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又如何----雪杉
  发于:2009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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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敏嘟囔了声,「才怪哩......」m
「不会吧,很伤吗?」白以文睁大眼,「不到一个月耶,真是见鬼了!你什麽时候变这麽深情了?」
白以文原本以为,弟弟一定会气得回嘴,就像他们过往每一次拌嘴一样。但是,白以敏竟然不发一语,头一转就要躲回卧室去。白以文连忙追上去,只见白以敏整个人趴倒在床上,抱著枕头,不晓得是不是在哭。
「弟......」白以文小心翼翼地,「你在哭吗?」
「谁在哭啊!」白以敏立刻抬起头,赏了他姊一记白眼。「我只是很不甘心而已啦!」
白以文看著他弟一脸真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好心地不戳破,只是点点头,「我想也是。不甘心也是难免的吧。」
白以敏忿忿地抱著枕头,「竟然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被甩了,我怎麽想都不甘心!可是、可是......」
「可是又没胆去问个清楚?唉,我懂。」白以文摸了摸弟弟的头,白以敏难得没有反抗,只是将脸埋进枕头。
「我怎麽会喜欢上这种人嘛......」小小声的抱怨从蓬松的枕头内部飘出来。白以文苦笑著,拍拍弟弟的背。
「那,你打算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
「是要乾脆地放弃,寻找下一段恋情呢,还是要当橡皮糖,缠到至死方休?」
放弃?缠到至死方休?白以敏想了一下,然後将脸从枕头拔出来,望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串钥匙。
放弃,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选项,否则他就不用这麽挣扎了。
白以敏拿起那串钥匙,握在手中。「......至死方休听起来还不错。」
「那就去缠啊,缠到你不想了为止。」白以文咧嘴一笑,「不过可别犯罪喔,我可不想有个上社会版头条的弟弟。」
「放心吧。」白以敏甩了甩那串钥匙,听著钥匙发出的清脆声响。「我会在犯罪之前把刘谨追回来的。」
□□□自□由□自□在□□□
隔天,白以敏心情愉悦地到了公司。当天晚上是公司尾牙,他已经拟定好作战计画,只等著付诸实行。
才进办公室没多久,他就被林佳盈一通电话叫去了八卦的好去处--茶水间。
白以敏一派轻松地赴约,却在看到林佳盈的瞬间,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
「怎麽了?」他问,表情严肃。「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站在窗前的林佳盈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悲伤、决绝、一切将再也无法挽回的,那种决心。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她悠悠地说。


一想到晚上要吃尾牙,刘谨就很头痛。尾牙对他来说,一向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应酬:要应付长官也就算了,连下属也会为了「报答」他平日的「照顾」,而一窝蜂地朝他敬酒;不喝不行,喝了一杯就会有下一杯,然後就源源不绝,没完没了。加上他胃不好,酒量也差,每年的尾牙都令他相当头大。
今年要怎麽熬过尾牙呢?唉,很烦恼。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只有即将来临的假期了吧。他已经向旅行社订了机加酒套装行程,除夕前一天就可以飞去雪梨,好好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
下意识地抬起头,毫无意外地看见白以敏的身影。刘谨揉揉眉间,已经懒得纠正自己的坏习惯了。
白以敏看起来心情不错呢......刘谨呆滞地想。人家都已经走出被甩的阴霾了,反而是他这个把人给甩了的家伙,直到现在还想著要出国逃避......
