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黎日
  发于:2009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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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是昏倒,只是昏倒。
他一直盯着自己,眼中带着挣扎,不言不语。
这一刻很关键,自己清楚,同样望着他,欲言又止。有期盼,更有试探。
良久,他似乎决定了什么,缓缓开口:"七天,给我七天时间,这七天内你不是汉军的萧先生,我也不是侍卫长韩信,你是萧何,我的萧大哥,我是韩信,就这么简单。七天后我给你答案。"
自己没有说话,七天太长了,军中还有许多事......
"用七天的时间来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长吗?"他似乎看出了自己的疑心,娃娃脸上露出罕见的肃然。
这才是他真面目吧,做一切之前都要考虑周详。七天决定一生的命运的确不长,可是很多人往往一瞬间便决定了自己一辈子要走的路,韩信自是韩信......
"好。"在答应的一瞬间,心中百转千肠却未漏掉他一刹那明媚的笑。他的笑单纯之极,像没有一丝阴暗的阳光射向自己,显得自己那样卑劣,愧疚感在心中一闪而逝,也仅仅是一闪而逝。
"萧大哥,我打听过了,这是镇上唯一的客栈,今晚我们就住这儿可好?"韩信指着路边不起眼的房子说。
萧可拉回思绪,看了一眼,点头说好。
将马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客栈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简陋。简陋得实在可以。就是几间低矮的民房合在一起,稍大一点的作为大厅,放了两张桌子,很原始的那一种,以及同款长凳,做工不敢恭维,至少看起来不会散架子。阳光从很小的窗子射入,给昏暗的屋子添了一抹光亮。至于里面的客房不看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店家兼店小二招待他们热情无比,很显然平时没什么生意。
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两人不约而同的到窗边的位置坐下,不坐还好,一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萧何的凳子一声巨响散成一堆,要不是韩信瞬间越过桌子扶住他,他非得摔倒不可。
"你没事吧,萧大哥。"韩信急切的问,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萧何摇头,真想不到看似结实的凳子会经不起他轻轻一坐。
"客管这......这......"店家搓着手,满脸苦笑,可怜他的古董凳子呦!
"这什么这!还不换长结实的!"韩信瞪了店家一眼,吓得他赶忙搬来一条看似结实的。
"行了,店家,来几个小菜,一壶酒,去忙吧。"萧何淡淡的吩咐下去,眼角瞄着散了一地的凳子,还真有点心有余悸。
韩信一言不发的同他换了位置,拉他坐下。两人互看一眼,不由的笑开。这一笑,连暗淡的小店都添了几分色彩。
菜很快就上来了,只是几样极普通的,不止卖相不好,连香味都闻不到。酒也是极劣的,喝到嘴里又干又涩,可以断言,这酒菜绝对是所有客栈卖的最差的,但两人都不在意。
萧何的动作很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文人所特有的儒雅,静静的吃着,不见一丝声响。
韩信的吃相虽不儒雅,却带着几分洒脱大气,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放下,眼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他。他不停的给两人倒酒,萧何也来者不拒,他们干了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萧何的脸越喝越白,而他的脸却始终是开始时淡淡的红。
最后的结论是,再劣的酒喝多了也是会醉人的!萧何扶着韩进进了房间,双双跌倒在床了。
"我喜欢你,喜欢......萧大哥,喜欢......"喝醉了的韩信硬巴在他身上,憨态可掬的醉脸上带着傻傻的笑。
已有了几分醉意的萧何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几分的醉意醒得彻彻底底。双目如炬,死死的盯着身上的他。心头一下子蹦出千百种想法,最终化为一道深沉如海的目光。
韩信依旧笑着,脸在他颊边轻蹭,手紧紧缠着他,喃喃道:"喜欢......"
紧抿着唇,硬扯下缠在身上的手,翻身下床,神色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然后听到隔壁一声巨响。
"大哥......"满脸不满的韩信呢喃一声,抓来一只枕头抱在怀里,沉沉的睡去。
一直都未曾走远的萧何在门外站着,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像一刻钟又像几个时辰,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的笑,垂下的眼睑掩住了双眸中的算计。
装疯也罢,真言也好,喜欢上我,勿要后悔。

韩信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全天下的人都没有他幸福。看着萧何在小小的厨房忙进忙出,他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说,即要平凡,那就平凡的更彻底;即要安静,那就将喧哗抛弃。
于是,他们租了一个极小的独院,很平常,很简陋的那种。院中还种了一颗不知名的树,树上结满红红的果,小镇中很多,几乎家家都有种。
果子极小,吃下去满口香甜,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
换上极普通的短衫,麻制的,料子很粗,却没人在意。在他眼中,不管衣服再怎样普通,穿在他身上总有一种不同的韵味,谁也学不来的,那叫,风采,独特的风采。

第 33 章
韩信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全天下的人都没有他幸福。看着萧何在小小的厨房忙进忙出,他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说,即要平凡,那就平凡的更彻底;即要安静,那就将喧哗抛弃。
于是,他们租了一个极小的独院,很平常,很简陋的那种。院中还种了一颗不知名的树,树上结满红红的果,小镇中很多,几乎家家都有种。
果子极小,吃下去满口香甜,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
换上极普通的短衫,麻制的,料子很粗,却没人在意。在他眼中,不管衣服再怎样普通,穿在他身上总有一种不同的韵味,谁也学不来的,那叫,风采,独特的风采。
"萧大哥,真的不用我帮忙?我帮你好不好?"一个人在外面看很无聊的。
"帮倒忙就免了,去摆碗筷,马上就好。"萧何翻炒着锅里的鸡蛋,动作利落而优雅。
韩信做了个鬼脸,乐颠颠的去做事,嘴里哼着小调,开心的不得了。
菜摆上桌,三碟小菜,绿的青菜,白的蘑菇,黄的鸡蛋,很漂亮,清香四溢。
韩信迫不及待的攻向盘子,一口吃下去陶醉的眯上了眼:"太好吃了,想不到大哥的手艺这般好。不是说君子远疱厨吗?"
