求之不得。"
老爷拍响巴掌,立刻有穿黑西装的男子上前摆了三张桌子,老爷和鸾少爷各自坐下,封育靠着鸾少爷坐定,一男一女两排人便端了菜上来,摆在三人桌上。
封育见菜色美观,仔细观察,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素菜,摆得讲究,雕刻得精致,立刻食欲大开。
老爷跟封育喝了三杯醇酒,推说头疼便下去了,刚才服侍在一旁到酒的年轻女子也纷纷退下,剩下鸾少爷陪着他,封育道:
"这些菜好特别,闻所未闻。"
鸾少爷贴近他轻声道:
"人间的东西少得可怜,哪里有许多快活?"
封育放了筷子反问:
"你活在人间,不快活么?"
鸾少爷扭头,叹气道:
"是,人间规矩太多,做事总要三思。"
孩子气的话把封育逗笑,放了筷子道:
"若是做事只凭冲动,做错了该如何后悔?倒是说说看,哪条规矩绑了你了?"
鸾少爷看看他,歪头想想道:
"比如......男人必须和女人在一起便是不合理......"
"如何才合理?"
"恩,只要喜欢,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
封育一口气喝下杯酒道:
"男人和男人?怎的可以?"
鸾少爷悄悄靠近,贴在封育肩头,封育见他皮肤雪白毫无瑕疵,女人也没有这样细腻的肌肤,只觉呼吸困难咽下口水。鸾少爷在他耳边吹气,柔声道:
"想不想试试......"
封育见他双眼脉脉含情,热气上涌,鬼使神差点点头。
鸾少爷一跃而起,拉了封育往里走,封育这才看出屋子装修的奇特之处,屋屋相通,四通八达。鸾少爷领着他穿越了四、五个房间,才到达一处关了门。
封育见这房间色彩淡雅,床上挂了帷幕,明显是卧室,先红了脸。
鸾少爷倒大方,拥着封育倒在床上,嫣红小嘴便覆上去了。封育被吻得昏天暗地,双手扶着鸾少爷的小蛮腰,撕扯他的腰带。
鸾少爷起身脱了白西装,露出里面的贴身背心,隐约见了突起的两点。封育伸嘴舔上去,痒得鸾少爷咯咯直笑。
封育严肃道:
"认真点。"
鸾少爷顺顺气停了笑道:
"你怎么好象奶娃娃,咬我做什么,又没有奶。"
封育恼怒地拉过他,在他脖子上啃咬,几下便显出个红印,道:
"留个痕迹,免得当是一场梦境。"
还不放心,从兜里摸出根红线绕在鸾少爷小指上。
两人正嬉闹着,一个穿旗袍的女子慌慌张张闯进来道:
"鸾少爷,大事不妙了!"
封育疑惑地看看鸾少爷,见他倏地站起,紧张道:
"怎么的?他果然来了?"
"是,"女子已带着哭腔,"老爷先躲起来了,叫你们也赶紧走......"
鸾少爷涨红了脸怒道:
"我们一走了之,剩下的怎么办?等死不成?哪能就这样走了!"
封育怕他上火着急伤了身子,急急拉住他道:
"什么人,这样可怕?仇家?"
女子在一旁抽泣,那纸巾擦了脸道:
"是个黑面黑衣的男人,面目狰狞,力大无穷,来的时候把周围的房屋都锨倒了,早就在我们这屋子周围打转,我们当井水不犯河水,谁道他真的照我们这里下手了。若是屋子真被他压倒,我们......"
话没说完便放声大哭。封育不知道这黑面黑衣的男人为何如此厉害,既然连老爷都跑了,定是很难对付,靠了鸾少爷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
鸾少爷皱眉想想,问女子道:
"我们存储的粮食有多少?沿路撒出去,引开他。"
女子默默盘算下道:
"去年的都被老爷拿了送黄老爷,今年的实在不多。"
鸾少爷又道:
"我们年年与黄老爷交好,也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女子怨道:
"管家早已找过他,他偏偏这时候惹了祸走不了。"
封育见连提两法都行不通,问道: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鸾少爷转脸看他,表情说不上高兴,却也有些心动,道:
"由你出面,事情很容易解决,只是......。"
鸾少爷眼里却蓄了泪,难过道:
"只是,只是,恐怕......你我的缘分......就到此了......"
