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春一样的爱恋----诡丽八尺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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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Tom每次都去,但多数时候,那家伙会称病不去,在的时候也往往沉默不语。他当然已不需要做任何事博得别人的称赞,但是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是让人惊讶。
但他和文风并没有太大裂痕,罗天只能把Tom想象成一个有伟大情操的家伙--如同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一样将武功秘籍传给文风,并通过一切办法点拨他、让他独步武林。但罗天不愿这样想,Tom的"大"又对比出自己的"小"来。无论是哪个方面,这个叫庾勘的男人总有办法让他自惭形秽。
一次聚会结束,罗天建议大家一起去郊外,缓解下紧绷的神经。本来文风是犹豫的,看Tom无所谓的样子反而跃跃欲试起来,仿佛一个期待远足的孩子。
"这季节爬山再好没有了,但去哪里好呢?"文风开始思考,"嗯,不管怎样,要有山可爬、可以露营和烤肉,对不对,庾勘?"
"看你啦," Tom耸耸肩,"周围灵山、门头沟都不错......"然后他看向罗天,"如果你也一定要来的话,记得带上朋友吧!"
Tom给了他个软钉子,不过也没什么难的,"好啊,我正想出去呢,我带一个弟弟过去,大家一起玩才开心嘛!"
文风有些困惑地看着Tom,"或者,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文风这厮在装丫挺,但罗天在心里哼了一声,觉得这家伙不如以前可爱了,不太像那敢爱敢恨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顾忌也多了起来。
"我无所谓,"Tom斜靠在椅子上笑了笑,"人多些也好,大家路上聊天会多些乐趣。"
"这我同意,"罗天附和着,"烤肉,大家一起可以多烤些种类~"
文风见状说好吧,他来准备东西,安排行程。
罗天很高兴地答应了,又觉得一切这么不可思议,居然可以和文风他们去郊外。Tom居然不反对,是太自信了呢?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文风的感情?抑或只是单纯地喜欢热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罗天就仿佛小时候期盼六一儿童节一样,期盼着周末的到来。


第三十三章

Tom要求带个朋友。玲子这张牌已经失效了,罗天只能死乞白赖去求糖糖,刚把人家像安全套一样丢掉,如今又找他做通行证,真是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糖糖听清楚了原委,说自己实在忙得很。罗天觉得这小子在装逼。勉为其难地,只能投其所好,"同行有帅哥啊,是成熟型帅哥,要不你去见识见识?"
"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啦。"罗天觉得越来越低俗了,但有什么办法,糖糖就是最低俗的家伙,"反正是你喜欢的型啦!"
糖糖说,"好吧,其实我也想看看罗天你有多悲情。不过罗天,你失恋也就这2个月的事吧?所谓的悲情也不过凭着惯性,没什么了不起啊!"
罗天事不关己地想着,糖糖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呢,不太像只混聊天室,乱搞ONS的小子了,难道真的去读了夜大?
(中)
周末,罗天和糖糖到达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文风和Tom已经到了。说好文风开车,Tom那家伙拿GPRS导航,罗天和糖糖待在后排什么也不做。
糖糖的身份是"朋友",但"朋友"两字从糖糖口里说出来却暧昧得很。罗天暗叫糟糕,见文风耸耸肩,隐形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着琢磨不定的颜色。
一上路,糖糖就嘀嘀咕咕地评头论足:文风很装逼,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对每个人都很好就是"伪善";庾勘人真的很帅,但精英气场太足了,搞得和微服私访似的。说起来,罗天带点猥琐和窝囊的感觉最可爱,果然是臭味相投啊。
糖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隐隐约约传到前排,搞得罗天哭笑不得。
还是Tom打破这种尴尬,问罗天之前在哪儿读书,听说他读中文来了兴致,问有没有读过《浮生六记》,他觉得生活偶尔慢下来没什么不好。
几人聊了一会,车子开出市区进入盘山道。天色渐晚,又下起了雨,车内的昏暗掩饰住每人的表情,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Tom说自己大学是学工科的,却对文学有兴趣,上学时还做过旧体诗,毕业分配到研究所工作,怕搞科研把人搞废了,就进入了广告圈。后来才发现是条不归路,里面的龃龉和光环一样多,实用主义得要命。
Tom解释说他们70年代出生的多少都有些浪漫情怀,在月光下写诗,对爱情不管不顾。那时候的人没那么复杂的心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罗天在一旁听着,觉得Tom这人很有趣,本以为是浮华的家伙,却每每有惊人之语。
"庾勘,你怎么说话像老头子!"文风笑着道,"我们是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Tom笑了笑,转头向罗天道,"说实话,文风不喜欢作为搭档的我,因为我是彻底的实用主义者,总让他面对现实。他写程序可以写得自豪流泪,我搞市场只能搞得老奸巨猾......"
