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起江湖----黑雏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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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女子走近男子,那是一幅月下桃园,墨黑色的桃瓣,浅墨色的月亮。
"我知道你回来了,就特地画给你的。"沈无辰静静地说道,带着一丝丝不显露的关切。
女子凝视着这一幅画卷,桃树满园。当初她初嫁无辰,无辰知他喜桃,便种了无尽的桃树,桃花春映,浅淡深远,可惜沈无辰究竟是不知,为何她爱上了那满园的桃树。
女子想着,忽然笑了,分不清真切假意,却是倾国倾城。
外头的月亮忽然被黑云遮了羞,让人看不清这夏日的夜晚幽径,只剩下不知名的阴暗在隐隐蛰动。
男子疑惑地看着女子的魅笑,还没恍悟,小腹便是一刺。
这伤口来得突然,却让他肝肠寸断。
"你要杀我?"男子不支地向后倒退:"为什么!为什么!"沈无辰从不大叫,这一次却声嘶力竭。
"我也不想......"嬴三若摇掉自己的不忍:"为了亦衫,我必须杀掉你。"
"沈亦衫?又是他......"男子苦笑,"我做了那么多,原来也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
"嬴三若,你可知,我为你什么都放弃了,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得到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嬴三若没有回答,又举起了自己的银丝剑,这一次瞄准的是心脏,玉手快而准,这剑一下,沈无辰胸中鲜血涌出,男子看着自己的胸膛,眼眸中闪现悲伤,绝望......望着女子,笑容显现,是对自己的讥笑,对嬴三若的苦笑?
那一个眼神,让女子无言地心疼......
她终究是下了手,无关情仇爱恨,只是因为那个男子......
沈无辰倒在地上,嘴角的血渍微微上扬,他为何人而笑再也无从而知,嬴三若没有确定他的生死,只只掷下了一把火,这一屋的书画,一屋的记忆终究是比不上那一场仙境美梦。女子握紧银丝剑,无辰你是我错误的起点,所以我要回归,只有杀了你......
女子的心下一横,一个起身,离开了火光之地。

"谁?"
"我。"嬴三若推门而进,幽幽地望着里屋的沈亦衫。
一袭风尘,紫衣女子神色不稳。沈亦衫心下一叹:"出了何事?"
"你愿意带我走么?"话语脱口而出。
晚风而过,带着火星的气息,对面火光冲天,男子心神忽得不宁:"无辰的房子着火了?"
"我放的,我还杀了他。"简短两句交代了事情前末。
"为了我?"
这句话刚掷下,四周便立刻变得不安宁起来。
空寂之中,有声音忽起"嬴三若在这里......"群堆火把便朝这里而来。沈亦衫出了屋子,带头的便是沈化方。

月光朦胧的庭院之下,初夏晚风温煦鼓动远处的火势,火把之下,沈化方看着对面的两人,那场景覆盖了夏日的燥热。那佳人手里的银丝剑,上面还残留着血的痕迹。
"是你杀了他?"
"是。"这一字倏得让沈化方握紧了利剑。长弘自出剑鞘,攻向了嬴三若的左耳边,女子刚躲过剑鞘,这边化方踏地而上,一鼓作气,长弘薄剑如数把细剑而来,如天地顿生骤变,眼花缭乱之中,女子挥舞银丝剑,游若柔丝,圈住来剑,化方依势而去,两人纠缠对剑,难分高下。
只有站在旁边的沈亦衫清楚这形势的发展。
嬴三若的银丝剑愈是不敌。空漏之余,沈化方的长弘剑刺上女子的胸膛,剑尖未入体内,被女子的银丝剑勉强挑开。喘息之中,女子跃离一丈远。嬴三若的银铃自腰际解下,"叮叮咚咚,叮咚叮咚,叮咚咚"富有节奏的铃铛声在斗战中想起,女子左手一放,铃把上的三枚铃铛便朝沈化方而来。男子身后是一群家仆,他若避开了这些铃铛,身后便死伤惨重。
男子心下一念,左手握住剑柄将一枚铃铛打上了天空,"砰......"空中的铃铛犹如烟花,扎破了天空的宁静。
右手长弘剑又引游着一枚铃铛,男子勉强望向前方,最后一枚铃铛迎面而来。
事不过三,嬴三若的三若便是"美貌,银丝剑,银铃"
就像预料似的,当第三枚铃铛空中飞来时,碰上了长弘剑上另一枚,相互引爆,沈化方周围硝烟顿起,生死未卜。
烟雾渐渐消散,就当北岭家仆都为化方而焦心时,一把长弘薄剑横空而出,一式便欲夺佳人的性命。
但到底是上天眷恋了美人,青光冷剑巧挑过沈化方的袖腕出,长弘薄剑立即落地。
男子看着青衫人,到底没有说话。
"对不起。"沈亦衫拉起女子的手,一跃而去,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只有沈化方的叫喊声还在游荡,为什么......
□□□自□由□自□在□□□
天空如血雨沐浴过般的宁静。
远处那个静寂的男子让众人都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
威武的声音顿起:"传我的命令,沈亦衫于嬴三若狼狈为奸,深夜重伤北岭数名高手,逃离庄中。凡江湖中人擒杀两人,我沈岳鳞亲自道谢。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家仆回头看着刚至的武林盟主,慌忙应道。
沈岳鳞看着前面颓废的沈化方,忽然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你杀不了嬴三若吗?"
那个身影没有回应,"因为你太心软了。"
"化方,我早就说过,沈亦衫留不得。"
又是无言的对话。
"起来吧,那个人,你要见见。"
男子低着头,握着自己的长弘薄剑,如丧考妣。