封育纳闷这话,想见便见,有什么不方便?还想问,见鸾少爷伸出缠了红线的手,在空中一仰。
封育神情恍惚,猛然清醒,发现居然是躺在院子的椅子上,蒲扇早掉到一边。又是南柯一梦。苦笑。
身边却有"嗡嗡嗡"的声音,封育定睛一看,越来越多的蜜蜂源源不断飞来,吓一跳,以为是要蛰他,但蜜蜂只在他身边打转,并不靠近。
封育奇怪地站起来,蜜蜂排成几排往外飞,封育便跟上去,见蜜蜂飞进村小学的大门。
看门的刘大爷正往狗盆里倒饭,封育打趣道:
"大爷,大黄怎么被栓了?偷您老的烟袋子了?"
刘大爷伸烟锅敲敲大黄狗的头道:
"不老实,老偷吃蜂蜜,被我栓上链子了。"
大黄狗委屈地在地上趴着"呜呜"叫。
"蜂蜜?哪里的蜂蜜?"
"学校后院有棵老树,上面的蜂巢打我记事起就有了。你头顶这些蜜蜂,都是那里的。"
蜜蜂在封育头顶打转转,他顺着操场绕到后面,果然,中间最粗的树上高高挂了巨大的蜂巢。走近一看,离蜂巢不到半米,趴了一条胳膊粗的黑蛇,惨惨地伸着信子,虎视眈眈盯着蜂巢。
封育心一动,拣了粗棍子把蛇挑下来,照着七寸狠敲几下,蛇便挣扎着不动了。
只听"嗡"的一声,数百只蜜蜂从蜂巢蜂拥而出,绕着封育舞蹈,封育明白这是蜜蜂在示好,便站了不动微笑看着。
舞了一阵,蜜蜂渐渐分为两边,中间留了空,缓缓飞过一只体型明显大些的蜜蜂,在封育领口、脸边绕来绕去不离开,封育仔细看了,愕然发现这只蜜蜂身上居然缠了一根细细的红绳。
蜜蜂在封育身边又转了大约半小时才慢慢回了巢,其他的蜜蜂也跟着进去了。等了一阵不见出来。
封育浑浑噩噩回了家,脑海里鸾少爷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忍耐了两天便又去了学校后院那棵树。蜂巢还在,也有蜜蜂时进时出。却再没见过那只缠了红绳的蜜蜂。
= = = = = = 红男80 《现代夜话之鸾少爷》 完 = = = = = = = =
现代夜话之何秋水
葛骆这几天心神不定,老惦记那天,那个人对他的倾城一笑。
他那天是为参加学术交流会去买套西装。他对逛街这事不在行,听朋友说XX牌子不错,径直去了,被导购小姐拉来拉去。
他身材标准,天生的衣架子,试了几件,大小倒都合身,拿不准到底买哪套。
导购小姐口若悬河,天花乱坠,极力鼓动他把这三五套全买上。他是书呆子,嘴也笨,经不起缠磨,掏了卡准备全买。
导购小姐脸上笑开了花,拿了笔要开单据。只听见身后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他一转头,一个漂亮的青年男子正看着他捂嘴笑。
这男子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半卷着批在肩上,个子虽高但细腰窄臀。捂着嘴,更显得眼睛黑得不见底。葛骆喃喃道:
"......秋水......"
"什么?"
"我说......秋水......"
男子诧异道:
"你怎会知道我叫秋水?"
这下换成葛骆惊讶了。他不过是觉得这男子面孔美丽,眼睛好象一潭秋水,随口道的,不想恰好碰到他的名字。
秋水边走边笑道:
"可真是呆,让你买你就都买?"
