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故事》完本[麒麟正传番外]—— by:桔子树
桔子树  发于:2016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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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徐知着不动声色地伸手与她相握。
“看到我你很失望?”海默笑了,随手把长卷发用一根头绳扎起。
“一直是你在跟我通邮件?”徐知着微微扬眉。
“不,那是总部的佩蒂尔。来介绍一下。”海默把徐知着引向另一边,刚刚站在楼前的高大男人正快步走近。
“Zorro!”徐知着礼貌地伸手。
海默倚在那个男人肩上笑道:“我老公!”
徐知着大吃一惊,手里下意识地加力,指尖在对方掌心滑过,触手绵软,没有一丝茧。
 
“帅不帅?”海默嘲弄地眯起眼,满意地捕捉到徐知着眼中的惊讶,每次秀男人都能得到这种效果,真是百秀不厌。
徐知着这才顾上细看这人的眉目,只觉得皮肤极白,细腻莹润,仿佛吹弹可破,五官倒是平常,温温软软的一双眼睛,笑出一口白牙,毫无惊艳但也绝不碍眼。
“我叫白水。”白水松开手,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真的叫狐狸?”
“是佐罗!”
“但在西班牙语里的本意的确是狐狸的意思。”
“是的。”徐知着有些懊恼,他最初是真心不知道这坑爹的英文名居然还有这层意思,要不是这破名还是陆臻当年帮他想的,他早就换掉了。
 
“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海默搓着手:“冻死我了!”
白水把大衣脱下来裹到海默身上:“让你多穿点,北京这么冷。”
徐知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海默摊了摊手,只能钻到后座去,白水从椅子旁边拿出一副手套戴好,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徐知着默默地打量着白水,又把视线轻轻掠过后视镜,海默果然在镜子里等着他,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笑,居然当着自己男人的面抛出一个风骚火辣的媚眼。徐知着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三个月前,一个自称来自中国的男人向本公司投送简历。简历上说自己精通各种枪械,擅长丛林与荒漠作战,狙击手,有指挥能力,曾经有营救人质、驻守油田与处理难民问题的经验。总部看到喀苏尼亚就发函向我询问,而我帮你写了一封花团锦簇的推荐信。”海默得意的。
 
“向你?”徐知着诧异。
“夏明朗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母公司是TSH吗?”海默挑眉。
“可能说过,但是我忘记了。”徐知着淡然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海默笑道。
“我给全球我听说过的保安公司都发了信。”徐知着笑得很温和:“TSH的业务方向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你也知道能在网上的说的,不一定是真话。”海默狡猾地眨眼。
“那现在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徐知着低声问道。
 
“怕什么?你现在在铜墙铁壁的北京,你伸出头扯着嗓子喊一声,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救你,而且你看……”海默张开五指华丽的张合:“我没带枪。”
徐知着沉默了一瞬,莞尔道:“我也没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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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你现在在铜墙铁壁的北京,你伸出头扯着嗓子喊一声,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救你,而且你看……”海默张开五指华丽的张合:“我没带枪。”
徐知着沉默了一瞬,莞尔道:“我也没带枪。”
“但我男人在你身边。”
徐知着眉毛一动,把手举起来:“我没想做什么。”
“以防万一嘛,我知道。”海默嘲道。
白水忽然一笑,声音低沉而温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们的队训吗?”
“不是。”
 
“你们夏队最近身体如何?”白水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徐知着一眼。
徐知着心里一惊,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消息如此灵通,只能含糊应道:“挺好。”
“我跟他打过一阵子交道。他在非洲的时候,我帮他治过病。”
“你是医生?”徐知着知道夏明朗在非洲任务的后期身负重伤,被送到埃及住了半个月的院,回头又在海南疗养了近半个月,虽然回来时精神看着还可以,但体能一落千仗,练了半年才勉强缓过来。
“嗯,不过你最好别向他提及我。”白水笑得两眼微弯:“他对我印象很坏。”
“怎么会?我们队长就那个脾气,看谁都不屌。”徐知着笑着打圆场,十分怀疑此人在自作多情。白水这家伙看着温温吞吞毫无威胁性,夏明朗那号妖王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眼里?能有个印象就不错了,哪还会记得你坏不坏?
 
