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起江湖----黑雏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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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三若缓缓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兄妹。"
"我并不是风荆叶的种,却是她儿子的替身。"
沈亦衫挑动着木薪,语气很轻。
女子表情有些失望:"即使如此你却也不肯原谅我吗?"
忽然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嬴三若却没有感觉,仍旧带着强笑。
梨花带雨的美人,如何使人不心软,沈亦衫叹了口气:"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沈亦衫了。"
闻言,女子用力扯住了青衫男子的衣袖:"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沈亦衫皱着眉,本来欲言的话忽然咽回了喉咙。
男子很清楚嬴三若的价值,却并不清楚是谁挑出了他情感的脉络,对于嬴三若他竟有些许的不忍。

鸡鸣外欲曙,这一片深山老林有着同无为谷一样的气息,不同的是,沈亦衫拨开那一绸白雾,一屋一人的惬意涌现。
今日清晨,他们一到雁门镇,尹韶便早早地在桌旁饮茶等着。
"这里是哪里?"嬴三若问着尹韶。
"往前走就知道了。"
那篱笆围住了很大的地方,屋子的门前有一个很大的九宫图,"听说九宫之中只有两格是安全的,格子会不断移动,所以要进屋子就要看运气。当然也可以使用轻功,只是屋前刚好平坦,无着力点,任你轻功再好也过不去。"
沈亦衫忽问:"里面的是沈闻?"
"是。"
"怎么找到的?"
"我不知道"尹韶道,"是他找到的。"
闻言,沈亦衫皱着眉静静沉思。
尹韶对这茅屋大叫:"尹韶在这里拜见沈先生。"
这山间宁静寂然,唯有尹韶的声音在回荡。
"在下带得两位故人,沈先生想必也念了很久了。"
又是良久。
一声从屋内想起,沉稳而沧桑:"凡尘之事隔于屋外,九宫之图绝于世间,阁下请回吧。"
"一入江湖,万般离愁不可脱,沈先生如今身存人在,只是隐居了山中,如何言此?"
"我居于此,只念这天地山川。躯体早抛,唯念恋自然。"
"只要心头有念,人皆存。"尹韶道:"沈先生此言,倒真像躲尘世而善己身。"
屋中人忽而一叹:"尹少侠为凡事所扰,如何知我之意......"
"是我沈亦衫相见你,无关江湖。"沈亦衫忽然道:"我若进得来,你便要解决我的所有疑问。"
老人闻言,又是一叹,更长更深:"是荆叶的错,你们若进得来,这便是天意......"
"既是如是,我先走了。"尹韶道。
沈亦衫看了看尹韶,若有言语,却又止住了。
"他说,该来的时候就会出现......"
嬴三若看着尹韶消失的痕迹,问:"你们说得那个人是谁?"
"段荀如......"
紫衣女子大惊。

他们看着走近篱笆之旁,那巨大的九宫图现于眼前。三三成格,九九之数。
"这是沈家门阵?"嬴三若忽道。
"怎么了?"
"我会走......"女子说:"风荆叶告诉过我窍门。"
"此处近土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所以九宫为水火金相,火,司南,金,司西;水,司北。三水二金一火。"嬴三若说:"而茅舍所在为北。"
沈亦衫听完,便朝前去。
"亦衫?"
青衫男子忽笑:"不会有事的。"
只有找到了沈闻,那一切才能全明白。只是段荀如如何找到,以前明明对段荀如的行为了如指掌,现在却疑惑了......

屋内的老人,只是中年,却早已白发灰鬓。一本书握于左手,两个时辰恍然而过,他纹丝未动。
房门忽然打开,灰尘纷纷而下。
"你们到底是进来了。"老人终于转身,门旁的男子青衫蓝缕,气宇轩昂,紫衣女子,美如鬼魅,抿着薄唇,还有一丝风荆叶的气息。
"进里屋吧。"
两人闻言,跟着老人的步子走进了屋内。正面对着的台几上摆着两个灵位,沈门三代少主沈闻,沈门三代少主夫人风荆叶......
嬴三若看着,不禁问道:"为什么......"女子抬起眼,对上了沈闻的眸子,手里的拳头握紧了。她早已过了依赖父母的年纪,可这一次却愈发的苍凉,眼前的父亲早已不是父亲,而那早逝的母亲早就扔下她的亲情。
嬴三若那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是响,就那么轻易地掩盖了她不幸的事实。
沈闻说:"三若,过来......"
怔忡间,女子被老人轻轻牵引自其眼前。
老人忽然一笑:"没想到油尽灯苦的时候,还能见我的女儿一面。"
女子那般惊讶,但终究仇恨占了上风,她皱着眉甩开了老人的手,这让老人到底是失望了。
"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老人看着女子,说得恳切。
女子忽然愣住了,眉尖更紧了。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我并不恨你,但是父亲对我来说并没有存在感。"
"我知道,小时候你一定受了很多苦。"老人道:"所以,至少让我现在补偿你。"
"这里虽然很简陋,但我希望它是你的家。"
"......"
沈闻笑得格外慈祥。

