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明月我似星----雨落尘烟[下]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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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挽起我的袖子看看,低下头轻轻吹了一口,看看我,"还疼么?"
又吹了一下。
我觉得不必如此小题大作,轻轻挣一下,"没什么,哪里这么娇气了。"
他把手松开,帮我放下袖子,"玉卿也倦了吧,我有些累,你帮忙扶我躺下好不好?"
听他柔声软语,目光肯切,我只好帮他把腿放下,扶他躺下来。
他刚躺下,却把身子向外侧,腿蜷起来,让出里面,"我平日里睡不好,有人陪我说话我才睡得着。玉


卿陪我说说话可好?"
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看他不语。他柔声道:"只陪我睡着了就行。"
我想想,"你在里面吧,免得我起来不方便。"
他笑起来,"好。"
往里躺下了,把一个滚枕推到外面,"玉卿躺这里。"
我依言躺下了。
他侧过身看我,"现在虽然是入秋,天气还这么热,北方大旱,想来冬天也不好过。我刚拨了一笔款项


,只不知道到了地方,能剩下多少。"
"那也没办法。"
有了上次张怀放的事,我不信还有人有这个胆子。不过也不好说,这些人的贪欲是无休无止。
"玉卿今年秋天应该过了弱冠罢。"
"嗯。"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最后先合眼的却是我。
知道他替我盖上被子,却沉沉睡去。等我醒来,却看见他的侧脸,手托着腮,笑容正对着我。
"玉卿真是好睡。"
脸上微红,我连忙起来,"你看着我做什么?"
整理衣容。他也起身,一双纤长的手伸过来,我停下动作,看着他伸向我的衣领,我连忙把手揪住,他


只看了一眼,手收回去。
眼神深沉平静,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我知道,那个伤疤,毫无遁形,在睡梦中被他看清清楚楚。
我把领子理好,拉直衣襟。一会儿二个童子端着水盆和抿发用的梳盒进来。他亲手拿了绞巾,"我帮你


洗面罢。"
由他帮我净面后,他自己也擦了,把手巾扔到水盆里。另一个童子奉上梳盒,我刚把头上发带解下,他


用手捧起来,拿起梳子,默默替我梳理。他的手灵巧之极,乌黑的头发缠绕在雪白纤长的细指上,黑白


分明。可是上面的伤疤,以后不会消失吧?
很快帮我把头发挽好,"好了罢。"
努嘴让童子拿来镜子,我瞧了一眼,"很好。"
镜子里一张粉若披霞的脸映进来,白如柔玉的双手搭在我肩头,笑若春花望着我,"我还配得上玉卿么


?"



第 70 章
镜子里一张粉若披霞的脸映进来,白如柔玉的双手搭在我肩头,笑若春花望着我,"我还配得上玉卿么


?"
扭头看他一眼,"胡说些什么。"
他笑扳着我的肩,把脸干脆贴到我脸上,对着镜子:"我倒要好好看看。"
我看着镜子,若是旁人见了,一定会说是一双璧人吧?
想着他只需举手一步落棋便可杀人,转头云淡风轻若无其事,推开他,"胡闹。"
他笑笑,唤童子献上茶来,我喝了一口放下,穿上鞋子起身。
"你这就走吗?也罢。我也不留你了。"
"你好好养病休息,打扰你多时,让你费心了。"
他看着我,"以后再找你,你不要推却。"
我应了一声,他唤来墨印送我,墨印送我到园子外面,"颜公子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家相爷?"
吉庆插嘴道:"又不是来看你,跟着问这么紧做什么?"
墨印不理他,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家相爷从来没有这么等过谁来,颜公子要来,做什么都不上心


了。我在旁瞅着心里明白着呢。就是我也眼巴巴地盼着颜公子来,看见颜公子喜欢得不得了。"
"是吗,好孩子,"我低下头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小脸蛋儿,"下次我来,一定给你带些好东西,你说你


想要什么呢?"
葡萄般黑油油的眼睛看着我, "只要是颜公子给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掐他一把粉嫩的脸蛋儿,


"怪油嘴儿的,好孩子,我忘不了就是。"墨印的脸儿红了。我笑起来,捧起他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走


了。
墨印恋恋不舍地送我出来,还是由于志远护送返回家中。
于志远在车上,走了一段,开口对我说道:"少相爷很少单独留客。"
"是吗。"
那我是不是该说荣幸。
"而且留这么长时间的,年青一代里的,唯颜公子一人。"
"你家少相爷,朋友并不多罢?"
于志远笑笑,"相爷家里,向来是高朋满座。"
高朋满座,为的是他的权势吧。
那么他一定清楚得很。在这里面,敬他惧他的人人倒不少。恨他怕他的也不会同他太近。到了今天这个