"他怎么样?"
"放心吧,有我在,沈无辰死不了。"这声音自信更有一丝轻浮之味。
但沈岳鳞却像放下担子般得舒了口气,"你要得东西,我一定会给你得。"
"那就好。我先走了。"男子出了外屋,清澈的眸子忽然闪烁过寒光。
望着男子离开的身影,中年男子笑道:"我儿子看来不赖吧。"
沈岳鳞看着对方,道:"却不一定为你所用,不是?"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再聪明的人都拥有弱点,他也一样。"
"以此挟人,倒不失段凛攸的风范。"沈岳鳞若有讥讽。
段凛攸只一笑而过,沉稳之色,更胜智者。
这天空的一方阴霾,更加地深了。

青年男子看着木亭里的沈化方,忽然一笑。
"其实,沈家三兄弟中,你的武功是最好的吧。"
沈化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在生气,还是伤心?"男子又问。
"你呢?"
"我?"男子缓缓地道:"只是有些寂寞罢了。"
"寂寞?"
"因为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就如同,沈亦衫的心永远不会是我期盼的那样......"
沈化方看着男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男子一笑,"第一次见面我就料到了......"

清风欲渡,明月难留。佳人回眸一笑,天地争纷何消?
那是江湖的一个传奇,月圆之夜,清月阁中来了一个佳人,白衣如雪,其人如玉,满阁粉黛无颜色。她只有一个字,澟。
清月阁进驻了一位佳人,堪比嬴三若,这一消息到底是传遍了整个江湖。一夜之间,清月阁比那准备新事的北岭更热闹了几分。
女子卖艺不卖身,江湖上人人为博她一面而掷千金。
"你真不卖身,为何来这清月阁?"那一日,一位江湖侠士喝醉了酒,嗤笑道:"本大爷就是不信!"
当众人都以为事端会起时,那女子忽然笑了:"壮士说得不错。若壮士真不甘心,一个月之后可再来清月阁,壮士若赢了比赛,奴家自当奉上。"
未尝一笑的仙境之人忽然如开了的莲花,不着淤泥。
众人到底是惊呆了。
江湖的谣言又纷起,一月之后,清月阁......
而一月之后的北岭,沈无辰迎娶嬴三若。

那一日的北岭,张灯结彩,江湖上的名望贵族都沾上了光。江湖第一美女,武林盟主,这头衔到底也是光彩了多。
而那日的清月阁,却更是热闹非凡。
女子揭下自己的面纱,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急欲比赛的男子们,忽然笑了,百花皆折。
"大家都是侠士,不能比文的。奴家在清月阁藏了20粒珍珠,众侠士只要找到一颗,便是过了第一关。"
下头的声音冒上来:"清月阁何处都能找么?"
"是的。那么,一炷香之后,奴家在这里恭迎诸位侠士。"

那是秋日的夜晚,风还不至寒,却掩盖了血腥。
江湖美人,何人不惹风波?更何况特意设了个局......

一炷香还未烧完,二十颗珍珠便已经齐聚。
那些未夺到珍珠又幸存的侠士,站在底下,看着台上的三人,虬髯汉,白面书生,还有一位青衫男子。
这女子是奇,当虬髯汉六颗珍珠交至她手时,女子赞道:"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刀--霸天。"
而那白面书生则是飞天狐狸,冷昙之。
唯有那位青衫男子让女子一愣,道:"劳烦沈公子了。"
这一句冒出,大半的人倒打了个问号,这沈公子是谁?
女子将二十颗珍珠摆在桌上,言:"这第二关更是简单。就是猜猜珍珠中,哪一颗是奴家的。依照回来的顺序,霸天先生先开始。"
"等一下,若霸天一下子就猜出来呢?"
"那奴家自当奉上。"
冷昙之忽道:"那若第一轮都没答出来呢?"
"那便继续猜。"女子道:"请问还有疑问吗?"
虬髯大汉听着,道:"等一下,我是第一个回来,又第一个猜,那不公平,飞天狐狸,阅尽天下奇珍玉器,自当识得姑娘的宝物。"众人听着,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二十粒珍珠中猜出一粒有多困难,谁愿意当着第一个怨大头,帮对手增加嬴回美人归的几率。
女子听了,又是一笑:"若冷公子同意,奴家无异言。"
众人将注意力移到了冷昙之身上,飞天狐狸,白面书生,倒是不衬。

