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异样的感觉,舌与舌陌生的接受,从身体传到大脑里不熟悉却渴望的抚摸,赛伊不知自己是怎麽了?
似乎他的怔愣给了男子更多的时间,抚摸的大手已经不甘隔著衣衫探索,它迫切的希望可以紧贴著那带著淡淡体温的白皙、细腻的皮肤,看著他们在它的抚摸下渐渐染上淡淡的红晕。
然,就在大手轻轻扯开赛伊腰间的衣带、将要尽褪所有衣衫,露出那具洁白如赤子的身体时,赛伊突然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推开男子,并抱紧衣衫不整的自己,紧闭双眸大喊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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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倏地睁开眼,映入一室清丽的浅蓝,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像被魔女施了定身咒般,布满汗水的僵硬身体即使在清醒後却依然直直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弹,从脸颊滴落在枕上的汗珠和急促不稳的喘息都证明了身体的主人被梦中的情景吓得不轻。
怔愣了许久後,直至脸上传来阵阵痒痒地、湿乎乎的感觉,被同样急促的热气喷到脸上才拉回了赛伊还遗在梦中的思绪。
闭了下眼再睁开,确定那个有著魔一般银蓝色眼眸、想对他用强的男子并没有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後,赛伊轻轻松了口气。
但脸上传来更多、更快的湿润和呼气,提醒著赛伊不要忽视‘某人'的存在。
"好了好了,芬迪,你再舔我脸的话,今儿我不用洗脸也可以出门了!"伸手拍拍芬迪触感极佳的毛绒绒的头,阻止它热情地想用舌头舔遍他全脸以达到帮他洗脸的意图。
芬迪是赛伊在一个雨天的夜里从他家附近的小巷子里捡回来的一条受了重伤的可卡狗,当时它被雨水淋得湿乎乎地,泥污与雨水混合让它显得很脏,它的背部和後腿都受伤正流著血,血水和泥污混在一起,那时它全身都散发著一阵血腥又腐败的气味,样子看起来也很可怕。
当时也有不少人经过它的身边,可是看到它都远远的躲开了它,任它自生自灭。直到它觉得快要死去的时候,赛伊出现在这条街上。
他家有许多流浪的动物,都是被别人遗弃的,但每只被他捡回家的宠物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芬迪是他们中被捡到时受伤最严重的,赛伊差一点儿就救不回他了。
有时赛伊会想,捡芬迪回来不仅仅出於他对动物天生有著怜悯的态度,也是因为当时芬迪看他的眼神,至今赛伊也不会忘记芬迪那时的眼神。
它受著重伤,临界死亡的边线,可是芬迪的眼里却有著坚韧和强烈的疏离感,似乎在应诉说它并不需要别人的救助。
但奇异的是,当他跟芬迪的眼神接触後,他觉芬迪不像只普通的狗狗,它似乎更像是个人。他们对视了一段时间後,赛伊才举著伞轻轻来到它面前。
赛伊朝这个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的高傲的狗狗伸出了他的手,而许久後,芬迪也将自己受伤的爪子放在了赛伊的手里。
被带回家的芬迪在赛伊的精心照料下不仅完全康复,打理过发毛後的它甚至长得比其他同类狗都要漂亮。
坐起身,丝被顺势滑落,露出白皙的身子,那是一具如女子般纤细、比女子更白皙的身子,亦是赛伊最为头痛的事。
是男子的他没有男子该有的胸肌、腹肌也就算了,浑身上下除了他那182CM的身高、颈前突起的喉结、短短的头发和男性象征可以证明他是男子外,他的模样没有让人相信他是男人的地方。
纤长的眉下一双时常泛著水雾的水色眸子不论在何地总能给人无尽的遐想,挺翘的鼻子在稍冷的冬天便会像染上淡胭脂的上好白玉一般无暇美丽,粉紫色的樱唇无需任何色彩的粉饰都一样诱人,同眸子一样的水色短发让他看来更加柔弱惹人怜爱,从背後看他无疑是名漂亮的女子,这就是赛伊•费尔森。
下床穿上睡袍赤脚去厨房,从小木柜里的狗粮袋里抓了大把的狗粮放到芬迪的饭盆里後折回卧室门口,朝正在床上打滚撒花的芬迪掂了掂饭盆,让狗粮放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随後前一秒还赖在床上打滚的狗狗,下一秒就吐著红红的舌头趴在赛伊的脚边,放光的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盯著饭盆,生怕少看了一眼,饭盆里的好吃的就没了。
芬迪这副可爱的模样让赛伊的心情一下子转好,随著心情的变好,脸部紧绷的线条也放缓了,粉紫色的唇弯起如弯月般优美的弧线,这一瞬间的美丽连芬迪这只狗狗都被吸引而愣住,忘记了它最爱吃的东西。幸而这房里别无他人,不然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为之失神、倾倒呢!