过年时外地人离京,路上反而好走,徐知着一直留心窗外,发现车子一头扎向郊区,不觉神色变冷:“我们要去哪儿?”
“好地方,你会喜欢的!”海默狡猾地眨着眼,顾左右而言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知着聊着当年在非洲驻防的经历。
当时喀苏尼亚全国内战,政府军自顾不瑕,中国军人负责守卫中资油田,海默那一群雇佣军人要掩护当地的土财主和酋长们逃命,彼此的利益毫无冲突,便扎扎实实的合作了一番。
雇佣军没有保密条例,海默毫无顾虑地吹嘘着当年的战绩,末了,有些惆怅地拍了拍手说道:“这么大个阵仗,以后再也摆不出来了。”
“怎么?”徐知着适时问道。
“Father退休了,胖子伤了,典哥要结婚生孩子,大佬们都不干了,人就散了。当年我想请你们老大夏明朗过来,他又不肯。”海默耿耿于怀。
 
“他怎么可能……”徐知着说到一半忽然念及自身,顿时哑口,可转念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夏明朗功成名就自然不会妄动,而他只是个无名小卒,需要自谋生路。奥运冠军不可能再去帮别的国家打球,可如果在省队就被涮了下来……中国的海外军团不就这么来的嘛。徐知着这么一想,心气又顺了回来。
“我可比不上队长。”徐知着诚心实意地说道:“如果我们专程过来找我,是为了让我顶上原来留给队长的位置,我想,这应该不行的。”
“放心,我没做这白日梦。”海默探头过来:“老实说吧,如今最赚钱的生意在利比亚和叙利亚,但我现在手头人少,那种硬骨头啃不了。如果你想打仗呢,我就把你介绍给别的队里。叙利亚那块有你们中国政府的利益在,我劝你最好别碰,去利比亚帮部落酋长们打打仗抢抢地盘,烈度不大,来钱很快,也不犯你们官方的忌。”
 
“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徐知着暗忖,这妞专程跑一趟决不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将会……帮联合矿业解决他们矿区的安全问题。”海默盯着徐知着的眼睛,笑了:“你果然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这听起来比较像个正经生意。”徐知着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一向只做正经生意。”海默哈哈大笑,一手绕过驾驶座的椅背剥弄白水的衣领:“你猜的没错。”
“他是夏明朗的属下,道德感比一般军人要高得多。”白水转头看向徐知着,眉目柔和,嘴角带笑,没有一丝棱角,让人看着就舒服。
“过奖了。”徐知着客气的敷衍,分不清白水是真心赞美还是有意嘲讽。
 
虽然陆臻和夏明朗发誓会负责他的出路,虽然严正如今在南京军区混得顺风顺水,就等着风声缓过去,便会细细安排,但徐知着毕竟不是个普通的兵。他非常不讲究,但又非常挑剔,他是那种天生的狙击手,潜伏千里,但求一击,可如果没那一击,潜伏就成了堕落。
毕竟他还年轻,正是一个狙击高手实力最平衡而且最最巅峰的年岁。他是从山顶直坠入地,躺在半山腰上晒太阳的生活并不能满足他,直面生死,追求卓越,是一个战士难以抑制的渴望,或者正是像蓝田说的,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彻底活过来的位置。
 
