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花----o.o.雨霖坽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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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回过身,凑近他的肩。"最后一次,也不在你那儿吗?"
泠轻舔过他的精巧的耳垂:"很重要么?"
舞扭头避开他的舔咬,认真地反问:"你说呢?"
泠的手指从腰间滑下,用力地抓住他纤细的手:"走。"
他拉着他,好像手上握紧的是整个世界;他跟着他,仿佛跟着今生唯一的梦。
走在小径,一前一后。所以他看不见,他滴落土壤的泪水。
当一切繁华荒凉爱恨情仇都被了结,江水竭,冬雷震,夏雨雪,我们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当身体的碰触终于是因为爱,却已是路尽头。。。

华丽纯洁的白色大床。他拉下床头的系带,银白色纱幔落下,笼住了整张床。几乎同时,舞轻启的唇咬上泠的腰带,轻易地拉开,长发随之散到一边,隐隐遮盖了半张脸。神秘暧昧的神情立刻点燃了面前的人。一手穿过他茶色的长发,扶着他的头,另一手拉住他的右手,十指相扣间,把他按在床上。顿时,长发凌乱地散在身下。他任何的动作都可以轻易让人热血沸腾。让无数男女疯狂的绝世美人,却永远只把最媚人的一面留给一个人。吻从颈间一路向下延伸,落满他全身。
"泠,不要那么温柔,最后一次了。让彼此永生难忘,好么?"他握住泠轻抚的手,对上压抑着情欲的眼光。
他身上脸上的红晕越发醒目,刻意加强的娇喘和灵巧的回吻无不刺激着泠已经燃烧的神经。
轻柔的吻开始趋向咬啮,在他诱惑的眼神默许下,他直接进入。猛烈的冲击引起他放肆的叫声。抓住身上人双臂的手,略长的指甲掐进皮肤,印出十道血痕。
疼痛,是他们此刻想要的。如果疼痛可以让人忘记曾爱过......
哪怕明天,我们就要分开,至少我最深爱和痛都给了你,无憾。--舞
也许我们注定错过,那么最后的交集,至少证明我爱过,爱过你,一直会爱你。--泠
沉沉睡去前,两人面对面,中间是紧握的手。
"要幸福。"
"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仿佛是真心的祝福,他们以为自己脸上的微笑可以麻痹对方。
"我会幸福。"
"我会幸福。"
"会的......"
"一定会的......"
最后的微笑放送完了。舞的泪水汹涌地弥漫了曾经微笑的嘴角。
"没有你,怎么幸福?"
泠搂过他,埋入自己的胸前。直到他看不见自己的泪,才放心地无声哭泣。
"没有你,怎么幸福?"......
怎么幸福?......
怎么......
泪光中的梦,有着现实中永远不可企及的甜美。
在无尽的花海中,他们在一起。
拥抱只有他们一起才能有的幸福。

我们总是爱着得不到的,却忘了自己真正爱的。直到想起,却尽失一切。

清晨碎碎的鸟鸣打断了泠甜甜的梦境。
他已经不在。床边是一张饱含墨迹的宣纸。
柔美娟秀的行书:

尘寰。
为凡尘而盛开的花朵。浅尝幸福的味道。
你在烟柳繁华之地。三味寥寥,没有眷念。
我爱你无爱。

你是凡尘的花朵,那么短暂美丽。
带血。嗜血。支离破碎
眼底流殇。浅葱黯岚。
如果你的笑容藏着悲哀。那么你的哭泣呢?
是否还剩下快乐。

那时,你,哭了吗
你哭了吧。
水光溅落珠玑
雨里夜里,落寞伤怀。
夏雨微凉。

是啊,我,哭了。为你流的泪水。

舞紧闭了一天的房门终于在不停的叩击下打开了。
"吟......有事么?"刻意装出的平常语气让人心疼。
"刚才在门口捡到的。"吟递给他一封信。
白色的信封没有写字。舞抽出信纸,纤细却刚劲的柳体写下的:
蝶恋花
凭栏处霏霏淫雨,望极秋凉,情何堪别曲,离人泪执手相依,今昔后断情难续。回望眼缠缠爱怨,斯如往先,缭乱心弦间,情可奈江竭石烂,三生石无悔爱恋。
一切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告诉炎,我很抱歉自欺欺人地爱他。我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
我想,我还是离开吧。我不配拥有爱。罪,我来赎。

吟看着舞骤然抓住桌角的手,指节已经泛白。
"怎么了?"
"他走了。"舞异常平和,压制着声音的颤抖。

信纸慢慢滑落在地,随着一个人颓然地坐到地上。
"告诉炎,我很抱歉自欺欺人地爱他。我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
自欺欺人,这就是你对这份感情的总结么?
"炎......你......"吟看着他,想起刚才舞的强装的镇定。泠,你真的很幸福,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没事。"沉默了很久,炎才回答,"我要等他回来。像他等我那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会一直等下去。"
吟默然了。好熟悉的话。
"吟,对不起,原谅我不能爱你。我会等到他回来。"
同样的坚定,同样的泪光。泠,你真的没有爱错人。