放下饭盆,拍拍芬迪的头,看看闹锺,时间尚早,不过再躺下也睡不著,与其继续去梦那些讨厌的事不如先洗洗,梦醒後出了一身汗,连床单和被子都有些微潮了,不洗下他会觉得一天都不舒服。
由於一个人住又因为赛伊对危险认知甚少的缘故,洗浴时他从不锁门,所以当他全身赤裸站在花洒下沐浴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认为从来都以食为天、以能吃到一顿饱饭为‘人生'第一目标的狗狗芬迪舍弃了美味地早餐,悄无声息的蹲在浴室门口,双眸晶亮地用比看到饭盆时更加著迷的眼神偷看它的主人洗澡。
晶莹的水滴由花洒像下雨般以柔和的力道喷到身上,轻柔地像女子的手在身上轻轻的做著按摩,缓解了身体主人的疲惫,带走一切不洁之物。
伸手抹了把镜子上的水雾,露出里面映出的人儿。罕有少见的水色短发淋湿後顺应头型服帖在脸颊旁,被蒸汽熏得有些微红的肌肤似染上了淡粉彩的白瓷般细腻而柔润,水气中朦胧可见优美的锁骨和几近女子的纤细身材,像是上苍创造的最完美的不小心迷路到人间的天使一般。
白皙的手似白莲花般,接住那飞溅的水珠,片刻,点滴的水便汇聚成可以照物的水镜,透过模糊的镜面怔愣著,赛伊的心思回到梦中。
说来奇怪,明明是梦,他却清晰记得梦中东西的名字,那座人间仙境般灵气逼人的山叫麒麟山,至於为什麽叫麒麟山,他也说不好,只是有种声音告诉他那山就应该叫麒麟山。
他不明白,为什麽在麒麟山的时候他永远只有五岁时的模样,不仅如此,为何身上还穿著怪异的衣服。就是那种上衣很长、很宽大,下摆长到及地还能延伸出三尺的样式,肥大但却精致,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小地方也会镶著金丝边、绣著中国古代传说里的麒麟图腾。
为了不让别人弄混他的性别,他从小到大都留著短发,但在梦中,即使他只有五岁,却也有头长发,到腰的那种,但他却思毫不觉得变扭,反而觉得很正常,很奇怪是不?
穿戴打扮得像中国古代的人,而且那里的房屋也很有中国亭台楼阁的感觉,但,又不那麽完全的像,有些东西似乎又是西方才会有的,像是很高、很粗的雕刻著祥云的那种大理石的门柱。
自己穿著怪异、留著及腰长发、像极了女孩儿也就罢了,反正那里没他认识的人,不怕有闲言闲语,但,没想到还能同时看到一样穿著、年岁的三个小孩儿。
梦中蓝发蓝眸的小帅哥很帅气,他在身边时,总会有阵阵凉风吹过,而且他总说要带他去兜风;而红发红眸的漂亮男孩儿真的很漂亮,而且他全身都热乎乎的,让他联想到冬天一般家庭常用的暖炉,他似乎很喜欢火,总想教他驱火术;金发金眸的美丽男孩儿很腼腆,说话总是很温柔,但也很坚持,不知他为什麽总想要他听他吹曲子。
虽然他们三个真的很可爱、很漂亮,但,他没有听小孩子吵闹的癖好,所以每次被他们吵到他头大三圈再也忍无可忍时便会大吼一声,当然,随著他的喊叫他们也会消失不见,而他亦会去梦中第二个地方。
很奇怪,它知道麒麟山每一处的名字,可是却对第二个地方没有丝毫的印象不说,反而还很害怕那里。除了知道那座气势雄伟的宫殿是翔龙殿外,他几乎一无所知?
