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是今早更衣时,在昨晚泠清褪下的衣衫里找到的。乍看後,他确实以为只是瑗宏个人的诡计,刚想叫醒榻上因他整晚索求而累得依旧昏睡的泠清时又放弃。细想下,唤人将青洛传来问话。
待问清後,他便心中有数了。看来不仅仅是瑗宏一个男宠的问题,还有一个帮凶,差点儿就让他逃过去了!
掐算在他离开後,定会有人来此察看,故他早早处理完朝事便赶了回来,正好看到瑗宏那一幕。
看来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免得他们以为自己得了几天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是什麽身份了。
这事可以缓缓,不急,既然‘他们'想‘玩',那他有的是时间来陪他们‘玩'!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唤来内侍,吩咐了几句,内侍快步离去,片刻後又端著一托盘回来。
望著内侍手上按他吩咐端来的东西,顿时又有些发愁,该让谁送进去好呢?
他?不行,他是一国之君,四方神祗,岂有做佣人之理?
让内侍送进去?
瞄了几眼低头顺著眼的内侍,龙冷漠暗自在心中摇头。
不行不行,泠清长得那麽漂亮,岂不是让别人占了便宜去?就算今天泠清不是个美男,但一旦成了他龙冷漠的人,就不再是普通身份,岂有让其他男人瞧见身体的?
那......让谁去送合适呢?
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儿犯难......突然,眼一瞄,看到殿外一个挺俊的少年向殿内探头探脑的,看样子像是在找什麽人。
仔细瞧了两眼,龙冷漠皱著的眉舒展开来,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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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浑身都在痛,没有一处是好的,睁开眼,却被阳光晃到,反射性的抬手遮挡、闭上眼。只是,这一抬手却再次让他呻吟出声。
"啊......"累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嗓子也好疼。
闭上眼,仿佛回到昨夜,那让他羞愧到死都忘不了的时刻。
从一开始的推拒到後来的主动迎合,他似乎比龙君更投入,就是这一点才最令他讨厌。
不可否认,龙君在那方面确实很有经验,那是自然的,他有那麽多位男宠,怎麽会没有经验?不过他能顾及他是第一次,却也令他意外。
不过,他不会因为他的这点儿怜惜就会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他很可恶,明知道他是第一次,还做了那麽多回,而且时间又那麽久,光他清醒的时候就做了三次,至於他昏过去後,哼哼,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就没停过!
算了算了,这样的噩梦最好还是不要回顾的比较好!
闭下眼再睁开,发现他没躺在夕夜殿,看来想叫瞬澄来帮忙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只好努力双手撑榻起身,无奈,努力了半天就不见成果。
没办法,昨晚几乎耗去他全身的力气,能睁开眼就算不错的了。不过,这样一来,他要如何回去呢?这殿里冷冷清清的,这殿里的人他又不熟,如何回去呢?
正待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叩门声。
会是谁?
是......龙君?
不,不会是他!这是他的寝宫,他进自己的屋子是不会敲门的。
那麽,会是谁呢?
"谁?"灵力全封,他根本不能用法力预知门外的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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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人,瞬澄。"
瞬澄?他怎麽来了?
虽然诧异,不过泠清还是挺感激的,毕竟这回终於可以坐起身了。
"进来。"
瞬澄应声推门,进来後又轻轻关好。片刻後来到床榻前,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桯上,跪地叩首,"大人。"
"起来。"平放在床榻上的手动了动,这样轻微的动作都累得他半死,不知还能下床不?"过来扶我。"总得先坐起来吧?
"是。"起身来到床榻前,小心搀抚,并贴心的在主子身後垫了两个软枕,又将丝被拉过覆在主子单薄的身子上。
"现在几时了?"龙君不在,何时走的?将身子倚靠在软枕上,尽量将重量靠向背部,减轻下面的疼痛。
"晌午。"拉好轻纱帘,将日光阻挡在窗外,以免温度过高影响主子的体温。
"晌午?"他有睡那麽长时间?昨夜是操劳了些,但也不至於成这样吧?"龙君可有什麽嘱咐?"他应该在早朝吧?
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龙君一定对瞬澄说了些什麽,瞬澄来寻他,他不意外,只是,这朝日殿未得到正主许可是不允进来的,所以瞬澄一定遇到龙君了。
"龙君说......"被主子这麽一问,一向口齿伶俐的瞬澄竟有些语涩,因为想到进门前龙君与他的对话了。
‘告诉泠清,昨晚太操劳了,今儿早就不必早朝了,让他好生休养吧!'清楚记得龙君说这话时的神情,真是......欠揍!
"说吧,不怪你。"肯定不是什麽好听的话,不然瞬澄何已至此?
"龙君要我转告,让您好生休养。"思索片刻後,还是决定不告诉主子实情,以免尴尬,但说完,瞬澄白玉似的脸还是飘上了两抹红晕。
操劳?刚刚扶主子坐起时看到颈子上的吻痕,不用往下看也知道下面会更多、更惨,想也知道昨晚为何事而操劳。
"是吗?"他这麽体贴?他不信,但也没多问。
"大人,这汤是龙君交代您用的。"想起龙君之前的吩咐,忙将桯上的小托盘端到泠清面前。
看著托盘上巴掌大的白玉小碗里淡青色的液体皱了皱眉,"这是什麽做的?"汤很香,只是不知入了哪些东西?