位置,一定时刻都保持着清醒。
勿为人用,轻易勿信。
外公看见我回来,连连问我,"怎么才回来?可有受惊没有?他见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只得细细说了一些,"他留我说话,多呆了会。也没什么。"
我让吉庆把斗篷给外公看,外公看了,"太过了,收起来。这个轻易不要穿出去,免得招摇。他虽说对


你相待甚厚,可未必见得是件好事。"
我点头答应。
过了不到两天,知道余大人找齐凤翔为的何事了。
掉下来的人头也并不止一个。
起因是沿海一带倭寇屡次来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地方告急,朝中派人去清剿。
派去的人当中,有齐凤翔的人节度使邹治龙、刺史何增远。还有与他对立的大臣一派的李晓义、宁平、


万允聪。
听说齐凤翔做得绝,他让当地亲信福建观察使朱笑堂半路暗杀了李晓义和宁平。如果有人问他们怎么死


的,海上出了事推给倭寇海盗是现成的。万允聪是右行军使,负责粮草,何增远正是他的上司,连日大


风不能起船。可是何增远逼着万允聪起航,不然要以延误军情论处。万允聪无奈起了船,可想而知,结


果只能用损失惨重来形容。
何增远上书要治万允聪的罪,说是有他敌之嫌,故意为之。这件事被朝中大臣得知后,为了扳倒齐凤翔


,纷纷上书要求免于其罪,并要刑部立案追查到底。据说折子堆得象山一样高。皇帝派了内阁学士王安


兴和那个余大人办理此事,必要重查。而这位余大人顶着众人唾骂和责难,明查暗压地拖了好些日子,


最后只得找齐凤翔拿主意。齐凤颜操纵这些人就象操纵手中的棋子一样,轻轻一点余大人就知道该怎么


办了。
弃卒保帅。
朱笑堂被关了起来。
至于朱笑堂能不能把他们供出来是不用担心的,因为朱笑堂很快就死在牢里面了。
连带着朱笑堂的手下,何增远,最后还扯上什么事不知道,十几颗脑袋都砍了。可是大臣们并不满意,


又找不到什么把柄。此事并无完结,虽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该派人还得派人去。朝中大臣此时缄口不言


,倒是齐凤翔推荐了一人,孙德浩。朝中大臣立刻群起反对,因为孙德浩不仅会打仗,还很会捞钱。最


后正为耽误玩乐而烦恼的皇帝拍了板,孙德浩于是大摇大摆领了皇命,不日将帅领大军浩浩荡荡去讨伐


倭寇了。
我想很多人等着看齐凤翔的笑话。因为这位孙将军领的是陆军,从未在水上做过战。
这几天渐渐有秋天的样子了,风带着凉,叶子还是绿的,只是没几天就会落下来。
看着风卷残花,心头不由得微微的痛。
谁说人生不似落花,世事原本蜉蝣,朝生暮死。
我的人生,又会不会象落花一样,飘泊一场,最后没有归处?



第 71 章
齐凤翔自那日起再没来找我。开始还想着他的每句话语,他的每个神情,笑着望着我的样子,竟夜未能


眠。
可是当知道这件事情后,心里象被冰水从头浇下,彻底清醒了。
这天我正在逗弄池子里的鱼儿,一个仆人跑过来送上一封信。我边拆边问:"是谁送来的?"
"是齐府。"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齐府。我是问哪个送来的?"
"回少爷,是他家的下人。"
打开信来,只有几个字:‘露华渐重,不知君夜可安枕。望珍重。近来事务缠身,竟未得片刻闲暇,思


卿甚念。不日将掸尘扫院,请君共赏清风明月。'
看完后问道:"人呢?"
"走了。"我挥挥手,让他走了。又道:"回来。"
这个仆人回来,"把吉庆找来。"
他应声走了。一会儿吉庆跑来,"少爷找我?"
"你吩咐所有下人,就说我病了,但凡有人找我,一律不见。"
晚间吃过饭,外公说道:"初秋刚至,前几日阴雨连绵,今天看来好多了,我觉得很是清爽。今晚的月


亮想必不错,你陪我到园子里走走罢。"
外外婆忙道:"地上凉,稍站会就回来吧。我让人烫些酒,你们吃了再去睡。"
我和外公说知道了,两人便走了出去。的确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纤云弄巧,素娥淡雅。外公突然说道


:"玉卿,齐凤翔对你如何?"
"现在倒也看不出什么,对我倒是极好的。"
外公叹了一口气,"此子之毒,机心之深重,我在朝中呆了这些年,冷眼看着,世间竟无人可比。朝中