算了,就让他当一回鸵鸟吧。
晚上,尾牙终於堂堂登场。刘谨尽可能装出一副既愉快又热中於宴会气氛的模样,打算一向长官敬完酒,就找个藉口趁机开溜。
可惜,光是长官那一关就很难过。
全体经理人坐成一桌,等总经理致词结束,全体员工开动之後,就一个个开起红酒白酒威士忌,毫不手软。总经理本身就是个爱好杯中物的人,要是不多敬他两杯,可是会黑掉的。因此,刘谨只能草草塞了两口菜,就开始他艰难的敬酒大业。
第一杯,是全体经理人向总经理敬酒,小酌两口即可。接下来就乱了。先是经理人们轮番敬总经理酒,接著则是经理人们互敬。好不容易撑过前三回合,下属们已经机伶地拎著酒杯酒瓶,将他团团围住,准备来个疲劳轰炸。
看看其他经理人,哪个不是从第二回合开始就杯杯全乾,好像肝是铁打的一样?刘谨看了看眼前笑嘻嘻的下属们,知道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忘了是谁说的,总之,尾牙是下属们一年当中唯一可以报复长官压榨的日子。所以,就算下属存心要把长官灌醉,长官也不可以拒绝。
刘谨暗暗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在自己的杯子里注满红酒。
「谢谢各位一年来的辛劳,以後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场面话总是得说的。刘谨说完,便豪气地一口乾到底。下属们有的拍手有的吹口哨,简直唯恐天下不乱。旁边立刻有人将刘谨的杯子注满。威士忌不掺水,这是要他的命吗?
「我来帮经理喝吧。」
刘谨已经开始发晕,因此花了点时间才认出那个挡在他前面的背影。
......白以敏?
白以敏夺过刘谨手里的酒杯,二话不说,先乾为快。
......那是威士忌耶,纯的耶!
刘谨愣愣地望著白以敏的背影。周围响起一阵掌声、叫好声,以及揶揄白以敏的笑声,刘谨全都没听见,只觉得昏茫的视野里,满满的都是白以敏的身影。
在众人起哄之下,白以敏不晓得为刘谨代喝了多少杯。等到下属们各自散开去寻乐子,白以敏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整个人软趴趴的,连站都站不住。刘谨扶著白以敏,让他坐在椅子上,他眼一闭,立刻睡昏了过去。
这下可好,要怎麽送他回去?
说来惭愧,明明是交往过的对象,刘谨却根本不知道白以敏家住哪里。白以文当初塞给他的名片,他也没带在身上,连想求救都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试著掏掏白以敏的口袋,看能不能从他的手机里找著白以文的电话。
衬衫口袋、西装内袋和长裤口袋都翻遍了,就是找不著白以敏的手机。刘谨这下可真的是没辄了,只能对著醉醺醺的白以敏乾瞪眼。
没办法,总得有人送白以敏回去。而且刘谨自己也已经有些醉了,再待著也只是成为其他人下一轮灌酒的目标罢了。
不得已,刘谨半搀半扶著白以敏,坐计程车回自己家去。
进了家门,将白以敏安置在床上,刘谨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打算给白以敏擦擦脸。一抬头,便看见洗手台上还放著白以敏当初没带走的牙刷,勾起了刘谨关於那段短暂的同居生活的回忆。
虽然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回忆的力道却有如一记重拳,痛得刘谨差点连眼泪都掉下来。
发生过的事不可能自动消灭,发生过的情感也不会凭空消失在这世上。白以敏曾经莽莽撞撞地闯入他的生命,他原以为,只要将他赶走,也就没事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曾经那麽紧密、纠结复杂的羁绊,是不可能说斩就斩得断的。
刘谨垂下头,懊恼地按住双眼,以免先前喝下肚的酒,化成眼泪擅自流出来。
等他冷静了点,才有勇气走出浴室。床上,白以敏依旧睡得很熟,从那张脸上,完全看不出伤心或气愤的痕迹。
以前,白以敏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睡在他身边吗?竟然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这情人真是太失职了......
冰凉的毛巾按上那张睡脸,白以敏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一个翻身,竟然一把抱住刘谨。
「刘谨,刘谨,你回来了......」
带著心痛与不舍的呓语,直接击中刘谨脆弱的心。一时间,刘谨忘了挣扎,呆呆地任由白以敏抱著,感受那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体温。


当带著酒气的唇贴上来时,刘谨连一丝闪避的念头也没有。
就当是一场梦吧。反正他俩都喝醉了,等酒醒,一切都将船过水无痕。
所以,刘谨闭上眼,抛开所有顾忌,专心感受这个吻。就一个喝醉的人来说,白以敏的吻技未免好得过头,但刘谨没注意到这点,因为不管白以敏曾经多麽霸道地干预他的生活,他对待他,就像这个吻一般,一直都很温柔......