当然,来到这里後他亦会从五岁孩童长成一个二十左右、也就是与他现在年岁相当的年轻男子。在这里他一定会遇到那个有颀长身子、长相冷峻、与发色相同的银蓝色眸子的冷峻男子。
就像那三个孩子般,他也会对他说些奇怪的话,而且每次说不了几句就会对他动手动脚的,很是让他讨厌!不过,也算他幸运,每次男子想对他用强时,他都会从梦中尖叫惊醒,所以也算是保住清白?
不过,更奇怪的是,在梦中,不管是那个有可怕眼神的男子还是那三个可爱、漂亮的小孩儿,一律称呼他为‘泠清'。难道......他和他们口中叫‘泠清'的人长得很像吗?还是......他就是他们口中的‘泠清'呢?
咦?他在想什麽?他明明是赛伊,又怎麽会是泠清呢?看他是怎麽了,把梦中的事当真了,他还真是糊涂呢!摇摇头,赛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将掬了满手的清水泼出,弄花镜子,直至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像後,赛伊关上龙头,用大毛巾擦试身子。
如果他能长得更阳光、更有男人味些,也许......也许......唉,算了,事实已经如此,再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瞄到它的主人要出来了,芬迪立刻闪回到饭盆前,继续装模做样的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但晶亮的眸子却一直盯著赛伊没有离开。
一路擦著身子,赛伊随意套了件宽松的休闲衫,无意间瞟了眼闹锺後,赛伊皱了下眉,快速到厨房拿了片面包塞进嘴里,又风一般的刮回卧室书柜前拿书、笔记本和笔後,随後朝他收养的一群宠物们挥手道别,然後便提上鞋子撞门离开了。
在赛伊走後,芬迪跑到阳台,看著赛伊向学校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阳台上、芬迪的身上,而此时空无一人的里屋墙上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黑色的人的影子......
3
甩干发梢上残余的水珠,赛伊走在通向学校的路上,充分享受清晨的新鲜空气与温暖的日光。
但,这麽阳光灿烂的早晨赛伊却皱著眉头,他正在为自己竟然会用那麽长时间去想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梦而花费长达近两个小时而懊恼。
真是,平时他不会这样的,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会回忆梦境长达两个时辰之久,看来他是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然再这麽胡思乱想下去,怕是毕不了业的。
"赛伊,早!"
温柔、甜美而又熟悉的声音唤回赛伊飞远的思绪,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不过不回视对方是不礼貌的表现。
"早,艾琳达!"赛伊回报微笑给对方,清脆的声音似乎比艾琳达这个全校最美丽、最有气质的校花更加甜美诱人引人遐思。
看到艾琳达穿著光鲜的模样,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几年前买的休闲服,虽然干净整洁,但却依然能看出是穿了几年的样子,与对方相比,怕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不过,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外在的无形东西,不偷不抢靠实力赚钱养活自己,穿什麽也就无所谓了。
看著笑得一脸温柔的赛伊,艾琳达白皙似雪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她转身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我和赛伊一起步行去学校。"
"嗯?"听到艾琳达这麽说後,赛伊挑了挑眉。她想跟他一起走著去学校吗?她真的可以不坐车去上学吗?
"是,小姐,那麽请您一路小心!"
看到司机朝自己点了下头,赛伊忙向他鞠了躬,随後车子便开走了。
"你......不坐车真的行吗?"望著远去车子的背影,赛伊有些担心的看著金发碧眸的艾琳达。
虽然不在同一个年级、一个系,但同在一个学校的时间也不算短,况且艾琳达的名气在学校里也不小,就算不熟识也算小有了解。
艾琳达是法国贵族望门後代,也是上流社会的大家千金,就他所知,不止他们学校,就连其他学校的人都想与她交朋友。
而他呢?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上学期间学费全免,生活费一半靠政府接济,一半靠自己打工,这样的他,与她相比就是天壤之别,而她就这麽跟他走著上学真的好吗?而且......她的身体真的受得了吗?这些都是赛伊担心的问题。
"没问题的!"