罗天从Tom语气里听出几分苦涩的味道。虽说是情敌的关系,但罗天颇欣赏眼前这个Tom。这个31岁的男人,在经历了世事之后,还保持着一种务实的理想主义。相比,文风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外面的雨大了起来,敲打在山路旁落叶植物上如诉如泣。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被车子的雾灯晃到,不知所措地拍打着翅膀。
"雨洗空山静,车惊夜鸟酣。"Tom随口吟道。
"嗯,颇有古意,不愧是做旧体诗出身啊。"罗天认为这两句诗作为"五古",颇有"鸟鸣山更幽"的意境,不禁对Tom刮目相看,"说起来,文风写过新体诗呢,是情诗,哈哈!"
罗天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他隐晦地提着文风喜欢自己的事。
道路有些崎岖,车子在打滑,文风专心开车没有插话。Tom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也写过,写过很多,年轻时总做过疯狂事儿。又有谁没写过?"
"我就没写过!"糖糖被晾在一旁,早不耐烦几人的阳春白雪,"我只和罗天做过!"
车子里突然变得很静。文风依旧专心开车,Tom没吭声,但罗天能察觉到他狡狤的笑意。
Tom刻意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主动打破沉默,"果然,如同高手过招,最简单的方法也最高效!"
罗天在心里哼了一声,感觉到Tom的幸灾乐祸。他有点后悔将唐放带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终于将他的悲情变成了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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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几人在事先订好的农家院住下,吃过晚饭,分房睡觉。文风理所当然地请罗天和糖糖一间,自己和Tom一间。罗天觉得自己中了Tom的圈套,带朋友过来只能让文风对自己更加死心吧?说起来,庾勘真如他自己宣称的那样,实在"老奸巨猾"。
早上睡到自然醒后几人出发爬山,糖糖似乎希望扮演恋人的角色,对罗天前所未有的亲昵;而那边,Tom和文风则一直处于恋人与朋友间的互动。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里隐隐能看到一树树的桃花和苹果花,漫山遍野的野花,看上去美丽极了。文风似乎专门为此而来,带了长镜头的单反相机,一路和Tom连走带拍,有说有笑。
罗天见到很多野生植物,很想像以前那样问文风都是些什么,听文风如数家珍地讲解,经常让他有难以言喻的愉悦和自豪感。但无奈被糖糖那小子黏着,一不小心将文风他们甩到了后面。
到山腰,罗天停下等他们俩个,过了半天才见文风和Tom慢吞吞上来。
Tom似乎有点累的样子,脸色不太好,解释体力已经比不得年轻人。文风则推说相机存储空间不太够,需要停下简单处理照片,让罗天他们先上去。
Tom疲惫的样子一点没有铁人三项冠军的影子,坐在那里努力调节紊乱的呼吸。其实30岁正当壮年,并不是体力不好的理由。罗天看着有点狼狈的Tom,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优越感。
"说起来,越是成功人士,体力透支得越厉害。所以多锻炼身体很有必要啊。"罗天随口说道。
文风觉察到他的恶意,有些生气地盯了罗天一眼,但碍于周围的人,并没有说什么。
Tom终于缓过来,轻轻笑笑,"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文风边摆弄相机边骂,"什么烈士暮年?庾勘你别逗了,你要是暮年,我也是老头子了。"
"你不是,"Tom看着他温柔地笑笑,"你是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文风一呆,没有再摆弄手里的机器,脸渐渐红了起来,"哪有?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嫌你老啦!"
瞥见这一幕的罗天有种锐物撞击般的心痛感。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抛向远方,感觉有些东西渐渐湮远了。
"真是肉麻呢!"糖糖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声,正好可以让他听到。
罗天的视野有些模糊,他后悔黏着文风和Tom来这里,这种做法真是自取其辱。有些湿湿咸咸的流到嘴里,罗天才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哭了,所幸又下起雨来,虽然是小雨,但足够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深吸了口气,调整好笑容,"奇怪,突然雨就这么大。"
文风微微点头,"还继续爬吗?"
没等罗天回话,Tom已经站起来,"继续吧,这点小山包都不爬完,怎么好意思打道回府?"文风担心地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说什么。
于是几个人继续爬山,罗天刻意地将步伐加快,仿佛故意让人难堪一样,一下子甩掉了Tom一大截。
不过Tom还是很从容,大概和文风聊到了小时候的事,家乡的事,大学的事,后面传来阵阵笑声。
过了一会,罗天冷静下来,感觉嫉妒让自己扭曲了,这种做法对Tom和文风都很不尊重。于是又慢下步伐来,努力和他们攀谈。
"对了,Tom你是哪儿人?"
"南京。不过在这里混迹多年,已认他乡作故乡啊。"
罗天觉得Tom带着南方的温柔,骨子里有点北方的硬气,"好地方,自古江浙多才俊啊,我和文风却是彻彻底底的中原人。"
"嗯......"Tom吸了口气,"其实大学时还是登山队的,6次进藏。这段时间疏于锻炼,倒让你们见笑了!"