千年古刹--少林。
背过身的少年,夕阳拉长的落寞背影。黑色的长发华美流溢,白色衣裾曳地。银色挽带飘扬在残风中。
"不知是泠宫主前来,老衲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少年回身,惊鸿的容貌有着淡淡的阴霾。
"大师不必客气,晚辈今日前来。是想......皈依佛门。"
许是被吓了一跳,鸿海大师愣了半晌,才开口:"按理说,泠宫主救我残命,老衲应当听从泠宫主的吩咐。只是今日之事......可否从长计议?"
"我已经想清楚了,大师。"
"也罢,施主请随我来。"说罢,将泠引入内殿,穿过回廊,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请进。"
房内,正中间的墙壁上写着大大的"禅"字。只有清灯孤桌,和一张简朴的小床。
"这是我修行之处。"鸿海大师合上门,缓缓地说。
"大师为何带我来此?"泠疑惑地问。不是应当有削发仪式么?
"坐下吧。"泠与鸿海大师面对面坐下。
"说吧,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离开了。"
"离开?离开什么?离开冢花宫?还是离开凡尘?"
泠喝了口茶,嗓子却依然干涩:"离开爱。"
"很熟悉的理由。多年前,我也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自毁容貌,隐姓埋名来到少林。习得少林武术精华。原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彻底离开冢花宫,却忘了,无论多少年,影花幻的力量从不曾消退,身上的花朵也永远洗刷不掉。"
泠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他脸上有一道隐约的伤疤,从左额角贯穿下颚。也许,这曾经也是一张绝艳的脸庞,却被亲手毁掉。
"离开......只是自己给逃避找的理由罢了。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但......"鸿海大师没有继续下去,话锋一转说:
"你留下吧。还是带发修行好了,那么漂亮的头发剪了可惜。就在这里好了,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经书都在床下。安安心心待上几天,让我看看你的潜质。"
鸿海大师说完便离开了,最后说出了那句没有说出的话:"你不属于这里。"
脑海中突然闯入那句:你是凡尘的花朵。
舞......
今天起,那些红尘陌陌,盛事繁华都与我无关了。清心寡欲的日子,还会想起你么?

冢花宫,日子平淡无奇。
只是没有人说话。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已经是一年后。

这年,朝廷和女真开战。女真族步步紧逼,朝廷无法应援,便投降了。
签下了和约,岁贡9万两白银,丝绸麻缎各百匹。

少林寺内。棍棒敲击声不绝于耳,小弟子正在训练。
泠安静地坐在房内,看着梵文的经书。
门被推开,抬头,原来是鸿海大师。"有事么?"
"有人找你。"鸿海大师神色严肃。让开身,泠看见了他身后的人。久未改变的心跳微微加快。
"炎......"面前的人神色严峻而憔悴。难道出了什么事?
打破沉默,泠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舞很早就找到你了,他来看过你好几次,你都不知道么?"
"什么?!"他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他躲在这里,躲避凡世。
"我见过他几次,他不让人告诉你。就偷偷地看你一眼,便走了。"鸿海大师在一旁说。
傻瓜,为什么不来见我?因为是我的决定,你便会无条件地遵循吗?......哪怕是幼稚的决定。
"出什么事了?"
"和女真打仗的事你知道吧?"泠点头,这事鸿海大师说过。炎便接着说:"女真首领完颜阿不烈得了岁贡还不满足,他提出向本国要个人。"
泠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好像撑爆了心脏。
"舞......"
终于,清晰地听到心脏的碎裂声,好像坠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突然,似乎有隐隐的光明:以舞的武功当然可以脱逃。对!一定是这样。
"他没有拒绝,现在应该已经在关口了。"炎的话击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泠大吼起来。
"他说......你做任何事,他都会陪着你,支持你。"
泠没有让泪水流出,有这样一个坚强的人爱着自己,他又怎么能哭?
"吟呢?......"
"他赶去关口了,要拦下女真的队伍。他或许能成功,但这可是会引起两国的追杀......况且,舞并不愿意。"
泠把目光投向鸿海大师。
"孩子,你来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你不属于这里。很多事是逃不掉的,命里注定。把你留下只是想让你好好冷静,想明白自己的离开究竟是不是可以解决问题。"
"去吧......记着,要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泠抓起一直放在床头未动的剑,走出了门。
"泠!"身后传来炎的叫声。停下了脚步。良久,
"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他的爱已经到了极致,我不能给你那样的爱......所以,我放弃了......"

