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细一看右边那个出手教训人的少年,风寒心里直打鼓,这可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去杀死人时,用剑杀了那五个,伤了自己的少年么?他虽然长得更出色了,但是那份霸气不但未变,而且越来越浓烈了。
那人看了一眼风寒,风寒心想,要是被他认出来了,就只有拼命了。可是那人却把眼光又从他身上又掠过了。
风寒便到了这屋子的最里头小心的坐着吃饭,边吃边吃议论,他知道那出手教训人的少年姓"金",双名辰鹰,而另一位则很怪姓"真",叫做真心。吃完了,也不敢多呆着,背着弟弟回房去睡了。
也真是孽缘,偏那小东西这个时候从竹筐里钻出头来,一回头眼睛正好看着那姓金的少年,那少年也刚好对着小东西的目光。姓金少年对小东西笑了笑,小东西竟然回笑了笑,转首便对另一个姓真的少年也笑了笑。
小东西那种脆弱无助又极端渴望爱的眼光就在那两个少年心中打了个闪了,两人心中突然就升起了同一个念头,这一生我都要保护他,爱着他,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风寒背着他上了楼,到了下半夜,小东西的肚子疼得要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就直滚下来,全身烧得厉害。风寒吓得不知所措,又给他抚肚子,又用内功给他退烧,可是当初柳熙阳发现风寒可能是麒钰神功的传人,所以把自己所知道的麒钰神功的口诀背给风寒,风寒练得是麒钰神功,主火,不但退不了烧,那烧反而更厉害了。小东西整张脸都被气憋得痛红,眼看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房外,那个姓金的少年道:"小兄弟,你的弟弟病了么,我听声音可不对呢?让金某进来瞅瞅,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完,那人也不打招呼,径直就闯进来了。风寒全身戒备,却并不拒绝那人的好意,因为姓金少年身上是一股善良之气,不像是难为他们兄弟的意思。姓金的少年一看便道:"小兄弟,他受了惊吓,发了高烧,你的内功主火,这不是越退越厉害么?"说完,那姓金少年也多话,把手掌抵住小东西的后心,一股冰凉的真气便直输进去,过了一会儿,小东西的脸上红潮便渐渐退下来,气也就喘过来了。
那姓金的少年,又运了一会儿功,将小东西的高烧压下,然后 对风寒道:"我们随身都带着药,小兄弟不介意,我叫人送药过来。"
他的话还未完,门外那个姓真的少年就笑道:"辰鹰兄,好事都让你做完了,我真心做什么。"
说完那个叫真心的少年便也进来了,他手上端着药道:"这是刚熬好的退烧药,金兄虽然将体表的烧热退却,但内脏仍然上火,给这位小小兄弟服下药后,到了清晨自会好的。"
风寒心中一热,但面上却仍然冷冷的。他接过药,给弟弟喂下去,那药里头加了安神的药物,小东西服了以后,一会儿便睡了。
天亮和启程才知道那两个人都是去苦栎的,他们便邀请风寒兄弟同行,风寒一想反正昨晚已经受了人家的好处,今天一并受了便是了。
四人快到渡口的时候,只见前面黑压压的排了三百多号人,那三百来人穿得清一色是黑的,更怪的是每三十多个人手上拿的剑也是不同的,剑共分为三种色彩,银色,红色,金色。
金辰鹰冷冷道:"北夏的屠龙剑手。"
那屠龙剑手为首的道:"苦栎金辰鹰,你好大狗胆,出使北夏竟然对我皇出言不逊,今日屠龙剑手,便要取你首级为我皇消气。"
金辰鹰冷笑一声道:"北夏狗子,专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一回首对真心和风寒兄弟道:"三位,这是冲我来的,三位敢紧抽身。"