"嬴三若的哥哥是谁?"沈亦衫忽然道。
一声,惊散了难聚的父女之情。沈亦衫望了望女子,又盯着沈闻问道。
"你若知道了,想如何?"
"你到底是担心你儿子。"
沈闻摇了摇头:"我担心你。"
"我?"沈亦衫嗤笑一声。
"你们两个都不会有事,但你现在却得罪了沈岳鳞,你若还想找他,只会缺少帮手罢了。"
"你倒详尽江湖之事?"这一句都是嘲讽。
沈闻看着男子,又叹了一口气:"罢了,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当年荆叶生下一男一女,三若早早交给了赢家抚养,而男孩一直带在身边。据荆叶说,当年你家遭了土匪洗劫,荆叶发现时,只有你还活着,所以便将你带在了身边。后来她在无为谷遇见了我,将男孩交给了我,只留你在身边。"
沈闻说:"当时我失忆了,遗忘了过去的一切。荆叶说她到底是不忍让我重回那个深仇血恨的江湖,所以只把孩子和一封信交给了我。等到恢复记忆时,荆叶早就去世了......"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他说得坚定:"不过,那时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阻止荆叶的......"
"灭南门和风氏的是沈岳鳞?"沈亦衫忽然皱眉。
"不是。"老人说:"或许你们不相信,凶手是一个孩子,一个武功高强,无法比拟的孩子。"
"孩子?!"两人俱是大惊。
"我只知道那个孩子是沈岳鳞带来的,却不知他的身份。"老人说:"他的身影快得惊人,加上我们的轻心,两夜之间,风氏与南门便在江湖上消失了。"
老人说得轻描淡写,就像那是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场凶案。
"说了这么多,你儿子到底是谁?"
"我会让你知道的。"老人道,将左手的秘笈交给了沈亦衫。
凌风虚空?!
步伐如风,剑术如空,这就是当年南门名于武林的武功。
"为什么?"
"南门的剑术,你该得到的。等你学会里面的武功,我便会告诉你他的名字。"
"你以为我会拒绝么?"
老人摇了摇头,"亦衫,这里没有人不希望你好。"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数。
当沈亦衫从凌风虚空中醒悟过来是,早有数月。
山中的生活究竟是简单朴素,一日三餐,勤于习武,如此这般。
我要走了。沈亦衫那日对嬴三若和沈闻说道。
"为什么?"嬴三若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男子看着女子,轻叹一声:"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老人闻言,轻轻点了头:"也是。如今你的凌风虚空也正步入佳境,不需要我的点拨了。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吧。"
老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欲言。
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男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转眼便已立于门外。
白裳男子咧着嘴带着爽朗的笑声。三人看着未邀而至的客人,倒有些惊诧。
整了整衣裳:"我来说吧。"看着沈亦衫的眼睛,一字一顿:"是陈玄初。"
陈玄初?!
沈亦衫闻此,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早知道了吧。"白裳男子轻笑。
"当我知道他是在无为谷长大时,便推测出来了。"沈亦衫握起青光冷剑,"那我先走了。"
"你要去无为谷?"嬴三若有所担忧的问道,握住了男子的右手。
"......"
看着男子坚定的表情,女子道:"我也去。"沈亦衫看着女子,沉默良久。
"段公子,可否答应老身一件事。"沈闻道:"同他们一起去无为谷。"
"在下不会习武,又有疾病。老爷子何以见得在下帮得上忙。"
"现在要对付他们的不仅仅是沈岳鳞,对吗?"
段荀如闻言:"老爷子果然是洞悉一切,的确现在段氏与北岭联手。"
沈闻点了点头:"而现在段公子已经离开段家了吧。"
段荀如一笑:"所以老爷子以为我会帮助他们吧。"
沈闻点了点头。
白裳男子又掸了掸衣服的下摆,又瞅了一眼沈亦衫。
"我帮。只要老爷子记得我那日和你说得话就可以了。"男子转身,离开了茅屋。