听主子问,赶紧回想之前龙君说过的。
‘这是人参补汤,记得要他喝!'当时还不明白龙君为何特意说,因为他已转身要走了,龙君才叫住他说的,而且还不要他多问。
後来想想也是,有些补汤里会放某些动物的器官,而那对主子来说可是大忌。
"是人参。"
望著白烟不断升腾的小碗,沈默了片刻後,"拿来吧。"既是龙君交代他用的,如不喝,到叫瞬澄和做这汤的人都为难了。
单手托盘,另一手将小碗递到主子手中,眼见虚弱的主子将温热的补汤一点点喝下才放下心来。
"大人,"接回空碗放到桯(木呈)上,"您要不要沐浴?"一夜激情,应该还未洗过吧?想想都觉得脸红,以後他会记得离冰炎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坐了会儿,感觉渐渐恢复了些气力,"先回去再说!"先离这个让他忍不住想脸红的地方再说也不迟,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是!"将放置在架上的衣衫取来,服侍主子穿上。
"慢著!"他站也站不稳的,一路上可怎麽走啊?尤其是他的法术还被封住了!
"大人?"瞬澄愣住。
想了想,默念了会儿咒语後,斗晟突现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大人!"斗晟跪下叩首。
"起来吧!"靠在瞬澄身上,泠清的话说得有气无力。
看出主子的力不从心,斗晟起身後,快步上前接过主子的身子。
"我们回去!"被抱在怀里,泠清觉得有了些安全感,不觉闭上了双眸。
"是!"不必主子多说,自是知道该回哪里。
随著一阵风起,抱著泠清的斗晟消失了,而瞬澄亦紧随其後离去。
待屋里的人全消失後,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颀长的人影立於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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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温水里,身上那些酸疼的地方顿感好些。温热的水让人很放松,很想就此小睡片刻。
阖上眼,朦胧中,似乎回到了麒麟山水泠宫,只是,还是他初幻化人形的时候。
由於年龄小又是第一次独睡,面对偌大的房间很是害怕,於是抱著枕头去了师父住的棋灵幻境,却不想在那里遇到了另一个跟他一样睡不著的人,只是,原因不同。
赤脚踩在清冷的青石上,在月色的映照下,依稀可见那人立於棋灵幻境凉亭里。借著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炽师父?!这麽晚了,炽师父怎麽还未歇息?
刚想躲起来偷看时,却不想炽师父早就注意到他的到来了。
瞬间炽师父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替他将耳旁的头发别过耳後,表情酷酷地,但语气非常温柔的问他知不知道洌师父的住处怎麽走?
小小年纪的他不明白,难道炽师父这麽大个的人了还会因为害怕而睡不著来找洌师父吗?
犹记得当时他问出心中所疑时,炽师父那种错愕的表情以及随後的放声大笑。
当时他还在想,炽师父笑什麽?难道他猜的不对?
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洌师父很快察觉到他和炽师父的气息便出来寻他们了,随後便抱著他转身离去,留炽师父一人在原地。
记得从洌师父的肩膀回望时,炽师父脸上有落寞,有沮丧,有......失望?
当年不明白的事,现在全明白了,原来这麽多年来,炽师父一直对洌师父抱有好感,那晚如不是他的突然造访,可能......洌师父会和现在的他一样吧......
睁开眼,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望著空中的浮云心想:洌师父......对炽师父是什麽样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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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子舒服後,才赤裸著上岸,任瞬澄将层层衣衫套上身,而他自己则有些出神的盯著镜中的身影。
不再是昨天的他了,身子仍在但纯洁不再了......
光洁无暇的额头隐隐浮现著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虽然纹印很淡,不细看并未发觉,但这足以让所有人明白,龙君已经在他身上烙下的专属他的印记。
失去身的他,还能像以前那样继续过著单纯的日子吗?
他不清楚,也不知道。
神游时,突然感到一股风意袭来。"瞬澄,迎客人。"
正在梳理主子长发的瞬澄微愣,"是。"虽不甚明了,但依然走到殿门处,意外的看著造访者──青洛。
淡青色长及膝的对襟红盘扣功夫服,同色长裤遮住脚上的镶金边黑色云履。仰起的头上一对金色可爱龙角藏在淡青色短发内,只露出一点点尖儿,而大大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是可爱。
"青洛大人。"虽然昨夜出了那档子事,不过对方的身份可谓举足轻重、得罪不起,故瞬澄即使再不愿还是向这个看起来仅七岁的孩童行了大礼。
然,瞬澄还未跪下前便被一双小手扶住,"不用多礼,瞬澄哥哥。"脸上有丝不好意思,青洛拉著瞬澄的手,脸红红的。
对他的称谓挑了下眉,"青洛大人有事?"