泠终于止不住泪水滑落。
舞,所有牵绊都不存在了。你能听见么?是上天让我们相爱!
我们要在一起,无论生死。

大漠孤烟,一队五千人的气派军队正在行进。队伍中央的马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寸草不生的高山上,吟即将出手的紫色缎带被长剑勾住。
"泠?!!你怎么......"
"没时间多说了。我从队首上,你从队尾。"说完便躬身走到另一边,眼神微微示意,两人便纵身飞下。
训练有素的完颜军队很快便摆成梯形,留下一队人马围着马车保卫。
部队自然不是冢花宫的对手,很快便被打散。泠不再恋战,越出包围圈,长驱直入,凛冽的剑气划过,杀尽了围在马车旁的人。
"泠!"舞的惊讶溢于言表。
泠有些沉默,舞已经完全作女装打扮......柔媚的神态更甚了,难怪完颜阿不烈都指明要他。
吟纠缠着大军,不让人靠近马车。完颜阿不烈在重重保卫下,细细看着打斗。
冢花宫,果然个个如仙如灵啊~~

"泠......"舞扑进他怀里便大哭起来。
"傻瓜,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舞眨着梨花带雨的大眼睛,
"泠......所有的事,无论生死,我都会陪你。你选择离开,我就会走得远远的,让你永远忘记那些烦扰你的事。哪怕不在你身边,我只想让你知道,在天地间某一个角落,有个人会永远爱你现在你要爱,我就会不顾一切爱你,过去,现在,将来,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思想都只属于你。"
"我再也不会走了,所有的事,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少年倔强认真的美丽脸庞,足以面对一切。
"这下好了,你看怎么解决外面那个老家伙吧。"
"呃......如果我们杀了完颜阿不烈,会不会名垂千史啊?"
泠站在马车前辕上,千人的大军,只剩下了二三十个,保护着完颜阿不烈。
于是回答舞:"应该......会吧......"
"那......就劳驾咯。"
泠长剑划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完颜阿不烈的颈项上,同时,最后两个士兵被长绸生生扯断了脖子。
完颜阿不烈并不露怯色,用手指了指远方。
顺着他的手看去......远方扬起的尘土和马蹄声很容易听出是一列万人以上的军队,四周的土地开始微微颤动。
"你以为我带这么个危险的人回去会不做万全的准备吗?......你不会不知道,一个人的无功再高强,也难敌万人之军。"
看着他奸险的笑容,吟向其他方向望去。
四面八方愈来愈盛的马蹄声印证着他的猜想,他们......被包围了。
"美人,不用看了,你们朝廷的援军,一共15万人,这只是第一批。"
"除了他,你想要什么?"泠压制着一剑刺下的冲动,冷冷地问。
"冢花宫各个美若天仙,真是比女人还吸引我啊......"
"不可能。"泠骤然打断他。
"慢着。"他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完颜阿不烈细细端详,少年般粉嫩的脸庞,闪闪的眼睛和浓密卷翘的睫毛柔美又不是可爱,樱红色的唇传递着诱惑的信息。
"可以交换吧?"
"当然。"完颜阿不烈欣然首肯。
"炎。别闹。"
"没闹。"他走到泠面前,"如果曾经我做错很多,那么现在我会给你你要的幸福。"
不再去看泠眼中点点的闪光,回过身,面对完颜阿不烈,突然,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从他们中间席卷而过。
眨眼间,完颜阿不烈已经倒在地上,颈上的伤口泊泊地淌着血。
"没有退路了,来多少杀多少。"
四人目光聚集,狠狠地点头。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哪怕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四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身旁被掩盖了天地的黄沙笼罩,却依然美得不可胜收,仿佛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世俗的气息。
三十万大军,弓箭,火炮齐备,只等一声令下。
气氛已是剑拔弩张,血战在即,却忽然有个身影闯入。
"鸿海大师?"四人齐齐疑问。
鸿海大师看了他们一眼,回头说:"赵将军接旨。"
一个领头的大将立刻下马,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速撤回全军,不得开战,钦此。"
赵将军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跨上马,指挥全军离开了。
待马蹄声渐渐远去,舞像个孩子般跳到鸿海大师身上:"镜宫主!!你怎么骗到圣旨的啊?~~"
"什么骗呀?我可是国师!皇上每年都会来少林吃斋念佛,久了自然就给我颁个名号,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告诉他佛祖显灵了,告诫世间不可再涂炭生灵。就求了个圣旨下来。"
"哇!您欺君哎~~罪该万死的!!"舞继续黏在鸿海大师身上。
"孩子,你可真没良心,我可是轻功来回,耗费了多少体力啊。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这些捣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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