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花----o.o.雨霖坽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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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剪刀,泠有隐隐的心痛。亲手,埋葬了十年的感情。
遗忘并不难,只是人们不愿意而已。真正放下了,也就不会留恋。
只是这一刀仿佛剪在炎心上,随着绸带的断裂,心也生生断成两半。结束,就这样简单。所有的一切,在一刀下灰飞烟灭,连回忆都不曾留下。
誓言,果然是不可信的呵~是谁说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好可笑......一生......
过去的山盟海誓,在如今想来都觉得是莫大的嘲讽。
就此刻,下定决心。不再相信爱情。伤痛,一次就够了。
(我从不跳出来的~~终于忍不住了~~~孩子啊~~~和舞比起来,您那不算伤吧?- -~唉......各人的性格。)

"所有的伤,都是你给自己的。"
也许,是自己辜负了爱情。渐行渐远后,欲回首,来时的路,早已被伤害和欺骗覆盖......
没有了路,怎么回去?
没有了你,怎么继续走下去?

泠站在舞房门前。
举起手,停住在半空。半晌,终于抽回了手。离开......
见了,又能说什么?......
说爱?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他还会信么?
仅仅一道木门,却俨然阻隔了一世情缘。

夜凉如水。无人入眠。
看着夜色渐渐深了......深了......独自一人,在这样的夜中,总会被黑暗的孤独吞噬......
一丝微晨在夜幕上撕开了口子。晨光稀露。

转眼,又是一夜了......
时间,从不曾停下等待什么......
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带走很多......那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爱都带走?
难道,爱,真的是连时间都无能为力的么?
也许很快,就是一生了。
我们,会错过今生吗?

星月难得的严肃。递上刚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纸条。
三日之后,华山之巅,武林决战。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了结的一天。最后的一场杀戮,今后的武林,就不要再染血了。

红布,从华山脚下一路铺上。
山顶的一块平地上,红色的擂台早已搭好。各帮各派按资排辈坐在擂台四周。
没有他们的位置。于是,便直接站上擂台。
"今日之战,武林各帮派可随意挑选对方任何人对战,且己方可派出10人以下。"龙霈宣布着规定。炎看着不远处的他,那么快,哥哥,就变成了对手。为什么没有一个让大家都平安的办法呢?......
龙霈没有看他一眼。在他心里,弟弟,不过就是工具,既然现在连工具都不是了,自然没必要留情。
"另外!!武林比武中的‘点到为止',今日,取消。"
果然,哪怕有擂台,哪怕下战书,这依然是一场不公平的杀戮。不过,这里的所有人,今天,都别想活着出去。
"好!哪位英雄先来?!"
"这第一仗就交给我们丐帮了!!"
说完,便跳上五个乞丐模样的男人。为首的应该就是丐帮帮主了,绿玉手杖横在身前。
丐帮,打狗棒。
"好!丐帮诸位长老,请问各位挑选对方何人应战?"
为首的人脏兮兮的手指指向舞。
"喂~~那个谁......对,就那个拿了个棒棒的,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么?又脏又臭......真是的。"舞的不屑很快激怒了对方。
几个长老涌了上来。舞抢先一步,进入对方的包围圈内。几乎没有动,手中的长链便在胸前划了个圈。
锋利的月牙钩开四人颈动脉。
齐齐倒下,没有任何机会。
舞刚刚收回长链,眼前便晃过一片绿色。手随心动,长链出手。黑色的月牙撩过对方向后避开的头,另一边对方手上的玉杖未停,又向下打来,舞不动声色的浅笑,侧身避开,同时出掌,掌风劲劲,直逼对手心口。
对手收回打狗棒护在身前,为时已晚。弹出擂台,直直摔落地上,伴随着艳丽的罂粟花瓣。......这,便是死刑了。

一位女子跨上台来。看其装束,应当就是峨嵋派新任掌门。
许是为了报仇,她指了泠应战。
原先几招平淡无奇,不过是普通的峨眉剑法。泠也只是避开,并不出手。
突然,眼前的青年女子陡然变色,恶魔般妖魅。
"九阴白骨爪......怎么可能......"台下议论纷纷,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却忘了,曾经,九阴白骨爪也是为他们所不齿的邪功。
极长的指甲照面划来,速度极快。
泠终于出招。
点地腾起,避开了女子的指甲。越至半空转身向下袭来,剑指向地面,凛凛然闪着寒光。
"姑娘,你这九阴白骨爪尚不熟练,与我战,也是一死。不如停手吧。"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强逼内力而引起气喘。
女子没有理睬,飞身出招,指甲急速掠过泠眼前,火光电石间,剑回,激荡一片寒气。
女子摔倒在地,嘴角淌着血。身边,是断裂的紫色长指甲。

来不及哗然,便又有七人上台。指明炎应战。
炎上前,七人便在他身边各个方位站定,盘腿而坐。
"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台下有人嚷道。
果然是聪明呃~这种极为难破的阵法找一个最单纯的人。
泠向三人示意。来的路上就已说定,一旦有危险,便出天葬花。