伸手提起一套暗紫条纹的西服道:
"你皮肤这样黑,哪里适合配紫色?只会显得皮肤更黑,"
又拉出一套淡青色的西装道:
"青色的衣服穿在身上,会显得气色不好,你穿也不合适。"
葛骆见他对衣服倒很在行,高兴道:
"你帮我挑一套好了,我要开会的。"
秋水把刚刚导购小姐给他拿的一摞衣服拨楞到一旁,在衣柜旁转了转,从里面挑出一套黑色镶银边的西服,扭头看看他,又翻翻西服下摆缝的布条,道:
"这个号你穿就合适。"
葛骆穿上一看,果然不错,人显得更挺拔,精神十足。连连点头道:
"秋水,还是你会挑。"
秋水不理他,拐个弯走了。葛骆赶紧找导购小姐开票,被秋水砸了金主,导购小姐脸色难看,动作慢吞吞,等开了票再找,哪里还有秋水的影子?
葛骆暗自懊恼,又不死心,拎着衣服楼上楼下的转。
这秋水不但长得美,性子也好,虽跟他不认识,却在他差点吃亏的时候帮了他,正是葛骆喜欢的型,错过实在可惜。至少要问问人家住在哪里手机多少以后联系吧。
正扶着电梯缓缓往上走,听见下面有人喊:
"哎......呆子......"
葛骆趴着电梯,一眼看见秋水站在电梯入口冲他挥手。他转过身,三步两步往下跑。两侧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怎么倒着电梯走?
气喘吁吁跑下去,上气不接下气,秋水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笑道:
"看你也不懂,买了领带送你。"
秋水带着笑意的眼睛,好象水潭被风吹得微波荡漾,反射光彩。葛骆呆呆伸手接过,"谢谢"还没出口,秋水转身走了,一眨眼混进人群不见了。
这之后的几天,葛骆就一直惦记着秋水,秋水的笑容温暖,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隐隐诱惑,连睡觉也老梦见。
神情恍惚过了几日,总盼望能再见秋水一面。
这天又要开会,葛骆见时间还早,便沿着小路慢慢往会场走。边走边回忆那次跟秋水的相遇,不自觉竟出城区到了郊外。
这里来往的车辆很少,再走回去也是晚了,葛骆索性在这山清水秀的郊外随便走走。
信步走到河边,见一个穿了胶衣的人在捕鱼。收获不小,鱼篓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大的足有半米来长。
这条最大的鱼已经快窒息,鳃无力地张合,双眼求助似的看着葛骆。葛骆一下想到秋水的眼睛,立刻觉得这条鱼泪汪汪向他求助甚是可怜。便道:
"老哥,这条鱼我买了。"
捕鱼人上下打量他道:
"这样的大鱼卖到饭店很值钱。"
"多少钱?我出双倍。"
捕鱼人高高兴兴把鱼卖给他,站到一边数钱。见他把鱼又放回河里,不解地看了又看。
葛骆见大鱼回了水里,不一会便重新活跃起来,也舒了口气。往前走到小河的尽头,听见有小孩叫:
"好心人......"
葛骆奇怪地转头,周围没人,那小孩又叫了一遍,才听见声音是从河面传来,再一看,居然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了红肚兜,不知踩了什么,就浮在水面站着叫他。
他走过去,蹲下道:
"你叫我?要拉你上来?"
小孩子摇摇头,稚嫩的声音道:
"你要找何秋水么?"
葛骆想想,何秋水?原来姓何。点点头,高兴道:
"你认识他?"
小孩子点点头,天真一笑道:
"教你个法子,他准会找你的。"
"真的?"
葛骆半信半疑。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知道这么多?小孩子见他不信,撇嘴道:
"哼,不信拉倒。我还怕被他知道是我教的你,要来寻我麻烦呢!"
说完一个猛子扎到河里,葛骆赶紧喊道:
"信,信,告诉我吧!"
小孩子从河里探出头,伸手抹一下脸上的水,笑嘻嘻道:
"跟你说了,可不许告诉他是我说的。"
葛骆紧着点点头。小孩子游到岸边,探出大半个身子跟他招手,咬着耳朵教给他。末了还一再嘱咐:
"可别说是我说的呀!"
又过了三天正是月末。葛骆照着小孩子的话,一大早坐了车在终点下,又照着日头往东走。
山里的路不好走,越往里越陡,一般人不来这里。葛骆背了水,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直走到快太阳快落山,才翻过山到了那一边。
这里果然有一条小溪,丁丁冬冬,清澈见底。人迹罕至的地方,空气也清新。葛骆沿着小溪往上游走,小溪越来越宽,树木也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最终走到一条宽阔的河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