风寒一摇头道:"昨晚兄台对我们兄弟有大恩,我如此走了禽兽不如,我决心和兄台同进退。"
那真心也笑道:"金兄把真心看作什么人,你我一见如故,我岂能独自脱身而去。"
金辰鹰大笑道:"好咱们就并肩子上。"
说完,他的手一挥,他这队十来人和真心的十来人便全冲上去了,一场血战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六章,肝胆照月明
北夏的屠龙剑手是专门训练来对付龙泽的,这三百六十个杀手都训练有素,他们迅速组成了三个剑圈把那三个人就分开了。风寒正想把弟弟抱到前胸来,突然觉得背后一松,只见那背筐已经到了金辰鹰的手里,金辰鹰对他清笑道:"小兄弟,你就把这小弟弟交给我,你自己能够突围就成了。"
风寒知道这个少年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见他接过弟弟,心底一松,在奴役所和死奴囚堂受得十年折磨的愤恨便占据了自己的大脑,第一个就冲上去了。他是杀手,剑不讲求招式,就图快。那屠龙剑手是以对付武林大家为宗旨的,所以讲究的是招正式宗,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像风寒那样杀狼杀狗的不中看的招术。你别瞧这招术见所未见,可是快啊!拦在前面的几个剑手还没有回味过来,心中还在耻笑风寒那摆招的丑陋样,那剑已经到了面前了,刷刷刷三剑,就割断了三个剑手的咽喉。
金、真二人本来就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小小年纪却是精华内敛,武功修为必不弱。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厉害到了这步田地,真心自忖自己不过与这个孩子在伯仲之间,金辰鹰也觉得自己不过是高出他两筹而已,这个孩子已经是江湖一流的高手了,假以时日必成江湖顶尖人物。
风寒一撕开杀手阵的缺口,金辰鹰和真心哪能落他的后,两人各自率人攻上。屠龙剑手实在厉害,不到半个时辰,两人身边那几个护卫已经全撂倒了。但是金辰鹰是什么人物,手中一把黑色的剑就像是死神降临,人家说是一剑一条命,他是剑一扫常常就是三五条命去了,北夏的这些个剑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要不是保护怀中的小弟弟,那些个剑手早就完蛋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屠龙剑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三百多人已经死了二百来个了。眼见得这一百来个除了逃走外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只听得为首的剑手尖厉的呼啸了一声,只见从山坡后又赶上来三拔剑手,合起来竟然有八百多人,天一教是把所有的屠龙剑手都派来了。
金辰鹰眼中精光大盛,三个人合在一起相互为依赖,但是那些个剑手却不攻了,他们内围结成了紧密的剑阵只是守着,外围却不断地向里面放各种暗器。而内围的剑手则在看三人手忙脚乱之时,偷袭这三人。三人中以真心的实战经验最不足,好几次都几乎被那些剑手盯上,幸亏风寒机警,金辰鹰敏捷,在危难之时,出手帮真心解困。
三人和那些个剑手周旋,心中却暗暗着急,这里还是北夏的地面,要是北夏的大军来了,大家谁也活不了。可是那些剑手以守为攻,倒让三人为难的紧,一时之间竟无法找到缺口杀出。再那么拖下去,三个人都已经在刚才的大战中损失了不少真力,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莫非三人都要葬身于此处么?