"嗯......这个......"收回手放在背後,不停的绞著手指,似乎很犹豫,"瞬澄哥哥,泠清大人在不在?"
"怎麽?青洛大人还想秋後算帐?"扯了扯唇角,仍不能忘记昨天发生的事。
"瞬澄哥哥,叫我青洛吧!"搔了下头,青洛的小脸红彤彤的,"我......我是......我是来道......道歉的......"话刚说完,低著的头都快贴上前胸了。
"道歉?"望著他,瞬澄并不信。仅过了一晚就能冰释前嫌?没鬼才是假的!
"是、是啊!"努力点点头,表示很肯定。
"不会那麽好心吧?"
"你不信我?"著急的抬起头,小脸皱在一起,大大的眼里已经闪著泪花了。
面对青洛的样子,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儿的罪恶感,瞬澄凶巴巴地说道,"我信你才有鬼!"
"我、我是说真的!"一著急,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
"没事的话,大人就请回吧!"摆明了不欢迎。
"瞬澄!"温柔的责备声响起。
"大人!"回身,不意外的看到站在身後的主子。
轻声责备後,抱起泪眼欲滴的青洛,"找我什麽事?"说著,伸手将已经滑落的泪珠擦掉。
"泠、泠清大、大人,我、我是来......我是来......"抽泣著,青洛越急著解释越是结巴,越结巴越著急,越著急便越说不好,越说不好时眼泪就越哗啦啦的掉下来。
"乖哦,别哭!等下再说!"抱青洛坐在椅上,轻拍他的背,用衣袖将泪擦干。
"嗯......"点点头,小手左右一抹,将泪擦掉,努力调息使自己平静。
看著他,泠清也不急,接过瞬澄递来的茶,放到青洛手中。"喝点茶,平静一下。小心点儿,烫!"
接过茶,呷了两口,又递还给泠清。
片刻後,"泠清大人,原谅我昨夜的鲁莽好不好?"拉著泠清的手,摇了摇,像个小孩儿一般,只是这小孩儿却是有近千岁数的老小孩儿啊。
看著这个千岁‘小孩儿',泠清有点儿想笑。岁数不小了,可是心智、外形都是小孩儿模样,弄得他真不知该拿他怎麽办才好?
到是也没气他,那信他看过了,想来是有人想借青洛之手除掉他,只是他想不出得罪了何人?何人这样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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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忖时,不明他内心想法的青洛以为他不原谅,急得眼泪又掉下来了。
"啊!"回过神才发现,膝上的孩子又哭了,忙哄道,"乖,别哭!青洛又没做错什麽,我生什麽气?"一直以为自己对任何事都很擅长的他今天才知道,原来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哄孩子。
"可是昨晚我......"很幸福的接受那双白皙的手为他擦干泪水,青洛有些迟疑。
"昨晚只是打湿了被子,并没什麽。"青洛只是破坏了他做的水身,按理说,应该是他的错才是。
"......"眨眨眼,青洛嘟著嘴沈默。
活了千把年了,看人看事都很准。他知道,这整个龙华宫的人并不是真正对他好,他们只是在巴结、讨好他,以便得到龙君的重视。只可惜,那些人太笨了,他人看起来小可却不是那麽好哄的。
昨晚明明想给他重重一击,可他不仅没怪罪还帮他在龙君面前掩饰?要知道,青东国里无人敢在龙君面前替人求情,就连他这个东方灵兽也不行。可是他就敢呢,而且毫无所惧。
而且他还很奇怪,龙君看了信为何也不责骂他?难道龙君明白他只是被人利用了?
"我......以後能叫你清哥哥吗?"他不笨,看得出眼前这个长得比後宫里所有男宠都要漂亮数百倍的男子对他是真的好,当然想要拉近和他的关系了。
"可以啊!"多个‘小'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那,清哥哥,昨晚那信怎麽回事?"小孩儿就是小孩儿,活了千年还是小孩儿!
"只是个隔空换物的法术。"并未将实情完全告知,因为那个法术讲起来比较复杂,而他又不擅长解释。
昨晚注意到青洛紧握在手的纸,心下诧异的同时运用透物法看清了纸上的字。尽管吃惊但面上依然照旧,随後他悄悄运法变了另一材质相同的纸,再用隔空换物法术换来了青洛手上的纸。
"隔空换物?"这法术听过也试过,不过......就是练不好。
"青洛,一大早来我这儿有什麽事吗?"不光只为道歉和疑问而来吧?看他形色匆匆的,应该有更重要的大事。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麽一提,一拍脑门,揪住泠清的衣衫,"清哥哥,龙君要您去翔龙殿。"
"翔龙殿?现在?"早朝时间已过,要他去做什麽?
"今儿早朝时黑北国武君带著黑澈拜访龙君来了。"对他而言,武君来不来无所谓,黑澈同来就开心多了。黑澈和他一样,是黑北国的灵兽,化成人时只有六岁大小的模样,他们以前常在一起玩呢!而且又好久没见的,挺想他的!
"黑北国?我去......不大好吧?"又是那位君王,怎麽?他找茬都找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