"是昨天的菜太差吧。"他慢慢吃着,轻笑着丢了一句过去。
韩信辩驳:"我是说真的。"为表示自己的态度认真,他还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怎么,饱了?"他抬眼看他。
"没,没。没。"他赶忙又开始埋头苦吃。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韩信摸着肚皮感叹:"大哥真成神了,无所不通,有这样的大哥,太幸福了!"
"幸福?"萧何望着天空,无意识的低喃,嘲弄似的一笑:"有我这个大哥,绝不会幸福。"
"大哥......"韩信心头一紧。
"韩弟,为何从未见过你舞剑?你的剑该不会只是用来装饰的吧。"他笑着,像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韩信一跃而起,手执着剑,立在院中:"大哥起看我舞剑还不容易?不必激我。"
只见他身动,影动,剑动。剑气森森,人影重重,如一支光与影的舞蹈在夕阳下跳跃。
他尽情的挥洒,尽情的舞动,剑影如华,身形似蛟,每一个翻腾跳跃都无不展示着一个武者的风华。
"怎样?"舞毕,他一步跃至萧何面前,巴望着,期待他的赞赏。
"风驰电逝,蹑影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辉。"他只说了这四句话,四句话却含了至高的赞美。
韩信笑了,不枉他这么卖力的表演:"我的剑只舞给最亲的人看。"
风华正茂,张扬意志,他微微汗湿的脸如朝阳般的意气纷发,耀眼夺目。
"最亲的人?"萧何重复,有一丝的讶异及......喜悦。
韩信重重的点头:"是啊,大哥是第三个人哦,除了师父,师兄,就是大哥你了。"
递给他毛巾示意他擦一下汗,笑着问:"你师父师兄是何人,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他随便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拉着萧何坐下:"又没人问,都分开很久了。这一提还真有点儿想他们呢。说起他们那话可多了,大家都叫师父疯老头,我师兄中钟言,那会儿我还不叫韩信呢。"
"那你叫什么?"他状似不经意的问,暗暗将钟言这个名字记下。
"嘿嘿。"韩信傻笑着蒙混:"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是十二岁那年。那时我很饿,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师父就用一块饼把我拐了去。现在想起还觉得他实在很小人!师兄也是被他这么骗去的。"他嘴里埋怨着,脸却笑得很幸福。"全天下最不负责任的师父非他莫数,什么都不教我们,总是丢下几本破书要我自己看。我又不懂,全是师兄手把手的教我识字习武,比师父更像师父。为了报复师父,我常偷他的酒喝,每次他都大吼着追得我满山跑,开始总被捉到,然后罚我下山买一大坛酒,要我扛着上山下山十次,十次呀!差点儿没把我给累死!后来他就逮不着了,只能对着我的影子大骂,可谁理他!"
他笑着,身体很自然的靠在萧何身上,"师兄却从不捉弄师父,他太温和了,师父说什么是什么,却很护着我,有好吃的总是给我留着,师父骂我,他总是急得团团转却无可奈何......可是后来师兄被师父以艺成的理由赶下了山,再也没回来。再后来,他也把我踢了出来。"他愤愤的拉着他的衣摆:"真的是踢哦,真真正正结结实实的一脚!整整疼了我好几天!"
"是你故意给他踢中的吧。"萧何一脸了然的为他理理乱发。
"可他也不用那么狠吧!屁股成要开花了!"他下意识的却摸自己的屁股,好像现在还在疼。
"你很在乎他们。"不良师父,温和的师兄,干净的山野,太幸福了,太幸福会遭忌的。他竟有一分的羡慕各嫉妒。
"那是自然,再不好也是师父师兄,谁让我倒霉碰上他们,可惜很久没见了。不过,"他望着萧何,笑得满目异采:"现在大哥也是哦,也是我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人。"
心一动,像什么在破茧而出:"有多在乎?"