车子开到地方一看,原来是一家商业靶场,占地面积不小,看起来十分正规。
海默掏出一大叠现金来付帐,随口问道:“有多久没摸枪了?”
“很久。”徐知着不愿细想。
“随便玩儿吧!”海默指着服务生:“给这位先生办一张会员卡,预存五万。”
接待的小哥瞬间瞪大了眼睛,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玩儿的,嘴皮子都快不利索了:“那你可以直接升为白金卡会员,我们会给您配备最专业的射击教练全程陪同,同时您每次过来都会免费赠送饮料一份。”
海默哈哈一笑,仿佛听了个大笑话:“给他配教练?你还不如送点儿子弹给他呢!”
“我也不需要饮料,我只喝水。”徐知着把那张金光闪闪的小卡用心收好,插在钱包里面那一格。
 
白水停好车上来,就听着自己老婆坐在大厅一角笑得众人侧目。
“怎么回事?”白水淡淡扫了一眼。圆桌上铺着一块大布,步枪零件一字排开,徐知着正在认真检查,旁边呆坐着一位教练模样的男人,正垂头丧气,蒙了一脸的灰败。海默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不一会儿,徐知着拿起一枚小零件递到教练鼻子底下:“你看这里……”
“行,哥,啥也甭说了,我再给您换。”教练说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儿,舌头打卷,麻利儿的把枪收走。
“第四支了!”海默竖起四指。
“他们的枪保养得太差了。”徐知着忿然道。
不一会儿,京片儿教练提出一只箱子:“全新的,您瞧瞧,封条还没拆呢!”
徐知着一声不吭地把枪接到过来,双手错分,就像是变魔术一样,长枪碎成一堆零件。海默乐不可支,笑得神神叨叨,一手揽上徐知着的肩:“你够了,他都快哭了!”
“啊?”徐知着茫然,转头看到教练一张四方脸涨得红里透紫,额头两颗痘子几乎飚出血来。
 
“这枪不错。”徐知着终于露出一丝笑,视线不必回落,两只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把枪拼到一起。
教练吁出一口长气:“这真是新枪。”
“有狙吗?”徐知着期待地看着他。
“呃……”教练明显有些踌躇:“有是有,但租金可高,而且子弹也贵,全是进口货,一发得十块多钱。”
“不就是钱嘛!给他拿!”海默的手指挑起徐知着的下巴:“我们家美人儿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
徐知着登时一愣,居然忘了第一时间躲开,不由自主地往白水那边看。白水低头闷笑,视线与徐知着微微一碰,以一种家长安抚自家顽劣的小孩别再惹是生非的神情按住了海默的肩膀。
海默抬了抬下巴,眉目含笑,又是热辣辣的一个媚眼:“玩儿去吧!”
徐知着腾的一下脸红到脖颈,鸡皮疙瘩爬得全身发痒,实在拿这个妖女没办法,提着枪逃命似的跑了。
海默一抬眼,发现教练还傻愣愣地站着,顿时诧异道:“你不用去盯着他么?”
“哦哦!”教练如梦初醒,连忙追了上去。
 
这地方的枪还成,美国产的鲁格SR-22半自动步枪,狙步是奥地利的SSG69。大约是狙击步枪曲高寡合少人问津,枪支磨损不大,保养得还可以,但子弹简直是狗屎,说是进口货,也不知道是从美国哪个家庭作坊里买来的。徐知着用手一惦就发现重量有偏差,而且机油质量低劣,开火时焰气呛人。
徐知着面沉如水,逼着教练去拿天平要称子弹。全场都盯着,教练哪儿敢干这傻事,连忙打电话请示经理,最后老大拍板,拿出一盒美国大厂精工制造的狙击用重弹,于是价钱又涨,一发二十块。横竖钱不是自己的,徐知着花着也不心疼,而且半自动步枪一次只能发一弹,狙击枪更不需要连射,子弹用得省,徐知着心安理得。
两杆枪各打完一个弹匣,徐知着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天高地阔,万物皆静,好像砍断的手又长了回来,折断的脚又连上了筋脉。指尖拂过枪管,刚刚射出的子弹在金属内部留下一缕灼烫,外表沉默而内心火热,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徐知着把枪交给教练,大步回来,在海默身边坐下:“你说的矿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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