正在危难的时刻,只见北夏的剑手们外围大乱起来,有两条人影在他们背后攻来,那些剑没有防备身后,被这两个人在剑群中一通乱窜,被接连砍杀了上百个剑手,剑手阵就全乱了。三人一交眼,心领神会,来了援军了。三个顿时豪气干云,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攻向北夏的剑手们,里外夹攻,一场极血腥惨烈的撕杀就开始了。
风寒屡屡遇险,都被外围闯进来的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给挡住了,另一位闯进阵的少年正是柳涔。他在渡口久等风寒不到,刚好在渡口碰到了一位姓司马的朋友,两人意气相投,那位司马兄急公好义,便与柳涔一起往上游寻来,刚好在山坡上看见他们三个被围困。那位司马兄立即就认出来了,那是北夏的屠龙剑手,两人都不作二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剑手。
柳涔的功夫只比风寒略低,那位司马兄与柳涔在伯仲之间,这两个人杀入战圈,那是极强大的生力军了。剑手阵被破,那些剑手纷纷失去了合作的兄弟,大乱相失,被五个人切菜瓜样的一通乱砍,成了五人练剑的对象。
为首的剑手知道讨不到好去,呼哨了一声,余下的三百多个屠龙剑手便各管各逃命去了。五人也不追赶,只想坐在那满是血的草地上歇一会儿。
柳涔急道:"诸位此处不是休息之所,我们先抢渡过江去,到江对面再休息好么?"大家知道柳涔说得有理,便提起一口气,直奔向江对面。
一路上小东西在那金辰鹰的怀里,不错眼地看着这个潇洒英俊的小哥哥,这位小哥哥刚才护着他的样子帅呆了,小哥哥用身子挡住了所有射向他的暗器,刺向他的剑。他除了哥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此刻江风吹起了那小哥哥的长发,偶尔,吹进了小东西的眼睛里,那位小哥哥居然非常温存地把长发从他脸上轻轻拂去,还趁机摸摸他的脸,小哥哥摸自己脸的时候,小东西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对哥哥,对莲姐姐没有的感情。
过了渡口,五人坐下,天色已经全晚了,渡口附近没有什么人。司马兄生了一堆火,大家在火下吃着干粮,谈着刚才那场战事,各自介绍着自己,诸人都觉得经此生死一战,大家都是可以倾心结交的人了,如果还去打探对方的隐私,便不是君子的行径了。
司马兄从北方来,带了许多的酒,天上明月皎皎,照得一地的银光,大家便喝便以月光下酒聊天,谈到眼下的局势,那金辰鹰道:"北夏,鸿雁和苦栎的大战只怕是在迟早之间,天下又要大乱了。"
"金兄,事在人为,苦栎有金兄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亡国呢?"
"唉,世事无常啊!当年龙泽何等气势,还不是说倒就倒了,金某也是独木难支大厦。"
"金公子,我帮你,不管如何,你今天救了弟弟,就是我们兄弟俩的恩人,我帮你抵抗。"
"不错,金公子,柳涔也乐意和苦栎一起合力抗敌。"
司马兄笑道:"两位小兄弟,年纪最小,却气势最足,来日必将惊天动地。"
金辰鹰此时已经喝到了兴头上,他大喝一声道:"人生难得知己,诸位,金某与诸位意气相投,想与诸位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司马兄大笑道:"我司马逸云正有此意。"
真心,柳涔也正中下怀,连连赞同,只有风寒迟疑着不答话。
金辰鹰道:"怎么,莫非小兄弟以为我等配不上小兄弟么?"
"非也,诸位抬爱,风寒不胜感激,但是风寒结义要再加上一个,风寒与弟弟同生同死,所以弟弟也要结进去,否则风寒便不结。"
众人闻言,很是被这手足之情打动,司马逸云便将小东西从那竹筐中轻轻抱出来道:"叫什么名字?"
小东西用唇语道:"风凝。"
司马逸云居然认出唇语来了,他笑道:"风凝小弟弟,愿意和咱们一起结义么?"
小东西的眼里竟然泪珠滚滚,他一个劲的点头。众人很是心疼他,抢着过来给他擦眼泪。当下便算了年龄,司马逸云最大二十二岁,是大哥。金辰鹰和真心同岁都十五不到,但是金辰鹰的生辰在前,所以是二哥,真心居三,柳涔居四,风寒老五,风凝老末。
六人以草为香,对天盟誓,以天上明月为镜,兄弟之间同气连枝,相互依靠,不离不弃,如有背叛共诸之;造福人间,维护正道,如有违背伦常,荼毒为祸世间者,共诸之。大家说完,还未站起,司马逸云又道:"如果诸位当我是大哥,我还要加上一条,大家都要爱护小弟弟,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在咱们眼前欺侮弟弟,弟弟所受的委屈就是咱们大家的委屈。"大家点头,小东西又一次感动得无声哭泣。
发完了誓,大家就要散了,司马逸云刚从北夏回来,要回鸿雁的家中复命,真心还要倒处游历,柳涔是急着要带风寒去见父亲,风寒要马上返回家中,因为有极重要的事等着他。风寒不想带着弟弟急赶路,柳涔便建议将小东西先放在绿柳山庄。可是绿柳山庄与回家的路岔开而行的,先回绿柳庄要浪费许多时间,二人十分为难。
柳涔眼光一闪道:"二哥,可是返回苦栎京城?"