晚上的繁星点缀,黑夜中的雁门镇相较早上的热闹,格外的安静。
夏风弥漫的夜晚,一个黑影掠过鸿门客栈。

清晨的味道,段荀如打开窗门,太阳未升,街市上的人们早就忙开了。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丝毫不受这江湖之气的影响。
白裳男子自楼梯而下,却看见掌柜拿着一张卡片急急忙忙跑向自己,接过卡片还未浏览,便问:"什么东西?"
桌旁的尹韶饮着茶,"是飞天狐狸的预告函。"
"冷昙之?"段荀如一个皱眉,"他要什么?"看了看这张卡片,简洁一句"取回五年前该得之物,飞天狐狸拜上"而收信人是,段荀如?!
"啧"白裳男子不满意地抱怨了一句。
"沈公子,嬴小姐。"随着掌柜的叫唤,两人顺眼望上,青衫身影,亭亭佳人。段荀如将卡片收进自己腰际,随即中止了自己的谈话。
"等会儿就走。"这话是白裳公子背对两人说得。
没想沈亦衫却冒出一言:"飞天狐狸的事怎么办?"
段荀如转身,看见沈亦衫手中的卡片,同样简简几字,只是收信人不同罢了。这下,智者到底是明白了冷昙之的目的。
"原来他是冲我来的。"智者一笑,"要不然,你们两个先走。今晚我要在这里会会他。"
沈亦衫还未回答,嬴三若便已抢答道:"好。"
看着紫衣女子,男子倒笑得更开了:"不过你们倒不要忘了,沈岳鳞追得紧啊。"
"这点你放心。"
嬴三若拉着沈亦衫快步离开了鸿门客栈。
看着离去的两人:"你不让他们帮你?"
段荀如笑了笑:"我并不想嬴三若知道太多啊。"
尹韶点了点头:"冷昙之到底要什么?"
"或许是云转玉凤瓶......"
"云转玉凤瓶?"尹韶看着段荀如。
智者皱着眉,"我不明白,冷昙之应该早死了,这卡片到底怎么回事?"

那日天气晴朗,风清云淡。
"公子,你要的云转玉凤瓶。"森林中,一个妙龄女子道。
佳人对面的男子青衫蓝缕,黑发布巾。男子刚想接过器物,一个黑影掠过,转眼,女子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谁?"女子警觉道。
男子倒是一笑:"飞天狐狸,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沈公子谬赞了。"
顺着声音而去,白脸书生站于枝头,左手持一蒲扇。
"云转玉凤瓶,虽是珍贵,但在下却不贪求。"
"哦?"
"龙窟密宝,在下也不奢求。但龙子睚眦,不知沈公子愿不愿交与在下。"
"睚眦?"
沈亦衫依旧没有动静,看着上头的冷昙之。
"听说龙子睚眦身上有一秘笈,修炼了便可傲视天下,冷某也想瞧瞧。"
"沈某要说没有呢?"
"冷某知道,沈公子身上没有。但是段公子身上有。"冷昙之说:"以沈公子同他的关系,自当取得到。要不然,这云转玉凤瓶倒是......"
冷昙之掂了掂云转玉凤瓶,补充道:"在下听说,里面似乎有风荆叶的遗书啊。"
沈亦衫闻言,一皱眉。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许久,忽然冷昙之道:"你一道的姑娘呢?"
"在你后面。"
刚转头,一把利剑已经刺上了冷昙之的背。
"我倒是小瞧了你。"半空中,冷昙之说道。
女子夺过云转玉凤瓶,稳稳落至地上,而白面书生则捂着伤口,半蹲着。"你到底是谁。"
女子冷冷的声音:"去问地下的阎罗王吧。"
利剑毫不留情的刺上冷昙之的心脏,转过身,表情依旧没有改变。
"晏白盎。"沈亦衫忽然说道,"女子狠起心来倒甚于男子。"
"......"
沈亦衫掏出瓶中的书信,浏览大概,眉头又是一皱。轻轻折叠好,塞进瓶中,还给女子,"把它交给段荀如。"
"......"
"这把玄铁小剑是凭证。"
女子接过信物。
望着女子的身影,沈亦衫忽然问:"你为什么在迎来客栈?"
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男子:"不行吗?"
未及道别,女子便一个轻点,远离了树林。男子望着,又是一叹,江湖豪杰多,若想如沈岳鳞一样一统江湖,真的需要时日。

接过云转玉凤瓶,白裳男子看了一眼来人,笑道:"姑娘如此俏丽,做暗流可惜了。"
"......"
"玄铁小剑?"段荀如又是一笑:"我以为姑娘是迎来客栈的人,没想到同沈亦衫却有关系,可惜了......"
晏白盎忽然有一点微怒。
"要不姑娘就呆在段氏吧,段某会照顾你的。"段荀如这痞子笑倒真惹了晏白盎。
"段公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晏白盎不理身后之人,一施轻功,便摆脱他的纠缠。
"晏白盎?竟然在嬴三若手下。"
段荀如看着手上的玄铁小剑,脸回正色。"沈亦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轻轻握着手上的器物,如获至宝。

这个寄贺卡来的人,知道他段荀如有另一个身份,也知道冷昙之已死,却并不认为他段荀如知道这件事。段荀如想着,却迷惑了。这江湖上不应该有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啊......

夜。
雁门镇冷清的街上,有黑影在闪动。
"你找我何事?"白裳男子问道。
树影下的人影"呵呵"一笑:"段公子的人皮面具虽好,本人也是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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