"天罡北斗阵,按北斗七星排列,敌人来攻时,正面首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却由身旁之人侧击反攻。破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抢占星位。二,是打倒阵中一人。"
竟然被泠料到,会有天罡北斗阵。炎一边应战,心中不禁想着。
既然心中有底,便也沉着不少。血色的长鞭暗暗积蓄着力量。
缠斗进行了很久,阵中的七人体力耗损不少。
亏得炎原本内力浑厚又有天葬花护身,并没有感到吃力。他正在寻找机会......
"舞......"泠轻唤了一声在他耳边暗暗吩咐着什么。
炎的长鞭眼看就要甩到一人身上,侧旁两人却反击回去。炎便转身面对其中一人,还未出手攻击,他侧旁两人便又反攻......似乎是个永远都结不开的死结。
突然,舞身上的幽香传来......正出掌攻击炎的两个全真教人掌法有些乱了。冢花宫舞宫主的用毒可是出神入化......他们疑心大起,自乱了章法。
机会!就是现在!
长鞭带着厚然天成的内力向一人劈去。胸口灼灼的红色似火焰迸涌而出。
阵法大乱!
须臾,阵中七人的胸前便都多了一道深及内脏的赤红色伤口。
同时,瓣瓣玫瑰悠悠撒落。。。

所有人的震惊难以言喻。一时没有人再贸然上台。
忽然,听见身后有了脚步声,四人回过身。
"既然这样。弟弟,看来我们必须一战了。"
龙霈提着青铜色的剑已经来到了面前。"弟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来吧!"
鞭尾,血依然不停滴下。直到龙霈的剑向面门呼啸而来,炎才略略闪过。
龙家的剑法精妙而多变,原是独步武林的。可惜传到龙霈这代已经大不如前,不过......尽管这样,依炎这样不还手的状态......实在很危险......
"来啊!为什么不还手?!"
"哥......"
"我不是你哥!!!快啊!"
龙霈运足内力,手中的剑幻生出两个幻影。两道光芒,齐齐向炎耳畔飞去。
原本这招"双龙戏珠"就是用一把真剑和一把幻剑交替,令敌人不知阻拦哪一把。现在,炎已经犹犹豫豫耽误了很久,举起长鞭,也已来不及。
一道柔和的紫色霞光闪过,从飞来的两柄剑中穿过,在空中华丽地飞舞一圈缠住了其中那柄真剑。
气场慢慢散去,这才看清了那个有着幽紫色长发的少年手中缠着的绸带。
和地上,裂成碎片的剑。
未等及众人反应过来,四人已经站在了擂台四角。
炎的脑海中充溢着吟从自己身边闪过说的那句:"信任是被自己挥霍的。"
那,也可以重新建立吧。
"你们破坏规则了!"龙霈在台中央气急败坏的说着。
"规则?这里有规则?好笑......"舞边说冷笑起来。
也许是早有准备。
台下顿时上来了十来个人。
果然,都是各帮派顶级高手。当然,是活着的。
"那今天,我们把千百年来的帐一起算了吧!"
"好啊......如果你还能活着,我很乐意算。"舞依然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没有决战的担忧。
诸位高手正打算各显神通便被泠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震住。
"天--葬--花--"
并不高亢的磁性嗓音却在所有人心里扔了一个响雷。
天葬花?
失传很久的天葬花?
甚至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天葬花?
世间最绮丽的武功--天葬花?
未等疑问解开。
四人已经同时向后飞起。
长发散开,转为艳丽的银白、幽紫、墨黑、玫红。
精致的容颜越发俊美,魔魅般妖艳着。
衣裾猎猎,在空中飘逸,纱绸曼妙地翩扬着。
站在场地四角的屋檐上,四人缓缓推掌。
一时,耀眼的光华似天边而来,没过了天光。
不同颜色的光华在中间停滞,凝合,又如瀑布般洒下,笼罩了所有人。
有人开始试图逃跑,可是每每跑至包围圈,看似柔和的光华却有如一道厚厚的墙壁,挡住了逃跑的人。
天葬花。首先形成强大的包围气场。四人中两人进攻,另两人将自身的内力灌输在进攻者身上。于是,本已很强大的内力更是出神入化。
当气场慢慢稳定。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必须拿命来抵抗。
泠和吟飞身而下,带起两道淡淡的光华。
刚柔并济,心思缜密,他们两个无疑是最好的进攻者。
落地。立刻便被围攻。
锦缎织就彩霞般的柔美招式,三尺青锋时隐时现,给人致命一击,剑与缎完美配合,咄咄逼人。
........................
终于,场上只剩下了高手。
鸿海大师,龙霈,武当重天真人;全真教教主(不想想名字了......);华山派万鹤山。
白紫两色的花瓣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和鲜血。
泠从左侧袭来,吟从半空飞身而下,向龙霈袭去。
龙霈运足了内力。
两人擦肩而过的同时,吟轻轻缠住剑柄;在空中划过,舞向一边没有防备的万鹤山。
龙霈全力一掌劈空。