金辰鹰点头,柳涔道:"二哥麻烦你送小弟回绿柳庄好么?那庄子,就在苦栎和金凤山交界的途中,我画个画儿给你。"
金辰鹰正舍不得那小东西离开自己的怀抱,一听让自己送,乐得连连点头。柳涔便画了一个示意给金辰鹰,风寒不好去嘱咐二哥,那司马逸云可真是个好人,他看出了风寒舍不得和不放心,便对辰鹰道:"二弟,你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小弟弟,小弟弟久病,你顺着他一些,如果实在忍心不住,便将这脾气收着,以后在大哥身上发。"
金辰鹰笑得极开心道:"大哥多虑了,二弟一定会照顾好六弟,小六你说是不是?"小东西极配合的在他怀里乱点头,一张小脸上又笑又做鬼脸,大家见他那种可爱的模样全都笑起来了。
诸人接着便洒泪而别,风寒兄弟尤其伤心,风寒望着弟弟远走了好久,才拭干泪水道:"四哥,柳伯伯要我做什么?"
"少主,您快回龙泽,抄近道走,太爷爷和你娘要见你。"
风寒一听"娘"这个字,正是天上打了个炸雷,欢喜得脑子里金星乱飞。他一把拉住柳涔道:"四哥,我娘没有向外头传的那样被钉在冰湖底么?我娘还活着?"
柳涔想起父亲对他说的泽主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骗风寒,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敢说,泽主是不是还活着,也许是让您赶着去,去见一见,然后就,就让泽主安心去吧!"
风寒发了疯的狂奔,不,我不能让我娘死,娘,您 ,不能死,您, 要等着儿子,儿子赴汤蹈火也要救您。
七,寒凝大地传新音
柳熙阳和司马越目送着风寒进入那层层的帷幕,司马越道:"阳,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去面对这样的情形,会给他的心灵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
柳熙阳摇了摇头道:"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就是要用种方式培养他的恨,如果他无法面对这种情形,也就不能担当起龙泽少主的重任。"
司马越一想起看到的泽主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寒颤,那已经完全不能叫人了,一个带着薄薄血肉的骨架,不比一个骨架还难看,怎么能让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怎样残忍地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告诉他死了不就得了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呢?
他们两人等着风寒的凄惨的叫声,司马越作为中泽朱雀殿主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去探视泽主的殿主,这样胆大包天的人,也骇得魂飞魄散的惨叫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奇怪的是他们等了许久,却未听见有声音传出来。
两人焦躁地在外殿等。柳熙阳道:"越,不管泽主如何,我们对外头一定要咬定泽主还活着,以此来招徕龙泽的子民,为弟兄们鼓气。事关重大,我还是要会鸿雁去,你一定要有担当。要守住在龙泽宫,不能让任何人来窥探泽主。"
司马越眼光中露出了无限伤心之色道:"你放心,你只管去做你的事,这儿有我,我会扶持少主,重振龙泽的。"
柳熙阳又道:"太祖还活着,也不能告诉别人,太祖暂时武功全失,要是让居心颇测者知道,就危险了。"
"是,我想让太祖暂时在龙泽宫内主持,这样外人就不会怀疑泽主是不是还活着的消息了。"
"这样也好,想不到太祖长老和咱们费尽心机,最后还是没有能挽回泽主,老天为什么如此惩罚龙泽,连一位泽主都留不住呢!少主在里头到底怎样了?"
他们两人等了大半天,没有少主出来的音迅,只听见殿外李如宁急冲冲地闯进来道:"两位殿首,不好了,那麒魂剑,发出火红的光来,把龙翔宫的祖宗牌位都照得通红了。这剑如此异样,是不是在预警?要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