吻逐渐往下移,力道也逐渐加重,白以敏解开刘谨衣服的速度实在快得异常,刘谨终於起了疑心。
「喂,你......」刘谨抓住白以敏的头发,却无法阻止白以敏用牙齿拉下他的长裤拉鍊,堂而皇之地朝他的私密部位进攻。
感觉下体被含入温暖潮湿的口腔中,刘谨忍不住腰一挺,将自己送得更深。
可恶,这家伙......醉了怎麽可能还会做这种事......
「你......」刘谨咬著嘴唇,几乎快要无法抵挡一波波涌上的快感,「你根本没醉......」
下身暂时被抽出,白以敏抬起头,对著刘谨露出一个恶劣到令人想一拳扁过去的笑:
「那点酒,怎麽可能醉得了嘛。」
果然没醉!这王八蛋,竟然诓他!刘谨恶狠狠地瞪著白以敏,可还来不及真的扁过去,白以敏又低下头,将他昂扬的勃起含入口中,以舌挑逗顶端的出口,然後一路往下细细舔舐,惹得刘谨想骂也骂不出口,只能捂住自己的嘴,以免不小心叫出声来。
「够了......别......快停......」破碎的字句出自刘谨仅存的理智。可白以敏强硬地按住刘谨意欲合拢的双腿,将一边睾丸纳入口中,玩耍般吞吐著。刘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感觉自己就要射了,白以敏却在这时,又将他从头含入嘴里,刘谨连忙扯著白以敏的头发,急喊:
「不行,我快要......快走开!」
白以敏不予理会,迳自以舌尖按摩那已涌出些许液体的出口。刘谨终於压抑不住,闷哼一声,射在白以敏嘴里。
「呼......呼......」刘谨喘著气,朦胧的视野中,映出白以敏看似津津有味地吞下他的精液的画面。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刘谨用发软的腿将白以敏一脚踢开,然後整个人蜷缩起来,躲进被窝里,不理白以敏。
白以敏可不是被踢了就会退缩的人。毕竟,刘谨不是乖乖地让他吻,乖乖地对他敞开身体,还乖乖地射在他嘴里了吗?他舔了舔嘴角,在棉被堆里挖开一个洞,钻了进去。
「生气啦?」白以敏自刘谨身後抱住他,只换来一阵沈默。刘谨就算生气,也只会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所以白以敏也不逼他,而是熟门熟路地探进他的两腿之间,打算做到他愿意开口为止。
「你干什麽!」
果然,立刻就奏效了。白以敏笑著,将脸埋进刘谨颈窝,道:
「不要生气嘛。不这样做的话,你哪肯让我接近你?」
刘谨虽然生气,却也无法反驳。的确,他一直避著白以敏,如果不是因为白以敏装醉,他们大概不会有独处的机会。
「......你想要怎样?」原本是想要质问白以敏是何居心的,实际上说出口却是意想不到的软弱语气。
「我想要怎样?」白以敏的声音听来兴味盎然。「我想要怎样,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我喜欢你,喜欢到连被甩了也要再接再厉死缠烂打,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头热,现在也只是回到原点而已。」
一头热?不知为何,这个辞汇刺痛了刘谨的心。他讨厌白以敏这样形容他俩的关系。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明明也曾经对白以敏动过心的,为什麽......
「你呢?」白以敏在刘谨肩上轻轻咬了一口,手也没閒著,握住刘谨垂软的阴茎,上下摩擦起来。「你还喜欢我吗?只要有一点点就好,只要你还有那麽一点喜欢我,我就不会放弃。」
哪、哪有人这样问话的......刘谨硬是吞下一声惊呼,夹紧双腿,不让白以敏为所欲为。可最敏感的部份都已经在白以敏的掌控之中了,这点小小的反抗根本算不上什麽。
「刘谨,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简直就像是催眠一般,白以敏一边搓揉著刘谨的下身,一边在刘谨耳边不断呢喃。快感的狂潮卷土重来,将理智野火燎原般焚烧殆尽。刘谨喘息著,再也无法压抑,仰著头,自喉间发出甜腻的呻吟。
意识朦胧间,他想起白以敏看他的眼神。从初识时的炙烈,交往时的深情,到被甩之後,那有如被抛弃的小狗般哀求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某个部份因此甜滋滋的,却也有另外一个部份,满是酸楚。
爱究竟是什麽?究竟要怎样才算是爱?为什麽他可以肯定自己喜欢徐子敬,却始终无法对白以敏敞开心房?令他却步的,真的是白以敏霸道的占有欲,以及他俩在观念上的差异吗?