场上只剩下了四个人。

"现在......是真正的天葬花了......"舞话音未落,吟和泠已经回到了屋檐上。
四人依然站定在四角上。
没有给任何人思考和还手的机会。
包围着的气场散去。
依然是那四道明亮的光华,却似乎比第一次更强,带着翻天覆地般的气息,压迫着天地。
正上空出现了一团气流,随着四周光华的减弱渐渐清晰。
一朵澄澈地反射着所有阳光的冰凌花。
缓缓旋转,折射着彩虹般绚烂的色泽。
一闪而过的亮光仿佛点亮的晶莹的冰凌花,如雨点般散开,夹带着凛冽的风声。
散开的冰片小而薄,在内力的压迫下,比最锋利的剑刃更快。
场中的四人纷纷拿着各自的兵器抵挡,却发现冰片似乎自天上而来,无可断绝。
只看见透明耀眼的东西闪过,龙霈和全真教主便被刺穿了胸口。

炎微微颤抖,气场有了一丝紊乱......
天葬花的要诀便是天衣无缝的配合,一旦有一人内息不稳,便会影响其他。炎略略的动摇便伤到了其他三人。
重天真人抓住机会,双手运气,形成巨大的气团。轻功跃起,在四射的冰片间穿行,迅即到了舞面前,气流翻滚,向舞袭去......
他满心以为四人破一即可。如意算盘却被彻底打碎......
舞轻蔑的笑容隐现。
一手维持着气场,另一手甩出绕在手上的黑色的链条。巫灵般的黑色在天空准确地绕过重天真人掌中的内力,完美的弧线划过重天真人的咽喉,未作停顿便飞回,被舞稳稳接住。重天真人从半空直直摔下,喷出一口鲜血......
鸿海大师禅杖翻转,面对无尽无绝的冰片开始力不从心。
气流缓缓减弱......
泠的长剑隔断了从鸿海大师面前削下的冰片。
冰凌花消失在了阳光中。

站在尸体中央,四人看着对面的鸿海大师。
一炷香的功夫,浩浩荡荡的人群,只剩下了一个......
他们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凤不希望天葬花流传。。
"这下......武林可真的清静了。"
......是啊,所有帮派中稍强的人几乎都来了......也,都死了。
鸿海大师落寞地看着遍地的鲜血和尸体......
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过泠手中的剑抹过脖颈。
"大师!!"
"真的......可以清静了......"鸿海大师的话悠扬地盘旋在上空。
泠上前扶起鸿海大师,手指抚过伤口,淡淡的冰霜凝结,点住周身大穴。
向三人微微点头。
整理内息,缓缓出掌。
四股强劲的真气打入鸿海大师身体。

苍老的容颜有了血色,饱经风霜的双眼睁开。面前是少年沁着汗水的姣好容颜。
"何必......用真气......救老衲的命。"看透一切的双眼,没有生,没有死。
沉默了很久。
吟的话语如闪电击倒众人。
"镜宫主。"
三人目瞪口呆看着吟。
鸿海大师笑笑,依旧孱弱的声音道出了一切。
"果然......你们不负前126任宫主的重托啊......当年我退位后,并没有和另三位宫主一起隐退。我划伤自己的脸,混入少林......我多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冢花宫的骄傲--天葬花。可是......作为武林之人,我实在不忍看天葬花血洗武林......这几年......我过的多痛苦......一面是我的徒孙,一面是我要捍卫的武林......唉......是我告诉了他们关于天葬花的一切............是我......"
"不怪您的......您真的不用自责。"舞几乎产生错觉,面前含泪的老人,多像是他们的祖父,慈祥,严厉。
"那您当时为什么没有练成天葬花?为什么没有和大家一起走?"
"孩子......若今日是你们退位之时,你们会一起走吗?......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们?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的年少轻狂,你们的爱与恨......和当年......太像......"


蝶恋花
七天后,天空密布着雨丝。细细软软润着天地。
舞斜倚在窗口,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刷的万物。
水,冲刷一切;却什么也带不走。

虚掩的门被推开。
感觉到开门声,舞回过身。
泠的衣服有些湿,长发因为沾水而越发黑亮。
舞张张口,却没有说什么。拿起屏风旁的锦布,仔仔细细帮他擦干了衣服和头发。
"雨很大么?"
"没有。"
简单的对白后,又是沉默......
舞站回窗口,伸出手,看雨水沾湿手臂,落在手掌,划过指尖。
手慢慢有了雨水的冰冷,却蓦然感受到腰间的温暖。
没有回头。他喜欢身后的拥抱。
而他永远知道他喜欢什么。
泠的手掌从他肩膀延伸,扣住他雨中的手。

"我们还可以回去么?"
"......泠......我爱你,你一直知道。现在,你也爱我。......可是,我们两个人......却牺牲了四个人的幸福......"
"不要管其他人。"
"不可能的......你可能永远不管炎吗?......"
泠沉默下去。
"我们不可能像孩子一样,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会伤害别人......我们肩上有责任,有友情......抛下一切换来爱情?......不可能的......如果两个人可以换四个人,不是更好么?......"
也许是思考了很久,一直到雨渐渐停下,泠才开口:"把今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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