罗天才感觉出Tom是多么骄傲的人,对于这样的尴尬很介意,"啊?登山队?真了不起。"
"还好吧,"Tom本来想说些什么,又因为太累只能作罢。
下雨天光线不好,文风收起了相机,"我有些累了,还是歇歇吧!"
文风当然不累,累的是Tom。罗天没有点破他,只是说自己也累了,叫糖糖停下,大家一起休息。
以前上学的时候,感觉文风有种调动气氛的能力,能让大家都如沐春风。而Tom在这方面更胜一筹,只言片语就可以挑起一个话题。罗天尽量让自己抛开成见,因为这无论对于文风和Tom都很失礼。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下雨天爬山呢。"文风笑道,"不知道雨停了会不会有彩虹。"
"不知道呢!"Tom耸了耸肩,"想起来,我小时候想看彩虹,拿了家里水龙头在院子里喷水。"
"然后呢?"糖糖觉得有趣,也过来插嘴。
Tom笑起来,"然后被我爸打了一顿,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落差......"
"想不出你也做过这种荒唐事,"文风笑起来,"我小时候经常把野花挖回家里养,结果不到几天就都枯死了。"
天气有些放晴,文风拿了相机到远处去拍照。
见文风走远,罗天嘟囔了句,"我不像你们那样理想主义,做过最荒唐的事就是喜欢上了男人。"
Tom皱眉,"这个方面,大家都一样吧。"
"同样的开头,不同的结局呢!"罗天嘟囔了句。
Tom愣了愣,然后轻轻叹气,"对不起,有些事情我知道,偏偏又装糊涂!"
罗天虽然一直不甘心,听到Tom的道歉倒是愣了一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男人学识风度都远胜自己,甚至还有生意人中少见的真诚。这个男人居然在向他道歉。
"有些事情,也许错过了就错过了,"罗天叹了口气,"我今天一直在想,也许祝福你们更合适吧?"
Tom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第三十四章
和糖糖从京郊回来,罗天陷入一种前所未来的迷茫。人生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过去的他是懒得思考的。如今,他好不容易下决心了、去追赶了,却发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这样的话,不追求不思考安于现状的话,大家都落得轻松吧?
自暴自弃之后,罗天拉着糖糖去酒吧喝酒,红茶勾兑过的黑方成了最好的麻醉品。他一边喝,一边以前所未有的温柔问糖糖,"我们一起过夜吧。"
糖糖似乎心情不错,千杯不醉的样子,眼睛越喝越亮。但他并没有像哈巴狗一样粘过来,反而在装丫挺,"死罗天儿,你是怎么啦?"
借着酒劲,罗天摊摊手,"我发现还是喜欢你啊。你不也是说,看我挺顺眼的吗?"
糖糖仿佛第一次见他一样,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咂咂嘴,"你真是喝多了。"
"我没有......我喜欢你啊。"罗天大着舌头嘟囔着,"你以前也说过喜欢我吧?和我一起做也挺爽的样子。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糖糖本来正在喝酒,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拿起一杯酒泼到罗天头上,骂道,"罗天,你这人真够烂的!"
"糖糖......"罗天呆了呆,拿起面巾纸狼狈地擦脸,"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做过,这么端着干什么,什么时候这么有节操了?"
糖糖本来明朗的脸扭曲起来,以一种刻薄的语气开口,"罗天,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我并不傻,和你在一起,总有一天还会把我甩掉吧,就像以前那样?"
"没有的事。"罗天嘟囔着。
"你心里还想着卢文风吧?你喜欢他,傻子都看得出来。我虽然不像文风那样漂亮出色,那样能得到别人宠爱,学不会他体面地谈论感情。但我也是人啊,你把我当什么啦?"糖糖的话几乎怒吼着出来,"我是人,我也有尊严,我也会受伤。谁受得了你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糖糖,我没有......"罗天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仿佛连酒都已经喝不下去了。
"你怎么没有?你去年是怎么把我甩掉的?"糖糖都要哭出来了,"我这次答应你,你还会把我甩掉。因为你还喜欢那见鬼的卢文风。"
"虽然很可笑,"糖糖擦了擦眼睛,"但我这一年真的有在读书,也想好好找份工作,因为毕竟没有谁可以依赖。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这样就配得上你,或者配得上别的谁了吧?"
"糖糖,我......"
"你就是个自私的混蛋,我不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再等你。"糖糖愤愤骂了声,将自己的酒钱放到桌子上,径直出了酒吧。
罗天没有追出去,反而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懂得付账了? 罗天感觉糖糖变了,走路的姿势变了,说话的气势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一切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却在装丫挺。
不过,有谁没变呢?
罗天感觉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想入非非了,甚至想第一次去追求生命中的爱情;
文风也变了,变得有些内敛,捉摸不透了。一起爬山时却流露出对Tom小心翼翼的、近乎谦卑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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