刘谨呜咽一声,射在白以敏掌心。一晚连射两次,对刘谨来说已经十分足够,但白以敏的勃起一直抵著他的臀部,始终没有进一步行动。
是因为顾及他的心情的关系吧。刘谨想。之前他俩每一次做爱,他都不曾觉得舒服,只是因为白以敏想要,所以他就配合,如此而已。想必白以敏也察觉到了吧,他并不是那麽地投入他们的性事......
刘谨叹了口气。尽管已经筋疲力竭,但就这样放著白以敏不管,未免太不人道了......
「......在第二个抽屉。」
「什麽?」
刘谨无奈地重复一次:
「我说,保险套收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白以敏闻言,像是得了圣旨一般,立刻跳下床,在抽屉里翻找一阵,又冲回床上。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得令刘谨联想到「可爱」二字。这时他才又忽然意识到,白以敏也才二十四岁而已,这年纪的男人,哪个不是自我中心到令人发指,不管做什麽事都只会横冲直撞?
所以白以敏也只会这样爱他。很笨,但也很直接,很纯粹。
当白以敏缓缓进入他,小心翼翼得彷佛怕他受到伤害,刘谨第一次明白这种做爱方式的快感何在。也许那其实和白以敏的技巧无关,而是他有没有全心接纳他的进入,如此而已。


白以敏在他体内滑动的感觉,也许有那麽一点点痛,却也既温暖又舒适。刘谨眯起眼,叹了口气,按上白以敏横抱在他腰间的双手。
大概就这样了吧。他想。既然都遇上了,想甩也甩不开了,那就在一起吧。只要这次不要再伤害彼此,只要把该谈的都谈开......
折腾了大半夜,最後刘谨在白以敏的怀抱里,沈沈睡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是个台湾冬季难得的晴朗天气。日光透过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将刘谨自深沈的睡眠中唤醒。
一睁眼,就看见白以敏正对著他微笑。
「嗨。」
含情脉脉的注视著实令人心慌......刘谨压下内心一点点想逃走的冲动,以及更多害羞的情绪,强自镇定地回应:
「嗨。」
「睡得好吗?」
昨晚都那样剧烈运动过了,当然睡得好......刘谨动了动身体,发现每次性交过後必定会有的黏腻感都不见了;再看看白以敏,虽然躺在他身边,但衣装笔挺,像是已经进浴室打理过一遍了。
「我帮你清理过了。」白以敏伸出手,温柔地拨去刘谨脸上一绺发丝。「你真的睡很熟喔,完全没有醒来。」
废话,也不想想昨晚他们做了几次......八岁的年龄差距果然不是差假的,光是体力就差了很多。
「起来吃早餐吧。」白以敏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刘谨。「我想你大概已经吃够了三明治,所以买了蛋饼和豆浆,可以吧?」
刘谨傻傻地点头,看著白以敏离开被窝,走进厨房,开始布置餐桌。
这麽温柔的白以敏,像是回到了他俩还没开始交往的时候。但是,等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後呢?白以敏是否又会变成那个霸道的白以敏,而他是否又得继续隐忍?
虽然昨晚已经做出了决定,但等到白天太阳出来了,昨晚的激情就像阳光下的融雪,慢慢化作一滩泥水。现实上的考量重新回到刘谨脑海,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和白以敏之间的问题,全都悬而未决,堆积如山。这些可不是靠一时的甜言蜜语,或是一场感觉良好的性爱就能解决的。
该怎麽开口呢?该怎麽告诉白以敏,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们能够谈一谈,并且谈出个结果来?
到头来,最难的反而是该如何开口这个问题。在工作上,刘谨可以是个优秀的麻烦解决者,但在私底下,尤其是牵扯到感情的时候,他就变得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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