的那些老臣跟他斗这几年,也没人能压得住他。"
"我知道。"
"你今年不小了,也不需我多说。不提以前的事情,单从万允聪这件事看来,实在让人齿寒。但凡得罪


过他的,几人逃得过?你自己小心罢,千万别惹恼他。到时候,外公也是力不从心,想帮怕也帮不了你


。"
"外公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说道:"我已经吩咐下人,要是有人来,只托我病了。"
"这只是缓兵之计,姑且这么着吧。过几日你去你姐姐家避两天。"
回到房里,外婆让人把热酒端上来我们喝了,外公又道:"紫英那孩子怎么不上门了?"
外婆也道:"不是你得罪他了,让他生气?"
我听了道:"为什么就我错了?我不如他跟你们亲?再怎么说也是外人。"
外公怒道:"外人?他三番二次救你,没有他你能象现在这么站着跟我说话?就是亲生的兄弟,又有几


人豁得出自己性命这么做?他入了我的宗谱,就是你异姓的兄弟。明天你就去请他来,就说是我说的。


"
老娘外婆也道:"咱们家不能这么没良心。你怎么这么薄情?你平素只管自己的性儿,当然是你不对的


多。他要是对你有个错处,天大的事你也该体谅他。他这么护着你我都看在眼里,就是亲兄弟也没这么


对你好的。你身边真有他这么个人,将来我就是闭眼也放心了。"
我竟一时哑口无言了。
第二天外公果然亲笔修书,着人送给卫紫英。卫紫英也回了一封,大意是承蒙厚爱,甚感愧疚,这些日


子没来,实在是事务烦忙,这些日在外面清算债务,不能脱身云云。
外公看了,对我说道:"我看你是真跟他闹不和了。往日不请他他也要来二趟,今日我亲自请他也不来


。你自己去请他罢。"
我连忙道:"等他忙完了再说罢。"
"好吧,别想着拿这推词,我替你想着呢。"
我回房间后,心头莫名的烦乱,拨着蜡烛,听着外面的风声。
坐了一会儿,方上床躺下。睡到半夜,梦见卫紫英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
"卫大哥。"我试探地叫他。
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想摸摸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又叫他一句,"卫大哥。"
他看了我一眼,渐渐向后退去。
突然醒了。黑夜里坐起身来,窗外风吹得树叶哗哗地响,微微有些星光,月光照到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可是我知道他来过。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特有的熏香味道,浓浓的松柏似的他特有的男性气息。
刚才不是在梦里,他的确是站在床前看着我,在我喊他之前无声无息地离开。



第 72 章
看着蓝色的背影从眼前离开,突然明白一件事,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叫起来,拉住他的袖子,"卫大哥!"
看他没有动作,我扯着他不放,另一手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别走!"我低声道,"你不


是想见我吗,为什么我看到你不敢当面看我?"
紧紧抓住他的手,"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反而要走?我告诉你我不想你走。你象以前一样留


下来陪我啊。"
"玉卿!"他捏住我的手,转回过头来,眼睛看着我。
"我是想要你的身子,玉卿。因为我喜欢你之极。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能自制,竟一而再再而三的


只想和你结为一体。"他直视着我,"我明知道你不喜欢,还是忍不住想亲亲你,抱抱你。因为我想你


终究会有一天,慢慢地喜欢上我。可是,我最终还是错了。你恨我的地方,我不能补偿。我以后不会再


见你啦,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觉得欠我的也好,都算了罢。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
我扑到他怀里,"我知道你对我好了,我知道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终于抱住我,抚起我面前垂下的发丝,轻声道:"你这么做让我心里难过得很,我倒希望你还象以前那


样好些。"
听到这句我我停止哭泣,瞪大眼睛看他。"别这样看我,玉卿。"他苦笑,"我不会以前那样要你怎样


了。你喜欢不喜欢我都不会要你做。"
心里冷下来,镇静地看他。我看着他,食指点着他的嘴唇,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是吗?"
手指滑下来,滑到他的下巴,喉咙,伸进衣领,整只手探了进去。
他的胸膛象被烈日晒过的岩石一样,厚实而且温暖。
按住我的手,我看着他,"我想你的身体,你不想我吗?"
他闭上眼,竭力在忍耐,突然把住我的手,抽了出来。哑声道:"玉卿,你实在不该这般做。"
我被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为什么不能动了?
我睁大眼睛看他,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眼睛看着我,"你一定倦了,好好睡罢。"
看着他走出去,我想喊喊不出来,过了半个时辰,穴位自己解开。我却不想起来。一直躺着,直到中午



卫紫英再没来过。
我刚开始以为他会象以前一样,过几日就会来找我,可是没有。
每当我望向窗子,心头总象缺了一块什么。
这天落暮之时,齐凤翔又派人送来一封信,我打开正看,外公道:"这是第几封了?"
自我托病以来至今日,已经是二个多月,齐凤翔竟是书信未曾中断,刚开始还停了近半个月,这几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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