紧紧的盯着他,呼吸不由的放轻,等待,竟如此的漫长。
韩信不语,久久的望着他,手缠上他的腰,唇一寸寸的贴近,细细的碎吻落下。
"喜欢你,在乎你,在乎得心都在痛。"呼吸交缠,唇齿相依,心跳如擂。
答案的揭晓令萧何一阵茫然,任他的吻雨一般的落下。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为何竟有一丝的不忍?而这丝不忍也随着他的吻消失。
沉醉,迷离,红染双颊。
"我们,这是不对的。"良久之后,萧何推他,淡淡的说。气微喘,脸稍红。
韩信却死死的拥着他,眼对着眼:"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就是喜欢你,谁敢说个不字?"
"你......还小啊,怎懂得人言可畏?"他无奈的叹息,略嫌冰冷的指尖划过韩信的脸颊,将一缕乱发拔到他的耳后。
"理他做什么?我会保护大哥!大哥怕了?还是......不愿?"说着,有些慌恐的看着他。
"我怕,你会后悔,这条路,不归。"真的不归啊......
"大哥喜欢我吗?"
萧何点头:"喜欢的。"这样的人怎会不喜欢呢,只是......
韩信满足的笑了:"这就够了,韩信永不悔。"
萧何笑了,浅浅的,在韩信眼里却带着丝丝的魅惑,唇轻轻的印上他的唇。第一次,他主动吻了他。
也许是天时,也许是地利,也许是人和,也许是天太蓝,也许是风太轻,也许是树上的果太红,也许是......他们醉了,醉得心甘情愿,醉得一塌糊涂,醉得无怨无悔。
这一刻,没有天下,没有争战,没有生与死,没有......算计。

第 34 章
夜深人静,是三更还是四更?韩信不知道。时间早已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他一直在笑,傻笑,呆笑,痴笑,笑得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大哥,就在自己怀里。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温温的体热。确切的说,他们紧紧相依。
手,一遍又一遍的划过他的眉眼唇鼻,清清爽爽的感觉滑进心底,如温润的美玉。
笑啊笑, 唇又忍不住挨了上去。
"闹了一晚上还不够?"一直被他骚扰的萧何睁开眼,好气又好笑的阻止他的动作。
"大哥......你醒了。"他傻笑着,心虚的双眼四处乱瞟,一直不安份的手悄悄又缠了上去。
"醒了?"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你应该问我可有睡着!"
"呃......"他更心需,怎么忘了大哥一向浅眠?该死!可大哥这样子实在......
萧何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向一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那闪闪发亮的眼神他要看不懂,真白活了。
韩信涎着脸缠了上来,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唇又不规矩的外四处放火:"大哥怎么可以拒人以千里之外?长夜漫漫大哥怎么睡得着?"
"出门左转一十二步。"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及......清冽,似乎他的动作对他产生不了丝毫作用。
"什么?"韩信抬起头,不解。那里是厨房吧?
"盛一盆水,泄火。"冰冰凉凉刚刚好!
他泄气的躺回原处,哭丧着脸:"大哥可真会败人兴致。"
"纵欲伤身。"他是为他着想。
有吗?他怎么还觉得生龙活虎,精力无限?
"睡吧。"他翻个身,继续补眠。
瘪瘪嘴,手环上他,紧靠上他的背,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酣声渐起。
他睡得倒快!可怜被他闹醒的萧何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夜,仅睡了一个更次。剧烈运动折腾得他腰都要断了,说不累是骗人的,可他就是睡不着了。
身后的他,像火炉一样烫热,驱走了深秋的寒意,贴着他的背,却像罩住了全身。他的气息,他的温暖,无处不在。
三天了,安静,祥和,与世无争。幸福像流水般抚过,淡极却几乎令他沉醉。当一路漂泊在生死间游荡的人遇上安定,那是至命的诱惑,无法阻挡。
以爱为名,束住高飞的翅膀。很美,同样也很残忍。保是被束住的,终不会是自己。
不知大军现在如何,主公是否消气。虽然说有张良在一切都不会有差池,可他就是不能放心。心急,急不可耐却也只能放在心底。
他们,都在制造一个假象,假想的幸福,安宁。所不同的是他在全身心的投入,以真换假,而自己却保留了半数的真心,以假换真。
自私吧,怎能不自私?自私到极点即为无私。何况,这场交易,你情我愿,即便最终他还是会受到伤害。
那时,他的笑,他的张扬,他的锐气,他的情感也许会变得如同自己一样,一样的薄情寡爱。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暗然伤神,到那时,自己究竟是成就了他,还是毁了他?
手不由的覆上他入在自己腰腹上的手,很烫,暖热了自己冰凉的手。那时,他的手是否也会变得冰冷?
到那时,两个冰一般的人如何取暖?
"冷......"睡梦中韩信低喃,双手双脚缠了上来。
他失笑,重新按按被角,回身将他拥在怀里。明明他的体温这样高却一个劲儿的喊冷。
也罢,到那时也不过是两个人相互偎依,一起喊冷,多盖两床被子就是了。

第 35 章
"韩哥哥在吗?水儿来了。"一声甜甜的童音随着推门声响起,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挎着小竹篮走了进来。
正在陪着萧何练字的韩信笑眯眯的招呼她:"水儿快过来,看哥哥的字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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