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没话可说了。
"你啊......"摸了摸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有如发烧一般烫手的脸颊，我点了点头，"行......我错了好吧？我不提那件事了好吧？只要你以后别玩儿失踪就......"
"说你喜欢我。"他霸道的打断我的话，语调有些踌躇，但最终坚决起来，"我不听道歉，快点，说你喜欢我。"
"......"反应了几秒钟之后，我差点笑出声来，再次点了点头，我自然而然说出口，"好，我说，我喜欢你。"
"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
"......"现在，他和我一样沉默了，然后，他好像松懈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软在我怀里，就连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特别认真了。"
"我也是。"像是急于给他一个答复或是怕他不安，我立刻回应，"我要是不认真，就不会办傻事儿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用细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其实......你不傻，你说要带我回家，其实......我挺感动的。真的。"
我打心里叹了口气，这个要我命的孩子啊......
那天，到最后，去把程小波和白一君叫出来的是我，因为吕思北说他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里连打带闹连哭带笑还海誓山盟挖心掏肝，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很过分，幸好他们没说什么，幸好问题最终解决了。
......
"你又神游了。"耳边响起懒洋洋的声音，一大早就进行了"剧烈运动"之后，变得愈发懒散的我们仍旧窝在热烘烘的被窝里不想动弹，吕思北用指尖在我锁骨处游走，勾画他激情中难以自制咬出来的牙印。
"我发呆呢，不是神游。"抓住那只小爪子，我轻轻咬他每个指尖，"你不说我是傻子嘛，傻子哪儿会神游。"
笑出声来了，闪着小野猫一样眼睛的家伙抽回手，然后慢慢起身。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后背上，我甚至觉得那里会生出一对翅膀来似的。轻轻抚上光滑的皮肤，感受着他细微的战栗，然后在他回过头来冲我皱眉时傻笑着收回自己的手。
"去哪儿？"我轻声问他。
"厕所......"回答的时候红了脸，吕思北尽可能让自己姿态自然的裹上睡衣下床，穿拖鞋，往洗手间走，但那个小背影还是泄露了激情过后的疲惫......与尴尬。
我有点罪恶感，也有点兴奋，还有点幸福，还有点愧疚，心里百味杂陈不知头绪在哪里。刚才那临时起意的一番云雨确实在原有计划之外，情动时刻我们都没有管那么多，于是直到他高潮中咬疼了我的肩膀我才恍然自己忘了一件激情中的必须品，这种事情算是十分少有的了，我不忍让他第二天肚子疼，所以一直很留意准备工作，可这次居然......
"真是......"我苦笑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真是个傻子啊......"
说来我唯一觉得还能稍有庆幸的就是他现在还算是习惯了情事的，不比当初，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即使是再小心也会伤到他，尤其是头一次偷吃禁果。
那是高三那年的期末，正在昏天黑日的复习备考中的我突然接到了母亲病重的电话，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但父亲用他全部的包容与理解承担了我应尽的职责，从母亲住院，到最后一刻，他没有让我分神，他甚至让我的大哥和二姐一起瞒着我说母亲已经转危为安了，然后，等到我终于在这边陪着我的学生度过了黑色七月的煎熬，等我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兴冲冲的赶回家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是堂屋桌上的黑框照片。
那天，我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然后，我一声也不响的瘫坐在地上。
"三儿，起来，跟你妈打个招呼，别哭，也别恨爸，你哥你姐都说让你回来，可我跟你妈一商量，还是算了，你得带学生，不能让你耽误孩子前途......"
到最后，我也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把自己关到小里屋闷了一个下午，然后，我在天快黑的时候回到了我租住的房子，并且打电话把吕思北叫了出来。
他急匆匆赶来了，他认真听了我语序混乱的描述，他那双大眼睛犯了红，眉头拧在一起，他轻轻靠在我怀里，然后他说你想哭就哭吧，现在你不是老师我也不是学生，高考结束了，我毕业了，你就拿我当个朋友哪怕是发泄对象也成，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想哭，我打内心深处想哭出声来，但是我没有，我一把拉过他，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我真的有如发泄一样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起初是有些反抗的，但后来就都成了回应，他学着我的方式亲吻我，然后伏下身去拉开我的裤子拉链，接着低下头就含住了我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兴奋起来的器官。
我哭了，那一刻我哭出来了，但是他没看见，因为我很快就擦掉了眼泪。拉开他，撕扯一样的脱掉他的衣服，压住微微发抖的身体，分开那双漂亮的腿，我在顶在入口的时候感受到了他恐慌的颤栗，我犹豫了，但他不许我犹豫，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他凑到我耳边说："进来吧，我不怕疼......！"
然后，我所有的理性燃烧殆尽。
初尝情事的身体紧绷到让我也跟着疼痛起来，但没完没了的亲吻和尽可能温柔的耳语似乎起了作用，他慢慢放松了身体，随后在我全部进入之后用像是抗拒又像是哀求一样的声音催促我快些继续。
"受得了吗......？"我嗓音沙哑的问他。
"......你废话太多了......！"他嗓音沙哑的骂我。
那天晚上，是我们第一次做到那个地步。
我有些后悔。尤其是在看到他大腿间被白浊与猩红的液体弄得一片狼藉的时候......