望著艾琳达很淑女的笑容,赛伊也不好再说什麽。他在担心什麽,不过就是一起走著去学校,能有什麽事,他太多心了。
在心里暗笑自己的担心,赛伊也笑了笑。
"那就走吧,时间不早了,会迟到的。"
"嗯。"
......
"赛伊,"
"嗯?"伸手摸了摸路人牵著的小狗,赛伊将心专注在狗身上,没注意到艾琳达有些红润的脸颊。
"这个假期有空儿吗?"
"怎麽会没有。"假期假期,顾名思义就是休息的日子不是吗?既然是假期,他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搞劳一下自己一年到头都疲惫不堪的身体喽!咦?她问这个做什麽?"有什麽事吗?"
"那假期时......你......你和我一起去渡假吧!"
"渡假?"听她这麽一说,赛伊在目送小狗远去後,转身看著她,脸露讶异之色。
渡假於法国的一般人家来说是件挺不错、挺惬意也挺寻常的事,但,於他来说就是件遥望而不可及的奢望之事。
虽说他养活自己及那些收养来的宠物完全有富余的钱,但,他想用那为数不多的钱做些更实际的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小动物,而不是用自己的血汗钱买罪受。
也许他本身就是个怪异的人吧,他坐不了飞机。说来也奇怪,他其实很喜欢那种飞在天上的感觉,只是不适应坐在一个铁匣子里飞,似乎他曾经只身飞在空中,风吹过脸颊,是种很舒服的感觉。
咦?他又怎麽了?又在胡思乱想了。
"是呀,要是假期没事做的话,不如和我家人一起去渡假不是更好吗?"
"这......"艾琳达双颊红润一脸期盼的望著他,赛伊语涩地有些为难。
他无父母,所以即便是休假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能在家休息的,还要抽出两、三天的时间去打工,不然,他跟他的宠物就要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
而且他还在上大学,虽然不用操心学费,但他想考研,而且已经看好学校了,他打算去瑞典读研,光路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开支。
就算他真的很有钱也没有乱花钱的毛病,钱那种东西於他就是用来换生活必需品的,其余就什麽都不是了。
况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去渡假了,那芬迪它们怎麽办?谁来照顾它们?
"去嘛!不会很久的。"
看艾琳达快哭的表情,赛伊就更为难了。说真的不想去,毕竟他不想招惹事非上身,艾琳达可是他们学校有名的人,就是与她说句话都会有不好的传言传出,一起去渡假这样的大事......又不是不想活了。
"我走了,芬迪它们怎麽办?"况且他家不止芬迪呢,打从孤儿院搬出到现在这间小套房,他收养了不少街上流浪的、受伤的小猫、小狗。当初带回去就是要让它们有一个家,不必担心有上顿没下顿,不必担心没有温暖的地方睡觉,让它们不必担心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而他这样一走,岂不是要让它们活活饿死?
"芬迪可以带上,其它的寄养在宠物医院不就行了!"
"啊?"天真的艾琳达一语即出,就吓死了赛伊。他真不知该说她天真到不知世间柴、米、油、盐、酱、醋、茶有多贵,还是想让他去渡假已经想到连思考一下都忘记了?
这话说得太轻巧,他家有很多宠物,像她说的那样,除了芬迪带走,其它都送到宠物医院寄养,那要花多少钱呀?她知不知道宠物医院的托养有多贵?
再说他也怕宠物们会受不了,它们都曾因遭人遗弃而变得敏感,这麽贸然地把它们留在宠物医院,他怕它们会有被人再次遗弃的感觉,与其这样他宁可不去渡什麽假!
"那些钱我来付,你一定得去,就这麽说定了啊!"
"唉......"看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赛伊心里明白,就算今天不答应,日後他天天都会被像今天这样磨一遭,至到同意为止。
虽然他主修得不是心理学而是生物学,对爱情也不是专家,但他也不是傻瓜,他看得出她心里在想些什麽,只是他不明白,她到底喜欢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