沈亦衫看了看霸天和冷昙之。
他本来对这江湖美女是未感兴趣的,只是今日三若出嫁,他郁闷无法失,便来参加了所谓比赛。
可是这女子却愈发引起了他的兴趣。女子的确美貌,嬴三若是魅,她便该是仙,然而这里面究竟还有深意,那一身白裳之下,遮住的沈亦衫倒想探明。
一眼识破他的身份,女子之智不在他下。
纤纤身影让沈亦衫忽然一笑,笑得英气,笑得潇洒。

"这里面没有你的珍珠。"冷昙之道。
"哦?"女子饶有兴致。
"三七成数,十珠莲心,这里只有二十颗,姑娘的那颗自当在别处。"三七成数,十珠莲心,江湖盛名的玉器,藏匿于陵笆,今日却在这里现身,众人大惊。
"冷公子究竟是推理,没实物,恕奴家不能心服。"女子道。
"姑娘莫不是要冷某当众搜你的身吧......"
澟听着到底是一笑,"公子笑言,奴家只想知道在何处。"女子坐于靠椅之上,双手握于胸前,语气柔弱,却显得不容拒绝。
冷昙之看着女子,沉寂了下来。
"那霸先生呢?"
霸天道:"自然在手中。"女子双手成团,似手中有物。
"哦?"
"不,也可能在姑娘的怀中。"霸天又道。
"究竟在何处?"
女子的笑忽然有一些诡异,不辨真假。
"在这里。"沈亦衫答道,指着桌上的二十颗珍珠。
这一言,众人又惊。
这位不知名的沈公子,青衫蓝缕,腰着布袋,众人忽然为自己的猜想一惊,沈亦衫......
沈亦衫将桌上的剔透之珠,三三成列,刚好七数,二十一颗,刚好。
"姑娘将珍珠置于桌上时,巧妙的将自己手上的那一颗也藏匿于此。"
"......"
"众人血争,每一颗都有血腥之气,只有这一颗,还带着姑娘的香气。"沈亦衫笑道。
女子笑若灿花,"奴家服了。"

"这是怎么回事!"霸天的眸子似乎冒出了怒火,中原第一刀,虬髯大汉就是最耐不住小计的人,"你耍我!"
"奴家不敢。"女子低头道。
"还有你这小子,说什么珍珠不在桌上,什么意思?"霸天一把抓起冷昙之的衣服,狠狠道。
清月阁风流之地,虽不清雅,倒也闲静。
沈亦衫看着霸天抓着飞天狐狸的领口,眉头略皱,到底是不愿在这里起干戈,拉过女子,抱着她便一跃上了二楼。
二楼之上,看不清冷昙之的表情,但男子他只只一伸手,一式封喉。武器尚未看清楚,那霸天便已倒地,飞天狐狸冷昙之整了整衣口,踏风如常,径自离去。
"飞天狐狸,下次再领教楼上二位的高招。"

房间之内,灯烛未燃,沈亦衫左手用力抓住了女子的脖子。
"沈公子这样是何意味?"
"你不知道吗?"
"奴家摆擂想来并没有惹怒北岭沈家和沈公子半分才是啊。"
沈亦衫皱眉:"为何引我前来?"
"公子笑言,奴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有何能耐引沈公子前来呢。"
"因为你不是一个风尘女子,不是吗。"
沈亦衫忽然左手抬起女子的后脑勺,便吻了下去。女子忽然惊愕了许久,推开男子,表情出奇地难看。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亦衫冷冷地问道。
女子一笑,声音忽然变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段荀如的。"
"除了你,我想不出有谁能从陵笆拿出十珠莲心。"
"是吗?"黑暗中,段荀如道:"你也只懂得用这种方法逼我现身么。"
"论狡辩,我可敌不过智者。"
"......"
段荀如撕下人皮面具,"你想怎么样?"男子似乎有些微愠,不知如何纾解。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亦衫看着男子,声音忽然变轻了。
轻轻地,丝毫不想触碰段荀如有些不知所以的情绪,"这个计谋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么?"
智者微微仰起头,看着沈亦衫的脸,"不是......"
男子的声音却更柔了下来,仿佛还带着笑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段荀如眉头紧皱,缓缓退了几步。
"你忘了,从一开始,你就全输给我了。"黑暗中,男子慢慢地道:"今天,我的确有些累。"
沈亦衫抱住了段荀如,很紧,密不透风。
"或许三若嫁给无辰我会伤心,但是,我并没有那么爱她。"
段荀如愣了许久。
"我知道......"
他回抱着沈亦衫,男子难得的温柔,让智者全然无措。
智者笑着,他一直都知道,嬴三若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恨也是要感情的,这一点,沈亦衫却并不明白......

郊外的森林,篝火明夜。
"你为什么救我?"女子道。
"你死不了,我也并不想与你为敌。"
"你在生我的气?"嬴三若看着沈亦衫道。
沈亦衫只是摇了摇头,看着佳人泫然欲泣,轻轻道:"你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会嫁给无辰,我很清楚。我也知道沈岳鳞叫你杀我。"
嬴三若惊奇地看着沈亦衫,"我已经早不是以前那个刚出茅庐的沈亦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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