事毕之后我抱着他，胸膛紧贴着他薄瘦的后背，我让他枕着我的手臂，他就像慵懒的猫一样偎着我，苍白的指头紧紧攥着我搭在他腰间的手。
"疼死了吧......"我有些紧张的开口。
"嗯。"点了点头，他慢慢翻过身来，然后指了指我的心口，说，"不过，比起这儿来......算不了什么......"
我终于当着他的面红了眼，掉了泪。
"你得对我负责听见了吗......"他一边轻轻帮我擦掉眼泪一边轻轻要求，"从今天你，我要接手你的下半辈子，你不许说不，也不许讨价还价......"
我点头了没有，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紧紧抱住了那个细小的身体，紧到能感觉到他的骨头轮廓，然后，我把脸埋在他发间，无声的，却也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
那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
那之后，吕思北就住在了我这儿。
一整个暑假，我们泡在一起，我后来的确带他去我家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告诉家人这是来找我玩儿的学生。父亲很高兴，临走时塞给吕思北一大堆吃的，还让我以后常带他回来玩儿。
我想，这就很足够了。有些事，未必要说的多么清楚，多么明了，只要大家都高兴就好，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吕思北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虽说考上的是第一志愿里的第二专业，但也算称心如意。
暑假结束的时候，吕思北收拾东西进了大学校门。我没有送他，是他父母亲自完成的这个任务，我告诉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父母，他只是笑笑说没必要。
然后，过了半年。
半年当中，他每个周末都会回来我这儿，虽然有时也会中途跑过来蹭一个晚上，但多数时候他会乖乖在学校念书，我让他多回家看看，他用带着点感动的目光看着我，然后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没有他在身边的时间，我有足够的空间回味和他在一块儿的种种，进行他所谓的"神游"，然后在白一君"多情最是相思苦"的打趣声中傻笑着默认。
以后的事情，我也想过，但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得拴住这个让我真的动了情上了心的孩子，其余的事，都可以放在其次。
"身为人民教师，你比我还堕落。"程小波有一次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了一样的这么说。
"只要高兴就好，跟着时代节奏奔跑，生活是自由自在没烦恼。"我灵光凸显的回了他一句歌词。
然后，我们俩笑的心照不宣......
一串脚步声响起，是吕思北，看着他快步走到床头柜旁边，抓起手机"喂"了一声，我才意识到刚才这东西一直在振个不停。
白了我一眼，吕思北按了手机上的"免提"键，然后，白一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让他安个座机，他也不安，幸亏我聪明，就知道这时候你们俩肯定在一块儿泡着呢，哎告诉你们一好消息，我妈刚才打电话来说让我和小波春节的时候回家看看，说是我爸基本上服软了，虽说不大敢相信吧，可我还是觉得挺喜出望外的，小波也是。哎，雷震生醒了没有？醒了让他赶紧接电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横尸呢......嗯？哦，刚八点多啊，那当我没说，哎对了......我没打扰你们好事儿吧？我要是打扰了可真抱歉啊，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真是的。"我笑出声来，然后冲着手机开口，"现在才道歉，你有诚意吗？我还忙着呢，两个小时之后再给你回电话。"
"......什么？两个小时？你是不是人啊？你不怕衰竭啊？喂？喂......？"
我没有理睬白一君的质疑与讽刺，挂掉电话，关了手机，我一把拽过满脸无奈的吕思北，然后把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干吗？还真的要打持久战啊......"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
"没有没有，我得适可而止。"我笑着轻轻啃咬他的脖颈，"我要是早衰了你怎么办。"
"去找别人啊，这还不好办。"他也笑出了声。
"......"我没说话，片刻的沉默之后，我轻轻问他，"那个......都弄干净了吗？用不用我帮你......"
"闭嘴！"他在被窝里踹了我一脚。
"我是当真的......"
"你闭嘴！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
"你还敢问？！"
"我不明白还不能问？"
"......衣冠禽兽......"
"哎......你还敢骂我，说，这词儿是不是白一君教给你的？"
"你少扯上别人。"
他想挣扎，但最终被我抱在怀里没能动弹，我搂着这纤细的身体，闻着他发间淡淡的清香，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特幸福。"我说。
"......你又说傻话了。"他的声音明显就是害羞了。
"我就是傻子嘛。"把小东西又抱紧了些，我仍旧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好吧，我是傻子，可是你也喜欢这个傻子不是么，就好比说你觉得我堕落，却在跟我一起堕落一样，那么就让咱们一起堕落下去好了。
只要两个人觉得高兴就好，其余的，谁又管得了那么多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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